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今儿的太阳好,虽然j国的冬天阴凉而漫长,不过隔着大玻璃窗坐着,却只觉暖意融身。简桐吃过午饭抱着新出版的《妖国之乱》第五卷,坐在此时无人的图书馆里看。

  第五卷已经出版上市,绘梨衣的识大体,与她跟勾玉之间明明相爱却不得明言、甚至要眼睁睁看着勾玉宠爱雪姬的情节,勾动了深冬的热泪狂潮。简桐去书店买书的时候,就看见好多心急的粉丝,买完了站在旁边就看,看完了直接飙泪,几个人抱在一起哭……

  简桐想着当初兰泉刚画第五卷,她帮着设定绘梨衣心情的时候,自己心中的那份疼痛。彼时只觉悲伤无边无涯,却没想到这样快便已经拨云见日。想到苗艺的死,简桐还是忍不住唏嘘。

  “二嫂,杀伐决断,狠啊!”

  冷不防耳边传出个声音,简桐转头一看,竟然是小老头儿!正是六千年老灵魂的菊花小四儿。此时一副老学者的样子,出入图书馆也不会有人起疑,这个易容真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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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桐就乐,“天天在脸上粘胶水贴胡子,不疼啊?”她知道他们定然都知道了她将优子和绘里香这两个侍女软禁在山上别墅的事儿。

  “好像在东寺古玩市场,你第一眼见着我就认出我来了啊?明明我这易容相当成功啊!”菊墨曾经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我去年在英国xx博物馆,那警卫和警方都没认出我来!”

  小四儿说完,简桐就一挑眉毛,目光闪烁。菊墨想要收回刚刚口没遮拦说出来的话,已经晚了……

  “二嫂你别这样眼神闪闪看着我行不?我二哥要是看见了,回头肯定揭了我的皮!就算我真的比他帅那么一点点,不过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就让他自以为是宇宙第一的无敌大帅哥好了,尤其在二嫂你的眼里……”

  “哈……”简桐轻声笑开,“他不会误会,他一定能看出来我眼神发光不是因为你是个帅哥,而是我当看见了大笔银子。”

  “什么意思?”菊墨做惊恐状。

  简桐笑起来,小猫样狡黠,“刚好我记得去年英国那间镇立博物馆发生过什么事……松竹贺寿双耳白玉瓶……我想想他们那边的悬赏奖金是多少来的?好像有上万美金吧?”

  “哎哎哎……”菊花小四儿一呲牙,“二嫂,拜托你不要跨界连古玩界的新闻都记得这么清楚,好不好?”

  简桐笑开,“别忘了我学大众传播的,所以任何的新闻我都有可能关注哦。不过还别说哈,其他的古玩界的新闻我还真的记不住,那次的不知道怎么就凑巧记住了——现在才明白记住的原因,原来就是等着今天来跟你勒索的啊!”

  菊墨都要哭了,“二嫂,饶了小弟年幼无知……”

  简桐愉快大笑。这个小四儿通常被逼到墙角了,才会承认自己年幼。不过简桐心中也着实震动,此前一直以为这个孩子不过是古玩界的天才,经营古玩赚钱罢了,哪儿敢想到这小子还竟然是个博物馆大盗!

  ——靳家子弟,还有没有个能“正常”点的?

  简桐想着,不由得下意识去抚自己的小.腹。若果这里已经孕育小小生命,他将来又将是个什么小小怪人儿?

  想到这里简桐忍不住笑开。单凭兰泉那个梦,就是小人儿叽叽嘎嘎笑着爬上他腿,结果不是为了亲热,而是找个舒服的地方尿尿——就注定这小家伙肯定不是个消停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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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嫂,快点说说,在东寺古玩市场,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好奇宝宝一个劲儿问个没完。

  简桐轻轻叹了口气,“这世上是有以假乱真的易容术,可是人身上却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比如走路的背影、比如摆弄物件儿的方式,比如说话时下意识的小动作、比如身上的气息……”

  简桐说着轻叹了一声,“整个东寺古玩市场,所有的摊贩都只是‘商人’,那些老物件儿在他们手下只是用来赚钱的商品。只有你每一件都小心取放,是真的爱惜它们。”

