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盯着她，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索性继续睡过去，临睡前还叮嘱道，“记得给我留饭。”
裴三三直翻白眼。
转念一想，他怎么这么困，不对啊。
难道昨晚――
对，一定是这样。
他昨晚回去看他那个弟弟了。
那毒液是莫扰匕首上的，他一定是发觉了。
如此一来，跟莫扰的约定轻松就解决了。
床上的男人还在没心没肺地睡觉。
裴三三站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知该何去何从。
笃笃地敲门声响起。
她慌忙冲上床，将两层云丝被盖在莫忧身上，把他围个严严实实。
“唔唔――，做什么！”
“别出声。”裴三三慌张地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脸上的乱发，这才走去开门。
一开门，程星索站在门前，一身家居休闲服，脖子上挽了几圈儿纱布，看起来还是那么英俊高挺。
裴三三觉得眼热，却心冷。
“有事吗？”
她没进来话，怕被他发现了，又怕那个莫忧这时候突然犯抽。
程星索似乎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嘴巴上那圈儿青色的胡茬儿隐隐在诉自己的疲惫。
他宽厚的手掌抚上她娇嫩的脸庞，嘴唇微微合动，“你好好准备，我们后天去领证。”
领证！
真是晴天霹雳。
裴三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知他为何要这样。
虽然，她从监狱里出来，就已经完全想好。
“三三，你同意吗？‘
裴三三很意外他会这么问，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征求她的意见。
良久，她点头。
“都听你的。”
她知道，他喜欢听到这四个字。
那么霸道强势的一个人。
“我想听你的想法。”忽然，这句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吓了裴三三一跳。
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她慌乱地完，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右手在衣角那里绞来绞去，
程星索伸出手去，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叹了一口气。
“三三，这次是真的重新开始，我是认真的。
所以无论你怎样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也许我们都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所以才会到今天这个局面。
我想珍惜，不愿错过。
如果你愿意，后天，我在楼下等你。
如果不愿意，也可以离开，或是继续呆在这里，好好想清楚。”
完，程星索转身离开，将她的手好生放在心口处。
也彻底地将她的心，扰乱了。
裴三三撩开裙子，规整地坐在化妆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已经不一样了。
那时候，她穿着带泥巴的鞋子，走进了他的世界。
他却将她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
不知何时，另一张脸出现在镜中。
眼圈儿那里有淡淡的乌青发黑，嘴边亦是镶了一圈儿黑密的胡茬儿，眼眸深邃，像是欧美山川公路行走的艺术家。
莫忧的眼底是不甘，恼怒。
他总是这副样子，叫人看了心烦。
裴三三厌烦地别开眼去，嘴角淡淡挤出两个字，“走开。”
“哼。”莫忧冷哼，伸手攥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两种眼神交汇，刀光剑影浮现。
“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
就算是你，也不行！”裴三三语气决绝，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莫忧深沉地凝着她，转念一想，要什么，却又终是没有，就松开了手。
莫忧离开的时候，裴三三独自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天边星宿。
又是一天。
不能再平淡。
一天后，程星索坐在楼下的大厅沙发上，眼睛注视着客厅中央，金色吊灯下的喷泉，高高抛起的水柱，上面好像站了一个女子。
长发飘扬，眼神清冷，美丽得不食人间烟火，叫人无比陌生。
清晰的高跟鞋声音响起，一声连着一声，水红长裙黑亮秀发的女人从楼上走下来，妆容精致得看不出半点瑕疵。
裴三三笑靥如花地站在最后一节楼梯上看着他，眼神清幽，略带嗔怪的语气，“我以为你会惊艳，可是你好像并不惊讶。”
程星索会意，莞尔一笑，英挺的剑眉舒展开来，竟直直地单膝在她面前跪下，“三三公主殿下，你今天真漂亮。”
裴三三双手提起裙子，微微屈膝，优雅一笑，“谢谢，你今天也非常英俊。”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掌心。
两个人就像以前那样，携手出门而去。
只是这一次，不见李妈。
程星索刻意不提及，坐在驾驶座上，一直讲一些有趣的事情，今天他亲自开车，裴三三自然是在副驾驶座上。
