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药味混杂着新鲜血腥气,如同粘稠的蛛网,死死裹住苏砚的口鼻。他被两个侍卫粗暴地搡进房间,踉跄着才站稳,湿透的衣衫紧贴肌肤,带来刺骨的寒意,但眼前景象却让这寒意瞬间被另一种更深的惊悸取代。

  散落的染血布巾,打翻的药碗碎片,泼洒的褐色药汁在地板上蜿蜒如蛇。两个丫鬟脸色煞白,一个低声啜泣,另一个正慌乱地用湿毛巾擦拭着床榻方向。

  苏清秋像一阵裹着风雨的旋风,猛地冲到那张挂着素色纱帐的拔步床边。她掀开纱帐的动作带着撕裂般的急迫。

  “她怎么样了?!”声音尖利,尾音劈裂,带着濒临崩溃的颤音。

  年长丫鬟的哭腔如同丧钟:“小姐…小荷她…呕的全是黑血…药灌下去就吐…脉搏…快摸不到了…”

  苏清秋的身体剧烈一晃,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如同上好的宣纸。她猛地转身,那双漂亮的眼眸此刻布满骇人的红丝,里面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绝望深渊里最后一丝癫狂的挣扎。她几步冲到苏砚面前,冰冷带着雨水湿气的手指如同铁钳,狠狠揪住他湿透的前襟!

  “治好她!”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房梁,指甲隔着薄薄的湿布深深陷入苏砚的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感。她用力摇晃着他,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强行灌注进这具瘦弱的躯壳。“苏砚!听见没有?!治好我的小荷!”

  那张因绝望而扭曲的美丽脸庞近在咫尺,苏砚甚至能看清她眼睫上细小的水珠,能感受到她急促呼吸喷出的热气带着恐惧的微颤。

  “否则…”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如同毒蛇在耳畔嘶鸣,每一个字都淬着冰冷的剧毒,“我让你…生不如死!!”

  冰冷的威胁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狠狠砸在苏砚的心上。他毫不怀疑这位侯府嫡女此刻的决心和手段。同时,一股荒谬感也油然而生——把他从停尸房的刀下拖出来,就是为了救一个濒死的丫鬟?这丫鬟对她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无视他仵作的卑贱身份,无视他弃子的耻辱,甚至无视他刚才“妖言惑众”的嫌疑?

  时间就是生命!没有片刻犹豫的余地!

  苏砚猛地挣脱她揪住衣襟的手,力道之大让苏清秋猝不及防地后退了半步。他根本顾不上看她惊愕的表情,也顾不上理会旁边两个丫鬟和门口侍卫投来的、如同看疯子般的目光。

  他一步跨到床边,动作快得惊人。

  床上,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面色青灰泛着诡异的蓝紫,嘴唇乌黑,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嘴角残留着尚未擦净的黑色血沫,散发着刺鼻的腥甜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苦味!胸口的衣衫被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但就在心口偏下的位置,赫然印着一小片同样泛着蓝紫色的瘀斑!形状极不规则,边缘颜色最深,如同被极寒的毒液侵蚀过!

  苏砚的心脏猛地一沉。这症状…太熟悉了!结合那苦杏仁气…

  他伸出两根手指,迅速搭上少女纤细得几乎一碰即断的手腕。

  脉象!微弱、沉迟、艰涩!如同枯井里即将干涸的细流,每一次跳动都间隔得令人心慌,带着一种被无形力量死死扼住的滞涩感!

  “寒潭泪!而且是直接作用于心脏要害的剂量!”苏砚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惊魂未定的苏清秋,“她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中的?多久了?!”声音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瞬间压过了房间里的啜泣。

  苏清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慑住了一瞬,下意识地回答:“快…快一个时辰了!晚膳后…在花园…她替我挡了一下…一根吹针…”她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眼神却死死盯着苏砚,“你能救?对不对?!”

  “一个时辰…”苏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寒潭泪的毒性本就猛烈,直接作用于心脏要害,一个时辰…足以让毒素深入血脉,破坏心肌!常规解毒根本来不及!时间!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猛地转向旁边那个还在啜泣的年长丫鬟:“高度烈酒!最烈的!越多越好!快!”