  简桐想起那天便是微笑,“你的举动吸引我走到你摊子前,然后再看看你的小动作,听你说话的抑扬顿挫,我就知道了。”

  靳家人其实是都被打了烙印的,就连说话那份不紧不慢的从容,仿佛也是骨子里遗传而来。

  “你那画做得挺好的。”简桐说着就笑起来。也亏得有菊墨这样的高手,否则一张新伪作出来的所谓藏宝图,怎么能骗过梨本英男的眼睛?更何况他已经派人去安排了挖掘……

  “那是。”菊墨得瑟一乐,“他们验画,往往会从纸张和用墨入手。我做的这张画的纸真的是二战期间的老纸,墨也都是老墨,他们如何不信?”

  “我只是好奇,他们会挖到什么?”简桐蹙眉,“我猜又是假东西,是不是?可是同样的伎俩玩过两次,梨本英男如何能不起疑?”

  菊墨轻轻笑起来,“二嫂,谁说这次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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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墨转身离开,简桐想了想,轻声在菊墨身后说了声,“我这里有启樱一个mail信箱。是以前给她发古汉语资料的时候,意外用过的,昨儿突然想起来。”

  “噌”——某人立时变成弹簧,一下子转身过来,“二嫂……”

  简桐得意一笑,“会给你的,不过,不是现在。”简桐目光闪闪,“看你近来又消瘦了,现在别想这些了,等回国之后我自然给你。”

  小老头眼睛里闪过与年龄不符的热切,郑重点头,“二嫂,我日后就当你狗腿子了!”

  一个mail信箱就能抓住这样一个厉害的狗腿子,简桐开心点头。

  “你骗他?”兰泉听着简桐给他描述跟菊墨之间的过招,就乐不可支地直拍大腿,“小老师,你太狠了吧!那小子一定满心都挂在这个邮箱上了,哪儿能想到你是骗他!”

  简桐笑着摇了摇头,“他终究还是小,心事最重。如果他再继续跟梦游的似的,我担心他会稍微不谨慎而出了问题。”

  简桐说着转头望兰泉,正色,“既然你跟梨本英男之间已经挑开了矛盾,而且我这边调开两个侍女的事情他也一定已经知道,那么咱们跟他之间就已经不可能再装作没事。他现在定然会像被逼急了的疯狗,随时准备反扑。”

  兰泉眉尖颤动,目光急切望简桐。

  简桐连忙竖起手掌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靳兰泉童鞋,一如我当初给你的答案,就算明知眼前会有危险,我也不会自己一个人离开。”

  简桐轻轻叹息着抬头望兰泉,“其实竹子和菊墨都没有必要非要亲自来j国的,你让他们过来,实际上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带我走。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走。”

  兰泉拉过简桐的手,“听我的话。”

  简桐摇头,“简桐不能走,简桐必须留下来。梨本英男当然明白简桐对于靳兰泉的重要。所以一旦简桐突然离开,那么梨本英男就会知道,兰泉要做大事了……简桐对于梨本英男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警示讯号。所以,简桐一定不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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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简桐含泪握紧司蔻的手。

  阳光透过整面玻璃幕墙洒进来,那么灿烂,那样暖。可是司蔻的指尖还是冰凉,她那双小老鼠一样的眼睛里依旧闪着泪光。

  宋苇航叹了口气,从简桐手里接过司蔻的行礼来,“小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司。我们两家住的也不远,是邻省。我会一直将她送回家去再回家。”

  简桐深深点头,“有宋师兄你陪小司回去,我很放心。”

  司蔻握紧简桐的手,“小桐我跟宋师兄都走了,你自己在这边要照顾好自己。”

  简桐难过点头,“哪里是我自己啊。孔子学院里还有那么多同事。”

  司蔻眼泪还是落下来,“我等不到西村从老家结婚回来了,你跟他说,有时间发一张婚照给我看看。我祝愿他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简桐心狠狠被刺痛,想要替西村解释,却知道此时不是时机。只能抱住司蔻,“小司,我一定会跟他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一切都要让他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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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苇航与司蔻的飞机冲上蓝天,简桐便只觉自己的心都空了。