裴三三的一句话，叫他陷入沉默。
似乎在专心致志地握着方向盘，专注于开车。
裴三三，“嫁给你有一个好处，不用担心婆媳关系问题。
不过――，李妈好像不喜欢我。”
程星索听到这话，顿时心一沉，她怎么连这也可以看出来，的确，李妈已经明确表态。
可是李妈待她一向好得挑不出错儿来，她怎么会连这也知道？
“啧，你也不用惊讶。
我自己感觉出来了。
自从你围着一圈儿纱布回来，她就脸色不好，也几乎没有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
那天你是不知道，她连早饭都没给我留。
她一定是觉得，你跟我在一起，被我牵连着总在受伤或者受影响。”
当然，这些都是事实，无可辩驳。
裴三三理解，她对于她淡出自己视线的作法，感到庆幸。
倘若李妈还要像以前那样，假惺惺地在她面前演戏，嘘寒问。
她还受不了呢。
许久，程星索才开始话。
车已经过了十几个转角的路口，惊艳了无数人的视线。
那么美丽的兰博基尼，上面镌刻的英，分明是“aye“。
嫁给我！
这是多么浪漫却又无声的告白。
女主角一直坐在车里，看不懂，也注意不到。
也许背后，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无数路人的心底在猜测，今天会不会出现轰动的求婚新闻。
“你不知道李妈的过去，也不会知道她的想法。
她一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子女，我是她带大的，她把我当成她自己的亲生孩子。
她这么大年纪，我怎么忍心要她伺候，只是她坚持，不愿意放手让别人来打理我的衣食起居。
这天底下。
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子女受伤。
那时候――”他声音低了又低，好像不下去。
顿了顿，又继续。
“那时候，我派顾世杰找你，十天都没有消息，整个人就像是在油锅里煎熬，李妈陪着我，不吃不喝，瘦了一圈儿。
明明很硬朗的身体，却险些病倒了。”
这些，都是裴三三不知道的。
她低下头，心底的苦涩泛起来。
那些怨念怨恨秽物杂念，在她心底，仿佛一扫而空。
她曾经恨过程星索，恨他绝情，恨他做出那样伤人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再也恨不起来。
因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她恨的人，有人视他如命。
那时候，她若是能够不那么优柔寡断，果决一点，准备明白地给他一个答复，是去，还是留。
或许后面，不会两个人都那么痛苦。
她单单只怪他，怪他薄情，却忘了，是自己寡义在先。
她明明答应过他，要做个平凡的人，却失信于他。
“你别想太多，都过去了。
忘掉那些，我们重新开始。”程星索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现在心境难得的豁达，似乎从帝豪酒店回来之后，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
反倒是裴三三显得俗气了。
到了民政局，两个人坐在待客厅排队。
前面有许许多多对夫妻，但是没有一对是他们这样俊男美女的搭配。
这是个好地方。
裴三三真心这么认为，这里是人世间最美好祥和甜蜜之所在。
程星索从下了车，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死死地不松开。
仿佛只要一松开，她就会马上溜走。
裴三三只好任由他抓着，两个人沉默着往里面走。
其实想过很多他们结婚的场面，鲜花气球教堂婚纱，或是海滩胜景盛世婚礼，最终的最终，却是他亲自载着她，两个人，手挽着手，像一对最寻常的夫妻一样，来到民政局，安分地排队，等待宣誓领证。
这就是平凡吗？
裴三三在心里问。
这种平凡，很美好，好得她难以割舍。
他们两个坐在座位上的时候，程星索面色严峻，像是在参加一场竞标拍卖会，前面有女人转过来问裴三三，“姑娘，你多大啦？”
“十八。”裴三三，丝毫没有防备。
周围有两个男男女女皆是看过来，像看外星人。
“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早结婚的。
现在国家法定年龄女的而是才能结婚。”
另一个女人接话道，“唉，我看你对象也有二十三，二十四了吧，你们这隔得也不算少了，五六岁了都，两个代沟啊。
还是先处着，合适在结婚啊，这婚姻是人生大事，要慎重。”
裴三三听得一愣一愣，心道，这关他们什么事啊？
程星索将裴三三的手再度握在手心里，淡淡睨了这些女人一眼，眼神中肃杀之气尽显。
“劳各位费心了，我们都已经想好，做好结婚的准备了。”
“可是这位姑娘的年纪不符合法律规定啊？”一位三十多的阿姨尖着嗓门叫道，再度吸引了另外一票人。
顿时间，气氛尴尬了不少，这个日子，好像来登记的人还真不少。
裴三三面红耳热，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这个时候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怎么跟被抓jian似的。
“她喜欢把自己，她早就二十了。”什么叫大五六岁，大五六岁怎么了？
现在不是流行大叔配萝莉吗？
“是吗？”那位阿姨半信半疑，身边的中年男人转过来，看了裴三三一眼，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艳。
