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鹊推开阁楼的窗子，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飞鹊心里却没有半点涟漪。
“你看木叶村宁静吗？”
“啊？”大和被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问住了，他在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答道：“很宁静啊……”
“不，一点都不。”飞鹊指着外面的街巷说道，“你只看到了这袅袅腾起的炊烟，根本没有注意到，让这炊烟腾起的熊熊烈火。”
“团藏是个了不起的人。当猿飞说，我需要一个人来面对黑暗，那个人，会失去沐浴阳光的权利时——团藏毫不犹豫地说，我来。猿飞就是那炊烟，团藏就是那烈火。然而后来，这团火太烈了，眼看要把房子给烧掉，猿飞不得不拎起一盆冷水，哗啦一声泼了上去。
知道我说的可怕是什么意思了吗？
人都是有弱点的，也包括我。团藏虽然一开始就很固执，但并不像现在这样酷烈狭隘……改变他的，是这个位置。
坐在这个位置上，人性、勇气、正义什么的都不关他的事，长年累月以来，他必须牢记的事情只有一件——怎么做，会对集体有利。为整个木叶着想，个人荣辱全然不放在心上，团藏对自己都是这样，牺牲其他人就更没有心里压力了……久而久之，他甚至觉得牺牲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所以才会做出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以至于千夫所指，身败名裂。
和团藏相比，我的意志并不见得更坚定，头脑也不见得更智慧……尽管前前后后我见过很多事情，知道很多道理，学到很多知识，可知识和智慧是两回事，大部分拥有很多知识的人，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智慧……所以，我害怕去做和团藏一样的事情。
我害怕不知不觉中，我变得和团藏一样冷血严酷；我害怕有一天，我和团藏一样变得众叛亲离而不自知。
我害怕有一天的清晨，我和往常一样起床，浇花，喂猫，穿衣时，突然意识到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我将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理得整整齐齐，将墙上的照片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最后一遍照镜子，确认自己的衣着一丝不苟后，伸手推开大门。门外面，首当其冲的就是水门，他没有了往常的笑容，脸上如同罩着一层寒霜，他的左右两侧，是三代、玖辛奈、卡卡西、止水、带土、还有你大和……全都是曾经志同道合的同伴！
你们异口同声地说：‘飞鹊，你让我们失望！’
然后，我向你们发出了最后一声歇斯底里地咆哮，接着被无数的忍术淹没。在倒下之前，我再回忆起那些温暖的岁月和珍贵的记忆，终于泪流满面……”
“啊，如果夜飞鹊接受了水门的邀请，刚才的假设多半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你们竟然还给了我回忆的时间，而不是像对付团藏那样，直接逮捕，如果拒绝，就地格杀。
每次想到自己的结局，我总是忍不住打个寒噤，想想还是算了吧……我、我其实是个胆小鬼，没有和那个位置相匹配的器量。”
大和听得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飞鹊拒绝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这原因，她没有和水门说过，没有对三代说过，甚至没有对玖辛奈袒露过。但面对一个天真孩子的诘问时，她终于卸下了伪装。
“所以啊，大和，放下你的执念吧。你觉得我过得很无聊，可无聊……本身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啊。等到有一天，你稍微成长了，还想回到暗部的话，我可以找那时候管事儿的说一声。毕竟夜飞鹊总还有几分薄面，有好些人会买账呢。”
茶水冲了好几道，早就没什么味儿了。飞鹊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斜眼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繁星闪烁，弦月在天。
大和站了起来，懵懵懂懂地向外走了。他毕竟是个孩子，其实依旧没能完全理解飞鹊的话，但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孩之所以拒绝，并不是因为任性或者意气用事，而是有着充足的理由、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就够了。
他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好黯然离开这里。
只是他没想到，薄薄的门板后面还站着一个人。大和也是忍者，却丝毫没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以至于推门出去时，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送客的飞鹊也探头瞧了过来，看到了水门稍带歉意的脸。
“对不起，本来是想拜访一下你的，没想到正在听到你和这孩子说话。我也想听听你真正的想法，就隐匿气息站了一会儿……我道歉。”
“啊，没什么，我本来也打算过几天说给你听的。”
