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污染案？”横沟警部虽然不擅长推理，但毕竟在警局混了这么多年，破案直觉多多少少有了一点。他追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妃英理接触过很多刑事案件，深知梳理死者的利害关系有多重要——尤其是对眼下这一起案件来说，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利益杀人，那么碓冰律子死亡的根本原因，恐怕就是她接受的这一起案件。
想到这，妃英理没有敷衍，尽量完整地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那一起闹得沸沸扬扬的工厂污水案。
“事发以后，那家工厂很快找到了我们这里，希望我们能出两个人帮他们辩护，但我跟盐泽律师都对这一起委托没什么兴趣。”
“除了我们两人，剩下的佐久律师胜率也不错，但他更擅长刑事案件，这一起案子显然不在他擅长的领域。
“所以工厂方又找上了碓冰小姐和三笠律师。最终，他们两人接下了委托，开始为一审做准备。”
横沟警官听得脑袋晕晕的，只能一边埋头狂记，一边在部下的提醒下，试图把每个律师跟人名对上号：“跟你一样不想接这一起委托的，是那个胖胖的盐泽律师，专业不对口的，是……”是那个江夏认证的凶手律师！
他心里悄悄想了一下，没敢往本子写，只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后记道：“接下它的，则是死者碓冰律子小姐，以及那位眯眯眼的三笠律师……”
妃英理听着他的碎碎念，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你可不要把‘胖’和‘眯眯眼’什么的写上去——三笠律师脾气好也就算了，盐泽律师可是很在意形象的，敢乱写小心他告你。”
“哦哦，好的。”横沟警部连忙把不该出现的词划掉，“后来呢？”
妃英理推推眼镜：“后来他们在一审败诉，到了二审，才勉强挽回了一些颓势——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这两人的搭档中，三笠明显拖了后腿。
“碓冰小姐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她觉得带着三笠不可能打赢终审，所以找到了我，想让我推荐一个厉害的律师跟她搭档。”
听到这，横沟警部心中微动，恍惚间仿佛正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审视着自己。
“如果是以前，在听到这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把怀疑的目光投到了三笠律师身上——怀疑是这个律师被甩掉以后，自尊心受创，报复杀人。或者是合作的中途他们有了某种冲突。”
妃英理没有察觉到警官的走神，或者说察觉到了但并不在意——这位警察一副大脑内存不够用的样子，呆呆的表情实属常态。
她于是放慢一点语气，继续道：“所以我就帮碓冰找到了同样擅长这个领域，并且有意向接下这一起案子的林律师。可是……”
她看着手上那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有点疑惑地屈指敲了敲脸颊：“可是我明明还没有把找到的人选告诉碓冰小姐，她为什么会在便笺上面写下林律师的名字？”
横沟警部回过神，想起有一些律师喜欢接有名的案件，以扩展自己的知名度：“会不会是那位林律师对这一起污水案很感兴趣，担心你反悔更换人选，所以提前联系了死者小姐？”
妃英理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声音：“那个，你们好，我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我有一些情况想要汇报。”
横沟警部一怔：“什么情况？”
服务员走过来对他们道：“今天晚上，不对，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严格来说是昨天晚上——我们前台接到了一位自称是‘林律师’的先生打来的电话。”
“林先生说他有急事找那位碓冰小姐，但她的手机又打不通。因为从盐泽律师那里听说过碓冰小姐下榻的酒店，所以他直接把电话打来了前台，让我们把那通电话转接到碓冰小姐的房间。”
说着，服务员指了指自己：“我就是负责转接那一通电话的人——当时我没当回事，但刚才听说你们在调查相关的案子，我担心这件事也和案件有关，所以赶紧想过来告诉你们一声。”
妃英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林律师跟盐泽律师关系不错，而我们几个的这一趟伊豆之旅，又没有刻意隐瞒行踪。
“如果林律师急于联系碓冰小姐，那他确实不难从盐泽那里打听到消息——这一点，只要找盐泽律师问问就清楚了。”
横沟警官点了点头，连忙派了一个小部下去找盐泽律师询问。
与此同时，他很担心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服务员，会不小心打破这个精心搭建的舞台，于是连忙试图排除这个干扰因素：“你说的情况我们了解了——这个房间是案发现场，不能随便进来，快出去吧。”
服务员并不知道警方的计划，只想帮忙破案。她没有走，而是欲言又止道：“另外，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思来想去，实在没法当做没看见……”
横沟警官怕错过重要线索，只好耐下心来：“什么事？”
服务员：“其实今天晚上，林律师打来的电话不是一通，而是两通，都是去找碓冰律师的。
“第一通我顺利帮他转接过去了，他们两人好像聊了一阵，然后结束了通话。
“过了一段时间，林律师又一次打了过来。我再次帮他转接，可是这次，碓冰小姐房间里的座机，却始终没被接听。”
横沟警官摸摸下巴，表情稍微有些古怪：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听到这的时候，他肯定又要高度怀疑那位林律师——接连打来电话让人转接，这看上去简直像是在做不在场证明。
不过现在……
手握答案，绕过一个个大坑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如果江夏不是东京人，而是他们这边的侦探……
