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除了那耳熟能详的风流潇洒,便是接连不断的天灾,和大片大片的消失人口。

  战争频发,衍生出了一种特殊军粮。白天泄欲,晚上烹煮。

  堪称人间烈狱。

  池兴月想起那段历史,身子不由抖了抖。

  至于凌季恒说的,有些她在数据库里看到了,有些因为事不关己,忽略了。

  “其他地方的税粮找到了吗?”她问。

  “不清楚,不过有你提醒,应该不成问题。”

  池兴月想起什么,问道:“黄莹莹呢,没被那啥吧?”

  “没有,我们去的及时,黄家女眷只是受了点惊吓,人没事。”

  池兴月松了口气。

  虽然之前跟黄莹莹打过照面,相处也算不得愉快,可甭管怎么说,她们是一国的。

  再加上同为女性,池兴月不希望对方发生那种,在古代看来,比天还要大的事。

  凌季恒没说的是,当时黄莹莹的衣服都被巴图温苏撕了。

  黄家其他人被绑着,想帮忙,却无能为力。

  黄夫人嗓子都喊哑了,黄莹莹的兄长指甲掐进掌心,还有弟弟,牙齿咬破嘴唇。

  那几个庶兄庶弟情感虽然没有那般真挚,却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黄莹莹如果受辱,绝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家族。

  更何况,他们的亲姐妹,也就是黄家庶女,也在被欺负的行列。

  屋子里接连响起衣服被撕破的声音,就在大家绝望之际,周家军犹如天降神兵,将北辽杂碎砍死在地。

  然后极有纪律地转身出门,不去看那些衣衫凌乱的姑娘们。

  黄莹莹脱险,躺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黄莹莹的兄长在解绑后,赶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抱着安慰:“没事了,没事了,都死了,别怕!”

  黄莹莹的弟弟在给母亲解绑后,也来安慰她:“姐姐别怕,弟弟以后一定勤学武艺,保护好你。”

  黄夫人手脚酸软,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收拾残局:“都别哭了,收拾一下自己,准备离开。

  今天这事,不是你们的错。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母亲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这话,是说给自己亲女儿,和那几个庶女听的。

  话落,哭声果然小了好多。

  那几个同样被欺负了的姨娘、庶女裹上男人衣衫,朝黄夫人磕了个头。

  忽然,门外扔进来几个包袱,黄夫人打开一看,是衣服。男人女人的都有。

  而且有些眼熟,似乎,就是自己家的。

  顾不得多想,喊大伙儿过来挑合适的换上。

  然后简单整理一下头发,等出来,就又是端庄大气的当家夫人了。

  带头的小队长跟她解释:“黄夫人放心,县里没人知道你们失踪的事。

  趁夜色回去便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都是受害者,本无需苛责。

  奈何世道不公,若被人知晓她们曾经被掳,哪怕平安归来,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也因此,凌季恒没有告知衙役们黄夫人的去向,怕他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传出流言蜚语,或者日后相处尴尬。

  而是不动声色地提醒远道而来的周家军。

  毕竟,他们分属两个体系,且和黄家人见面机会少,只要不多嘴,黄家人的事就透露不出去。

  黄县令、黄夫人之后就算心里难安,也没法杀人灭口。

  至于衣服,也是凌季恒让黄管家收拾的。都不用理由。

  黄管家人精似的,赶忙收拾了一大堆,让周家军捎上,深藏功与名。

  等黄家人回到县衙,天都快亮了。

  看着有些破败,却被收拾整齐的院落,黄夫人再也绷不住,瘫坐在椅子上。

  谁能想到啊,仅仅两天,她们就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变故。

  以为在劫难逃,却被人寻了回来。还是安然无恙的那种。

  县衙里几个受伤较轻的衙役立马上来汇报,一五一十,狠狠地夸了凌季恒几人一通。

  黄夫人得知自己被救是因为凌季恒及时往周家军送了信,点点头,将家里没被掳走的首饰整理出来,选了几件拿给管家。

  让管家帮忙转交。

  “如今府里这情况,我就是想感谢人家,都拿不出得体的礼物。

  还请管家帮忙解释解释,别让人家心里有啥想法。”

  老管家跟凌季恒接触,知道对方不是小气之人。

  笑道:“夫人不必如此忧心,老奴觉得,重要的是不是谢礼,而是心意。

  凌家生活富裕,帮忙也不过是出于道义。

  这件事本就不方便大肆宣传,等老爷回来,给凌家公子在衙门里寻份差事,或者日后帮衬一下,足以偿还今日恩情。”

  黄夫人点点头:“就照管家说的办。”

  于是,这些小玩意儿落到了二柱几人手上。

  他们被凌季恒养得,眼界都有些高。

  却也没拒绝,毕竟是钱,拿了黄夫人也能更放心。

  池兴月知道黄莹莹的事后,又问起了黄县令。

  这下凌季恒的神色古怪起来,犹豫好半天才吞吞吐吐:“他倒是命好,烂摊子不用管,还抱得美人归。”

  凌季恒知道黄县令没危险,便没提示傅焕平。

  跟着大部队寻找税粮,顺便斩杀北辽余孽。

  等到粮食入库,外出寻找黄大人下落的衙役们终于找到线索。

  看到山洞里,相互依偎的两人时,一个个抿唇不语,为死去的兄弟们感到不值。

  也因此,没人告诉黄县令,他夫人闺女曾经被抓。

  一行人沉默着返回县衙,黄县令也是这时才知道,税粮失而复得,惊出一身冷汗。

  虽说税粮被劫时,自己不在县衙内。

  可云柔县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根本逃不脱责任。

  不仅要受府城余庭章大人的斥责,还要接受周老将军的制裁。

  更得拿出银两来安抚因公殉职的十几名衙役,并在短时间内招人,填补上他们的空缺。

  黄大人主动问凌季恒是否愿意来县衙做事,凌季恒婉拒了,说家里事多,忙不过来。

  至于金宝银宝凌一二柱,既看不上当官差那点儿俸禄,也不愿意被人束缚,选择跟凌季恒回家。

  黄大人有些遗憾,却也没勉强,再三道谢后,让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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