这有钱人就是好，身边站的女人质量都跟寻常人不一样。
阿姨刚转眼，就瞧见自己对象盯着裴三三咽口水，火一冒，伸手就揪他耳朵，“嘿！邪完了！还敢看人家姑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个样子，配不配！”
周围的人顿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对半路夫妻，这都是二婚吧，还不消停。
裴三三松了口气，终于没人再来关注他们了。
程星索往后一仰，舒服地闭目养神，过了会儿，悄声道，“呐，现在看见了吧。
当初你，我要是普通人就好了，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你要吗？”
裴三三不还意思地吐舌一笑，轻轻，“要是可以揪你的耳朵，我要哇。”
“嘿，你邪完了！”程星索学着那个女人的腔调，手一下子触上她的耳朵，轻轻拧住，“错了没有？”
“我错什么了？”裴三三佯装听不懂，一脸无辜懵懂，甚至学着漫画里的女主角嘟着嘴卖萌，“我只有十八岁，大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现在一提到年纪程星索就来气，他在圈子里，那是年轻有为的头号代名词，怎的现在还成了老男人。
“你把那两个字吞回去，我们还可以愉快地玩耍。”
裴三三吞了一口唾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嘴角开出一朵花来的笑容，“吞回去了，少爷。”
“嗯，乖。”程星索转而摸了摸她的头。
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浑身带刺又软乎乎。
“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我们度蜜月去哪里，之前过去韩国，但是我们也不要一直在一个地方。
除了韩国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嘛？”
他宠溺地揽着她的肩膀，从背后看起来，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裴三三乖巧地靠在他肩上，手把玩着一缕秀发，若有所思，“去哪里――，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有哪些地方好玩。
但是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程星索自然一口答应，“嗯，哪里？”
“就是山上兰清观。
我师傅的遗体一直被我封印在那里，我们就站在观外面，给他磕头，然后就回来好吗？
我想他了。”
索性继续睡过去，临睡前还叮嘱道，“记得给我留饭。”
裴三三直翻白眼。
转念一想，他怎么这么困，不对啊。
难道昨晚――
对，一定是这样。
他昨晚回去看他那个弟弟了。
那毒液是莫扰匕首上的，他一定是发觉了。
如此一来，跟莫扰的约定轻松就解决了。
床上的男人还在没心没肺地睡觉。
裴三三站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知该何去何从。
笃笃地敲门声响起。
她慌忙冲上床，将两层云丝被盖在莫忧身上，把他围个严严实实。
“唔唔――，做什么！”
“别出声。”裴三三慌张地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脸上的乱发，这才走去开门。
一开门，程星索站在门前，一身家居休闲服，脖子上挽了几圈儿纱布，看起来还是那么英俊高挺。
裴三三觉得眼热，却心冷。
“有事吗？”
她没进来话，怕被他发现了，又怕那个莫忧这时候突然犯抽。
程星索似乎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嘴巴上那圈儿青色的胡茬儿隐隐在诉自己的疲惫。
他宽厚的手掌抚上她娇嫩的脸庞，嘴唇微微合动，“你好好准备，我们后天去领证。”
领证！
真是晴天霹雳。
裴三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知他为何要这样。
虽然，她从监狱里出来，就已经完全想好。
“三三，你同意吗？‘
裴三三很意外他会这么问，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征求她的意见。
良久，她点头。
“都听你的。”
她知道，他喜欢听到这四个字。
那么霸道强势的一个人。
“我想听你的想法。”忽然，这句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吓了裴三三一跳。
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她慌乱地完，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右手在衣角那里绞来绞去，
程星索伸出手去，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叹了一口气。
“三三，这次是真的重新开始，我是认真的。
所以无论你怎样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也许我们都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所以才会到今天这个局面。
