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亚在脊背上躺下了,摩尼可罗亚下一刻就察觉到他的离开——那具人类身体保持着旺盛的活性和生命力,但缺少最为关键的事物,那是如同驱动机器的类似程式般的东西。

  早就习惯了,摩尼可罗亚例行公事般感叹这真是好用的能力后,半悬浮的身体恢复全部行动力,数次双翼的扇动让他去到更高空,离得人造陆地红星更加近了。沐浴在灼烧鳞片的红星光芒当中,他让躯体彻底去到悬浮状态,收拢的双翼完全展开。

  幸而是漆黑色彩,摩尼可罗亚没有反射出一点光亮。相反,展开的双翼、满是黑鳞的躯体,在那一层坚韧且具有强大防御力的皮肤下,正有强力活性物质蠕动。

  悬浮的摩尼可罗亚闭上双眼,全部精力都用在很久很久没有使用过的战斗准备上了。十几分钟很快过去,皮肤下的蠕动消失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皮肤上的一道道裂缝,仿佛干裂的土地。

  这一道道裂缝当中,一块块血色的树木嫩芽正快速生长,抽出更多的血红色叶子。

  它们同样没有反射任何光芒,而是无比贪婪地吸收着红星光芒,努力积聚着能量。

  半个小时左右,卡西亚在脊背上醒来,就发现身体上不仅覆盖着固定用的角质体,还多了一层成年人拇指粗细的血色植物藤蔓。

  这些藤蔓见到他醒来,活物般主动挪动开,让他可以轻松地从中钻出来。

  “这也是准备的一环?”用不着摩尼可罗亚的回答,起身在脊背上走了几步的卡西亚已经看到答案——被漆黑鳞片覆盖的摩尼可罗亚消失掉,现在的它,已经成为一种植物与生物相互融合的生命体。

  摩尼可罗亚庞大的龙类躯体成为活着的生物培养基底,让覆盖它大半身体的藤蔓生长。这只是表面上所能见到的样子。虽然皮肤、藤蔓、鳞片及感应力场防御层具有干扰感知的作用在,但借助骨骼通讯机器,卡西亚仍旧能探寻到其体内的巨大变化。

  “成为六阶段生命体后,果然没有哪一个会是简单的,也没有哪一个会是正常的生命体。”卡西亚很快收回感知,继续探查下去,会显得非常不礼貌,“这是进化路线?还是一项能力?已经没有任何脏器,心脏也被古历史世界树碎块替代。很多结构都完全木质化,成为树木主干般的东西。

  骨架和正常成年体龙类比较,相似程度不足一半。可以说,大家一直把你当做一头六阶段的龙类看待。可实际上,你只是有着龙类的模样而已,内在的生命形式与龙类毫无关系。”

  摩尼可罗亚闭上的眼睛睁开,鲜红的十字瞳孔消失掉了。它的新瞳孔是淡绿色,非常类似某些类第二类生物当中的蛇类,但不是一条竖线般的模样,而是浑圆状态。

  “这就是进化,卡西亚。”他回答说,“现在的状态,既是进化路线带来的改变,也是适配的一项进化能力。”

  “‘燃烧模式’,这是我给它的名字。”摩尼可罗亚接上话,“至于进化路线和能力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来,那会儿的我还只是才成年,堪堪去到五阶段而已。一次偶然的巧合下,我看到了古历史世界树在燃烧下倒塌的景象。”

  “碎块里的幻象?”卡西亚立即清楚了他想要讲述的原因。

  “在我看来,龙类的吐息非常单纯,很容易达到极限。这一点,在巨鲸群族身上同样存在。只是它们靠着庞大的身体体积,走了另一条路线而已。所以为了不被吐息的极限所限制,古历史世界树的燃烧成为我的研究对象……”摩尼可罗亚带着对以往的怀念说着,“站在现在的角度去思考,其实模仿的对象并不是世界树的燃烧,而是对噬星菌体的模仿、对红星的模仿。”

  卡西亚自己在思考当中进行转换,“的确,世界树的燃烧,就是噬星菌体对神灵血肉的燃烧了。”

  “那么,类菌体肯定能在燃烧环节当中帮助到你吧?”卡西亚笑着询问。

  摩尼可罗亚点头,“这可是敌人完全预测不到的信息差,类菌体产生的改变足够令他们感到惊讶。真想留着不去使用啊。”

  “好东西就应该分享出来!”

  “好东西通常应该独享!”摩尼可罗亚的观点完全不同,一副不赞同的语气,“我可没有分享的美德,独享可是最令人感到舒适的。”

  好在争论没有继续,默契的停顿后,卡西亚改变话题,简单说明完半个小时内的联络结果。

  “……所以,将以上的话进行总结,得出的结论嘛,是我们要取得的成果,要么是杀死一位历代教皇,要么是让至少四位历代教皇受重伤,大半年内都不能完全恢复的那一类伤势。”

  “你是想说,只要达成目的,借助任一一种成果,都能让历代教皇们在过后变得束手束脚,不会再和我们正面对抗。”

  “至少是在极海漩涡这里,在相互牵制的时间里,第三将军不给予可观的帮助,他们是不会采取积极对策的,只会消极等待时间的来临,仅此而已。”

  摩尼可罗亚摇头看向巨大的陆地红星,“杀死一位历代教皇,即便他们是在这个时代复苏的,也绝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情。嗯……利蒂希娅和艾琳诺小姐呢,她们有建议吗?或者,有要带给我的话吗?”

  “没有。”卡西亚开口,“但也能称为有。不过为了保证作战计划的成功实施,暂时还不能进行详细的说明。”

  “为了计划的成功……”摩尼可罗亚复述着,短暂的思考后,他开口说到,“是为了避免我们之间有配合的痕迹吧?在大家都相互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能彻底骗过下面的历代教皇们,让他们认为这就是一次例行的消耗进攻?”

  “六阶段的直觉都异常可怕,尤其是感知进化路线。”卡西亚带着担忧。

  “不用担心,我认为只要有头顶上的陆地红星、以及中心的铀金弹在,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纵使我不是人类,也是知道的。”他安慰到,“大神宣言之下,不仅是必中的攻击,而是绝对平等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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