  又指向另一个:“干净的白布!煮过的开水!针!要最细最坚韧的缝衣针!线!丝线!越细越好!还有蜡烛!快!!”

  他的命令如同连珠炮,带着一种战场上指挥官般的决绝,不容丝毫质疑。

  两个丫鬟被他吼得一愣,茫然地看向苏清秋。

  “聋了吗?!照他说的做!!”苏清秋厉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丫鬟们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苏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扫视房间,目光落在梳妆台上一把小巧的、镶嵌着宝石的裁纸银刀上。他一把抓过,拔刀出鞘!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你…你要干什么?!”苏清秋看到那刀尖,瞳孔骤缩,声音都尖利起来。

  “想救她,就闭嘴!”苏砚头也不抬,声音冰冷如铁。他扯过床上一块相对干净的素色锦缎,用刀尖嗤啦一声割开,动作干脆利落。然后,他拿起桌上一个插着绢花的白瓷瓶,粗暴地将里面的花枝倒掉,将烈酒(一个丫鬟已经抱着一小坛冲了进来)哗啦啦倒了进去。

  “酒!布!”他再次低喝。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将烈酒和刚找来的干净白布递上。

  苏砚将裁纸刀和几根丫鬟找来的、在烛火上烧得通红的缝衣针(显然她们理解错了“针”的意思,但勉强可用)猛地浸入盛满烈酒的白瓷瓶中。嗤——!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灼烧金属的气味瞬间升腾起来。

  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捞出被烈酒浸泡消毒过的裁纸刀,用烈酒浸湿一块白布,开始快速而用力地擦拭小荷心口下方那片蓝紫色的瘀斑周围皮肤。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即将进行精细雕刻的玉器。

  苏清秋看着他那把寒光闪闪的小刀不断逼近小荷雪白肌肤上那片可怖的蓝紫,呼吸都停滞了。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这个弃子…他真的要…开膛破肚?!这简直是疯子!是妖魔!可…可小荷的气息,确实在飞速流逝…

  “按住她肩膀和双腿!绝对不许她乱动!”苏砚的声音如同磐石,没有丝毫波澜。他拿起一根烧红后又浸过烈酒、稍微冷却但仍烫手的缝衣针(勉强充当止血钳),看向两个瑟瑟发抖的丫鬟。

  两个丫鬟吓得魂飞魄散,看着那烧红的针,又看看床上气若游丝的小荷,哪里敢上前。

  “废物!”苏清秋低骂一声,眼中闪过狠厉决绝。她猛地推开一个丫鬟,自己一步跨到床头,双手死死按住了小荷瘦削的双肩!她的身体因为用力而绷紧,甚至微微发抖,但眼神却死死盯着苏砚的手。

  另一个年长丫鬟见状,也鼓起勇气,扑到床尾,按住了小荷的脚踝。

  苏砚不再看她们。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标尺,锁定在心口下方那片蓝紫区域边缘。他拿起那根灼热滚烫的缝衣针,对着瘀斑边缘一条微微鼓起的、颜色最深的小血管末端,猛地刺了下去!

  嗤——!

  一股皮肉被瞬间烫焦的、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同时,一股淡淡的青烟伴随着焦糊味飘散开来!

  “啊!”按住小荷肩膀的苏清秋身体猛地一颤,差点失声叫出来。她清晰地看到小荷的身体在昏迷中都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她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按着小荷肩膀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肉。

  旁边的丫鬟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苏砚面无表情,动作稳如磐石。他迅速用同样的方法,在那片蓝紫区域的几个关键点,用烧红的针尖精准地“点”了下去!每一次嗤响,都伴随着一缕青烟和微不可查的抽搐。这不是在缝合,而是在进行最原始、最粗暴的烧灼止血!利用高温瞬间封闭可能破裂的微小血管!为接下来的动作争取一线生机!

