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眉小 第十四章 四家

小说:蛾眉小 作者:贩骨99 更新时间:2025-01-27 03:34:22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澄康,这花为何名?瞧它好的很,是家中新品么?”

  “名为红月,是新品。”

  天一亮,柳七妹收到消息回到城东徐家,在半腰身高万紫千红的花海中一眼先看到两个青年公子一边走一边随意说话。

  “老夫人呢、”她问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厮。

  “公子说一会儿就到,请姑娘先到前院等候。”

  左边就是公子楚瑾煊,他才二十四岁年华,但相貌出众不同凡响。容貌清雅标致,气度也翩翩闲雅,有儒雅书生之气,不像寻常富贵人家那样的只带着富贵而无风雅的俗气。

  可柳七妹知道,虽然说他俊俏,但他那身不知哪里来的寒气也让会让她突然畏惧的很。因为他虽是天赐的美颜相貌,但也似乎应了那句常言的“貌美之人却无美心”一话。她知道小厮们私底下说这公子的性子极不温和,常是一身冷气随身。每次见到他,都不知道为何便觉得不知何处飞来的冷刀子要割人的喉,伺候他起来尤为心脾乏力。

  “哦,哪两字?”楚瑾煊听了,竟随手折了一枝牡丹放在眼前,有兴趣的仔细看着。

  “红白红,月圆月,”右边那位与朱谨煊年纪相仿,约莫也有二十出头,年轻又爽俊的公子,正微笑着与他说话解释。他是比楚瑾煊小两岁的,徐府的大公子徐澄康,是他的表家兄弟。

  “红月?”

  楚瑾煊捏着那支牡丹,真是牡丹中的珍品。寻常的牡丹只是一色示人,而这牡丹竟然有两色来平分这一朵的绝美容貌,一半红一半白,红似夕霞,光耀夺眼,白如朝露,鲜粹欲滴。

  他以前曾见过别人家的二乔,也是两色花。这牡丹和二乔有些相像,仔细一瞧还有些不同,花二乔的颜色多是紫红加粉白,像他手中的这种是大红加纯白,红白都如玉般纯净,该是徐府的花匠又花心思做出的新品。表姑父总是舍得花大价钱在这些花花草草上。

  “公子,楚公子欺人太甚,如此狂妄,快些让他离去才好。”

  牡丹园里,楚瑾煊离去后徐澄康的一个小厮走到主人身边,心中很是不满。他们徐家与楚家说起来是这样的,楚瑾煊的祖母,楚家的老夫人徐氏是徐澄康祖父的妹妹,是老姑奶奶,到他出五服了,和他算起来是偏远的亲戚。

  楚瑾煊年初的时候突然发书信想到城外的老房子借宿几日,然后过了几天不由分说就一匹车马送去了几个人居住,保密的很,男女也不知,他本人却没有来。这几天他才来了,住在徐家,对待这里好像自己家里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这都被人叫嚣欺负到家里了,楚瑾煊太目中无人了。

  “表兄做事向来自有分寸,莫要口上惹事,当心祸从口出。”

  徐澄康依旧面不露色一边看着牡丹温和的劝着嘟嘴的小厮,一边看着东方的黄日更加升上杆头,却还有日上中天等着他,离他夕阳西下落山不再放出光亮的时刻还差的远着呢。想使一点小口风就想阻拦他往上升,简直是蚍蚨憾大树。该是还没有吹口气出去,反被他发出的热烤的整个人都在火中一般,怕是性命都要堪忧。

  “公子,”小厮猛然看到了楚瑾煊的一个小厮在园门口往这边看,心中一惊,方才自己净是嚷嚷的大口气。幸好公子安然平静的处事,温和的化解了这麻烦。他恼恨自己不分当前形势,又着实佩服公子的聪明忍耐,想来他当主子自是有他的道理。

  “回屋罢。”徐澄康带他离去。

  “老爷和老夫人来到了?”柳七妹等在前院,过了一会儿丫鬟禀报老爷老夫人和夫人都来了。

  “我的儿,快快来到此处。多日不见你,快让我瞧瞧。”楚瑾煊的母亲多日不见了娇儿,心中一直若有所失。如今终于见了他,定要细看一时:“快来这里。”

  “你还是快些让他坐下罢。瞧你儿那脸色,红脸的关长汗多如流,定是到哪里疯玩去了。”楚老夫人对儿媳斜目尔视:她叫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开儿子?在家叫叫也就罢了。可这大庭广众之下,把他楚家正府之主还作孩童呼来唤去,也不顾得众人笑眼,成何体统了?