短暂畅想了一阵，横沟警部回过神，清清嗓子，把这段情况当做关键证据，一本正经地询问着：“然后呢？”
妃英理接触过很多刑事案件，深知梳理死者的利害关系有多重要——尤其是对眼下这一起案件来说，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利益杀人，那么碓冰律子死亡的根本原因，恐怕就是她接受的这一起案件。
想到这，妃英理没有敷衍，尽量完整地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那一起闹得沸沸扬扬的工厂污水案。
“事发以后，那家工厂很快找到了我们这里，希望我们能出两个人帮他们辩护，但我跟盐泽律师都对这一起委托没什么兴趣。”
“除了我们两人，剩下的佐久律师胜率也不错，但他更擅长刑事案件，这一起案子显然不在他擅长的领域。
“所以工厂方又找上了碓冰小姐和三笠律师。最终，他们两人接下了委托，开始为一审做准备。”
横沟警官听得脑袋晕晕的，只能一边埋头狂记，一边在部下的提醒下，试图把每个律师跟人名对上号：“跟你一样不想接这一起委托的，是那个胖胖的盐泽律师，专业不对口的，是……”是那个江夏认证的凶手律师！
他心里悄悄想了一下，没敢往本子写，只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后记道：“接下它的，则是死者碓冰律子小姐，以及那位眯眯眼的三笠律师……”
妃英理听着他的碎碎念，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你可不要把‘胖’和‘眯眯眼’什么的写上去——三笠律师脾气好也就算了，盐泽律师可是很在意形象的，敢乱写小心他告你。”
“哦哦，好的。”横沟警部连忙把不该出现的词划掉，“后来呢？”
妃英理推推眼镜：“后来他们在一审败诉，到了二审，才勉强挽回了一些颓势——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这两人的搭档中，三笠明显拖了后腿。
“碓冰小姐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她觉得带着三笠不可能打赢终审，所以找到了我，想让我推荐一个厉害的律师跟她搭档。”
听到这，横沟警部心中微动，恍惚间仿佛正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审视着自己。
“如果是以前，在听到这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把怀疑的目光投到了三笠律师身上——怀疑是这个律师被甩掉以后，自尊心受创，报复杀人。或者是合作的中途他们有了某种冲突。”
妃英理没有察觉到警官的走神，或者说察觉到了但并不在意——这位警察一副大脑内存不够用的样子，呆呆的表情实属常态。
她于是放慢一点语气，继续道：“所以我就帮碓冰找到了同样擅长这个领域，并且有意向接下这一起案子的林律师。可是……”
她看着手上那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有点疑惑地屈指敲了敲脸颊：“可是我明明还没有把找到的人选告诉碓冰小姐，她为什么会在便笺上面写下林律师的名字？”
横沟警部回过神，想起有一些律师喜欢接有名的案件，以扩展自己的知名度：“会不会是那位林律师对这一起污水案很感兴趣，担心你反悔更换人选，所以提前联系了死者小姐？”
妃英理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声音：“那个，你们好，我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我有一些情况想要汇报。”
横沟警部一怔：“什么情况？”
服务员走过来对他们道：“今天晚上，不对，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严格来说是昨天晚上——我们前台接到了一位自称是‘林律师’的先生打来的电话。”
“林先生说他有急事找那位碓冰小姐，但她的手机又打不通。因为从盐泽律师那里听说过碓冰小姐下榻的酒店，所以他直接把电话打来了前台，让我们把那通电话转接到碓冰小姐的房间。”
说着，服务员指了指自己：“我就是负责转接那一通电话的人——当时我没当回事，但刚才听说你们在调查相关的案子，我担心这件事也和案件有关，所以赶紧想过来告诉你们一声。”
妃英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林律师跟盐泽律师关系不错，而我们几个的这一趟伊豆之旅，又没有刻意隐瞒行踪。
“如果林律师急于联系碓冰小姐，那他确实不难从盐泽那里打听到消息——这一点，只要找盐泽律师问问就清楚了。”
横沟警官点了点头，连忙派了一个小部下去找盐泽律师询问。
与此同时，他很担心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服务员，会不小心打破这个精心搭建的舞台，于是连忙试图排除这个干扰因素：“你说的情况我们了解了——这个房间是案发现场，不能随便进来，快出去吧。”
服务员并不知道警方的计划，只想帮忙破案。她没有走，而是欲言又止道：“另外，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思来想去，实在没法当做没看见……”
横沟警官怕错过重要线索，只好耐下心来：“什么事？”
服务员：“其实今天晚上，林律师打来的电话不是一通，而是两通，都是去找碓冰律师的。
“第一通我顺利帮他转接过去了，他们两人好像聊了一阵，然后结束了通话。
“过了一段时间，林律师又一次打了过来。我再次帮他转接，可是这次，碓冰小姐房间里的座机，却始终没被接听。”
横沟警官摸摸下巴，表情稍微有些古怪：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听到这的时候，他肯定又要高度怀疑那位林律师——接连打来电话让人转接，这看上去简直像是在做不在场证明。
不过现在……
手握答案，绕过一个个大坑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如果江夏不是东京人，而是他们这边的侦探……
短暂畅想了一阵，横沟警部回过神，清清嗓子，把这段情况当做关键证据，一本正经地询问着：“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