田埂是两块地之间的分界线，通常少少长些小草也不必刻意去拔，留着反而容易辨认。
沈落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就见两片花生地之间的田埂不是很明显。
两块地是规整的方形，纵向是一样的长度。
横向宽度，左边靠近田间小道的那块地明显较为宽阔。
方才两头牛干架时踩了田埂偏左侧的一片花生地，花生秧东倒西歪，有些花生甚至已露出地面了。
“大祌哥哥，你是说右边这块地就是咱们租出去的地？”
位置还不错嘛，离河边不远。
孟祌道：“嗯，不过两块地大小原本相差无几，眼前却是左边这块地比右边多出将近一半的宽度。”
也就是说，如今的田埂相比他们出租时往右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宽度。
姜家那块地右边还有别家的地，倒显得有种夹缝生存的味道。
这情况，姜家人一无所知。
沈落田看了看两头牛，颓丧道：“俩牛都伤着呢，不如咱们先回去，回头再去吴家和王家走一趟，说说这事儿再问问情况。”
两家的牛都需要疗伤，她有种即将改行当兽医的错觉。
孟祌道：“也只能如此了。”
周石山交代二蛋子把牛牵回家，又道：“大祌，既是地界的事儿有猫腻，你且去问清楚，回头摸清损毁的是哪家的花生，该周家赔多少你们再来吱一声。”
孟祌道：“周叔不必挂心，花生地也就踩坏了一个角，能有多少收成改日姜家照价赔给人家，再来收走这角落的花生便是。”
沈落田觉着孟祌的法子可行。
周石山游移不定：“可是……”
姜家养着药罐子挺不容易。
沈落田笑道：“周叔别可是了，你把牛折价买给我们，我们已占了大便宜。牛的伤您放心，明日我让阿黎带药去周家，敷几日便好。”
“那成，周叔谢谢你们。花生的事儿你们且看着办，有需要周叔的地方记得来吼一声。”
“周叔回见。”
“回见！”
小道上，孟黎牵着牛绳等着他们。
孟祌和沈落田牵马过来，重新看了牛的伤，都心疼不已。
沈落田还狠狠揉歪了孟黎的发髻，道：“好家伙，你跟二蛋子干架还不够，放牛还让牛打作一团，这是几辈子的冤家？”
回想方才两头牛的牛角碰撞时发出的声音，真真是让人心惊胆寒。
孟黎也苦恼道：“我不晓得二蛋子也会来这儿放牛，早知如此，打死我都不会来这儿放。”
这牛刚买来还没用上，若是打架打死了，他心里怕是要留下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
沈落田见他自责，又调笑道：“哈、哈哈，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瞥见孟祌若有所思，又道：“大祌哥哥，你再想什么？”
孟祌绕过马头跟她并肩走，道：“在想要不要将出租的地儿收回来咱们自个儿打理。”
沈落田想也不想的赞同：“成啊！家里可多了一口人呢！”
她指了指自己，又道：“不如咱们这就绕去吴家，花生地的事儿不好隔夜说，届时顺道提醒一句，收了这茬儿咱们的地就不续租了。”
“也好。”
孟祌想着两匹马一头牛也打不起来，便全让孟黎牵回去了。
夫妻俩来到吴家时，吴家两姊妹在灶房里备晚饭。
家主吴九生和媳妇吴钱氏似是干活累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坐着歇息纳凉。
“九生叔、九生婶。”
沈落田听孟祌打招呼，莫名有些冷场。
吴九生瞧见他们倒是笑开了，夫妻俩看起来都挺和善。
“大祌两口子来啦！”
“快进来坐，还没吃过饭吧？婶子这就让大囡和二囡多烧点菜。”
沈落田听这俩姊妹的小名，莫名觉得福气满满。
孟祌道：“九生婶不忙去，阿黎他们等我们回去吃饭呢，我俩说几句话便走了。”
吴九生还是拿了两个椅子给他们。
“急啥走，叔还想咱俩喝两杯边喝边聊呢！”
孟祌和沈落田坐下后简单把两头牛干架毁了花生地的事说了。
只当那花生地就是吴家的，故此他们第一时间来说明情况。
吴九生听完后，看了自家媳妇一眼，有些歉疚的叹了口气。
“是叔不够本事，那王元宝为人霸道强硬惯了，村里有地跟他毗邻的都明白。咱们也愁得很，就怕哪天把地还给你们时事情没解决好，丢了烂摊子给你们。”
这便等于承认地界被挪了。
往年姜家自个儿打理时没发生啥问题。
