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泛黄的,仿佛承载了一个世纪尘埃的牛皮纸,在阿四的指尖,却比烧红的烙铁还要滚烫。

  “自……自愿……心脏移植……同意书?”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视网膜,再刺入他那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心脏。

  移植。

  这两个词,在经历了刚才那地狱般的全息影像洗礼后,已经成了阿四脑海中最恐怖的禁忌。

  他刚刚才亲眼目睹了,那些被称为“货”的新鲜器官,是如何从一个个鲜活的,哀嚎的身体里被取出来的。

  而现在,一张来自民国时期的,“自愿”的,“心脏移植”同意书,就出现在了这家典当铺的仓库里。

  从天花板的夹层里掉出来的。

  就像一个隐藏了近百年的,最恶毒的玩笑。

  一个可怕的,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的念头,在阿四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难道说……

  难道说,这家三济典当铺,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正经铺子?

  难道说,周志远他们搞的那些勾当,不是什么对古籍的邪恶扭曲,而是……继承?

  继承了这家典当铺,从民国时期就开始的,最原始的罪恶?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夹杂着无尽恐惧与崩溃的尖叫,从阿四的喉咙里撕扯出来。

  他猛地甩手,那张纸片如同一只沾染了瘟疫的蝴蝶,飘飘摇摇地落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阿四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抱着头,身体筛糠般地抖动着,牙齿咯咯作响,双眼圆瞪,瞳孔涣散,死死地盯着那张薄薄的,却仿佛有万钧之重的纸。

  完了。

  全完了。

  自己不是被卷入了神仙打架。

  自己是直接在阎王殿的屠宰场里打工!

  仓库的门帘被猛地掀开。

  林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那张因为精神力巨量消耗而显得过分苍白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却凝聚着山雨欲来的阴沉。

  他的目光,扫过瘫软如泥的阿四,最终,定格在了地上那张牛皮纸文件上。

  蹲在柜台上的Hei爷,也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它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林默脚边,金色的瞳孔,同样倒映出那张纸的轮廓。

  林默没有说话。

  他径直走过去,弯下腰,用两根手指,将那张脆弱的同意书,轻轻地捻了起来。

  纸张的触感,干枯,脆弱,边缘已经有了细微的裂痕。

  民国三十四年。

  这是文件落款的时间。

  一个用毛笔签下的,已经有些模糊的名字:苏文清。

  名字下面,是一个用朱砂印泥按下的,清晰的,带着血色的指纹。

  协议的内容,是用老式的钢笔书写的,字迹瘦金,风骨犹存。

  “兹有苏文清,身染沉疴,药石罔效,自知时日无多。为报国恩,救黎民于水火,愿于身故之后,将心脏一副,无偿捐献于护国军将领李振武将军。此举纯出本人自愿,绝无胁迫,天地为证,神明共鉴。”

  最触目惊心的,是手术地点那一栏,填写的地址。

  “三济典当铺后院。”

  林默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份协议的医师签名处。

  那里的墨迹,已经淡得几乎无法辨认,但凭借着灵魂深处那段属于药童的记忆,他还是辨认出了那两个字。

  那是他师父的道号。

  玄济。

  林默缓缓闭上了眼睛。

  胸口那股因为愤怒与悲凉而翻涌的气血,此刻,却被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复杂的,如同迷雾般的情绪所取代。

  这不是罪恶的源头。

  这是另一个,被尘封的故事。

  “老板……老板……”

  墙角的阿四,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地喊着。

  “我们……我们报警吧……不,我们去自首!现在去自首,应该……应该还能算从犯吧?”

