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格在睡前又叫了君子昀过去，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京中传来消息，说是会派两名大臣来督战。”
“嗯。”
“信是京城那位写来的，还捎了个消息说提防内鬼。”
“内鬼？”
“是啊。如今关山郡的白家、海山郡的覃清、秦山郡的邵氏、落山郡的四弱都与你有联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五国真的训练了特异的人混进来做内鬼的话，可得小心防范着，否则所有的努力与准备，都会功亏一篑。”
“特异之人？”
“五国之中，涑国盛行巫蛊，能够操纵普通人作战，在瞬间获得很强的战斗力；启国擅长演算，排兵布阵是把好手；秦国善兵，彦国善瓦解人心，剩下的弛国不太明了，据说其国人稀少，体质特异，能隔墙传音，日行千里。”
君子昀想了想道：“我一路走来没结交什么人，做事交待时也都是摒绝了外人……”
不，还有一个人，他什么都没有防范。
“如果真的有内鬼，我会逮他出来。”君子昀坚定的道着。
曾格淡淡笑了笑：“嗯。去好好休息吧。”
在管家的带领下，君子昀和叶芾二人被安排在曾府住下，对外身份为幕僚。
池鱼猫着腰在门边上东望望西望望，只见到木床上君子昀闭目养神。
烛光下，桌上一个铜狮子往外头吐着袅袅的烟，是木檀宁静清香的味儿。
池鱼仍旧有些迟疑。
床上的君子昀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徐徐睁开眼来，一旁的叶芾正在内侧搓着茯苓粉。因着君子昀的遮挡，所以外头的某鱼看不见。
“在做什么？”
叶芾猛地抬起头，看到人正惬意躺着。
“你不是在我边上看着呢吗？！”
“在捣碎它们啊？”
“我……”
“捣碎了能好吃吗？要不就生吃整个儿吞吧？”
“……”
叶芾撇了撇嘴，抓起一把茯苓粉往君子昀左侧脸颊抹去。
于是，在门外偷瞥的某鱼惊讶的看到君子昀先是跟莫须有的空气聊天，接着说什么“捣碎”！什么“生吃”！的黑暗词汇……
还诡异的看见君子昀侧脸敷上了白粉，上头可见些许手指印！
“啊啊啊！”某鱼压低声音跌坐在地上，“妈哟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喔！”
脚步声渐行渐远，君子昀喉中哼出笑来，任由叶芾涂得他满脸粉白。
“你在笑什么？”叶芾直起身子质问着。
君子昀侧过脸，被烛光映照出半边阴翳，以至于叶芾所看到的他有点阴沉沉的，而雪白的粉又显得滑稽。
“哼！黑着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叶芾撇了撇嘴，这人从曾格房里出来后就一直闷着，躺床上冥思苦想老半天了，突然给你一阵笑，不正常！
“快说！”
君子昀仍旧噙着淡笑，敷粉的脸上是认真虔诚，一点点凑近身前的人儿，伸出手把住她的腰身欺压上去：“我打的坏主意就是……”
轻轻的一吻，落在叶芾额上，接着是眉心、眼、脸颊，最后覆在唇上。
“知道了吗？”
诱人的尾音微微勾着，挑拨了叶芾心上的弦。
双睫微颤，连带着身体也在轻轻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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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叶芾不知道身体莫名的激动从何而来，一下扑在君子昀身上，有些害怕的依偎在他怀中。
这样的温存，不知在醒来后还能不能有。
这个被他辜负惨了的男人，真的会一直爱着自己吗？
叶芾起身看着君子昀，深深望进他的如墨星辰的眸子里。
而落在君子昀眼中，叶芾的视线飘渺无依，像在透过他的双眸，看向另一个人。
一阵烦躁从心底升起。
“君子昀，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突然亲我……”
君子昀愣了愣笑了。
“美人在侧，我像是那样不解风情的人？”
“可你是个才十八岁的小伙子。竟然会对我这个老妖怪有非分之想！”
“你在怕什么？”