  做完这一切,他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丢开那根烫手的针,再次拿起那柄浸满烈酒、闪着寒光的裁纸银刀!

  刀尖,稳稳地悬在了那片蓝紫色瘀斑的正中心!

  房间里死寂得可怕。只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和几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苏清秋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死死盯着那冰冷的刀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后悔了!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把这个弃子带到这里!他根本就是个邪魔!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地喊出“住手”的前一刹那——

  苏砚动了!

  手腕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刀尖精准而决绝地,刺入了那片蓝紫色的肌肤!

  没有预想中喷涌的鲜血。只有刀锋切开皮肉时发出的、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刀尖划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动作快、准、稳!切口整齐,深度恰到好处,刚好切开皮肤和薄薄的皮下脂肪层,露出下方颜色异常、微微泛着暗蓝光泽的肌肉组织!

  一股更加浓烈、带着奇异甜腥和杏仁苦味的黑血,如同粘稠的石油,缓缓地从切口处渗了出来!量不大,但颜色和气味都极其诡异!

  “烈酒!布!”苏砚低喝。

  旁边的丫鬟抖着手,将浸透烈酒的白布递上。

  苏砚接过,迅速而用力地按压在切口周围,吸走渗出的黑血,同时进行压迫止血。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那小小的切口,紧紧盯着下方颜色异常的肌肉纹理。

  “看清楚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在对苏清秋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肌肉纹理僵化,颜色暗蓝带紫,血管呈树枝状瘀滞…这是寒毒深入,直侵心脉的典型症状!毒素在侵蚀她的生机,冻结她的血液流动!常规药物根本无法在心脏被彻底毒坏之前起效!”

  苏清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话语落在那小小的、触目惊心的切口上。她不懂医理,但那暗蓝发紫、毫无生气的肌肉组织,那缓缓渗出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血…这一切都残酷地印证着苏砚的话。小荷…真的在被一种可怕的毒从内部冻结、侵蚀!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但同时,一股更深的、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却在这残酷的真相面前,艰难地燃烧起来——他…他真的懂!他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那怎么办?!”苏清秋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依赖。

  苏砚没有立刻回答。他紧盯着那切口深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毒素扩散的范围和对心肌的侵蚀程度,远超预期。光靠外部放血和点穴烧灼,根本无法触及核心!

  必须更深入!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苏清秋,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需要看到心脏!现在!立刻!”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苏清秋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心脏?!他…他要把小荷的胸膛彻底剖开?!这已经不是疯子了!这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要生食人心的妖魔!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清秋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和愤怒而彻底扭曲,她猛地松开按住小荷的手,几乎是扑向苏砚,想要夺下他手中那把沾着黑血的银刀!“你这个疯子!妖魔!你想害死她!!来人!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门口的两个侍卫闻声就要冲进来。

  “想让她现在就死,你就动手!”苏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苏清秋疯狂的边缘!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将手中沾血的银刀横在了小荷那小小的切口上方!动作充满了决绝的威胁!

  “她的心脉已经被毒素包裹!像被冻在寒冰里!不直接清除心脏表面的毒血凝块,不疏通被冻结的血管,最多半盏茶!神仙难救!”苏砚的目光死死锁住苏清秋惊骇欲绝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你拖我出去打死,就是亲手掐断她最后一丝活命的希望!是你!苏清秋!亲手杀了她!”

  “你…你…”苏清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浑身剧烈地颤抖着,脸色惨白如鬼。那句“是你亲手杀了她!”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刺穿了她所有的骄横和防御。她看着床上气若游丝、胸口渗着黑血的小荷,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神疯狂却异常冷静、手中刀锋闪着寒光的弃子…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小荷,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异响!一大口粘稠的、几乎完全是黑色的污血,猛地从她嘴角涌了出来!

  “小荷!”苏清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到床边,泪水终于决堤般涌出。

  “没时间了!”苏砚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压迫感,刀尖再次指向那致命的切口,“按住她!或者,看着她死!”

  那口涌出的黑血,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彻底击溃了苏清秋的心理防线。看着小荷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感受着她身体抽搐中那微弱却清晰的、生命流逝的绝望…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孤狼般的疯狂和决绝!