  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

  林-默没有理他。

  他拿着那张同意书,转身走出了仓库,回到了那张摆放着死亡名单的八仙桌前。

  他将这份来自民国的心脏契约,郑重地放在了桌子的另一头,与那本写满了现代罪恶的账本,遥遥相对。

  一个,是救一人而救万民的悲壮献祭。

  一个,是为一己之私而屠戮众生的贪婪魔功。

  它们都叫“移植”。

  却是神佛与恶鬼的区别。

  林默伸出手,这一次,他的指尖,轻轻地,按在了那张泛黄的牛皮纸上。

  他需要知道真相。

  完整的真相。

  他必须知道,他的师父,那个将他从战火中救出,传他医道,教他做人的老人,究竟背负着怎样的过去。

  【发动‘往事显影’,追溯契约因果。】

  这一次,没有询问,没有犹豫。

  【此因果链条,年代久远,牵扯重大,消耗将大幅增加。是否确认?】

  “确认。”

  林默在心中,给出了决绝的回答。

  【阴德点-500。】

  【当前余额:-28340点。】

  脑海中,血红的数字再次跳动,负债的总额,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林默的身体,猛地一晃。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深海的巨浪,瞬间将他的意识吞没。

  “嗡——”

  整个典当铺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无声地扭曲。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疯狂地倒转。

  昏黄的灯光,被一种更加古旧的,属于油灯的微光所取代。

  空气中,陈腐的灰尘味,被浓郁的,混杂着血腥与草药的气息覆盖。

  阿四惊恐地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正在像一幅被水浸透的旧画,色彩和线条都在迅速地剥落,重组。

  当一切重新变得清晰时。

  他们,已经不在二十一世纪的典当铺里。

  这里,还是三济典当铺。

  但,是民国三十四年的三济典当铺。

  铺子里的陈设,古朴而简陋。

  一盏防风油灯,在柜台上,安静地燃烧着,豆大的火苗,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其中一个,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面容清瘦,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年轻人。

  他就是同意书上的那个名字,苏文清。

  他正坐在一张板凳上,用一块干净的布,仔细地擦拭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手术刀。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但每一次呼吸,都会伴随着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不祥的潮红。

  另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站在后院的门口。

  他穿着一身陈旧的青色道袍,头发已经花白,背影,却依旧挺拔如松。

  是林默的师父,玄济道长。

  只是,比林默记忆中的,要年轻一些,也要……沉重一些。

  “咳咳……道长,都准备好了。”

  苏文清擦完了手术刀,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托盘里。

  托盘里,还有银针,剪刀,和一些林默从未见过的,造型古怪的器械。

  玄济道长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疲惫与挣扎。

  “文清,你……真的想好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此术,有违天和,逆转生死。施术者,将担负无量业力,折损阳寿。而你……”

  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文清那张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上。

  “你将魂魄不全,永世不得超生。”

  苏文清笑了。

  他的笑容,干净,纯粹,像雨后的天空。

  “道长,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若不是您去年冬天,把我从雪堆里刨出来,我早就成了乱葬岗上的一具无名尸骨。”

  他捂着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

  “肺痨晚期,神仙难救。我的魂魄,早就被病魔啃食得差不多了。与其烂在床上,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不如……让它变得有点用处。”

  他站起身,走到玄济道长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将军是国之栋梁,是千万百姓的希望。他若倒下,我们身后的这座城,城里的千万人,都要跟着遭殃。”

  “我苏文清,一介无用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杀不了敌,保不了民。”

  “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一颗,还算鲜活的,还能跳动的心脏了。”

  他的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与退缩。

  “道长,请您……成全我。”

  玄济道长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他那满是皱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他没有再劝。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心意已决。

  他缓缓抬起手,用那双因为常年炮制草药而变得粗糙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苏文清的肩膀。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去吧,跟李将军,做个最后的道别。”

  苏文清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后院。

  后院的房间里,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身材魁梧,面色却如同金纸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李振武将军。

  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但鲜血,依旧在不断地向外渗透。

  一颗子弹,离他的心脏,只有分毫之差。

  虽然取了出来,但心脉已损,生机,正在飞速地流逝。

  看到苏文清进来,李将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文清……你……你这又是何苦……”

  “将军,别动。”

  苏文清快步上前,按住了他。

  “您好好休息。等您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这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铁血将军,轻声说道。

  “将军,您还记得吗?去年过年,您在城门口,给那些流民施粥。我也在队伍里,您亲手,递给了我一碗热粥。”

  “那是我那年冬天,吃过的,最暖和的一顿饭。”

