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都能坚持,我们也行。”胖子坚定地道。

  丁振无语,贺兰临漳的身体素质就不多说了,就洛夕瑶也不是寻常女子啊?

  真是……就不能等他再多喘几口气再出发?

  很快,贺兰临漳放慢了速度,不是他坚持不下去,而是起风了,风雪让他不得不慢下脚步。

  风将帕子重重吹打在他们脸上,雪粘在上面,遮住他们的口鼻。

  贺兰临漳不得不停下。

  他转身道:“风向变了。想要继续前行,要么等风向再变,要么就用九娘的封穴之法,一个时辰内我们可以不用呼吸。”

  丁振抬手拍打着遮着脸的帕子上的雪,“太难了!”

  用帕子倒是能看着路,不用担心被雪糊住眼睛,可厚实雪加上丝绢,这和活埋他们有什么区别?

  不用帕子倒是不担心雪会堵住口鼻,可眼睛遭不住。

  大风再这样继续刮,他们就无法前行了。

  “原地休息。”贺兰临漳解开绳子,让胖子带着丁振去把不远处树挂上的冰柱打下来,连着树枝最好。

  他和洛夕瑶负责用斗篷做个简单的帐子。

  洛夕瑶捏死一只只小虫,用它们的黏液把斗篷的边缘黏合;贺兰临漳把胖子拿回来的冰柱砍成相同的长度,插在雪中做支撑用。

  丁振抱着枯枝放在中间,然后学着洛夕瑶和贺兰临漳的样子面朝里,围成一个圈坐下去。

  胖子见他们都坐好了,围着小小的帐子转了一圈,用冰柱将帐子边缘压实,留出一个位置钻了进去。

  洛夕瑶已经把火堆点燃,虽然只有小小一个,可在黑暗的雪夜,却带给他们无尽的温暖。

  贺兰临漳把浑身凉如冰坨的洛夕瑶搂在怀里,靠在一侧,让胖子和丁振坐另一侧,他们不需要分别坐在四个方向,那样不方便取暖不说,也不容易发现外面的危险。

  四个人坐两个方向就不同了,这样他们可以开两个门,不时警惕地探头出去,多少能避免一些危险。

  只是随着风向的变化,门的位置也要跟着变化,不然风夹着雪吹进来,火堆就熄了。

  每隔一段时间,洛夕瑶和贺兰临漳就要分头出去查探,一是观察星象和风向,二是观察是否有野兽埋伏,三是警惕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东齐人。

  一个火堆五根树枝,他们就以火堆为界,两两守夜。

  冰原太安静了,除了风雪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一个人守夜容易睡过去,太危险。

  两个人守夜能说话,多少能避免瞌睡。

  这个时候也不必谦让,该谁守夜谁定时出去转,不守夜的就抓紧时间休息、睡觉。

  因为他们知道,这里的夜很可能在他们找到门的时候都还没有结束。

  也许这是他们生命中度过的最长的夜。

  外面的风速越来越大了,若不是虫子的黏液结实,说不定这会儿他们帐子都被吹飞了。

  胖子听到换柴火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我醒了,我和丁大夫守着这堆火,你们快睡吧!”

  风雪由小到大,再由大到小,然后风停雪静,预兆着寒潮来袭,然后……又是一个轮回。

  胖子心里隐隐觉得这个推测是对的,风雪变小的时候,就是他们该疯狂赶路的时候,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们将会迎来又一波寒潮。

  看着不时掀开探头张望的丁振,胖子疑惑地问:“我刚已经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危险。想来是离开冰屋后,狼群和其他野兽都吃了个饱,暂时不会盯着我们。何况我们人多,不用怕狼群。”

  人多?

  丁振都快要不认识“多”这个字了。

  他的目光反复地在小小的、转个头都容易撞到身边人的小小的帐子,无声数着:一、二、三、四。

  四个人也能叫人多?

  胖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道:“我说的不是单纯的人数,而是战斗力。我们家王爷的本领你是见识过的,我嘛!”他拍了拍胸口,“本来还有些伤,可在棺中世界用了岚给的药水之后,百病全消不说,内力还更深了一成。”

  “王妃虽不会武,可她的蛊术精妙绝伦,神仙手段。丁大夫也算是个用毒高手,还有蜃珠在侧。我和王爷单兵对阵即便不行,还有王妃和蛊虫和丁大夫你的蜃珠,这都是群体对阵的,还能对付不了几头狼?”

  “闭嘴吧!”丁振捡起火堆旁边的水囊丢给胖子,“等下把他们吵醒了,看你还怎么说。”

  胖子闭嘴。

  可没忍多一会儿,他便跟孩子一样,不停地左右换着撇嘴。

  丁振简直没眼看,“要说就说,作怪样子给谁看?”

  “真是个挑剔的老头。我说话也不对,不说话也不对,啧啧啧。”

  两个人守夜本就是为了谈天说地,不说话怎么行?

  “我就是想说外面挺冷的,丁大夫你出去转的时候,记得喝口热水再去。”胖子想了想,又道:“若是实在害怕,叫我陪着也行。”

  “滚滚滚!怕什么?”

  说罢,丁振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也不用走远,就是拿着火把看看周围,看看有没有多出来的脚印或者什么其他痕迹,看看夜空的星月有没有变化,感受感受风向,再看看周围的雪有没有融化的痕迹……

  帐子里的火堆虽小,可在空旷的冰原,却也异常明亮。

  丁振暗道一声:怪不得没有野兽过来,野兽都怕火。不知道洛夕瑶是怎么做大的,小小的火堆透过毛毡的斗篷之后,竟变成了熊熊烈火。

  乍一看,还以为整个帐子都是火堆!

  丁振很快回来,没多久,又换胖子,然后又是他。

  换火堆的时候,贺兰临漳睁开眼睛,眼中无一丝困倦,仿佛一直很清醒。

  他没有逞强,让胖子和丁振休息后,就叫醒了洛夕瑶。

  一个时辰后,风更大了,仿佛有人在他们耳边哭,吵得人睡不着。

  贺兰临漳轻手轻脚地把兜帽盖在她头上,同正准备出去巡逻的胖子点点头,闭上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洛夕瑶正蹲在对面。

  “九娘?”

  洛夕瑶摸了摸原本丁振坐的位置,蹙眉道:“丁振不见了,胖子出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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