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军不讲信用,卑鄙无耻下流!”

  被抓住的曾知府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啪!”

  先锋营长,甩手给了一记大逼斗。

  “艹,骂谁呢?”

  “噗!”

  曾同国被打得晕头转向,一个踉蹡趴在地上。

  营长用脚把这个当官的挑开,

  “喂!你叫啥名,当的是啥官?”

  曾同国又气又急,沙哑着说道:

  “你们故意放了我,又偷偷来抓我,还装什么?”

  见老头胡言乱语,营长觉得好笑,

  “谁放你的?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好吧……”

  曾同国大叫道:

  “就是你们的旅团长张灵虎!本来说好的,

  我把钱粮都交了,现在又不认账,真是太过分了!”

  营长一愣:“张旅团长放的你?你到底是啥官啊?”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长沙知府曾同国!”

  营长又分别询问俘虏,才知道,

  长沙城已被中华军攻占,他们一行确实是被放出来的。

  营长又来到曾同国面前,把他扶起:

  “抱歉啊!我们是第三混成旅团,和张旅团长不是一支部队……”

  在薛耀的带领下,第三混成旅团,

  于三天前抵达九江,为配合张灵虎和黄柏拓,

  他率领一千先锋营,直插湘北,准备由北向南对长沙合围。

  万万没想到,距离长沙还有一百多里,

  居然拦截到,交城保命的长沙知府曾同国。

  曾知府吃了一惊,

  四下里仔细打量,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

  虽然这支中华军,服饰装备都一样,

  但旗帜上,确实写着“中华第三混成旅团”的名号。

  唉,真是倒霉!

  居然又被抓了……不过,他无理也搅三分。

  “那,你们都是中华军,不能抓了又抓没完没了吧?”

  营长摊手说道:“这个我做不了主,

  你且等等,我已经请示长官,让他来发落你们。”

  曾同国叹了口气,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军队中,官大一级压死人,事到如今,只能等着吧!

  薛耀听说抓到长沙知府,从中军赶来。

  听先锋营长汇报后,了解了大致情况。

  看来,湘省战役已经进入尾声,

  那自己也别去凑热闹,直接扫荡湘北,和德王兵团隔江对峙。

  他接见曾同国,笑着说道:

  “抱歉啊,刚才是一场误会!

  既然张旅团长和你有过约定,那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真的?”

  “曾知府,我们中华军一向信守承诺!”

  “哦,好的!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薛耀点点头,说道:“当然!

  只要你们不攻击我军,不伤害无辜,想去哪去哪?”

  曾同国暗呼侥幸,

  他急切地说道:“多谢!我们现在就走!”

  曾同国立马起身,拔腿要走。

  薛耀眼珠一转,说道:“慢着!”

  曾同国的心又悬了起来,难道他是故意耍我的?

  “你,你想做什么?”

  下一刻,薛耀笑着说道:

  “别担心!我是觉得,你们人数太少,

  现在兵荒马乱,为安全起见,我们护送你到想去的地方。”

  曾同国就像便秘,脸色很难看。

  他原本是想逃往武昌,依附德王,

  或者前往皇城,

  设法凑一笔钱,再捞一个地方主官当当。

  但是,他又不敢激怒薛耀,

  纠结半晌,最终,唯唯诺诺的默认了。

  就这样,曾同国被第三混成旅团,“押送”到长江渡口。

  临上船前,薛耀意味深长地说道:

  “灵圭帝为一己私欲,祸害天下苍生,

  百姓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赣省和湘省的今天,就是神凌的明天!

  既然你我有缘遇见,我送曾知府一句忠告吧!”

  曾同国胆战心惊地问道:“薛将军请讲!”

  “助纣为虐者,就像宁王和他的家人,不得善终!”

  薛耀来得晚,他是听安保总团夏侯尊讲的。

  宁王被龙虎圣人枭首,

  他的妻妾儿女一百多口,被成千上万愤怒的百姓,

  撕成碎片,剁成肉泥,分着吃了,

  那场面,相当的恐怖。

  曾同国浑身一抖,后脊梁“呲呲”直冒凉气。

  见薛耀如炬的目光,他慌忙点头:

  “哎,哎!下官记住了!”

  薛耀挥了挥手,

  如蒙大赦的曾知府,连同二十多人仓惶登船。

  须臾,船工用长蒿撑开渡船,摇摇晃晃的向北划去。

  随着三支混成旅团,齐聚赣湘,

  江南的中华军兵力,超过一万,全都装备最新的枪炮,

  同时,两省保安总团,

  也拥有一万多人俘虏整编军,全是精挑细选的官兵精锐。

  不要说周边的地方武装,

  就连驻守武昌的德王兵团,也不敢招惹,

  每个月几百块,玩什么命啊?