  “您说,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就一定能把那些畜生赶出去。您说,您想看到一个没有战火,孩子们都能安心读书的新国家。”

  “我还想……跟着您,亲眼看到那一天。”

  苏-文清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伸出手,握住了李将军那只粗糙的,布满伤痕的大手。

  “将军,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

  “一定要,带着我们,打赢这场仗。”

  “一定要,让我们看到,您说过的那个新国家。”

  李将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个被他随手救下的,孱弱的书生,此刻,却用自己的生命,来为他续命。

  虎目之中,泪光闪动。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文清笑了。

  他松开手,站起身,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间。

  他重新回到了铺子里。

  玄济道长,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洁白的道袍。

  八仙桌上,点燃了三支安魂香。

  “我准备好了,道长。”

  苏文清平静地说道。

  玄济道长看着他,眼神,是无尽的悲悯与敬重。

  “躺下吧。”

  苏文清依言,在那张临时搭起的手术台上,安静地躺了下来。

  他看着头顶,那片被油灯照亮的,昏暗的天花板,眼神,一片安详。

  玄济道-长,走上前。

  他没有拿手术刀。

  他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着一圈肉眼可见的,柔和的白色光晕。

  那,是他毕生修炼的,最精纯的,救死扶伤的真气。

  “文清,此术名为‘灵犀换心’,取心有灵犀,以命换命之意。”

  “过程,会很痛苦。你的魂魄,会被我的真气,一寸寸剥离。但你放心,我会护住你最后一丝灵识,让你走得,没有遗憾。”

  “多谢道长。”

  苏文清闭上了眼睛。

  玄济道长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的手指,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轻轻地,点在了苏文清的眉心。

  “起!”

  一声低喝。

  苏文清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缕虚幻的,近乎透明的影子,被从他的身体里,硬生生地,抽离了出来。

  那是他的,三魂七魄。

  幻象,到此为止。

  林默和阿四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瞬间崩塌。

  当他们再次回过神来时,依旧站在典当铺的仓库门口。

  空气里,那股浓郁的血腥与草药味,缓缓散去。

  但那悲壮,肃穆,又充满了无尽悲凉的一幕,却已经永远地,烙印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林默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扶住了门框,才勉强站稳。

  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

  那张来自民国的心脏契约,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只是此刻,它不再是罪恶的证明,而是一段被尘封的,英雄史诗的见证。

  他终于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三济典当铺。

  三济。

  济世,济民,济心。

  这,才是这家典当铺,真正的传承。

  它不是罪恶的源头。

  它,是那个黑暗年代里,最后的,以命换命的,希望之所。

  他的师父,不是什么邪道妖人。

  他是一位,为了守护苍生,不惜逆天而行,背负无量业力,自我牺牲的,真正的医者。

  而田中大佐,周志远那些人……

  他们,只是偷窥到了这门神圣禁术的只鳞片爪,却根本不理解其中“牺牲”与“守护”的核心。

  他们没有救世之心,只有无尽的贪欲。

  他们不愿用自己的阳寿和功德去换,就把目光,投向了无辜者的生命。

  他们,将一门悲壮神圣的“灵犀换心术”,扭曲成了,吞噬生命的“活体器官移植”魔功!

  林默握着那张契约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冰冷的愤怒,在他的胸中,如同火山般,酝酿,升腾。

  这不是赎罪。

  这是清理门户!

  他要将那些,亵渎了师门,玷污了这门神圣医术的败类,一个个,亲手,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老板……”

  墙角的阿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哭喊,也没有再发抖。

  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却不再是纯粹的恐惧。

  那里面,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是震撼,是敬畏,还有一丝……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与有荣焉的,微光。

  他看着林默,看着他手里的那张契约,又看了看大堂里那本写满了罪恶的死亡名单。

  他好像……有点明白,自己这份工作,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也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工资,会比同行高那么多了。

  林默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在灯光下,竟是纯白色的,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心脏契约”,折叠好,然后从柜台下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

  他将契约,郑重地,放入盒中。

  这是师门的历史,是这家典当铺的根。

  必须,妥善保管。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看向阿四。

  他那双冰封了许久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属于人类的,疲惫的情绪。

  “阿四。”

  “在!老板!”