“我……”
叶芾愣了愣。
“丞相，你在怕什么？”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轻轻的带着几分安慰意味的问着。
“景阳王……”
“嗯？”
君子昀出声打断，“景阳王是谁？”
叶芾忽然醒悟了似的。
看着眼前青葱粉嫩的少年。
是啊，他才十八岁，压根儿不是她认识的君子昀。
这样子的移情，算不算出轨了呢？
眼前的少年，可是有独立人格的另一个人，他仅仅是在梦里存在的。
现实中，景阳王才该是叶芾的念想。
似乎是梳理好了自己情绪，叶芾忽的展颜弯眉道：“小伙子，下次不允许轻薄老妖怪喔。”
说着，叶芾就跳下床，抖出袖子擦了擦脸上白粉，利落潇洒的出了小园子。
手中提拎着茯苓粉，拿去送给店小二和秦邵的。
而被冷落在屋中的君子昀淡淡抿着唇，伸出手指抚摸着。
“她虽然是看着我，但眼底的人却不是我，难道是她常在梦里呢喃的王爷？亦或是今日脱口而出的景阳王……”
“难道说，她一点儿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君子昀思绪飘远，还是抬起手在脸颊上蹭着，指腹上印出显眼温和的粉尘来。
池鱼大半夜被外头的声响惊醒。
壮着胆子披了件袍子起身出门，就看到莹莹月光下，君子昀冷着脸在劈柴火，手臂上青筋暴露，嘴里念叨着：“老妖怪……”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园子里招神弄鬼，真的都是些牛人啊！
---
五国在关山渠江对岸竖起了战旗，集结大量兵马，下了战书来。
局势越发紧迫。战斗一触即发。
曾格作为南方郡县总督，召集了所有将领商议，君子昀也在其中。
慕容枢大摇大摆推开曾府的书房，里头聚拢了十来个披坚执锐的人。
“慕容将军！”
低级别的统领主动行礼，慕容枢哼了两声视作答应。
他如今是秦山郡的统帅，又是对抗秦国军队的主力，军中地位是数一数二的。
抬头见曾格没有穿戴战袍，而是一身素衣，手里还拈着手帕时，嗤笑着：“之前的叶元岑算半个英雄，可惜是个短命鬼，如今的曾将军数病缠身，妥妥的病秧子。我说，你们落山郡是不是风
水不好，地基有问题，净出些不利落的武将？”
“你说什么！”一个副将不服气的站出来嚷着。
慕容枢轻嗤着：“怎么，不服气？南方谁不知道落山四弱来着？病秧子曾格，和事佬秦邵，书呆子陆汲，还有个吃货荀无忧。”
慕容枢说一句话，就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目光逡巡下，所有人都静立着，没人回应。
慕容枢满意的笑了笑，忽然瞥到左侧位的君子昀，一袭白袍，清尘脱俗。
“呵，前几日听到风声说曾将军得了个一流谋士，本将军还道是哪方神圣？今日一见，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曾将军的眼光，是越来越低了。”
矛盾似乎调和不开，曾格微咳，佝偻着身子走到慕容枢面前：“曾将军，现下最重要的事是咱们同仇敌忾，共同对付五国联军，解了各郡外忧才是。”
“曾将军还真看得起自己和手下的一批人。本将军告诉你，即使不用你们帮忙，我也能将五国国军首级拿下！”
“哼！”慕容枢大言不惭，一把推开手边的曾格，衣袂带风的开门走了出去。
君子昀扶住曾格，也跟了出去。
“慕容将军留步！”
慕容枢闻言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勾了勾嘴角道着：“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
说完跋扈飞扬的走着，院儿里的家丁见到自家老爷受辱，愤然走上前去按住慕容枢，不料全被慕容枢大手一挥，都甩到了台阶上。
慕容枢转身走到君子昀面前，突然伸手偷袭，两人你一手我一手的打斗起来。
几十招过完，君子昀落在下风，被慕容枢别住压制着。
“手脚无力，招式疲软，学得什么破武？”
说着又嗤了一声，“神气的前太子殿下，你觉得短命的曾格和积弱的落山郡能罩你多久？不过是个被废的人，还妄图在老子面前称王称霸！”
说完，又抬头望向走出来的曾格，提醒着：“曾格，别瞎琢磨什么太子复国，好好保命吧。”
嘴角一勾，慕容枢出了府门。
“太嚣张了！”
“真是放肆！”