  “孙儿拜见姑表奶奶,哥哥,哥哥也到此处了?叫弟弟好生心喜。”楚瑾煊倒不在意他被看作孩童的此事,他父亲死了以后他就只有母亲可依靠了,母亲一直把他当做十岁的孩童。他孝顺的半跪礼拜母亲,让她看来几眼,又摸了脸面放心,而才后站起再看他人。他头眼便看到了一人,笑脸更加殷勤。

  这让他笑脸更加殷勤的人是祖母徐氏的同母亲姐姐,远嫁南阳府的张家老夫人带来的人。

  嫁到张家的那位姨祖母每隔五六年就会回来一次,与他祖母在娘家叙旧。这次回来将她孙子又带来了。

  “与煊弟多日不见,哥哥甚是思念。听闻煊弟在此,哥哥便急到此处,想来与瑄弟相聚。”

  他姨表兄张寿玘,身材昕长,长相又俊朗,气宇轩昂。手持一把折扇,也是翩翩美男子。温美一笑,美过女子。

  “南阳府与信阳州虽说不远,但来弟弟是懒人,又是三年之久未见,哥哥可也让我好生思念。”楚谨瑄与张寿玘比肩而坐,亲热模样远比亲兄弟,却让大家也不足为奇。

  要说这两人关系为何这样非那一般表兄弟亲近?缘由说来可是美好:他们二人的祖母,母亲,正妻,竟然都是同母亲生姐妹。三代的姻亲,他们俩即是表兄弟也是连襟。自小常常玩耍,长大成人后也时有来往,不想也便知还有多亲近。

  “姑表太奶奶?舅舅?舅舅也来了?”楚谨瑄又看去先前没有看到的人,还有些大惊奇:还有一群人也借宿到这小小的徐府了!京师而来的田家老夫人武氏和她孙子田智疆一从人。

  “多年不见舅舅,舅舅玉颜依旧,外甥可是羡慕。”

  田智疆,是这里坐的相龄在三人里岁数最小但辈分却最大的人。张寿玘和楚谨煊两人都要尊称他为舅舅。那是因为田智疆祖父的两个妹妹是他们两个府邸的曾祖母,所以这两府的三代在位之主,都称田家其在位子孙为“舅舅。”

  本来是他祖父田梧全大于楚张两家的祖父,被称为舅舅理所当然。谁却料想,田梧全的长子死的早,没有继承家业。他四十多了又娶了二十岁的武氏才又得子嗣,之中自然是差了一辈。田智疆岁数虽说是小,却成了张府和楚府两主的舅辈,两人都要在亲戚辈上多有礼让他。

  “近日还要多多劳烦两位妹妹了,也多多忍耐一下我们祖孙二人。”

  楚瑾煊看去这舅舅田智疆,此人成人后长相甚是清秀,肤色白皙,近乎玉色。

  但是,却显出病态,两眼有珠无光,昏暗沉混;还连发呵欠,仿佛睡意还在,好像压根没听到他话音,不与理睬。他祖母武氏见此就赶忙转向徐氏姐妹,歉意言表。又暗中推推孙儿,他这才仿佛有了清醒,懒懒的转向徐氏姐妹:“两位叔嫂容了我祖孙二人的烦扰。”

  “是哪里的话,多年不见,可让妹妹们想坏姐姐了。”

  徐家大姐说的实在:她们家和武氏家本来是比邻,武氏大于她们。在孩童之时,三人常常嘻笑玩闹,要好的也是赛比亲生。

  姐妹成人之后,三人是各嫁南北,也是各自成了一府主妇,打理自家内府的杂乱琐事。相见已是难事,相聚更是登天。

  再加上姐姐武氏虽身嫁义州,但多半是在京师掌管田家家业。天子脚下的皇城重地,为人处事要比她们这些地方之事更得小心。她们亲姐妹还能得过几年便可再见彼此说聊,武氏却难回故里。离她们上次三人同在一室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此番相聚,不知下次又是何时,还可是否仍是三人,都是不得而知。