  阿四下意识地,把腰杆挺得笔直。

  “去收拾一下行李。”

  林默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那么冰冷。

  阿四的脑子,瞬间宕机。

  “啊?收……收拾行李?”

  他的第一反应,和之前一样。

  “老板,我们……这是要跑路吗?我……我的护照好像过期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先去办个加急!”

  林默看着他那副紧张兮兮,随时准备亡命天涯的模样,嘴角,竟是罕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微笑。

  更像是一种,冰川开裂的,前兆。

  “去海南。”

  “……”

  阿四的嘴巴,慢慢张大,大到,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海……海南?”

  他的舌头,都有些打结。

  “旅……旅游?”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了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死亡名单。

  “现在?那……那这些……”

  这些名字,不勾了吗?

  这些魂,不索了吗?

  “磨刀不误砍柴工。”

  林默走到柜台边,将一直安静地蹲在那里的Hei爷,抱进了怀里。

  黑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林默抚摸着Hei爷光滑的皮毛,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缓缓说道。

  “判官,也需要休年假。”

  阿四,彻底石化了。

  他的大脑,在“地狱绘卷”,“民国秘辛”,“跨国犯罪集团”和“带薪海岛游”之间,反复横跳,最终,因为过载,冒出了一缕青烟。

  足足过了一分钟。

  他才像是被按下了重启键一样,猛地一个激灵。

  “海南!好耶!”

  前一秒还准备亡命天涯的恐惧,瞬间被即将到来的阳光沙滩比基尼所取代。

  “老板!我们什么时候走?明天吗?机票我来订!我跟你说,我知道有家航空公司的头等舱特别舒服!还有,防晒霜要买50倍以上的!我的游戏机也要带上!对了对了,这次……算公费出差吧?能报销的吧?”

  压抑了整整一天的,那种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恐怖氛围,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得烟消云散。

  阿四一边手舞足蹈地念叨着,一边冲进自己的小屋,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起了他那些宝贝行李。

  林默抱着猫,静静地看着他那副傻样,没有说话。

  他转过头,望向窗外。

  夜,已经深了。

  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勾勒出一个人间的,虚假繁华。

  而一场真正的,来自阴间的审判,即将在短暂的平静之后,拉开序幕。

  那本死亡名单,就静静地躺在八仙桌上。

  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个被标记好的,等待收割的,成熟的毒瘤。

  一个都,跑不掉。

  ***

  三济典当铺流水账(戊戌年三月二十二日子时)

  ■阴德点收支

  收入:无。

  支出:五百点。(用途:发动“往事显影”,追溯【心脏契约】之因果。)

  当前余额:-28340点。(门户之耻,当以雷霆手段,尽数清除。)

  ■当品入库

  无。

  ■特殊事项记录

  ・阿四于仓库中,意外发现民国三十四年之【自愿心脏移植同意书】。

  ・林默耗费巨额阴德,追溯往事,彻底明晰三济典当铺“济世、济民、济心”之传承,及其师父玄济道长之过往。

  ・确认【灵犀换心术】为医道神圣禁术,与周志远集团所行之魔功,有云泥之别。

  ・【死亡名单】已锁定。清算计划,进入最终准备阶段。

  ■人员状态

  ・林默:(休假中的判官)道心圆满,因果尽明。即将开启的,是守护,亦是审判。决定在行刑前,战略性休假,调整状态。

  ・阿四:(劫后余生的天选打工人)世界观在一天之内,被反复碾碎又用502胶水粘合。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急需阳光、沙滩与双倍工资进行物理超度。

  ・黑猫(Hei爷):(首席度假顾问兼监工)它什么都知道,它什么都没说,它只是想去海南晒太阳了。

  ■下步计划

  ・【最终卷·序章】:前往海南,进行短暂休整。

  ・养精蓄锐,磨利屠刀。

  ・然后,让这份死亡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来自医者的,解剖学级别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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