  学习鸵鸟,闭着眼睛得过且过,没什么不好。

  于是,不到三天时间,中华军扫荡湘北,转入休整阶段,

  治疗伤员,补充弹药,维持地方治安,

  由宪兵主持,审判贪官污吏,豪强恶霸,给百姓分发田产口粮。

  就像约好了一样,

  南边刚停歇下来,北边又开打了。

  这次是,朱雀旅配合晋北三当家郭林松,出兵河套。

  郭林松一万多部下,兵分两路,如同猛虎下山,

  遇到县城集镇,直接平推,

  遇到大一点的城池,推上两门野战炮,“咣咣”的轰炸。

  河套归西京顺王管理,但是,承平已久,

  河套地区的城防兵,哪见过这种凶险的阵仗,当场吓尿了。

  要么逃跑,要么投降,全都跪了。

  一个礼拜,榆林和盐池和灵武以北,尽归郭林松之手。

  这么大的地盘,相当于半个晋省,

  缴获财物不计其数,俘虏更是多到吓人,

  郭林松可不挑食,

  为巩固自己的地盘,不论降兵还是俘虏,

  都被他强行招入麾下。

  因此,他的部队,

  像滚雪球一样,迅速膨胀到三万五千人。

  顺王灵磊镇守西京,

  此前,他一直关注,

  晋南的三位当家,并向潼关增调三千兵力,严防死守。

  孰料,郭林松突袭北方,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判断,晋北边军和中华军,开始对他下手。

  他的兵力虽然有五万,可并不集中,

  潼关一万三,宝鸡八千,

  加上东一点西一点,真正在西京的人马,只有两万。

  东边三头饿狼虎视眈眈,潼关的兵肯定动不得。

  因为一旦潼关失守,西京门户洞开,不用打了。

  而西京是他的大本营,两万兵马不能再少了。

  唯一可调动的,只有宝鸡八千人马。

  然而,传闻,郭鬼子席卷俘虏降兵,兵马已经超过八万。

  就算打个对折,也有四万。

  八千宝鸡兵,去了只能送人头……这就很尴尬了!

  唉,兵到用时方恨少!

  但是,也不能看着中华军夺了自己的地盘,

  他的幕僚,给他出了个主意,

  “顺王殿下,单靠我方孤军作战,

  难有胜算,为今之计,只有我方坚守西京,

  再向西疆边军和福王兵团求援,来个中心开花,歼灭叛军于城下。”

  顺王从善如流,立刻亲笔写信,向各方求援。

  “看在当初的情分上,拉兄弟一把吧!”

  另外,他还给朝廷发出急报,

  请灵圭帝授权他,统一调度三支大军,合力破敌。

  晋阳总兵府,作战室中,

  基尔顿与张宗昌看着陕省地图,讨论着战况变化。

  “基旅长,老郭打得不错,

  灵磊除了固守待援,没有更好的办法。”

  基尔顿闻言笑道: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无论多险峻的关隘,守是守不住的。”

  张宗昌摇摇头,说道:

  “潼关可以不一般,地势易守难攻,

  只要守将不糊涂,进攻方不填上几万条人命,很难!”

  基尔顿微微一笑,说道:

  “要不要打个赌?一天之内拿下潼关,伤亡不过百。”

  张宗昌很震惊,

  尽管他知道基尔顿有大炮,

  可潼关依山而建,正面城防和两侧山头,都有大量永久工事。

  城墙又宽又高,坚固无比,即便拿炮轰,效果也不大。

  虽然他很想打这个赌,

  但,留着潼关就是想围点打援,

  只要打垮来援的福王兵团,才能确保晋省无后顾之忧。

  “哈哈,还是再等几天,先看看各方动静。”

  两天后,福王灵惢收到600里加急。

  看到西京危在旦夕,

  灵惢忧心忡忡,询问幕僚该怎么处理?

  幕僚斟酌着问道:

  “陛下令殿下镇守中原腹心之地,

  可见极为信重,若因为驰援西京,

  导致中原空虚,岂不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

  灵惢愕然问道:

  “若人人只求自保,神凌真就完了!”

  幕僚摇摇头说道:

  “好吧,即便中原后顾无忧,

  可殿下千里迢迢赶过去,可知途中有多少风险?

  顺王在信中说,晋北那批当家如何如何,

  且容小的斗胆问一句,中华军四大王牌之一的朱雀旅,在哪儿?”

  灵惢一愣,随即沉默下来。

  幕僚说的不无道理,自己的兵团劳师以远,

  万一被叛军断绝粮道,会非常危险……

  沉吟片刻,他问道:

  “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幕僚并其剑指,指点江山,滔滔不绝,

  “古语云:神仙救自助者,

  叛军大举进攻,顺王五万大军,竟然未曾与叛军交战,

  只顾一昧求援,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很不光彩!”