一番争斗，众人皆看在眼里。
曾格下去询问君子昀有没有伤着。
君子昀摇了摇头，却僵硬着手臂没敢动弹。
回到小园子里，叶芾正侍弄一株七叶。
君子昀在屋里头翻箱倒柜，瓶瓶罐罐碰到了一大片。
叶芾听到了声响，走进去看，君子昀满头大汗地蹲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
叶芾把金疮药和活血散扶正，拉开君子昀衣袖察看着，一大片淤青映入眼帘。
“谁伤的你？”
君子昀头也没抬，僵直着手挥开了叶芾。
“不用你管。”
“嘿，一晚上没见翅膀硬了是不？”
叶芾拉过人的手，倒上活血散和散瘀精油抹着，觉得不解气就下手重点，疼得君子昀呲牙咧嘴才好。
可面前的人哪有什么呲牙咧嘴的表情，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诶，你到底怎么了？昨晚上一声不吭就算了，今天还给我带了伤回来。刚才听人说曾格召集了所有的御边将领，是不是慕容枢那老贼欺负你了？老贼竟敢欺负小孩子看我不去捉弄死他！”
弄好手臂后，叶芾坐在一旁问着，像平常一般亲切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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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君子昀突然转过头来，用双臂将叶芾束缚在身前，直直地就凑近去亲在叶芾嘀咕不听的嘴上。
“老妖怪，你话好多。”
“我！”
说着，君子昀又要凑过来亲人，叶芾连忙捂住自己，眼里充满了惊慌。
君子昀眸子闪了闪，带了丝受伤。
“我想起来了，你喜欢的事那个什么景阳王……”
“君子昀，你！”
闻言，叶芾气儿不打一处来。
喵的景阳王是谁你心里没有数吗？
这小孩儿怎么突然在这些问题上跟她较上劲儿了。
之前不是游刃有余言谈随和的吗？
搞不懂这下一代！
就跟八零后永远参不透九零后，而九零后永远无法理解零零后一样。
这相差十年的观念鸿沟实在是太深了！
过了几日，京城果然有特使来了。
曾格把落山郡的一波人都叫上了，连带了君子昀，一起在书房里商量着。
“朝廷那边派了两个大臣来，一为督战，一为宣旨。”
“督战我能理解，宣旨是什么旨？”秦邵在一旁笑着叨叨。
“六王爷册封圣旨。”
“六王爷？”
秦邵琢磨着，忽然看向一旁的青葱少年。
太子殿下排行老六。
所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点游移不定了。
“子昀，你能接受吗？”
“皇兄的旨意，就是父皇生前的意思，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那可是云泥之别啊！”
“不过是云和泥而已。又不是生与死。”
君子昀淡淡道着，像是真的毫不在意。
两年了，真的不在意了吗？
君子昀问着自己，消化着内心的答案。
“子昀能这样想，老臣就放心了。下一个圣旨，是给老臣我的。”
“给曾将军？”
“嗯。皇上命我入京，养病。”
“呵！笑话！”陆净川也不淡定了，起身骂骂咧咧着，“这二皇子从小就不待见咱哥几个。现在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吗！落山郡成了五国攻击的主要目标，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让你回京，不就等于让落山郡任人鱼肉吗！”
陆净川的分析不无道理。
在场的人都对这个旨意怨念很深。
而曾格却是笑了笑：“我走后，兵权就由陆汲接手，而其余的，听子昀安排吧。陆老，没意见吧？”
像一个受伤的人去安慰一个哭泣的孩子一样，曾格坦然笑着问候陆净川。
“曾格，老子不想再见到你！”
陆净川气冲冲的出了陆府。
晚间，叶芾跟君子昀在小园子里谋划。
在谈到让曾格入京养病时，叶芾突然开口：“不能让他回去！”
“怎么了？”