  “姐姐可定要多住几日,续续姐妹情意。”

  “姐姐说来是如这般。”徐家妹妹伤怀的看来屋外,比邻之屋早非武氏家族了。姐姐武氏的亲侄子死后,再没有男家子嗣。而侄女招来的入赘女婿也死的早,后继无人。武氏一族就此衰败,族人逐渐四海散去,侄女十年前也死了,房屋卖了他人。姐姐武氏多年不回,也是因为有家却无居住之室。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徐家大姐心中默念此诗,又想起昨晚听到所宿客栈一个幼子牙牙而语此诗。想来自己小时也读去,但不知其中之伤。

  昨晚,见武氏听到她的门下一小厮也姓武,追问之下,竟是家中她幼年时一老仆之曾孙。那人闻听京师来的老夫人还曾是祖父主子,竟也是武氏家人,不禁大为惊奇。

  武氏闻听他此言,又闻罢那老仆也是已不在人世了,又想起家中变故,摆手就让那小厮离去了。尔后背人是老泪横流,幽幽呜咽,湿了锦绣衣衫也不停。徐氏看到才知小时那诗的其中之味,断人心肠。

  “父亲,哥哥,勇儿,婉儿,”

  武氏早已过五十,此生是不得再回古居了,回去也是他人之家。再说邻家又盖新房,拆了原来的围墙,与徐氏一家隔出一街。如今的武氏只能触摸着后院这徐家的隔墙,喃喃自语,思念早已死去的最亲之人和回念幼年时光,忍不住又老泪纵横。

  “姐姐,让武姐姐独自凭吊一番罢。”

  “走罢,你我再絮叨一番。”

  徐氏姐妹在近旁看到武氏白发丛生,也知她三人当年的红颜青丝都已是浮烟远行。自己姐妹还得有家可回,姐姐武氏只能得是扶断垣而望长叹,两人只好默默离去,任她一流相思之泪。

  “近来暗波涌动,船舟车马鳞行,府中局势难以知照。如今难得一见楚瑾煊那厮,何不探探他口实,也知知近日风声。说来府中这两年风起云涌,其中变化又难以知晓细腻,不能失了良机,让楚谨瑄那厮得了威风。”

  众人说来观花,看看春发牡丹。三位老人去了别处,让孙子们待在一起。南阳府的张寿玘拿着折扇,双目看到姚黄魏紫,又偷偷看看那边逛花的楚谨煊,心中自有打算主意。

  “张寿玘他也来了?听闻此人前些日子去定王府拜见,何不探探与他?田智疆,这厮,”楚谨煊暗瞥还趴在亭中又开始发昏,被人细着性子照顾的田智疆,手中牡丹娇瓣用劲儿捻去大半“多年不见,还是这副不长本事的模样。但来他这两年身处义州,想必也知些事故,管他是真痴还是假癫,也要先探他只些。”

  楚谨煊面上说的热乎,其实他与田智疆只见过三两次。最早见他是小时的十三岁,田智疆的父亲突然死了,楚谨煊随着祖父前去吊唁。看到的十一岁的他,神色与现来就是相差不多了,神色淡漠,呆呆的站在灵堂之上,任他人如何哭的泣鬼神就是不见他哭,哪怕给他父亲起灵他也不哭泣。就是走在一旁看着,像棵被霜降了的白树,一身的冰渣。

  张寿玘和楚谨煊二人打定主意,就同时放下眼中和手中花,都向田智疆踱步而去:话说他两家是如何从平常人家涨身富贵,依靠的都是义州定王府。

  张寿玘的姨祖母杨氏嫁给了定王朱见铎为三夫人,生的就是庶长子利桐王。而利桐王又取了张家的女子为正妻。后来,杨家没有男儿,把父亲的兄弟继承过去,现在又没有了男子,又开始想让他小儿子继承杨家。所以也常引见他到王府中去,一来二去,他就渐渐有了些人脉。