  “当然,不管顺王怎么想,

  我们都应该,竭尽所能的伸出援手……”

  灵惢心中一动,问道:“如何‘援手’?”

  “中原不靖,有‘匪患’暴动,

  殿下彻夜不眠,殚精竭虑剿匪安民,

  但,为了支持顺王围剿叛军,我方毅然决定,派出两万援军参战!”

  咦?

  怎么说着说着,你比我还激进呢?

  幕僚看懂了主人的疑惑,微微一笑道:

  “两万兵难卒合,已选一万先行……

  然一万兵马步骑混杂,难以速达,

  且遣三千骑兵,为全军先锋疾行,

  大军行动,恐遭袭,特命100斥候,日夜兼程打探敌情!”

  福王灵惢明白了,其实,就是派出一百轻骑应付差事。

  至于后面的大部队,做做样子,能拖就拖。

  灵惢在心底暗叹一声,

  灵磊想自保,他何尝不想……

  忽地,又一封加急军报送达,

  镇守九省通衢的德王,麾下三万人马,

  与中华军隔江对峙,压力山大,不出意外的请求增援。

  于是,灵惢刚才那一点点小愧疚,荡然无存。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只能二一添作五,两不相帮。

  真不是我故意推托,

  两边同时求援,本王分身乏术,只能意思意思。

  中原兵团不动如山,西疆边军也不愿意当傻子。

  西疆边军的主力,距离西京有一千多里,

  就算骑兵也需要跑十天,等他们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呢,都是体面人,

  西疆总兵客客气气回了一封信。

  大意是,边军御守国门,没有朝廷调令,无权擅动。

  不过,为了支持顺王殿下,

  他会派出3000部族青壮,携带牛羊物资助战。

  说白了,就是一批民夫苦力放羊娃。

  再说,赶着牛羊根本快不起来,起码20天以上。

  朝廷收到急报,顿时陷入巨大的争论。

  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想法设法,攻击政敌,

  你做初一,别人就做十五,

  朝堂每天上朝就吵得沸反盈天,一点实际问题都解决不了。

  想当初晋省易帜,

  朝堂都没能力干预,何况远在西京的顺王?

  不过嘛,皇家的体面还是要的,

  最终,讨论了三天,

  兵部总算答应调拨一批武器装备,送往西京。

  户部这羞答答的印制一千万两“交子”,充作军费……

  这就很无语,交子早就被朝堂玩坏了,

  在民间严重贬值,这一千万两,能不能抵十万两都不好说。

  吏部很大方,发出数百个空白爵位和虚衔,

  灵磊无论拿去换钱,还是犒赏有功将士,随便。

  张宗昌等福王大军,等到海枯石烂,结果只来了一百轻骑。

  围起来,一顿胖揍,这些援军“斥候”,立马投降。

  打个屁啊!

  谁特么的,愿意当“送死鬼”?

  甚至不用拷问,他们便把真实情况倒了个底掉。

  得知福王不会出兵,张宗昌对基尔顿说道:

  “现在,基旅长可以攻打潼关了!”

  基尔顿点点头笑道:“等三天,容我准备一下。”

  为了确保夺取潼关,张宗昌的命令,

  修整完毕郭林松部,派出两万人马,穿插至西京和潼关之间。

  而且,晋南三位当家,以品字形阵容,推进到潼关东面。

  潼关守将,嗅出味道不对,

  晋北这帮混蛋,肯定要攻打关口,

  他一面加固城防,一面向西京示警求援。

  可此时的灵磊,

  被一群猪队友,气到心脏病发作,躺在床上直哼哼。

  眼下,他实在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

  “只要将士们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叛军绝不可能攻破潼关天险!”

  被逼到绝路的守将,仰天长叹。

  可一家老小都在西京,他强打精神,不敢弃关而逃。

  三天一晃而过,基尔顿和张宗昌亲临潼关一线。

  “基旅长,该揭晓如何破关的秘法了吧?”

  基尔顿点点头,指着关口问道:

  “我听说,潼关几乎牢不可破,

  那么,这个‘几乎’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宗昌是兵法高手,对神凌知名的关隘城池,如数家珍。

  “是指‘内乱’或‘背后偷袭’,

  但,郭林松还要担负阻击灵磊援兵,恐不能分兵策应……”

  基尔顿笑道:“多谢,不用劳烦郭将军……嗯……”

  他看了一眼半空,说道:“张总兵,开始了。”

  张宗昌瞪大眼睛,但是关墙之前,什么也没看见。

  “基旅长,什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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