  “按…按住她!”她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的味道,是对那个年长丫鬟吼的,更是对自己下的最后通牒!她猛地再次扑回床头,双手如同铁箍,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小荷剧烈抽搐的肩膀!泪水混合着汗水,从她尖俏的下巴滴落,砸在小荷苍白的脸上。

  年长丫鬟也哭喊着扑到床尾,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小荷乱蹬的双腿。

  苏砚不再有丝毫犹豫!时间就是心跳!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杂念和生死都吸入肺腑,然后转化为孤注一掷的力量!

  握刀的手稳如千钧磐石!刀尖再次落下!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切口!刀锋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精准而稳定地沿着刚才的切口,向下、向深处划去!

  嗤啦——!

  比之前更清晰、更令人头皮炸裂的皮肉分离声响起!

  刀锋切开坚韧的筋膜,分离肌束!动作快得惊人,却又精准得可怕!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一把裁纸银刀,而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手术刀!没有一丝多余的颤抖,没有一丝偏离的犹豫!

  苏清秋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再看。她只能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切割声,感受到手下小荷身体传来的、越来越剧烈的抽搐,以及…一种温热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溅到了她按着小荷的手背上…

  是血!大量的血!

  她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灵魂都在尖叫!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允许这个恶魔在这里施为!小荷…小荷一定已经…

  就在她的精神即将彻底崩溃的瞬间——

  “烛火!举近!照着这里!”苏砚的声音响起,急促却依旧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

  一个丫鬟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颤抖着手将烛台高高举起,凑近那被划开的、触目惊心的创口!

  昏黄摇曳的烛光,猛地照亮了那被分离的肌束下方,那层薄薄的、如同半透明薄膜般覆盖着的组织——胸膜!

  而透过那层薄膜,在烛光的映照下,一个拳头大小、正在极其微弱、极其艰难地搏动着的暗红色器官,若隐若现!

  心脏!

  小荷的心脏,暴露在了昏黄的烛光之下!

  苏清秋如同被雷击中,猛地睁开眼睛!当她看清那层薄膜下微弱搏动的轮廓时,大脑轰的一声,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心脏…小荷的心脏…真的…被看到了?!

  就在她心神剧震的刹那,她清晰地看到,苏砚沾满血污的手,极其稳定地拿起一根新的、烧得通红的缝衣针(充当最原始的拉钩),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层薄膜的边缘!

  他要干什么?!他要刺破那层膜?!直接触碰心脏?!

  苏清秋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化为无声的惊恐!

  苏砚的眼神专注到了极致,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针尖与那层脆弱的胸膜之间。他屏住呼吸,手腕稳定得如同机械。烧红的针尖,带着灼热的死亡气息,极其轻微地,点向薄膜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血管相对稀疏的位置…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都为之凝固的瞬间——

  “大小姐!张大夫请来了!张大夫来了!” 一个丫鬟带着哭腔的、如同天籁般的喊声,猛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紧接着,一个带着急切和权威感的中年男声响起:“让开!快让开!老夫看看!”

  脚步声急促地冲到了门口!

  苏砚手中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针尖距离那层搏动着的薄膜,只有毫厘之差!

  苏清秋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张大夫!快!快救救小荷!!”

  门口,一个穿着青色绸衫、提着药箱、留着山羊胡须、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在丫鬟的带领下,正一脸凝重地快步踏入房间。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床边——当他的视线穿透混乱,落在那被暴力划开、鲜血淋漓的创口,尤其是看到那层薄膜下微弱搏动的心脏轮廓时…

  这位在侯府行医多年、见惯风浪的张大夫,脸上的凝重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山羊胡须剧烈地抖动起来,如同见了世间最恐怖的妖魔!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脚步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苏砚,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彻底变了调,尖利得如同夜枭:

  “妖…妖法!!邪魔外道!!你…你竟敢…竟敢剖心取肝?!大小姐!此人…此人是妖魔转世!他在行绝命妖术!快!快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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