“是吗，那就好……哈哈。”水门的笑略显尴尬，空气显得十分凝重。他看看大和，又看看飞鹊，歪头问道：“能请我进门吗？”
“当然。”飞鹊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算了，还是不用了，我的话也不多，就在这里说吧……飞鹊，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
“我刚才有在听你说话，我很惊讶，惊讶你会有这样的担忧——因为这种担忧，同时也存在我的身上。飞鹊，你可知道身为火影，处在万人之上，这种感觉有多么可怕？
火影的权利很大，大到整个村子的大小事务都可以一言而决。不受约束的权利，迟早会毁掉一个正常人的！如你所言，我同样见识了很多东西，学习了很多知识，可这不等同于我有了足够的智慧……对比你，我不见得意志有多顽强坚定，你就不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变得陌生而不自知吗？
初代、二代、三代的经验告诉我，火影的权利必须受到制约！我需要有个能够自省、头脑清醒、值得信赖的同伴来帮我！飞鹊，我们是互相信赖的朋友！”
飞鹊有点愕然，她皱起脸问道：“你竟然用我的原话来反驳我？”
水门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是因为我们想的一样。”
“切。”飞鹊扭过头看地面，街上卷起凉风，吹过两个人中间的空隙。
“我果然不太擅长拒绝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只是嘴硬心软，想了千百条理由拒绝，其实早都准备答应了呢。只要我正式开口，你肯定张嘴就同意了。”
“你这样子说我是会生气的。”
“哈哈，老实说，我没见过你怎么生气。”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水门，堂而皇之地剽窃我的理论，脸皮可真厚。”
“我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飞鹊……你的器量确实不适合这个位置，我也许应该考虑让你当火影。”
“啊呸，猿飞当年一定是这么对团藏说的。”
“不不不，他们当年一定是反过来的，团藏大人一定说：‘我的器量我不适合这个位置，应该考虑去当火影。’而猿飞大人只能哈哈大笑。”
“讲真，如果我将来变成团藏那样该怎么办？”
“放心吧，你变不成，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用我的友情破颜拳来提醒你的”
“给你嘚瑟的，你打得到我吗？如果有一天你也变了，我同样会狠狠来一拳提醒你的！”
水门微笑着对她伸出一只拳头：“那就约好了？”
“约好了，用拳头来互相提醒。”
“那就听我的？”
“嗯，这次听你的。”
飞鹊同样伸出拳头，在夜风里对着水门那只轻轻一碰。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飞鹊心里却没有半点涟漪。
“你看木叶村宁静吗？”
“啊？”大和被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问住了，他在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答道：“很宁静啊……”
“不，一点都不。”飞鹊指着外面的街巷说道，“你只看到了这袅袅腾起的炊烟，根本没有注意到，让这炊烟腾起的熊熊烈火。”
“团藏是个了不起的人。当猿飞说，我需要一个人来面对黑暗，那个人，会失去沐浴阳光的权利时——团藏毫不犹豫地说，我来。猿飞就是那炊烟，团藏就是那烈火。然而后来，这团火太烈了，眼看要把房子给烧掉，猿飞不得不拎起一盆冷水，哗啦一声泼了上去。
知道我说的可怕是什么意思了吗？
人都是有弱点的，也包括我。团藏虽然一开始就很固执，但并不像现在这样酷烈狭隘……改变他的，是这个位置。
坐在这个位置上，人性、勇气、正义什么的都不关他的事，长年累月以来，他必须牢记的事情只有一件——怎么做，会对集体有利。为整个木叶着想，个人荣辱全然不放在心上，团藏对自己都是这样，牺牲其他人就更没有心里压力了……久而久之，他甚至觉得牺牲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所以才会做出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以至于千夫所指，身败名裂。
和团藏相比，我的意志并不见得更坚定，头脑也不见得更智慧……尽管前前后后我见过很多事情，知道很多道理，学到很多知识，可知识和智慧是两回事，大部分拥有很多知识的人，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智慧……所以，我害怕去做和团藏一样的事情。
我害怕不知不觉中，我变得和团藏一样冷血严酷；我害怕有一天，我和团藏一样变得众叛亲离而不自知。
我害怕有一天的清晨，我和往常一样起床，浇花，喂猫，穿衣时，突然意识到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我将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理得整整齐齐，将墙上的照片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最后一遍照镜子，确认自己的衣着一丝不苟后，伸手推开大门。门外面，首当其冲的就是水门，他没有了往常的笑容，脸上如同罩着一层寒霜，他的左右两侧，是三代、玖辛奈、卡卡西、止水、带土、还有你大和……全都是曾经志同道合的同伴！
你们异口同声地说：‘飞鹊，你让我们失望！’
然后，我向你们发出了最后一声歇斯底里地咆哮，接着被无数的忍术淹没。在倒下之前，我再回忆起那些温暖的岁月和珍贵的记忆，终于泪流满面……”
