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善眼底的寒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轻笑。
“父亲母亲不必害怕，善儿只是想到了我娘。不忍心她受外界这般侮辱。”
“你只想着你娘，却忘了是我把你带大！还送你坐上婕妤的位置！”
乔氏还有脸说。
宓善脸色一阴，笑意不变，已然是从前乖巧的模样，
“母亲待我自然是极好的，但养恩再重要，生恩亦不能忘。这次就算了，下次，善儿希望，永远不要再听到这样的话了。”
“没有下次了！是臣对女儿管教不严。宓芬，你还不快跟婕妤小主道歉！”
“她算个什么婕妤小主！也敢对我怄气指使……”
宓芬心中怨忿不甘，但又不敢多言，不情不愿地跪下，“臣女宓芬，冒犯了宓婕妤，还请婕妤见谅。”
宓善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冷淡地嗯了一声：“长姐起来吧。”
宓芬不悦地起身，也不告退，径直就离开了大堂。
宓修言和宓善再寒暄了几句，宓善也不愿意多待，请辞回厢房了。
一回去。
热切等待着的薰儿便激动地围上来。
“小姐，你终于苦尽甘来了，薰儿参见小主！”
“薰儿快起来。以前你跟着我幸苦了，过两天我进宫去，想带你一起，你愿意吗？”宓善说完，眼眸闪动。
她不知道入宫后命运如何。
万一有个好歹，恐怕薰儿也会被拖累。
但若留着她在府里，她不放心，且在宫中也没一个照应的人。
薰儿自然懂得，拼命点头：“愿意！奴婢自然是愿意的，能跟小姐在一起，就是薰儿最大的心愿！”
“这些年，风风雨雨都是你陪我走过的，往后，也依赖你和我相互扶持了。”
“嗯，薰儿一定会对小姐忠心不二！”
薰儿眼中已有泪花。
一主一仆携手进了屋子。
另一边。
宓芬一回厢房，气得摔碎了一地的茶杯器具。
“芬儿。你这是做什么？事已至此，你气也没用，谁让你不听为娘的话，非要选那张涧月！”
提到张涧月，宓芬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
是了……
张郎是她自己选的。
她不后悔。
宓善只不过得意一时，入了宫，有的是她的苦头吃，更别说最后会被送入地宫，给皇帝陪葬！
“母亲，我选的人没错。算算日子，涧月明天也该来提亲了。”
“他来便来，我看见他就来气！别提他！”乔芳月脸色僵厉。
“母亲，你不懂，涧月才是最佳的夫婿，比起嫁给皇帝，我情愿和他一起。他往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至于皇上嘛……”
宓芬美眸微暗，唇角勾起阴冷的弧度，“他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呢！”
“快住口，不可对皇上不敬，小心被人听了去，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乔芳月连忙捂住她的嘴，脸色大变，惶恐地左看右看。
“娘，我说的都是真的。算了，告诉你也不会信。不过宓善进宫之后，不会那么顺利的，她这次被封为婕妤，想必早已引来妒忌，接下来教引嬷嬷会来训导她，那嬷嬷是令贵妃的人。令贵妃是出了名的善妒……可想而知，宓善能不能顺利进宫，都是个未知数。”
“你是如何得知？”乔氏心中疑惑。
但没有多问。
只当女儿是随口说的。
殊不知，上辈子，宓芬就是在进宫前几天吃尽了苦头。
她被封为美人，已引来了皇贵妃的不满，特意安排人刁难。
更别说宓善这个德不配位的庶女！
以皇贵妃的性子，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半个时辰后。
宫里派出的教引嬷嬷便到了。
是个体态宽虞的老妇，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正是令皇妃身边的红人——林芹。
“林嬷嬷，这边请，小主住在西厢房，这两日她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离开后院，一切就有劳林嬷嬷了。”
