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只有一行字:“祝你得偿所愿”。

  他的手指重重砸在玻璃上,却终究没发出任何声响。

  当第十个儿子满月时,林耀在私人会所举办了小型宴会。

  九个孩子的母亲带着孩子陆续到场,水晶吊灯下,孩子们的笑闹声、女人们的寒暄声交织成诡异的和谐。

  云飘飘穿着精心挑选的礼服,怀中的婴儿正抓着她的珍珠项链。

  林耀站在人群中央举杯,香槟气泡升腾又破碎,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深夜散场,林耀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宴会厅。旺财趴在他脚边,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

  卫星电话屏幕亮起,是徐晴的最后一条消息:

  “林耀,我们都该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他将卫星电话倒扣在桌面,望着窗外的维港夜景。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灌进来,吹得桌布猎猎作响,却吹不散满心的荒芜。

  港岛的晨雾还未散尽,林耀已经站在天耀集团顶楼的玻璃幕墙前。

  远处维港的货轮拉响汽笛,惊飞了停在窗台的白鸽。

  他转动着指间的翡翠扳指,那是徐晴在扬州古玩市场淘来的,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灼得掌心生疼。

  “林先生,东南亚港口项目二期招标会还有半小时开始。“

  云飘飘抱着文件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透着担忧,“徐氏财团那边.“

  话音未落,林耀已经扣上西装钮扣:“通知法务部,把所有潜在风险点再核对一遍。“

  他抓起桌上的檀木打火机,火苗燃起的瞬间,映出他眼底猩红的血丝。

  ……

  次日,招标会现场气氛剑拔弩张。

  徐宁的首席谈判代表敲着桌面,钢笔尖在项目计划书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林先生,我们要求提高30%的股权占比。“

  林耀转动着茶杯,普洱的热气模糊了对方的脸:

  “徐老上周还说,合作讲究共赢。“

  他将茶盏重重砸在桌上,“现在是想趁火打劫?“

  会议室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

  林耀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各国财团代表,最终落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东瀛商社代表身上。

  对方领口别着的樱花胸针微微晃动,让他想起徐晴旗袍上的盘扣。

  记忆闪回扬州茶馆,她系着碎花围裙煮茶的模样,和此刻谈判桌上的硝烟形成刺目的反差。

  “林先生似乎心不在焉。“徐氏代表的冷笑将他拉回现实。

  林耀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淡淡的抓痕,那是云飘飘前夜留下的。

  他点开平板电脑,卫星图上港口工地的实时画面正在播放:

  “各位请看,我们的施工进度比原计划提前了15%。“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但如果某些合作伙伴执意抬高门槛“

  谈判陷入僵局时,林耀的卫星电话在西装内袋震动。

  是管家发来的消息:“小少爷们在幼儿园打架,李小姐要求您立刻过去。“

  他捏着卫星电话的指节发白,最终将屏幕倒扣在桌面。

  玻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恍惚间竟和父亲临终前签署破产协议时的神情重叠。

  ……

  深夜的办公室,林耀倚在真皮沙发上吞云吐雾。

  烟灰缸里堆满烟头,电脑屏幕蓝光映着他疲惫的脸。

  屏幕右下角弹出黑客入侵警报,他瞬间弹起,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防火墙亮起红色警示,对方试图窃取的,正是港口项目的核心设计图。

  “查到IP了!“凌晨三点,技术总监冲进办公室,白衬衫皱得像咸菜,“是是新加坡星耀集团。“

  林耀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想起招标会上星耀代表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抓起车钥匙,黑色迈巴赫的轮胎在地下车库划出刺耳的弧线。

  暴雨倾盆而下,林耀站在星耀集团总部楼下。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砸出朵朵水花。

  电梯攀升时,他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露出贴身佩戴的翡翠吊坠,那是徐晴亲手编的绳结。

  谈判室里,星耀总裁转动着雪茄:

  “林先生深夜造访,是为了图纸?“

  “不,是宣战。“

  林耀甩出一叠文件,监控截图里,星耀的黑客正在咖啡厅接收数据。

  “你们恐怕不知道,“

  他俯身逼近,雪茄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天耀的防火墙,是我专门请暗网排名前三的黑客加固的。“

  ……

  回到公司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林耀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旺财立刻扑上来,嘴里叼着已经咬得变形的竹哨。

  他揉了揉狗的脑袋,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相框,那是他和徐晴在扬州个园拍的合照,此刻玻璃罩已布满裂痕。

  晨会紧急召开。

  林耀将星耀集团的罪证投映在大屏幕上,会议室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从现在起,“他扯下领带,露出脖颈处的淤青,“停止和星耀的一切合作,法务部准备诉讼,公关部联系媒体。“

  他的目光扫过高管们震惊的脸,“另外,启动B计划,收购东南亚最大的航运公司。“

  股市开盘,天耀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

  林耀却坐在交易大厅,看着抛售曲线冷笑。

  当星耀集团以为胜券在握时,天耀的关联账户开始疯狂吸筹。

  操盘手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仿佛战场上报捷的战鼓。

  深夜,林耀接到徐宁的电话。

  老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林小子,够狠。“

  他转动着酒杯,“需要我出手吗?“林耀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港岛

  旺财趴在他脚边轻轻呜咽:“不用,这场仗,我要自己打。“

  ……

  三个月后,天耀集团成功收购东南亚航运巨头。庆功宴上,林耀独自站在露台。

  香槟塔折射着五彩灯光,觥筹交错的欢声笑语从身后传来。

  他摸出卫星电话,调出徐晴的号码,拇指悬在拨号键许久,最终只是打开相册,扬州的早茶、古运河的游船、个园的竹林,每张照片都刺得眼睛生疼。

  “林先生,有记者想采访“云飘飘的声音传来。

  林耀将卫星电话塞进口袋,整了整西装,镜片后的眼神重归冷冽:“告诉他们,天耀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走进宴会厅,水晶吊灯照亮他挺拔的身影,却照不亮心底那片荒芜的角落。

  暴雨如注,尖沙咀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斑斓的色块。

  林耀松开领口的银灰色领带,将湿透的黑伞甩在酒吧门口。

  威士忌的醇香混着雪茄烟雾扑面而来,吧台后的调酒师瞥见他,无声地调出一杯加冰的麦卡伦25年。

  旺财被留在公寓,临走前还叼着咬了一半的玩具熊望着他。

  林耀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映出他疲惫的面容。

  商战的硝烟还未散尽,星耀集团破产清算的新闻铺满财经版,但他心里始终空着一块

  徐晴的号码已经成了空号,扬州茶馆的位置如今开了家网红咖啡馆。

  “一个人?”

  带着甜腻尾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耀转身,只见身着黑色露背晚礼裙的女人倚在吧台边,胸前的钻石项链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划过杯壁,留下一道水痕:“听说林先生最近解决了不少麻烦?”

  林耀转动酒杯,冰块撞击声清脆如骨裂:“小姐消息很灵通。”他余光扫过女人耳后的纹身,一朵带着荆棘的玫瑰,和三天前出现在天耀集团股东大会现场的神秘女人如出一辙。

  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是氰化物特有的气息。

  女人贴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垂:“不如换个地方聊聊?”她的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他肩头,藏在晚礼裙褶皱里的匕首已经出鞘。

  林耀猛地扣住她手腕,反关节用力下压,匕首“当啷”掉在大理石地面。

  酒吧瞬间陷入混乱。

  卡座里冲出四个黑衣壮汉,枪口对准林耀。

  他将女人挡在身前,手臂被划过一道血痕。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林耀想起曼谷那场枪战,徐晴挡在他身前时,也是这样刺鼻的铁锈味。

  “林先生还是这么警惕。”

  女人被制住却不慌乱,嘴角勾起冷笑,“可惜,这次你逃不掉了。”

