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宁心口一沉。

  果然,她猜得没错,最简单的办法最有效果。

  闹事,分散王府侍卫的注意;纵火,制造内宅的混乱;再派了厉害杀手行刺。

  如此计划,刺杀亲王都可行,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妃?

  骆宁一开始就说,瞧着愚蠢的筹划,并不是没用。

  有些事,办得复杂反而会失败,就像之前的裴妤、郑嘉儿。

  “……王珺是怎么交代的?这件事,是她父亲的吩咐,还是她叔叔王堂尧的计划?”骆宁问蔺昭。

  蔺昭:“王妃,您可能会意外。如此安排的,是王夫人。”

  骆宁微微转过脸:“她?”

  “王珺是这样交代的。宋暮派过去的人,抓到了建宁侯府与地痞接触的管事,虽然中间还有两个不相干的掮客,他还是被宋暮派出去的人逮住了。

  他也说,这不是建宁侯与王少卿的主意,而是王夫人。我着实有些意外。这个王夫人,竟有如此手段与脑子。”蔺昭道。

  骆宁也是有些意外的。

  “没有窦家提前察觉到地痞们私下里的商量,咱们不知情,王夫人这个计划就可能成功了。”骆宁说。

  若是懵懂之下,骆宁只会防备王珺,就像防备郑嘉儿、裴妤那样。

  杀手要做的,就是趁骆宁的注意力集中在王珺身上时,将她杀死。

  “手段简单直接、目标明确、后路也安排得不错。不愧是门阀世家的夫人。”骆宁道。

  蔺昭:“王妃,这件事如何处理?”

  “建宁侯府派杀手刺杀亲王、挑衅皇权,罪同谋逆处理。”骆宁道,“等王爷回来吧。先把人证与证词都保护好。”

  人证有王珺、王珺的丫鬟翠儿、杀手以及建宁侯府的管事,板上钉钉。哪怕实在防不住死了一个,还有其他的。

  骆宁这次是把把柄抓足了。

  回到了雍王府,骆宁派秋华去请了宋暮。

  宋暮很聪明,不等骆宁开口吩咐,直接把审讯的证词都拿过来给了她。

  骆宁认真细读。

  “……王珺呢,她说什么了吗?”骆宁问。

  宋暮:“她想见王妃。属下拒绝了,若不是王妃问,不会替她回禀。”

  “你做得很好,我不用见她。”骆宁说。

  宋暮离开后,尹嬷嬷给骆宁端了茶进来。

  她低声告诉骆宁:“昨日夜里,王侧妃的院子里被烧死了一名管事婆子。”

  骆宁:“瞒着了吗?”

  “是!”尹嬷嬷惊喜看一眼她。

  王妃真通透。不需要说什么她就懂。

  此事只尹嬷嬷与陶伯和其他两位管事知道。

  内宅烧死了人,丫鬟仆妇们会害怕,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王妃若是也怕,再说;要是不怕,此事就按下不提。

  骆宁能和尹嬷嬷想到一处。

  “……陶伯一大清早去了趟法华寺,请了两位高僧来超度。悄悄来的,一路上避开了耳目;失火过的院子贴了往生符咒,锁紧院门,不会有人知晓。”尹嬷嬷又道。

  骆宁便说:“陶伯做事周到。”

  哪怕真有冤死鬼,又能如何呢?骆宁可是做了十八年鬼,她最清楚比微风还弱的鬼了。

  枉死在王珺院子里的婆子,真要索命,应该去找王珺。

  那婆子估计是提前知晓了王珺的计划,甚至可能想向骆宁报信,毕竟骆宁对忠诚的下人非常慷慨,王珺和翠儿就要杀人灭口。

  “长缨大将军呢?”骆宁又问。

  “副将牵回去了。”尹嬷嬷说,“王妃,那狗着实厉害,它比暗卫先发现杀手的行迹。”

  暗卫已经很敏锐了,可眼睛没有狗的嗅觉快。

  尹嬷嬷还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撼,忍不住又说,“它发现了杀手,竟是不叫,先扑了过去。”

  杀手着实厉害,被发现了行迹,他一时处于下风,还是伤了两名暗卫。

  尹嬷嬷一边感叹长缨大将军聪慧,一边庆幸王妃不在府里。

  她同骆宁说,“菩萨保佑,逢凶化吉。咱们也不知王侧妃何时行动,谁能想到正好是您不在府里的日子?”

  “皇姐的女儿是我福星。”骆宁笑着啜饮一口茶,“乳名还没取,可以叫福儿。”

  尹嬷嬷:“……谁家小郡主叫这么个乳名?”

