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写情书时,手是抖的。

  他在南楚时,见惯了文人写“月下盟誓”“花前许诺”,总觉得太矫情。可自从跟着上官婉儿回了芙蓉国,见她在演武场挥枪时的利落,看她给士兵讲兵法时的认真,甚至见她把慕容野踹进泥坑时的爽快——他突然觉得,有些心情,不写下来会憋坏。

  他用南楚最软的宣纸,研了磨,想写“见公主挥枪,如见朝阳”,又觉得太酸;想写“公主教兵法时,属下心悦之”,又觉得太直白。最后磨磨蹭蹭写了半张纸,只敢写:“今日见公主校场练兵,枪法精进,属下佩服。又闻公主喜海东海盐,已让人备了十斤,放在营房外。”

  写完读了三遍,觉得既没露骨,又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才小心翼翼折成方胜,想去送给她。

  刚走到婉儿的营房外,就见她正和秦风说话,手里拿着块刚烤好的马肉,油乎乎的。

  “这肉有点咸。”婉儿皱着眉,把马肉递给秦风,“让伙夫下次少放海盐。”

  秦风接过,刚要走,婉儿突然四处摸了摸,像是在找东西:“有纸吗?擦下手。”

  萧澈心里一动,忙把手里的情书递过去:“公主,属下这里有。”

  婉儿没看是什么纸,接过来就往手上擦。油乎乎的手指在宣纸上蹭了蹭,把“枪法精进”四个字都染花了。

  “这纸挺吸水。”她擦干净手,把纸团成一团,随手扔在了旁边的竹筐里——那是她用来装废纸的,攒多了能当引火物。

  萧澈:“……”

  他看着自己写了半个时辰的情书,就这么成了“擦手纸”,还被扔进了废纸筐,嘴角抽了抽,却没敢说什么。

  婉儿擦完手,想起他刚才的话:“你说备了海盐?”

  “是。”萧澈赶紧回神,“海东的海盐,比上次的更细,适合烤肉。”

  “行,让秦风拿去给伙夫。”婉儿拍了拍他的肩,“有心了。”

  说完就转身进了营房,没再看那废纸筐一眼。

  萧澈站在原地,看着竹筐里那个油乎乎的纸团,突然觉得——南楚的文人写情书,果然不适合芙蓉国的长公主。下次他应该直接送海盐,或者送把趁手的枪。

  秦风拿着海盐路过,见他盯着废纸筐发呆,拍了拍他的肩:“萧副将,别往心里去——长公主对谁都这样。上次慕容野给她送了柄西域弯刀,她转头就给三皇子削木头玩了。”

  萧澈愣了下:“真的?”

  “真的。”秦风点头,“前几天燕离给她画了张海图,她随手给兵部了,说‘这图有用’。”

  萧澈突然笑了。也是,上官婉儿从来不是会对着情书脸红的人——她会对着海盐说“不错”,对着弯刀说“顺手”,对着海图说“有用”。她的世界里,“实用”比“矫情”重要。

  他走到废纸筐前,把那个纸团捡了出来。虽然染了油,但上面的字还能看清。他没扔,反而小心翼翼地展开,折好放进了怀里。

  秦风看得一愣:“这还留着?”

  “留着。”萧澈的眼底带了点笑意,“下次给公主送东西,就知道该送什么了。”

  第二天,萧澈没再写情书,而是让人从南楚运来了一车新米——他听说婉儿觉得芙蓉国的米有点糙,南楚的米细软,适合煮粥。

  他把米送到伙房,没亲自去说,只让伙夫告诉婉儿:“新米到了,煮白粥不用放碱。”

  晌午吃饭时,婉儿喝着白粥,觉得确实顺口,问秦风:“哪来的米?”

  “萧副将从南楚运的。”

  婉儿点了点头,把碗里的粥喝完了:“让他再运两车——给伤兵也喝点。”

  秦风把话传给萧澈时,见他正对着那张被油染过的情书笑,突然觉得——萧副将好像悟了。

  后来,萧澈再也没写过情书。他给婉儿送过南楚的草药(治练剑时的擦伤),送过防潮的油布(给士兵的帐篷用),送过结实的麻绳(捆东西比布条靠谱)。每次送的东西都很实在,每次都能得到句“不错”。

  那张被当作擦手纸的情书,他一直收在怀里。偶尔拿出来看看,觉得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有意思——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明白“喜欢一个人,要送她需要的,而不是自己想给的”。

  有次秦风撞见他在看那张纸,忍不住问:“这纸都油成这样了,还留着?”

  萧澈笑着折好:“留着。等以后有机会,告诉公主——她当年擦手用的纸,其实是封情书。”

  秦风想象了下公主听到这话的反应,大概会挑眉说“哦”,然后把纸拿去真的当引火物。

  但他没说,只是觉得——萧副将这份心思,哪怕被当成废纸,好像也挺甜的。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八零电子书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扶额,长公主今天又在屠榜,扶额,长公主今天又在屠榜最新章节,扶额,长公主今天又在屠榜 平板电子书!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本站根据您的指令搜索各大小说站得到的链接列表,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版权人认为在本站放置您的作品有损您的利益,请发邮件至,本站确认后将会立即删除。
Copyright©2018 八零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