“客气了，我自会尽心尽力，教导服侍好小主。”林嬷嬷笑眯眯地说，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缝了。
宓芬跟在她身后，送她去后院，看着她那副笑脸，就觉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
这些都是她的表象！
实际上，林嬷嬷就是只恐怖的笑面虎。
只要你一个动作没做对，她的戒尺就招呼下来了，还曾体罚过她反复练习行礼的动作，练了不下上百次。
等到吃饭时，宓芬已是手软地拿不动筷子。
幸好……这一世她不用再遭这罪了，轮到宓善来吃这份苦了！
除了林嬷嬷，其余人只能进到后院门口，就得止步。
林嬷嬷和他们告别后，进入院子，踏过一条石子小路，来到西厢房门口。
敲了敲门。
薰儿便打开了门。
宓善端坐在凳子上，笑盈盈地望着她。
“嬷嬷来了，请用茶。”
“小主不必客气，奴婢是奉命来教导您进宫后的礼仪规矩的，时间紧迫，咱们休息片刻，便开始吧。”
“好。”宓善也不推脱。
按理说秀女们一大早去选秀，到了这个时辰，也都累了，只想休息。
历来有很多中选的秀女，会持着身份娇贵，推脱不愿立刻开始，找借口让嬷嬷多坐一会儿。
尤其是那些被封高位的。
很容易恃宠而骄。
前世的宓芬就是如此，来了就让嬷嬷等了一下午，她美滋滋地泡澡去了，沐浴更衣睡了一觉才来，又说要用晚膳了。
全程林嬷嬷都是笑眯眯地，也不生气，等到了开始的时候，宓芬就知道苦了。
所以，林嬷嬷来见宓善时，也是做好了要等她许久的准备的。
却不曾想，宓善陪她喝了杯茶，就让人收拾了桌子，起身，笑意柔柔：“嬷嬷，开始吧。”
宓善长得本就貌美，方才一直低着头，脸藏在阴影处，嬷嬷都没看清。
直到方才抬头这一笑，才让嬷嬷有机会仔细打量她的面容。
她也是带着任务来的，看清宓婕妤的样子，好回去跟皇贵妃禀告。
可就在对视上的一瞬间，林嬷嬷的笑突然收住，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呆看着她，被挤压成细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亮。
“父亲母亲不必害怕，善儿只是想到了我娘。不忍心她受外界这般侮辱。”
“你只想着你娘，却忘了是我把你带大！还送你坐上婕妤的位置！”
乔氏还有脸说。
宓善脸色一阴，笑意不变，已然是从前乖巧的模样，
“母亲待我自然是极好的，但养恩再重要，生恩亦不能忘。这次就算了，下次，善儿希望，永远不要再听到这样的话了。”
“没有下次了！是臣对女儿管教不严。宓芬，你还不快跟婕妤小主道歉！”
“她算个什么婕妤小主！也敢对我怄气指使……”
宓芬心中怨忿不甘，但又不敢多言，不情不愿地跪下，“臣女宓芬，冒犯了宓婕妤，还请婕妤见谅。”
宓善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冷淡地嗯了一声：“长姐起来吧。”
宓芬不悦地起身，也不告退，径直就离开了大堂。
宓修言和宓善再寒暄了几句，宓善也不愿意多待，请辞回厢房了。
一回去。
热切等待着的薰儿便激动地围上来。
“小姐，你终于苦尽甘来了，薰儿参见小主！”
“薰儿快起来。以前你跟着我幸苦了，过两天我进宫去，想带你一起，你愿意吗？”宓善说完，眼眸闪动。
她不知道入宫后命运如何。
万一有个好歹，恐怕薰儿也会被拖累。
但若留着她在府里，她不放心，且在宫中也没一个照应的人。
薰儿自然懂得，拼命点头：“愿意！奴婢自然是愿意的，能跟小姐在一起，就是薰儿最大的心愿！”
“这些年，风风雨雨都是你陪我走过的，往后，也依赖你和我相互扶持了。”
“嗯，薰儿一定会对小姐忠心不二！”
薰儿眼中已有泪花。
一主一仆携手进了屋子。
另一边。
宓芬一回厢房，气得摔碎了一地的茶杯器具。
“芬儿。你这是做什么？事已至此，你气也没用，谁让你不听为娘的话，非要选那张涧月！”
提到张涧月，宓芬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
是了……
张郎是她自己选的。
她不后悔。
宓善只不过得意一时，入了宫，有的是她的苦头吃，更别说最后会被送入地宫，给皇帝陪葬！