叶芾扁了扁嘴，不禁有些悲戚，从她未来的角度看，凡是没有听过见过的，都会化作一抔尘土，曾格这个名字，她在阅览的书籍里，从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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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传来消息，说是会派两名大臣来督战。”
“嗯。”
“信是京城那位写来的，还捎了个消息说提防内鬼。”
“内鬼？”
“是啊。如今关山郡的白家、海山郡的覃清、秦山郡的邵氏、落山郡的四弱都与你有联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五国真的训练了特异的人混进来做内鬼的话，可得小心防范着，否则所有的努力与准备，都会功亏一篑。”
“特异之人？”
“五国之中，涑国盛行巫蛊，能够操纵普通人作战，在瞬间获得很强的战斗力；启国擅长演算，排兵布阵是把好手；秦国善兵，彦国善瓦解人心，剩下的弛国不太明了，据说其国人稀少，体质特异，能隔墙传音，日行千里。”
君子昀想了想道：“我一路走来没结交什么人，做事交待时也都是摒绝了外人……”
不，还有一个人，他什么都没有防范。
“如果真的有内鬼，我会逮他出来。”君子昀坚定的道着。
曾格淡淡笑了笑：“嗯。去好好休息吧。”
在管家的带领下，君子昀和叶芾二人被安排在曾府住下，对外身份为幕僚。
池鱼猫着腰在门边上东望望西望望，只见到木床上君子昀闭目养神。
烛光下，桌上一个铜狮子往外头吐着袅袅的烟，是木檀宁静清香的味儿。
池鱼仍旧有些迟疑。
床上的君子昀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徐徐睁开眼来，一旁的叶芾正在内侧搓着茯苓粉。因着君子昀的遮挡，所以外头的某鱼看不见。
“在做什么？”
叶芾猛地抬起头，看到人正惬意躺着。
“你不是在我边上看着呢吗？！”
“在捣碎它们啊？”
“我……”
“捣碎了能好吃吗？要不就生吃整个儿吞吧？”
“……”
叶芾撇了撇嘴，抓起一把茯苓粉往君子昀左侧脸颊抹去。
于是，在门外偷瞥的某鱼惊讶的看到君子昀先是跟莫须有的空气聊天，接着说什么“捣碎”！什么“生吃”！的黑暗词汇……
还诡异的看见君子昀侧脸敷上了白粉，上头可见些许手指印！
“啊啊啊！”某鱼压低声音跌坐在地上，“妈哟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喔！”
脚步声渐行渐远，君子昀喉中哼出笑来，任由叶芾涂得他满脸粉白。
“你在笑什么？”叶芾直起身子质问着。
君子昀侧过脸，被烛光映照出半边阴翳，以至于叶芾所看到的他有点阴沉沉的，而雪白的粉又显得滑稽。
“哼！黑着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叶芾撇了撇嘴，这人从曾格房里出来后就一直闷着，躺床上冥思苦想老半天了，突然给你一阵笑，不正常！
“快说！”
君子昀仍旧噙着淡笑，敷粉的脸上是认真虔诚，一点点凑近身前的人儿，伸出手把住她的腰身欺压上去：“我打的坏主意就是……”
轻轻的一吻，落在叶芾额上，接着是眉心、眼、脸颊，最后覆在唇上。
“知道了吗？”
诱人的尾音微微勾着，挑拨了叶芾心上的弦。
双睫微颤，连带着身体也在轻轻抖着。
&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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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温存，不知在醒来后还能不能有。
这个被他辜负惨了的男人，真的会一直爱着自己吗？
叶芾起身看着君子昀，深深望进他的如墨星辰的眸子里。
而落在君子昀眼中，叶芾的视线飘渺无依，像在透过他的双眸，看向另一个人。
一阵烦躁从心底升起。
“君子昀，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突然亲我……”
君子昀愣了愣笑了。
“美人在侧，我像是那样不解风情的人？”
“可你是个才十八岁的小伙子。竟然会对我这个老妖怪有非分之想！”
“你在怕什么？”
“我……”
叶芾愣了愣。
“丞相，你在怕什么？”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轻轻的带着几分安慰意味的问着。