  除了梅兰竹菊四兄弟和蔺大哥、杜大哥,司蔻与宋苇航是她在j国最重要的朋友。在那些孤单寂寞的日子里,是这两位朋友始终不离不弃在她身边。如今,他们的工作合同都期满归国,而她还要在j国留下来。他们两个小时候就能回到祖国,而她却不知何时才能重归故土。

  司蔻最后的眼泪烫伤了简桐的心。西村已经走了很久,他究竟知道不知道小司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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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东北山区,大雪封山。

  不过却因为即将过年,白山黑水之间却家家都挂起大红的灯笼。虽然大雪封山交通不便,可是大红的灯笼却给了人们温暖和热望。

  明寒穿大皮袄穿行在白雪围墙之前,看着山民们热热闹闹地采办年货。虽然大雪封山,不过毕竟时代不同了,早有聪明的商贩将年货囤积在山区,所以山区的年过得也照样有滋有味。

  明寒笑着转头去望山旁两侧的白雪墙。山民都极有智慧与苦中作乐的精神,道路上的大雪被铲起来,直接拍到家家户户的院墙上去,将墙壁全都披上白雪外衣,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座座粉琢玉砌的水晶房,非但不觉得白雪滞重,还觉得这东西真的好。

  明寒忍不住伸手从墙上掰下一块雪来塞进嘴里,缓缓让它融了,咽下去。

  他们明家就是从这块土地上走出去。就像清代历代帝王即便当了皇上也都还重视骑射一样,就是为了不丢掉骨血里的这份白山黑水的印迹。

  明寒走过一家大马店,看见一群粗犷的汉子。明寒之前跟他们喝过酒,听那为首的汉子说了,他们是在这边伐木的,等着开春顺江江木材放木排。此时明寒笑着从马店门前走过去,正逢着那为首的汉子拎着酒壶走出来。说是酒壶,其实不过是古老的铁的军用水壶,磕碰得都是小坑儿,不过好在禁摔打。

  “那兄,几时再给我们炖锅狍子肉?兄弟们这两天天天啃土豆大白菜,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明寒一笑。他对人说自己姓那。其实也没错,他们明家本就是那拉氏的后人,那拉氏后来都改称了姓那。明寒此时的身份是当地一间小饭馆的老板,老王他们那帮汉子经常到他这里来解馋。

  “老王啊,狍子肉现在可不是随便吃的。我也得赶上他们有卖养殖的狍子的,才敢给你们做菜。现在山林里跑的狍子那可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那领头的汉子自称姓王。

  “咳,是啊。”老王也是尴尬笑笑,“现在什么都金贵了,就人不值钱。山民不能采山货、不能打猎,这他妈还什么山民了啊。”

  明寒笑笑挥手告别,“我过两天进山。朋友那个狍子养殖场这一茬狍子差不多能行了,我去拉两个回来给你们解解馋!”

  明寒说着走向“自家”,心里却冷下来。

  他知道这帮人就是j国那边过来的,他们说汉语时候那股子舌头根子发硬的毛病,是总也改不过来的。不过那为首的老王显然是个中国通,而且对东北山区生活极为熟悉,连放木排都知道。看来他们连向外运送宝贝的法子都想好了。

  兰泉走进李淑兰房间,房间内温暖如春,蝴蝶兰开得正好。

  李淑兰依旧在房子中间绣那幅凤戏牡丹的绣屏。兰泉知道老夫人绣花的过程中,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便静静跪坐下来,耐心等待。

  时间却不长,李淑兰又绣了几针,竟然将还有长长的丝线,放进唇里咬断!

  “老夫人!”多鹤见状都惊讶奔过来,“这是?”