  骆宁忍俊不禁。

  说完话,孔妈妈进来说摆饭,问骆宁在哪里用午膳。

  骆宁叫她摆到东次间。

  她还没有吃完饭,陶伯来了。

  骆宁赶紧用茶漱了口,出来迎接:“陶伯,咱们稍间说话。秋兰,上茶。”

  陶伯只是告诉骆宁一件事:“尽可能封锁消息,还是瞒不住。昨晚的火太大了,二十七名地痞全部被关了起来,可还有看热闹的人。”

  雍王府的近邻,都是权贵。

  “您是担心建宁侯府继续反扑,上门闹事?”骆宁问。

  陶伯:“正是。”

  “如今最是不怕他们的时候。”骆宁说,“皇帝不上朝了,衙门里没有皇帝的手谕,谁也不敢来搜亲王府邸。”

  “是,王妃。”陶伯笑了笑。

  他只是把此事告诉主母,叫她心里有数。

  骆宁有条不紊把各方面需要她处理的事都办妥。

  然而这天下午,局势骤变。

  皇宫终于重新开了正门。

  内务府官员向宗室报丧:大行皇帝前日深夜驾崩,嗣皇帝萧煜、皇太后郑氏已斩衰,宗亲换上丧服,进宫去哭灵。

  骆宁接到报丧时,没有半点慌乱。

  送走内务府官员,她一边换亲王妃对应的丧服,一边叫王府全部换上素镐。

  “第一,门口灯笼换成白色;第二,王府的乐伎立马归还身契、送离王府;第三,跟崔氏、镇南侯府报信,但悄悄去。”骆宁说。

  大行皇帝驾崩后,内廷先服丧;而后是通知宗亲去哭灵;明日,会选一个正式的时辰,向京师百官宣告噩耗;再刊刻誉黄全国举哀。

  骆宁吩咐完,换好了丧服,先去了平阳长公主府。

  长公主刚刚生育完,挣扎着起来换上了丧服。

  “……皇姐,你可撑得住?你要多穿些。”骆宁担忧说。

  平阳长公主眼睛通红。

  皇帝到底是她亲兄长。

  她已经哭过了,嗓子有些哑:“我撑得住。阿宁,万幸的是今早生了,要是哭灵中间生,才叫麻烦。”

  骆宁心口一酸。

  卯时才生完孩子,前后不到五个时辰,就必须下床进宫。

  骆宁心一直提着。

  平阳长公主实在很虚弱,一动就出虚汗。

  她们俩一起进宫去了。

  在灵堂,看到了嗣皇帝萧煜。不到两岁的他,由他的生母陈太后抱着;另有郑太后跪在旁边。

  太皇太后不在。

  萧怀沣操持大局。

  夫妻俩对视一眼,萧怀沣眼底有深深淤积。

  他进宫足有十日。

  估计是一天都没睡好,极尽所能,熬到了今时。

  骆宁冲他点点头,预备和皇姐一起,跪在福清大长公主等姑母身后时,萧怀沣走了过来。

  他立在骆宁面前,声音不高:“王妃,府上这几日可好?”

  “没有任何差池。”骆宁答。

  萧怀沣又看向虚弱的平阳长公主:“皇姐脸色不好。”

  “皇姐早上才生了个女儿。”骆宁替平阳长公主答。

  “先去哭灵。半个时辰后,我会安排你和皇姐去寿成宫侍疾。”萧怀沣说。

  骆宁道是。

  灵堂哭声四起。

  平阳长公主哭得快要晕厥,其他长公主、大长公主一个个哭得卖力。

  骆宁也跟着哭,却时刻担忧皇姐会晕倒。

  半个时辰,骆宁不算难熬。可皇姐后脊的丧服隐约是湿了,她在不停出冷汗。

  终于哭灵暂停。

  嗣皇帝的生母陈太后抱着他去歇息;骆宁与平阳长公主起身,预备去寿成宫。

  新的太后郑玉姮却站起身:“平阳,哀家有一事想同你说。”

  平阳长公主身子晃了下,站不稳。她太累了,额角都被虚汗沾湿:“皇嫂,您有何事?”

  “哀家还没有迁宫,仍居坤宁宫。你同哀家去吧。”郑玉姮说。

  骆宁便说:“太后娘娘,长公主她今早刚刚生产,这会儿身子很虚,能否容她稍作休息,再陪您说话?”