“景阳王……”
“嗯？”
君子昀出声打断，“景阳王是谁？”
叶芾忽然醒悟了似的。
看着眼前青葱粉嫩的少年。
是啊，他才十八岁，压根儿不是她认识的君子昀。
这样子的移情，算不算出轨了呢？
眼前的少年，可是有独立人格的另一个人，他仅仅是在梦里存在的。
现实中，景阳王才该是叶芾的念想。
似乎是梳理好了自己情绪，叶芾忽的展颜弯眉道：“小伙子，下次不允许轻薄老妖怪喔。”
说着，叶芾就跳下床，抖出袖子擦了擦脸上白粉，利落潇洒的出了小园子。
手中提拎着茯苓粉，拿去送给店小二和秦邵的。
而被冷落在屋中的君子昀淡淡抿着唇，伸出手指抚摸着。
“她虽然是看着我，但眼底的人却不是我，难道是她常在梦里呢喃的王爷？亦或是今日脱口而出的景阳王……”
“难道说，她一点儿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君子昀思绪飘远，还是抬起手在脸颊上蹭着，指腹上印出显眼温和的粉尘来。
池鱼大半夜被外头的声响惊醒。
壮着胆子披了件袍子起身出门，就看到莹莹月光下，君子昀冷着脸在劈柴火，手臂上青筋暴露，嘴里念叨着：“老妖怪……”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园子里招神弄鬼，真的都是些牛人啊！
---
五国在关山渠江对岸竖起了战旗，集结大量兵马，下了战书来。
局势越发紧迫。战斗一触即发。
曾格作为南方郡县总督，召集了所有将领商议，君子昀也在其中。
慕容枢大摇大摆推开曾府的书房，里头聚拢了十来个披坚执锐的人。
“慕容将军！”
低级别的统领主动行礼，慕容枢哼了两声视作答应。
他如今是秦山郡的统帅，又是对抗秦国军队的主力，军中地位是数一数二的。
抬头见曾格没有穿戴战袍，而是一身素衣，手里还拈着手帕时，嗤笑着：“之前的叶元岑算半个英雄，可惜是个短命鬼，如今的曾将军数病缠身，妥妥的病秧子。我说，你们落山郡是不是风
水不好，地基有问题，净出些不利落的武将？”
“你说什么！”一个副将不服气的站出来嚷着。
慕容枢轻嗤着：“怎么，不服气？南方谁不知道落山四弱来着？病秧子曾格，和事佬秦邵，书呆子陆汲，还有个吃货荀无忧。”
慕容枢说一句话，就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目光逡巡下，所有人都静立着，没人回应。
慕容枢满意的笑了笑，忽然瞥到左侧位的君子昀，一袭白袍，清尘脱俗。
“呵，前几日听到风声说曾将军得了个一流谋士，本将军还道是哪方神圣？今日一见，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曾将军的眼光，是越来越低了。”
矛盾似乎调和不开，曾格微咳，佝偻着身子走到慕容枢面前：“曾将军，现下最重要的事是咱们同仇敌忾，共同对付五国联军，解了各郡外忧才是。”
“曾将军还真看得起自己和手下的一批人。本将军告诉你，即使不用你们帮忙，我也能将五国国军首级拿下！”
“哼！”慕容枢大言不惭，一把推开手边的曾格，衣袂带风的开门走了出去。
君子昀扶住曾格，也跟了出去。
“慕容将军留步！”
慕容枢闻言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勾了勾嘴角道着：“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
说完跋扈飞扬的走着，院儿里的家丁见到自家老爷受辱，愤然走上前去按住慕容枢，不料全被慕容枢大手一挥，都甩到了台阶上。
慕容枢转身走到君子昀面前，突然伸手偷袭，两人你一手我一手的打斗起来。
几十招过完，君子昀落在下风，被慕容枢别住压制着。
“手脚无力，招式疲软，学得什么破武？”
说着又嗤了一声，“神气的前太子殿下，你觉得短命的曾格和积弱的落山郡能罩你多久？不过是个被废的人，还妄图在老子面前称王称霸！”
说完，又抬头望向走出来的曾格，提醒着：“曾格，别瞎琢磨什么太子复国，好好保命吧。”
嘴角一勾，慕容枢出了府门。
“太嚣张了！”
“真是放肆！”
一番争斗，众人皆看在眼里。
曾格下去询问君子昀有没有伤着。
君子昀摇了摇头，却僵硬着手臂没敢动弹。