我想珍惜，不愿错过。
如果你愿意，后天，我在楼下等你。
如果不愿意，也可以离开，或是继续呆在这里，好好想清楚。”
完，程星索转身离开，将她的手好生放在心口处。
也彻底地将她的心，扰乱了。
裴三三撩开裙子，规整地坐在化妆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已经不一样了。
那时候，她穿着带泥巴的鞋子，走进了他的世界。
他却将她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
不知何时，另一张脸出现在镜中。
眼圈儿那里有淡淡的乌青发黑，嘴边亦是镶了一圈儿黑密的胡茬儿，眼眸深邃，像是欧美山川公路行走的艺术家。
莫忧的眼底是不甘，恼怒。
他总是这副样子，叫人看了心烦。
裴三三厌烦地别开眼去，嘴角淡淡挤出两个字，“走开。”
“哼。”莫忧冷哼，伸手攥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两种眼神交汇，刀光剑影浮现。
“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
就算是你，也不行！”裴三三语气决绝，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莫忧深沉地凝着她，转念一想，要什么，却又终是没有，就松开了手。
莫忧离开的时候，裴三三独自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天边星宿。
又是一天。
不能再平淡。
一天后，程星索坐在楼下的大厅沙发上，眼睛注视着客厅中央，金色吊灯下的喷泉，高高抛起的水柱，上面好像站了一个女子。
长发飘扬，眼神清冷，美丽得不食人间烟火，叫人无比陌生。
清晰的高跟鞋声音响起，一声连着一声，水红长裙黑亮秀发的女人从楼上走下来，妆容精致得看不出半点瑕疵。
裴三三笑靥如花地站在最后一节楼梯上看着他，眼神清幽，略带嗔怪的语气，“我以为你会惊艳，可是你好像并不惊讶。”
程星索会意，莞尔一笑，英挺的剑眉舒展开来，竟直直地单膝在她面前跪下，“三三公主殿下，你今天真漂亮。”
裴三三双手提起裙子，微微屈膝，优雅一笑，“谢谢，你今天也非常英俊。”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掌心。
两个人就像以前那样，携手出门而去。
只是这一次，不见李妈。
程星索刻意不提及，坐在驾驶座上，一直讲一些有趣的事情，今天他亲自开车，裴三三自然是在副驾驶座上。
裴三三的一句话，叫他陷入沉默。
似乎在专心致志地握着方向盘，专注于开车。
裴三三，“嫁给你有一个好处，不用担心婆媳关系问题。
不过――，李妈好像不喜欢我。”
程星索听到这话，顿时心一沉，她怎么连这也可以看出来，的确，李妈已经明确表态。
可是李妈待她一向好得挑不出错儿来，她怎么会连这也知道？
“啧，你也不用惊讶。
我自己感觉出来了。
自从你围着一圈儿纱布回来，她就脸色不好，也几乎没有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
那天你是不知道，她连早饭都没给我留。
她一定是觉得，你跟我在一起，被我牵连着总在受伤或者受影响。”
当然，这些都是事实，无可辩驳。
裴三三理解，她对于她淡出自己视线的作法，感到庆幸。
倘若李妈还要像以前那样，假惺惺地在她面前演戏，嘘寒问。
她还受不了呢。
许久，程星索才开始话。
车已经过了十几个转角的路口，惊艳了无数人的视线。
那么美丽的兰博基尼，上面镌刻的英，分明是“aye“。
嫁给我！
这是多么浪漫却又无声的告白。
女主角一直坐在车里，看不懂，也注意不到。
也许背后，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无数路人的心底在猜测，今天会不会出现轰动的求婚新闻。
“你不知道李妈的过去，也不会知道她的想法。
她一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子女，我是她带大的，她把我当成她自己的亲生孩子。
她这么大年纪，我怎么忍心要她伺候，只是她坚持，不愿意放手让别人来打理我的衣食起居。
这天底下。
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子女受伤。
那时候――”他声音低了又低，好像不下去。
顿了顿，又继续。
“那时候，我派顾世杰找你，十天都没有消息，整个人就像是在油锅里煎熬，李妈陪着我，不吃不喝，瘦了一圈儿。
明明很硬朗的身体，却险些病倒了。”
这些，都是裴三三不知道的。
她低下头，心底的苦涩泛起来。
那些怨念怨恨秽物杂念，在她心底，仿佛一扫而空。
她曾经恨过程星索，恨他绝情，恨他做出那样伤人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再也恨不起来。
因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她恨的人，有人视他如命。
那时候，她若是能够不那么优柔寡断，果决一点，准备明白地给他一个答复，是去，还是留。
或许后面，不会两个人都那么痛苦。
她单单只怪他，怪他薄情，却忘了，是自己寡义在先。
她明明答应过他，要做个平凡的人，却失信于他。
“你别想太多，都过去了。
忘掉那些，我们重新开始。”程星索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现在心境难得的豁达，似乎从帝豪酒店回来之后，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
