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尊界域主宰在笑,谈论古往今来,一派和谐。

  像是剑修的神圣剑斗?

  不。

  远仔细观察战场。

  他发现大日剑主的天道规则法网正在疯狂搜寻古神祖师的力量,从而发生特定方向的畸变,并且不断牵引无灵宇宙恒星太阳的光芒,不断降临这里,以至于整个蓝星、月亮、木星火星等星球都失去了所有光芒。

  所有的光芒尽皆汇聚到他的身体上,却不外显,只是发丝逐渐晶莹。

  千臂古魔处,同样有幽暗晦涩的力量在无形之中汇聚,内部镇压中央阵灵计算机的夺舍抵抗,外部疯狂适应无灵宇宙那可怕的高能物质溢散物理规律。

  这样的拖延,对谁更加有利呢?

  这两尊经历无数生死厮杀的界域主宰,或许都有自己有极端自信的看法吧。

  “可惜了,小友。”

  “你的出身和机缘远超过当年炼虚境的我,若是晋升天人,老夫应当不是对手。”

  古神祖师惋惜万分。

  “只可惜,你的运道要在此时终止了,区区炼虚中期……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小友,你也不必遗憾。”

  “小友可曾听闻老夫的轮回转世之术?”

  他问道。

  “前辈,不曾。”

  “还请为晚辈解释一二。”

  江定笑了笑,道。

  “此轮回之术,为老夫所创。”

  “小友,今后你会转生成为老夫,成为老夫的一部分。”

  古神祖师看向面前的青衣少年,目光中满是慈爱之色:“你那极致力量的六道轮回,必定不会就此终结,依然会延续下去,成为老夫的一部分,继续延续下去。”

  “我人族,必将越发强盛,永恒存在。”

  “永恒存在……”

  “存在……”

  声音如梦如幻,朦朦胧胧,就此扩散到整个天地。

  江定抬头。

  他看到,整个天地出现一道道漪连,就像是一张画布被收起,露出一整片的黑暗,大脑昏昏沉沉,不受控制地沉沦。

  ……

  江定再度睁开眼睛。

  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发现自己身处农人的鸡舍中,是一只羽毛鲜艳的大公鸡,已经生长了一年多。

  从雏鸡开始,他就是格外强壮的,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公鸡,甚至曾经打败过一条狗,三只猫,将它们啄得嗷嗷叫,成为了这一片农舍中的鸡王,所有的公鸡都不敢在他面前昂首挺胸。

  他为此志得意满,然后感觉到了枯燥,开始思索如何更进一步。

  “到出栏的时候了……”

  这时,依稀出现一个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浮现。

  这个高大的身影像是往常一样喂食,像是往常一样逗弄公鸡,公鸡也如往常一样的啄食食物。

  然后,这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脖颈。

  “哦哦哦……”

  公鸡察觉到了一丝不妙,这个从小一直投喂他,让他感到心安的高大人影骤然爆发了巨大的恶意。

  他想要挣脱,然而脖颈处的力量恐怖无比,远远超过了他曾经击败的小狗和小猫,挣扎毫无用处。

  “力气挺大,”

  “就是不长肉,浪费了粮食……”

  高大身影嘟囔抱怨着。

  拔毛,抹喉咙,放鸡血,他动作熟练,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更没有洒落一滴珍贵的鸡血。

  公鸡神魂针扎一样剧痛,彻底陷入黑暗中。

  ……

  江定再度睁开眼睛。

  他不知道‘江定’是什么,有什么含义,只是下意识地知道自己是这个。

  他依然是懵懂的。

  这一次,他变成了一只被雌性鳄鱼产在沙滩上的小鳄鱼,刚刚破壳而出,在池塘中生活,不时有朦胧的高大人影丢进来食物,喂养他和一群小鳄鱼,没有多少野外生存的压力,每日只是吃喝睡,和其他小鳄鱼打架。

  他同样表现出了远超其他小鳄鱼的强壮,称王称霸。

  在他度过数月时间后,开始展望池塘外天地的时候,天空中一道秃鹫的阴影一闪而逝,下一刻,一只老鹰利爪刺破了他的躯体,尖喙啄破了他的头颅。

  在剧痛中,他失去了所有意识。

  隐隐约约之间,他听到有人在大骂:‘我的鳄鱼啊,这该死的野生动物保护,谁来赔我钱……’

  ……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

  江定有时变成养殖场里的猪,有时变成肉牛,有时变成肉狗,有时变成羊,有时变成家兔……

  凡是人类饲养过的畜生,他都经历过。

  每每等不到成年,就被送去屠宰,纵使潜力再强,连成年都没有达到就死去,根本无法发挥出什么。

  这发生的事情,似乎在象征什么。

  一次又一次。

  不知过了多少年,江定经历过十次轮回,二十次轮回,九十次轮回……九十九次轮回,每一次轮回都是如此短暂,每一次被屠宰都是剧痛无比,冥冥之中,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被夺取了。

  第一百次。

  这一次,江定变成了一条鲤鱼。

  他在池塘中长大,两年长成数十斤大小,一位渔夫来到这里,一张兜网精准盖过来,将他捞取上岸。

  “我孙儿有口服咯!”

  老渔夫一刀劈在鱼头上,慈爱道。

  叮!

  这一次,却没有如此前一样顺利。

  刀斩在鱼头上,绽放出剑气一样的火星,刀刃被弹开。

  “这鱼……”

  老渔夫一愣。

  “前辈,”

  “好玩儿吗?”

  鲤鱼眼珠注视着渔夫,静静道。

  老渔夫将发愣震惊的表情收起,沉默不语。

  “本君,剑魂不灭。”

  “本君,司掌六道轮回剑道,破法禁法太阳剑道。”

  “本君,身处故乡无灵宇宙,宇宙物理常量,物理规律一如既往,你可有改变分毫之能?”

  鲤鱼淡淡道。

  “你没有,”

  “你无法改变无灵宇宙物理规律,因为这里没有规则。”

  “既然没有,这畜生道轮回,也不过尔尔,玩笑一般,你……真的不该选择来到这里,来到中央阵灵计算机的主机所在。”

  鲤鱼的瞳孔中,出现一个小小的青衣少年身影,他轻易地就挣脱了天人残魂施展的畜生道轮回大术,手放在剑柄上。

  他拔剑。

  铿!

  清越悠远的剑鸣声中,太阳升起,光照万物,撕裂整个轮回天地。

  宇宙时光再度恢复到原本样子,以宇宙自然物理规律为基础的世界,唯物是天地间的唯一。

  咔嚓!

  这瞬间,千臂魔主脸色惨白,数百根手臂根根折断,露出坠落宇宙星空,化作灰烬,魔主气息下降一大截。

  在那与中央阵灵计算机纠缠的识海深处,神魂战场亦是发生倾斜,中央阵灵计算机程序逻辑恢复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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