回到小园子里，叶芾正侍弄一株七叶。
君子昀在屋里头翻箱倒柜，瓶瓶罐罐碰到了一大片。
叶芾听到了声响，走进去看，君子昀满头大汗地蹲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
叶芾把金疮药和活血散扶正，拉开君子昀衣袖察看着，一大片淤青映入眼帘。
“谁伤的你？”
君子昀头也没抬，僵直着手挥开了叶芾。
“不用你管。”
“嘿，一晚上没见翅膀硬了是不？”
叶芾拉过人的手，倒上活血散和散瘀精油抹着，觉得不解气就下手重点，疼得君子昀呲牙咧嘴才好。
可面前的人哪有什么呲牙咧嘴的表情，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诶，你到底怎么了？昨晚上一声不吭就算了，今天还给我带了伤回来。刚才听人说曾格召集了所有的御边将领，是不是慕容枢那老贼欺负你了？老贼竟敢欺负小孩子看我不去捉弄死他！”
弄好手臂后，叶芾坐在一旁问着，像平常一般亲切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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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君子昀突然转过头来，用双臂将叶芾束缚在身前，直直地就凑近去亲在叶芾嘀咕不听的嘴上。
“老妖怪，你话好多。”
“我！”
说着，君子昀又要凑过来亲人，叶芾连忙捂住自己，眼里充满了惊慌。
君子昀眸子闪了闪，带了丝受伤。
“我想起来了，你喜欢的事那个什么景阳王……”
“君子昀，你！”
闻言，叶芾气儿不打一处来。
喵的景阳王是谁你心里没有数吗？
这小孩儿怎么突然在这些问题上跟她较上劲儿了。
之前不是游刃有余言谈随和的吗？
搞不懂这下一代！
就跟八零后永远参不透九零后，而九零后永远无法理解零零后一样。
这相差十年的观念鸿沟实在是太深了！
过了几日，京城果然有特使来了。
曾格把落山郡的一波人都叫上了，连带了君子昀，一起在书房里商量着。
“朝廷那边派了两个大臣来，一为督战，一为宣旨。”
“督战我能理解，宣旨是什么旨？”秦邵在一旁笑着叨叨。
“六王爷册封圣旨。”
“六王爷？”
秦邵琢磨着，忽然看向一旁的青葱少年。
太子殿下排行老六。
所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点游移不定了。
“子昀，你能接受吗？”
“皇兄的旨意，就是父皇生前的意思，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那可是云泥之别啊！”
“不过是云和泥而已。又不是生与死。”
君子昀淡淡道着，像是真的毫不在意。
两年了，真的不在意了吗？
君子昀问着自己，消化着内心的答案。
“子昀能这样想，老臣就放心了。下一个圣旨，是给老臣我的。”
“给曾将军？”
“嗯。皇上命我入京，养病。”
“呵！笑话！”陆净川也不淡定了，起身骂骂咧咧着，“这二皇子从小就不待见咱哥几个。现在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吗！落山郡成了五国攻击的主要目标，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让你回京，不就等于让落山郡任人鱼肉吗！”
陆净川的分析不无道理。
在场的人都对这个旨意怨念很深。
而曾格却是笑了笑：“我走后，兵权就由陆汲接手，而其余的，听子昀安排吧。陆老，没意见吧？”
像一个受伤的人去安慰一个哭泣的孩子一样，曾格坦然笑着问候陆净川。
“曾格，老子不想再见到你！”
陆净川气冲冲的出了陆府。
晚间，叶芾跟君子昀在小园子里谋划。
在谈到让曾格入京养病时，叶芾突然开口：“不能让他回去！”
“怎么了？”
叶芾扁了扁嘴，不禁有些悲戚，从她未来的角度看，凡是没有听过见过的，都会化作一抔尘土，曾格这个名字，她在阅览的书籍里，从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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