“母亲，我选的人没错。算算日子，涧月明天也该来提亲了。”
“他来便来，我看见他就来气！别提他！”乔芳月脸色僵厉。
“母亲，你不懂，涧月才是最佳的夫婿，比起嫁给皇帝，我情愿和他一起。他往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至于皇上嘛……”
宓芬美眸微暗，唇角勾起阴冷的弧度，“他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呢！”
“快住口，不可对皇上不敬，小心被人听了去，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乔芳月连忙捂住她的嘴，脸色大变，惶恐地左看右看。
“娘，我说的都是真的。算了，告诉你也不会信。不过宓善进宫之后，不会那么顺利的，她这次被封为婕妤，想必早已引来妒忌，接下来教引嬷嬷会来训导她，那嬷嬷是令贵妃的人。令贵妃是出了名的善妒……可想而知，宓善能不能顺利进宫，都是个未知数。”
“你是如何得知？”乔氏心中疑惑。
但没有多问。
只当女儿是随口说的。
殊不知，上辈子，宓芬就是在进宫前几天吃尽了苦头。
她被封为美人，已引来了皇贵妃的不满，特意安排人刁难。
更别说宓善这个德不配位的庶女！
以皇贵妃的性子，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半个时辰后。
宫里派出的教引嬷嬷便到了。
是个体态宽虞的老妇，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正是令皇妃身边的红人——林芹。
“林嬷嬷，这边请，小主住在西厢房，这两日她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离开后院，一切就有劳林嬷嬷了。”
“客气了，我自会尽心尽力，教导服侍好小主。”林嬷嬷笑眯眯地说，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缝了。
宓芬跟在她身后，送她去后院，看着她那副笑脸，就觉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
这些都是她的表象！
实际上，林嬷嬷就是只恐怖的笑面虎。
只要你一个动作没做对，她的戒尺就招呼下来了，还曾体罚过她反复练习行礼的动作，练了不下上百次。
等到吃饭时，宓芬已是手软地拿不动筷子。
幸好……这一世她不用再遭这罪了，轮到宓善来吃这份苦了！
除了林嬷嬷，其余人只能进到后院门口，就得止步。
林嬷嬷和他们告别后，进入院子，踏过一条石子小路，来到西厢房门口。
敲了敲门。
薰儿便打开了门。
宓善端坐在凳子上，笑盈盈地望着她。
“嬷嬷来了，请用茶。”
“小主不必客气，奴婢是奉命来教导您进宫后的礼仪规矩的，时间紧迫，咱们休息片刻，便开始吧。”
“好。”宓善也不推脱。
按理说秀女们一大早去选秀，到了这个时辰，也都累了，只想休息。
历来有很多中选的秀女，会持着身份娇贵，推脱不愿立刻开始，找借口让嬷嬷多坐一会儿。
尤其是那些被封高位的。
很容易恃宠而骄。
前世的宓芬就是如此，来了就让嬷嬷等了一下午，她美滋滋地泡澡去了，沐浴更衣睡了一觉才来，又说要用晚膳了。
全程林嬷嬷都是笑眯眯地，也不生气，等到了开始的时候，宓芬就知道苦了。
所以，林嬷嬷来见宓善时，也是做好了要等她许久的准备的。
却不曾想，宓善陪她喝了杯茶，就让人收拾了桌子，起身，笑意柔柔：“嬷嬷，开始吧。”
宓善长得本就貌美，方才一直低着头，脸藏在阴影处，嬷嬷都没看清。
直到方才抬头这一笑，才让嬷嬷有机会仔细打量她的面容。
她也是带着任务来的，看清宓婕妤的样子，好回去跟皇贵妃禀告。
可就在对视上的一瞬间，林嬷嬷的笑突然收住，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呆看着她，被挤压成细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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