吴家租走后却被王家强行霸占了一部分。
王家生了三儿子，家里男丁多，在村子里走路都横着走，下巴抬望天。
吴家呢？
夫妻俩老实本分，虽说只生了两女儿，但也不嫌弃。
除了自家的地外还跟姜家租，一年到头没几日闲家，就为了多攒些钱让大囡找个赘婿。
只是家里没儿子被人瞧不起，吴九生为人又憨实，为了避免事端只好忍气吞声吃闷亏。
沈落田问道：“他们从何时开始占地？”
对王家，吴钱氏一提就生气，但也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话语抱怨，仅此而已。
“咱们租了地儿刚准备播种时，他们便悄悄把田埂挪了，那做派跟个土匪也没两样。”
如此说，王家霸占姜家的地已整整两年了。
孟祌抿了抿唇，显是忍着怒气，道：“九生叔，花钱租地本就是为了增加收成，眼下反而添了苦恼，实在不值当。不如，待这一季花生收了，您把地还了姜家，我来解决此事。”
吴九生犹豫道：“这怎么好？”
孟祌又道：“本也是想顺道同您商量此事，至于最后一次结算租金，王家霸占的部分届时您从中扣除即可，就按两年租期扣。”
吴钱氏本也觉得这样不好，但还是无奈又憋火道：“当家的，此事咱们怕是解决不了，别忘了咱家大囡和二囡上回险些被那王发福欺辱……”
他们夫妇在王家跟前硬气，两个女儿免不得在别的地方被欺负。
吴九生有些难为情，思及此，也只好这么着了。
孟祌同他们约定好之后带沈落田回家。
沈落田想起王家算是半个邻居，便道：“待会儿路过王家，要不也先打声招呼？”
孟祌想了想：“也好，咱们不进去，就在门口说。”
然而，夫妻俩刚出现在王家门口，打扮得跟朵桃花似的王陈氏便在院子里摇着团扇冲长子王发福喊话。
“大福，愣着干啥子，赶紧去把门关了咱好开桌吃晚饭，你老娘都快饿扁了！”
孟祌和沈落田原也没打算自作主张直接进王家的门。
正要打招呼，却听了这么一句，还眼睁睁看着王发福眼神躲闪的跑过来把门关了。
木板门发出“砰”的巨响，而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沈落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就见两片花生地之间的田埂不是很明显。
两块地是规整的方形，纵向是一样的长度。
横向宽度，左边靠近田间小道的那块地明显较为宽阔。
方才两头牛干架时踩了田埂偏左侧的一片花生地，花生秧东倒西歪，有些花生甚至已露出地面了。
“大祌哥哥，你是说右边这块地就是咱们租出去的地？”
位置还不错嘛，离河边不远。
孟祌道：“嗯，不过两块地大小原本相差无几，眼前却是左边这块地比右边多出将近一半的宽度。”
也就是说，如今的田埂相比他们出租时往右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宽度。
姜家那块地右边还有别家的地，倒显得有种夹缝生存的味道。
这情况，姜家人一无所知。
沈落田看了看两头牛，颓丧道：“俩牛都伤着呢，不如咱们先回去，回头再去吴家和王家走一趟，说说这事儿再问问情况。”
两家的牛都需要疗伤，她有种即将改行当兽医的错觉。
孟祌道：“也只能如此了。”
周石山交代二蛋子把牛牵回家，又道：“大祌，既是地界的事儿有猫腻，你且去问清楚，回头摸清损毁的是哪家的花生，该周家赔多少你们再来吱一声。”
孟祌道：“周叔不必挂心，花生地也就踩坏了一个角，能有多少收成改日姜家照价赔给人家，再来收走这角落的花生便是。”
沈落田觉着孟祌的法子可行。
周石山游移不定：“可是……”
姜家养着药罐子挺不容易。
沈落田笑道：“周叔别可是了，你把牛折价买给我们，我们已占了大便宜。牛的伤您放心，明日我让阿黎带药去周家，敷几日便好。”
“那成，周叔谢谢你们。花生的事儿你们且看着办，有需要周叔的地方记得来吼一声。”
“周叔回见。”
“回见！”
小道上，孟黎牵着牛绳等着他们。
孟祌和沈落田牵马过来，重新看了牛的伤，都心疼不已。
沈落田还狠狠揉歪了孟黎的发髻，道：“好家伙，你跟二蛋子干架还不够，放牛还让牛打作一团，这是几辈子的冤家？”
回想方才两头牛的牛角碰撞时发出的声音，真真是让人心惊胆寒。