  郑玉姮看向平阳长公主的肚子。她都快要忘记了此事。

  “……怪不得你瞧着苍白。”郑玉姮心疼说,“去寿成宫歇一会儿。”

  “多谢皇嫂。”平阳长公主坚持不住了,虚虚说了话,“皇嫂请节哀。”

  软轿在大殿门口。

  平阳长公主瘫在软轿上,感觉自己是昏迷了片刻,直到寿成宫门口才有意识。

  太皇太后脸色苍白。

  瞧见了骆宁与平阳长公主,她微微颔首,继而看向平阳长公主的肚子:“平阳生了?脸色怎如此差?”

  “皇姐是今早生的。”骆宁接话。

  平阳眼前一阵阵发昏,晕倒在骆宁的怀里。

  “快,大行皇帝驾崩,皇姐伤心过度哭得昏迷了,快请太医!”骆宁高声说。

  寿成宫机灵的宫婢帮着骆宁一起,扶稳了昏迷的平阳长公主,魏公公看向太皇太后。

  “去请太医。”太后欣慰看一眼骆宁,才如此吩咐。

  魏公公派小太监去。

  太医诊脉,只说平阳长公主无大碍,就是太疲倦虚弱了,要慢慢养着。

  又因为她刚刚生产完,产后本就需要喝些下恶露的补药,太医一并给开了。

  平阳长公主睡熟,骆宁与太皇太后在旁边坐下说话。

  “母后,您节哀。”骆宁说。

  太皇太后的表情有点放空。

  哀伤有、疲倦也有,更多的是空虚与茫然。

  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前披荆斩棘走了那么长的路,在这个瞬间似乎毫无意义。

  活着图什么?

  所以,太皇太后眼神是空洞的。

  “……母后,皇贵妃娘娘也封了太后,是不是?”骆宁问。

  “她是嗣皇帝的生母,又是皇贵妃,自然要封太后。”太皇太后说。

  又问骆宁,“你接到了报丧,就立马进宫来了?”

  “家里安排了一番,派人去通知了娘家和大舅母,这才进宫来了。”骆宁说。

  太皇太后轻轻舒一口气,力气不足:“你仍是这样周到,阿宁。你立了大功。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向宗亲报丧的同时,禁卫军把建宁侯府围起来了。”

  “是白慈容,对吗?她果然害死了陛下?”骆宁问。

  “是。”太皇太后道,“跟她有最直接的关系。”

  太皇太后撑起一点精神,把当时的事说给骆宁听。

  之前,郑氏送了一个道士进宫,大行皇帝服用丹药更凶猛,中秋节时候吐血。

  血如泉涌。

  顾院判偷偷告诉太皇太后,不成了,无力回天,要早做打算。

  朝局要稳。

  却万万没想到,白慈容突然扮做小宫女,去了御书房。

  “……那批送进宫的秀女,哀家都养在玉堂宫。玉堂宫宽敞、舒适,服侍的人也用心。

  况且从玉堂宫走到御书房,得小半个时辰。白慈容之前不曾进宫,不识路,她是如何去的?”太皇太后说到这里,冷冷笑了笑。

  骆宁:“有人帮忙。王家送了她进来,是要她得宠。是郑太后,对吗?”

  “是她。”

  郑玉姮暗中推波助澜,白慈容出现在御书房。

  皇帝震怒。

  他拔了剑,就要刺向白慈容:“你是鬼?你已经死了十几年,朕不怕你!”

  白慈容急忙乱躲。

  皇帝大受刺激,白慈容被太监抓到了。皇帝手上无力,一剑刺向她胸腹,却只是扎入皮肉,没有伤及要害。

  “那天皇帝就倒下了,哀家这才急忙召了怀沣进宫。”太皇太后说,“这个白氏,有几分肖像当年的曹美人。”

  太皇太后对曹美人印象不算特别深刻,因为宫廷难对付的妃子实在太多了。

  皇帝却一直记恨曹美人。

  可能他那时候刚刚懂事,第一次替母后担忧。他母后处理了曹美人,他才惊觉母亲能力出众。

  然而“曹美人”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

  倒下后,大行皇帝再也没清醒过来。

  “阿宁,万幸的是当时有两位大臣在御书房。皇帝那时候身体就不太行了,他们要替皇帝批阅奏章,要当值。”太皇太后又说。

  两位朝臣亲眼目睹,一个秀女假扮成宫婢,送汤给大行皇帝,气得大行皇帝发了疯,当场吐血如泉涌。

  说大行皇帝是被白慈容气死的,丝毫不为过;而白慈容,又是建宁侯府送进宫的。

  建宁侯府涉嫌谋逆。

  骆宁:“母后,雍王府也有几名嫌犯,他们妄图谋杀王爷。建宁侯府胆大包天!”

  建宁侯府完了。再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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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章并作一章,凑个双数,强迫症受不了每天更新单数。今天没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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