  她咬破藏在臼齿间的毒囊,林耀瞳孔骤缩,立刻捂住她的嘴,却晚了一步。

  女人的瞳孔迅速扩散,身体在他怀中瘫软下去。

  枪声骤响。林耀抱着女人翻滚到沙发后,子弹穿透皮革,扬起阵阵碎屑。

  他摸到女人腰间的备用手枪,扣动扳机时,脑海里闪过徐晴练习射击的模样

  那时她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皱着眉抱怨后坐力太大,却仍倔强地坚持练习。

  “左边两个!”林耀将女人的尸体推向右侧,吸引火力。

  他趁机冲出掩体,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在墙上留下焦黑弹孔。

  混战中,他瞥见门口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抱着狙击步枪,瞄准镜的红光正锁定他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林耀抓起桌上的香槟酒瓶砸向吊灯。

  水晶爆裂的声响中,酒吧陷入黑暗。

  他凭借记忆冲向侧门,却在拐角处被人用枪抵住后脑勺:

  “林先生,游戏该结束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电子变声器的失真。

  林耀转身,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腹部。

  在男人吃痛弯腰的瞬间,他夺过手枪,连续三枪精准击中对方膝盖。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他看清男人颈后的胎记,和三年前试图制造空难的杀手一模一样。

  “谁派你来的?”

  林耀踩着男人的手腕,枪口抵在他太阳穴。

  男人吐出带血的牙齿,发出桀桀怪笑:“你以为搞定星耀就没事了?官万峰的哥哥.”

  话未说完,一颗子弹穿透他的眉心。

  林耀猛地回头,只见酒吧二楼的阴影里,一抹红色裙摆一闪而过。

  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耀擦去脸上的血污,弯腰捡起女人掉落的耳环,铂金材质

  雕刻着精致的鸢尾花纹,和徐晴留在扬州的那对耳坠款式相似。

  他攥紧耳环,金属边缘刺痛掌心,却比不上心里泛起的阵阵钝痛。

  回到公寓时,旺财立刻扑上来,爪子在他染血的西装上留下泥印。

  林耀瘫坐在沙发上,任由狗舔舐他受伤的手臂。

  卫星电话在此时震动,是匿名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里,徐晴的茶馆旧址挂着“耀晴集团”的招牌

  虽然字迹已经斑驳,但“晴”字依然清晰。

  林耀握紧卫星电话,指节泛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维港的灯火重新在夜幕中闪烁。

  他抱起旺财,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耳边似乎又响起徐晴的声音: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次日清晨,林耀站在落地窗前整理领带。

  伤口已经简单包扎,镜中的男人眼神更加锐利。

  他将那枚鸢尾花耳环放进保险箱,和徐晴留下的绒花簪放在一起。

  云飘飘打来电话,语气带着焦急:

  “林先生,董事会收到匿名威胁信.”

  “通知安保部加强戒备。”

  林耀扣上西装纽扣,“另外,帮我订去意大利的机票。”

  他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时候,去会会那位传说中的欧洲地下王者了。”

  旺财蹲在他脚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林耀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放心,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们。”

  他拿起车钥匙,黑色迈巴赫的引擎声划破清晨的寂静,载着他驶向未知的战场。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红色裙摆的女人转动着红酒杯,卫星电话屏幕亮起新消息:

  “任务失败,但林耀上钩了。”

  意大利西西里岛的黄昏,橙红色的晚霞将海面染成蜜色。

  林耀摘下墨镜,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扑来,吹得他藏青色西装猎猎作响。

  旺财不安地呜咽着,爪子紧紧扒着他的裤腿。

  “林先生,恭候多时。“

  戴着墨镜的银发男人站在黑色轿车旁,西装翻领别着鸢尾花胸针。

  林耀目光微凝,正是酒吧里神秘女人耳环上的图案。

  男人拉开后座车门,露出车内猩红的真皮座椅:“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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