  兰泉面上也是惊讶,“奶奶,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尽管跟孙儿说。”

  李淑兰淡然一笑,指着多鹤和兰泉两个人,“你们两个孩子啊,该怎么说呢?素日里自然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明白我的脾气。可是眼前你们却都看错了——我断了线,并非是心情烦闷,而是……”

  兰泉惊讶抬头,望见李淑兰恬静的笑。

  “这一幅绣屏我足足绣了五十年。并非是真的需要耗时耗工,需要五十年这么长久才能绣完,而是每一次即将大功告成之时,我便自己将丝线咬断,全部重新来过……可是这一次我却一直坚持绣完最后一针。所以我此时咬断了丝线并非是再度半途而废,而是——我终于绣完了。”

  老人轻声地缓缓讲述,兰泉和多鹤却大为动容。尤其是多鹤。她母女这多年陪伴在老夫人身边,深知这幅绣屏对于老夫人的重要。这不仅是老夫人孤单寂寞时候的依凭,也更是一针一针都刺满了老夫人的伤心。

  外人眼里,老夫人永远是刚毅坚强,只有这幅绣屏记录了老夫人那一颗又一颗没有流下的眼泪……

  “绣完了……”李淑兰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将这绣屏绣完了之后烧在秀一的坟前,可是我此时还是改变了主意。”

  李淑兰抬眸望兰泉,“如果奶奶用这幅凤戏牡丹作为送给你和小桐的礼物,你们会不会嫌弃?”

  “怎么会!”兰泉含泪跪行向前,接过多鹤拆下来的绣屏,郑重向李淑兰施礼。

  李淑兰也是泪下,“孩子啊,其实奶奶也真是老糊涂了,一直忘了一件事:其实这幅绣屏早就注定了是要送给你的,可是奶奶直到昨晚才突然想明白。”

  兰泉听着也是一怔。李奶奶五十年前开始绣的一幅绣屏,怎么就是注定了要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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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简桐接过这流光溢彩的绣屏,也是动容。听了兰泉的描述,简桐笑起来,“傻瓜,亏人家还说你什么天才少年?看来你也不懂女人心的嚎?”

  “什么!”兰泉咬牙,作势要去呵简桐的痒。

  简桐却轻轻叹息了声,满眼含泪。

  “怎么了?”兰泉看着便是一惊。

  “傻瓜,李爷爷在你身上纹下了一条龙。苍龙的每一根线条都是李爷爷亲手一笔一划在你身上完成。而李奶奶送你这样一幅凤,一针一线也都是李奶奶心血与眼泪的集成——他们的心意合在一起,岂不就是‘龙凤呈祥’?”

  兰泉听着也是心下巨震。他竟然没能想到这一节。之前说他与苗艺订婚的时候,李奶奶都尚且没有将这幅绣屏绣完送给他,而偏是他与简桐的关系昭告天下了之后,李奶奶才将这“龙凤呈祥”的祝福送上——此中重意,何用明言!

  简桐的眼泪已经落下来,“老人家毕竟是梨本家的主母,她从前曾经钦定了苗艺,如今她不能够自毁前言,可是她却用自己五十年的心血,将自己最在乎的绣屏送给我们,期望我们‘龙凤呈祥’——老人家在用这样的心意,祝福我们啊……”

  兰泉也是泪下,却并不奇怪。因为他的小老师正是创造了这一切神奇的人。换做这世间其他任何一个女子,若是处于小老师的境况,也都一定会怨恨老夫人的吧?可是小老师没有,她甚至反倒在关键时刻救下老夫人来——对于这样的晚辈,就算老夫人是铁石心肠,又如何毫无所动?

  可是兰泉依旧无法释怀的是:已经正式继承了家主之位,老夫人也已经用这样的方式同意了他与简桐的感情——那么那个只有家主才能掌握的秘密,何时才会交托给他?

  难道还要考验他?他又要等待多久!