“啊，如果夜飞鹊接受了水门的邀请，刚才的假设多半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你们竟然还给了我回忆的时间，而不是像对付团藏那样，直接逮捕，如果拒绝，就地格杀。
每次想到自己的结局，我总是忍不住打个寒噤，想想还是算了吧……我、我其实是个胆小鬼，没有和那个位置相匹配的器量。”
大和听得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飞鹊拒绝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这原因，她没有和水门说过，没有对三代说过，甚至没有对玖辛奈袒露过。但面对一个天真孩子的诘问时，她终于卸下了伪装。
“所以啊，大和，放下你的执念吧。你觉得我过得很无聊，可无聊……本身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啊。等到有一天，你稍微成长了，还想回到暗部的话，我可以找那时候管事儿的说一声。毕竟夜飞鹊总还有几分薄面，有好些人会买账呢。”
茶水冲了好几道，早就没什么味儿了。飞鹊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斜眼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繁星闪烁，弦月在天。
大和站了起来，懵懵懂懂地向外走了。他毕竟是个孩子，其实依旧没能完全理解飞鹊的话，但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孩之所以拒绝，并不是因为任性或者意气用事，而是有着充足的理由、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就够了。
他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好黯然离开这里。
只是他没想到，薄薄的门板后面还站着一个人。大和也是忍者，却丝毫没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以至于推门出去时，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送客的飞鹊也探头瞧了过来，看到了水门稍带歉意的脸。
“对不起，本来是想拜访一下你的，没想到正在听到你和这孩子说话。我也想听听你真正的想法，就隐匿气息站了一会儿……我道歉。”
“啊，没什么，我本来也打算过几天说给你听的。”
“是吗，那就好……哈哈。”水门的笑略显尴尬，空气显得十分凝重。他看看大和，又看看飞鹊，歪头问道：“能请我进门吗？”
“当然。”飞鹊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算了，还是不用了，我的话也不多，就在这里说吧……飞鹊，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
“我刚才有在听你说话，我很惊讶，惊讶你会有这样的担忧——因为这种担忧，同时也存在我的身上。飞鹊，你可知道身为火影，处在万人之上，这种感觉有多么可怕？
火影的权利很大，大到整个村子的大小事务都可以一言而决。不受约束的权利，迟早会毁掉一个正常人的！如你所言，我同样见识了很多东西，学习了很多知识，可这不等同于我有了足够的智慧……对比你，我不见得意志有多顽强坚定，你就不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变得陌生而不自知吗？
初代、二代、三代的经验告诉我，火影的权利必须受到制约！我需要有个能够自省、头脑清醒、值得信赖的同伴来帮我！飞鹊，我们是互相信赖的朋友！”
飞鹊有点愕然，她皱起脸问道：“你竟然用我的原话来反驳我？”
水门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是因为我们想的一样。”
“切。”飞鹊扭过头看地面，街上卷起凉风，吹过两个人中间的空隙。
“我果然不太擅长拒绝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只是嘴硬心软，想了千百条理由拒绝，其实早都准备答应了呢。只要我正式开口，你肯定张嘴就同意了。”
“你这样子说我是会生气的。”
“哈哈，老实说，我没见过你怎么生气。”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水门，堂而皇之地剽窃我的理论，脸皮可真厚。”
“我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飞鹊……你的器量确实不适合这个位置，我也许应该考虑让你当火影。”
“啊呸，猿飞当年一定是这么对团藏说的。”
“不不不，他们当年一定是反过来的，团藏大人一定说：‘我的器量我不适合这个位置，应该考虑去当火影。’而猿飞大人只能哈哈大笑。”
“讲真，如果我将来变成团藏那样该怎么办？”
“放心吧，你变不成，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用我的友情破颜拳来提醒你的”
“给你嘚瑟的，你打得到我吗？如果有一天你也变了，我同样会狠狠来一拳提醒你的！”
水门微笑着对她伸出一只拳头：“那就约好了？”
“约好了，用拳头来互相提醒。”
“那就听我的？”
“嗯，这次听你的。”
飞鹊同样伸出拳头，在夜风里对着水门那只轻轻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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