反倒是裴三三显得俗气了。
到了民政局，两个人坐在待客厅排队。
前面有许许多多对夫妻，但是没有一对是他们这样俊男美女的搭配。
这是个好地方。
裴三三真心这么认为，这里是人世间最美好祥和甜蜜之所在。
程星索从下了车，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死死地不松开。
仿佛只要一松开，她就会马上溜走。
裴三三只好任由他抓着，两个人沉默着往里面走。
其实想过很多他们结婚的场面，鲜花气球教堂婚纱，或是海滩胜景盛世婚礼，最终的最终，却是他亲自载着她，两个人，手挽着手，像一对最寻常的夫妻一样，来到民政局，安分地排队，等待宣誓领证。
这就是平凡吗？
裴三三在心里问。
这种平凡，很美好，好得她难以割舍。
他们两个坐在座位上的时候，程星索面色严峻，像是在参加一场竞标拍卖会，前面有女人转过来问裴三三，“姑娘，你多大啦？”
“十八。”裴三三，丝毫没有防备。
周围有两个男男女女皆是看过来，像看外星人。
“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早结婚的。
现在国家法定年龄女的而是才能结婚。”
另一个女人接话道，“唉，我看你对象也有二十三，二十四了吧，你们这隔得也不算少了，五六岁了都，两个代沟啊。
还是先处着，合适在结婚啊，这婚姻是人生大事，要慎重。”
裴三三听得一愣一愣，心道，这关他们什么事啊？
程星索将裴三三的手再度握在手心里，淡淡睨了这些女人一眼，眼神中肃杀之气尽显。
“劳各位费心了，我们都已经想好，做好结婚的准备了。”
“可是这位姑娘的年纪不符合法律规定啊？”一位三十多的阿姨尖着嗓门叫道，再度吸引了另外一票人。
顿时间，气氛尴尬了不少，这个日子，好像来登记的人还真不少。
裴三三面红耳热，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这个时候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怎么跟被抓jian似的。
“她喜欢把自己，她早就二十了。”什么叫大五六岁，大五六岁怎么了？
现在不是流行大叔配萝莉吗？
“是吗？”那位阿姨半信半疑，身边的中年男人转过来，看了裴三三一眼，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艳。
这有钱人就是好，身边站的女人质量都跟寻常人不一样。
阿姨刚转眼，就瞧见自己对象盯着裴三三咽口水，火一冒，伸手就揪他耳朵，“嘿！邪完了！还敢看人家姑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个样子，配不配！”
周围的人顿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对半路夫妻，这都是二婚吧，还不消停。
裴三三松了口气，终于没人再来关注他们了。
程星索往后一仰，舒服地闭目养神，过了会儿，悄声道，“呐，现在看见了吧。
当初你，我要是普通人就好了，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你要吗？”
裴三三不还意思地吐舌一笑，轻轻，“要是可以揪你的耳朵，我要哇。”
“嘿，你邪完了！”程星索学着那个女人的腔调，手一下子触上她的耳朵，轻轻拧住，“错了没有？”
“我错什么了？”裴三三佯装听不懂，一脸无辜懵懂，甚至学着漫画里的女主角嘟着嘴卖萌，“我只有十八岁，大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现在一提到年纪程星索就来气，他在圈子里，那是年轻有为的头号代名词，怎的现在还成了老男人。
“你把那两个字吞回去，我们还可以愉快地玩耍。”
裴三三吞了一口唾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嘴角开出一朵花来的笑容，“吞回去了，少爷。”
“嗯，乖。”程星索转而摸了摸她的头。
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浑身带刺又软乎乎。
“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我们度蜜月去哪里，之前过去韩国，但是我们也不要一直在一个地方。
除了韩国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嘛？”
他宠溺地揽着她的肩膀，从背后看起来，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裴三三乖巧地靠在他肩上，手把玩着一缕秀发，若有所思，“去哪里――，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有哪些地方好玩。
但是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程星索自然一口答应，“嗯，哪里？”
“就是山上兰清观。
我师傅的遗体一直被我封印在那里，我们就站在观外面，给他磕头，然后就回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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