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灾,我之前同你说的话,全都是真的,或许我才是那个病入膏肓的人……”

  看到眼前女子眼眸里,竟带了点泪花,陆无灾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我之前也同你说过,我有办法,这也是真的。”

  看到林甜这般痛苦的容颜,陆无灾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

  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林甜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朗的男人,突然感觉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

  所以,她想借着这黑暗,帮助自己与陆无灾,直面内心世界。

  “陆无灾,从前我同你说,我心中还有沈云霄,这其实是我的谎言。我早已将那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陆无灾沉默不语,静静聆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林甜担心陆无灾不相信自己的话,又叹息一声,重复了一遍:“他一直以来都把我当做垫脚石,把我们整个国公府当做他青云直上的阶梯,可背地里却做着过河拆桥的勾当!”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梅江那件事情,王莽那件事情,全部都是跟沈云霄有关系,我对他那么好,他却要杀害我全家,我真是恨死他了!”

  “我也好后悔,如果当初我听爹娘的话,不去执意嫁给这个人渣,后面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而我也可以清清白白嫁与你做新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我和离一事,纵然有皇帝做主,还是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整个林家的姑娘都被千夫所指,而我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所以我现在很害怕,总有一种虚假的感觉,担心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南柯一梦,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在火海中葬身……”

  说到这里,林甜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陆无灾,我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间的一切,全然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很怕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而我却一病不起,一命呜呼,辜负了你的情义……”

  林甜越说脑子越晕,额头阵阵发热,虚汗直流。

  陆无灾见状,一把将她搂住,按在怀里。

  “你别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全部交给我。”

  下一刻,林甜感觉自己的存档一凉,男人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覆盖了上来。

  心脏砰砰直跳,但林甜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她倏地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陆无灾,你……”

  “别急,你吃的药太多了,该吃点糖了。”

  男人将捏在手里的一颗硬糖,放进了她的嘴里。

  这久违而熟悉的淡淡香甜气息,更是让林甜瞳孔震颤起来。

  林甜从小就喝了很多汤药,对于汤药中苦涩的味道已经渐渐感觉麻木。

  金氏很心疼她,经常给她买各种蜜饯,让她在喝完汤药之后能够尝点甜头,开心一些。

  可后来,她在那个江湖神医那里吃到了一种特别美味的硬糖,那个味道十分独特,到现在她仍记忆犹新。

  就是这个味道!

  林甜浑身一个机灵,再次抬头向男人看去。

  这怎么可能呢?

  一切都如此凑巧,陆无灾难道就是那个江湖神医?

  不对,年龄不对。

  一定是自己的味蕾出现了错误,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林甜轻轻咬碎硬糖,咽了下去。

  “真好吃,你在哪里买的?”

  “大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区区糖果而已,就不能是我自己亲手熬制的吗?”

  自从上一次在桃花观里,他替林甜把过脉后,就知道她娘胎里带来的病症不容小觑。

  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将来林甜的下场不会太好过。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有人在林甜的茶水饭菜之中下了毒药,所以派小道士一日三餐特意留心林甜的饮食。

  最后却发现,她的病症日益加重,并非是饮食所致,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林甜一直以来过得太苦,积郁成疾。

  陆无灾有点后悔,或许自己不该采用这样的出场方式,给林甜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

  可他也仅能做到如此。

  “你自己熬制的糖果?”

  林甜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她刚认识陆无灾的时候,陆无灾自称仁义之士,后来又是清音坊的店小二,然后是药铺里的掌柜,后来摇身一变成了桃花观里的一心道人,到最后撕下所有的面具成了病秧子五皇子。

  如今,他又想告诉自己,他或许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那个江湖神医?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林甜颇为震惊——

  她料想过这个五皇子托病住在皇家别院,是为了暗中替三皇子做一些他自己无法亲力亲为的事情。

  可林甜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拥有如此多重身份,简直像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天才少年,实在让人不可理喻。

  这简直像是话本里的桥段。

  “实不相瞒,其实这手艺是我娘传给我的。”

  听了这话,林甜一愣,惊愕地问:“早有传闻,余嫔娘娘年轻的时候是江湖有名的神医,莫非,当年替我看病之人,竟是余嫔娘娘!”

  “可我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给我看病的那位神医,分明是个男子……”

  陆无灾哈哈一笑,解释道:“人在江湖飘,哪能时常以真面目示人呢!谁没有一些特殊的易容手段啊!你难道忘了,我是怎么变成一心道人的吗?”

  闻言,林甜咬紧牙关,头脑又是一阵发晕,觉得这一切变得愈加扑朔迷离,一时间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是否听说过一幅长清子的字画,名叫《纸鸢》?”

  在沈云霄的书房中看到这幅《纸鸢》,又在桃花观里见到另一幅《纸鸢》,林甜心中有诸多困惑,不太明白沈云霄的那幅字画,为何会被他如此珍爱?

  “在知道答案之前,我先告诉你一件事,长清子他的真实身份是……”

  “是三殿下?”

  “三哥?你猜错了,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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