孟黎也苦恼道：“我不晓得二蛋子也会来这儿放牛，早知如此，打死我都不会来这儿放。”
这牛刚买来还没用上，若是打架打死了，他心里怕是要留下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
沈落田见他自责，又调笑道：“哈、哈哈，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瞥见孟祌若有所思，又道：“大祌哥哥，你再想什么？”
孟祌绕过马头跟她并肩走，道：“在想要不要将出租的地儿收回来咱们自个儿打理。”
沈落田想也不想的赞同：“成啊！家里可多了一口人呢！”
她指了指自己，又道：“不如咱们这就绕去吴家，花生地的事儿不好隔夜说，届时顺道提醒一句，收了这茬儿咱们的地就不续租了。”
“也好。”
孟祌想着两匹马一头牛也打不起来，便全让孟黎牵回去了。
夫妻俩来到吴家时，吴家两姊妹在灶房里备晚饭。
家主吴九生和媳妇吴钱氏似是干活累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坐着歇息纳凉。
“九生叔、九生婶。”
沈落田听孟祌打招呼，莫名有些冷场。
吴九生瞧见他们倒是笑开了，夫妻俩看起来都挺和善。
“大祌两口子来啦！”
“快进来坐，还没吃过饭吧？婶子这就让大囡和二囡多烧点菜。”
沈落田听这俩姊妹的小名，莫名觉得福气满满。
孟祌道：“九生婶不忙去，阿黎他们等我们回去吃饭呢，我俩说几句话便走了。”
吴九生还是拿了两个椅子给他们。
“急啥走，叔还想咱俩喝两杯边喝边聊呢！”
孟祌和沈落田坐下后简单把两头牛干架毁了花生地的事说了。
只当那花生地就是吴家的，故此他们第一时间来说明情况。
吴九生听完后，看了自家媳妇一眼，有些歉疚的叹了口气。
“是叔不够本事，那王元宝为人霸道强硬惯了，村里有地跟他毗邻的都明白。咱们也愁得很，就怕哪天把地还给你们时事情没解决好，丢了烂摊子给你们。”
这便等于承认地界被挪了。
往年姜家自个儿打理时没发生啥问题。
吴家租走后却被王家强行霸占了一部分。
王家生了三儿子，家里男丁多，在村子里走路都横着走，下巴抬望天。
吴家呢？
夫妻俩老实本分，虽说只生了两女儿，但也不嫌弃。
除了自家的地外还跟姜家租，一年到头没几日闲家，就为了多攒些钱让大囡找个赘婿。
只是家里没儿子被人瞧不起，吴九生为人又憨实，为了避免事端只好忍气吞声吃闷亏。
沈落田问道：“他们从何时开始占地？”
对王家，吴钱氏一提就生气，但也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话语抱怨，仅此而已。
“咱们租了地儿刚准备播种时，他们便悄悄把田埂挪了，那做派跟个土匪也没两样。”
如此说，王家霸占姜家的地已整整两年了。
孟祌抿了抿唇，显是忍着怒气，道：“九生叔，花钱租地本就是为了增加收成，眼下反而添了苦恼，实在不值当。不如，待这一季花生收了，您把地还了姜家，我来解决此事。”
吴九生犹豫道：“这怎么好？”
孟祌又道：“本也是想顺道同您商量此事，至于最后一次结算租金，王家霸占的部分届时您从中扣除即可，就按两年租期扣。”
吴钱氏本也觉得这样不好，但还是无奈又憋火道：“当家的，此事咱们怕是解决不了，别忘了咱家大囡和二囡上回险些被那王发福欺辱……”
他们夫妇在王家跟前硬气，两个女儿免不得在别的地方被欺负。
吴九生有些难为情，思及此，也只好这么着了。
孟祌同他们约定好之后带沈落田回家。
沈落田想起王家算是半个邻居，便道：“待会儿路过王家，要不也先打声招呼？”
孟祌想了想：“也好，咱们不进去，就在门口说。”
然而，夫妻俩刚出现在王家门口，打扮得跟朵桃花似的王陈氏便在院子里摇着团扇冲长子王发福喊话。
“大福，愣着干啥子，赶紧去把门关了咱好开桌吃晚饭，你老娘都快饿扁了！”
孟祌和沈落田原也没打算自作主张直接进王家的门。
正要打招呼，却听了这么一句，还眼睁睁看着王发福眼神躲闪的跑过来把门关了。
木板门发出“砰”的巨响，而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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