  就算他还能等,小老师的身体如何还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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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淑兰的房间里,李淑兰跪在梨本秀一的遗像前,泪水滂沱。

  “老头子,那件事我还是交付了……我真的是很笨,是不是?你都将答案给了我,可是我却迟迟没参透你的心意。那天如果不是色空当头一声棒喝,问我是不是猜错了你的心意,可能我还在一条错误的路上一直走下去,不肯回头……”

  “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将所有的孤单和悲伤都绣进这幅凤凰绣屏里。我以为你始终不知道,我以为你定然也不心疼,可是其实你是找了一只‘凤凰’来,抚慰我的晚年啊……一直不看漫画的我,直到这孩子参加早大的竞选,看了相关报道,说他们都说他是菲尼克斯,是‘凤凰美少年’,我才知道你的心意……”

  香案上,梨本秀一的笑容柔软。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所有人都说为什么你单单选中这个孩子。除了他天纵聪明,除了他出身靳家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李淑兰流泪笑开,“我竟然忘记了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兰’……”

  “还记得当年我们新婚,耳鬓厮磨之际,你说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名字里嵌入一个‘兰’字,或者叫‘爱兰’,或者为‘慕兰’。我当时还笑,说怎么都是女孩子的名字。我想要生的是男孩子啊,我还说男孩子的名字怎么好出现一个‘兰’字。我们所能听过的男孩子的名字,不过梅兰芳先生名字里有兰,那还是个艺名——你说,总会有的,一定会有。”

  “秀一,我真的好迟钝,是不是?我没能给你生下一男半女,可是你却真的找到了一个名字里带着‘兰’字的男孩子来,让他成为我的孙子,帮我将梨本家传承下去……就像,这真的是我们的子孙……”

  “这个孩子身上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传承,他更是你对我的感情……我却始终没能参透,甚至差一点伤害了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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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还要从二战时期说起。”兰泉拥着简桐,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当时的梨本家还是梨本宫家。当时的家主是梨本宫守正王。他是陆军元帅,又是供奉着天照大神的伊势深宫的主祭,还是武德协会的总裁。他的弟弟就是发动南京大屠杀的主犯!所以战后梨本宫守正王作为唯一一名被指为甲级战犯的皇族而被拘押。”

  “战后梨本宫家被削去宫家,变成平民。但是j*队因为几近被毁灭,所以军方曾经掌握的极其重要的秘密始终掌握在梨本家族手中。这个秘密不消说一定与我们的祖国有着极其重要的联系,所以我一定要继承梨本家族家主之位,一定要拿到那个秘密!”

  兰泉说着难过地闭了闭眼睛,“我现在实在不知道,我究竟还有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老夫人迟迟不肯将这个秘密交给我?是不是对我始终还有疑虑!”

  简桐抱着绣屏,也绝心中难过。指尖下意识从绣屏的针脚上滑过,感受着那立体的纹理,也觉心思难平。

  难道真的要一直延宕下去?

  她没有去妇科医院检查,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已经有孕——暂时不能告诉兰泉,更不能被梨本英男知晓!

  可是如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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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山区,老王带着一众汉子在伐木。砰砰的砍凿之声在深山老林里铿锵回荡,被震动击落的雪沫子纷纷扬扬地直接倾落下来,一个劲儿往人脖领子里钻。

  “顺山倒咯——”伐木汉子们高声吆喝着,警告大树即将倒下,有顺山站着的人赶紧躲开。

  铿锵的伐木声里,其实更有一重声音并非来自树干,而是来自冻土。他们说是来伐木,不过是东樱集团包下山林,拿着伐木证作为掩护,好来这里进行挖掘。而伐木之声又正好是挖掘之声的最好掩护。

  老王看着手下人在挖掘。头上落下的雪沫子倾了他一脸一身,他都没躲开。

  山下看得见盏盏红灯。过年了。司蔻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回到了中国去,此时应该正在那温软江南,陪着家人共同守岁。她现在一定恨死了他吧?以为他回乡结婚去,此时正在温柔乡里,殊不知他此时也在中国,只不过身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爬冰卧雪。

  他与她,终究断了这份缘分。他当初故意不问有关她家乡的一切信息,就只为再也找不见她,好绝了自己的念想。

  没错,这位带头汉子老王正是西村。

  “大哥,有发现!”手下捧了瓷瓶出来递给西村。

  西村看了两眼,淡然交给身边几位专家。这一众化装成普通伐木汉子的男子,有的是特种兵、工兵,更有文物鉴定专家。

  “是真的!”几位专家惊喜大呼。

  西村只觉身心俱疲,“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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