  而楚谨煊则是依靠妹妹,她是富远王唯一的夫人,极其受宠爱。富远王的财政不够花销,干起了卖官鬻爵的事。可是他刚开始只顾钱财不看人品才能,结果是次次通过王府举荐入官,但一做官就因为才能不够或是人品低下被朝廷责令辞退。有一段时间朝廷不接受定王府的举荐官,他也被定王朱见铎叫去狠狠训斥。

  这就轮到了他楚瑾煊出马,一双辨别才能人品的明眼没有出错过,深受富远王宠信,除了他举荐的人别人的举荐一概不采纳。楚家就跟着楚瑾煊发家,富贵青云直上。

  两家虽三代姻亲,却因为富贵前途在王府里暗斗。到了这一代更是有些厉害,有要挑白翻脸的兆头。如今敌首难得一见,为何不探探对方底气?

  可那敌首气焰不低,不能随了自家心意去试探,唯有夹在中间的田智疆,是他们隔了软肋去碰硬骨头的一块软骨。

  话说这田智疆,他祖母武氏就是定王府大夫人武氏的同母亲妹妹,十三岁时过继给了叔父做女儿,不过一对姐妹身子里的血流的都是一样。

  田智疆家中大小事均由他祖母武氏做主,人传武氏是水深石多稳固,她孙子得她庇佑不用为家业四处奔波留在义州做了逍遥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种说头。

  张寿玘本是要也先去探问田智疆。但他也看出来了,楚谨煊这个聪明人,也不想骨骨碰见磨得生疼,就也来先试这根软骨头。

  “三年不见又标致不少。”楚谨煊与张寿玘正要抢先与田智疆说话,柳七妹过来了,张寿玘突然回头与她调笑。

  “表公子也取笑我。”柳七妹柳眉一挑,楚谨煊算是她的主子她还不怕,张寿玘自然也不在眼中。

  “叫的你貌美。”张寿玘调笑道,柳七妹就好似这牡丹花,着实入人眼门。

  “公子,公子,”

  三人回头,在亭中的田智疆身子发虚昏了过去。

  “舅舅这身子,”张寿玘一笑,真是弱不禁风啊。

  “大姑姑,二姑姑,武姑姑,”

  “阁儿啊,”徐氏姐妹回头看着徐家的家主徐题阁“我们今天回来也只是看看,不住在这里,”

  “姑姑们回来,怎么好叫你们住在外边?”徐题阁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松了一口气。

  “也不用做我们的晌午饭,”徐家大姐脾气一直都很好,面对侄儿她也怒其不争。侄儿原本的正妻春儿多好的人啊,他还去外边与那许多人说不清楚的妇人鬼混,回来还打她,把她逼的自尽。又给他说了一房妻子,凶悍小气,反过来揍他了,隔两天就把他骂的狗血喷头,老实多了。

  “哎呀,姑姑啊,这就是让侄儿无地自容了,做了,在做了,人也不多,能做多少。”

  “哎呀,”徐家姐妹都被气笑了,侄媳妇的凶悍她们可是领教过的,别为难他了。

  “二姑姑,”徐家姐妹扭头看向侄媳妇,她怎么舍得出来了?上来就叫二姑姑,想告楚家谁的状吗?

  “二姑姑,”侄媳妇连笑都不愿意笑一下,板着脸“你侄儿以前把家败了,如今城外的园子也就剩一个了,近来有人出钱要买,偏是煊儿安排人住了进去,人家连看一下都不好意思看,”

  “是吗,我说说他,”徐氏冷笑“让侄媳妇委屈了,一家子亲戚,不敬长辈,做事说话没一点儿规矩,这么不懂事,是该好好调教了。阁儿啊,做姑姑的给你们赔罪了。”

  “姑姑,”徐题阁脸上无光又不敢说妻子,只好低下头去。姐妹俩看他这个样子相视一眼,侄媳妇出身一般人家,自幼吝啬钱财,不如侄儿那样大手,涉及到钱财像是割肉一样疼。但至少侄媳妇小气能管住他不挥霍了,父亲在的时候,家里有七八个园子,她们姐妹出嫁的嫁妆没让她们在婆家被轻视,大哥一去世把钱财留给这个败家子,小侄女出嫁的时候,连原本许给她做陪嫁的一个园子都被这败家子早就贱卖了,嫁妆扣扣嗖嗖的,可让侄女的婆家奚落她不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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