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听见李卿落的这句话,也只是凄苦一笑。

  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

  只是淡淡道:“祖母知道了。”

  “你下去吧,祖母累了,想歇息片刻。”

  李卿落眼见祖母浑身像是卸了力一般,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下去,心中大惊。

  祖母上了年龄。

  她真怕祖母这次被此事真的伤心,伤了精气神可就坏事了。

  而且,眼见祖母如此她怎不心疼?

  可有些话,又不能说的太直白。

  即便这是秀丽将军府,这是祖母的院子,四周也都是祖母的人。

  但李卿落对于不完全把握的事也只能说出半句;“祖母,或许……事情还未到彻底绝境之处。”

  裴老夫人‘咻’的抬头,目光幽然的看向李卿落。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夜。

  到了第二日清晨,仍不见半分减小的趋势。

  李卿落抬头叹了口气,听到门口的小丫鬟说,金陵城外秦淮河里的水势高涨,怕是再这么下下去,城里也该涨水了。

  现在已经有几条街的水势淌不赢下雨的速度,城外还不知是怎样的景象。

  李卿落打了个呵欠,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看了会儿雨才又慢悠悠地梳着一头长发。

  希望这场雨能赶紧停下,不然又不知多少百姓遭殃。

  翠儿来说:“姑娘,蝴蝶虽然不曾发热了,不过她还一直不见苏醒,董大夫说,还是她身体里的蛊毒在作祟。”

  “若是一直找不出因由,即便如今稳住性命,怕也是活不过月余。”

  李卿落手上动作僵住。

  “我去瞧瞧她。”

  李卿落将头发随意挽了一下,然后只用一根白玉簪子锁住。

  额前两鬓都由碎发随意的散落着。

  身上也只披了一件素色的长衫,拖上木屐就出门了。

  蝴蝶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任由李卿落怎么推她,也毫无动静。

  李卿落看向董思源:“你是说她如今变成这幅样子,是因为她体内的那些蛊毒?你对蛊毒,究竟有多少了解?”

  董思源:“回姑娘,苗疆蛊毒之术,一向传女不传男,所以在下即便来自苗疆,对于这蛊术也只是了解一些皮毛罢了。”

  “想要救这位蝴蝶姑娘,彻底解除她被种下的蛊毒,就必须要找到真正的苗疆医女,或许还有法子。”

  李卿落:“所以,我们也只有一个月的时日,去找个苗疆医女过来救她?”

  “那你可知,若是当初给她下蛊之人已经死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她身上中了多少蛊毒,会如何?”

  董思源吓了一大跳:“这不可能!”

  “姑娘,若是下蛊之人是用自己给这蝴蝶姑娘种的蛊毒,那她死,蝴蝶姑娘亦会必死无疑!”

  “而且,一个人的体内,绝不会超过两种蛊毒,若是被下了两种及以上数量的蛊毒,岂能活到今日?”

  “就据在下自幼所见所闻,一个人体内便是被种上两种蛊毒,也极容易被这两种蛊毒互相排斥,然后暴毙而亡的。”

  李卿落低头皱眉看向蝴蝶。

  可祖力亚不就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蝴蝶此次突然病重,就是因为祖力亚自杀死了,所以她体内的蛊虫才会疯狂作祟让蝴蝶变成这幅样子?

  蝴蝶天生体质特殊,被祖力亚折腾了数年都还活着,或许这才是她没有暴毙的原因?

  但是蝴蝶体内也绝不可能只被她的亲姨母种下两种蛊毒而已。

  救蝴蝶性命之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李卿落刚从蝴蝶房间出来,就在院子里看见了段容时。

  她吓了一跳。

  “殿下?这么大雨,您怎么来了?”

  段容时一身黑衣,脸上依旧戴着面具,撑着伞站在院门口,显然是在等李卿落出来。

  李卿落看见她今日这副妆扮,眼眸不受控制的深深一缩。

  她……

  如此倒是好看。

  段容时盯着她一时没有说话,李卿落接过一旁翠儿手中的伞也冲进雨里。

  “殿下您来得正好,民女正好有事想要求助于您。”

  “蝴蝶的病比民女想的还要棘手的多。殿下可有门道,能在一个月内寻到位苗疆医女来秀丽将军府试试?”

  “或许,如此才能真正救蝴蝶性命——”

  话音还未落下,破风已匆匆寻来。

  “殿下,水部那位姜侍郎去宫中求陛下,想要求您出府相助水部治水。说是城外有不少庄子都已经遭了水患……”

  李卿落看向段容时。

  原来他还会治水?

  李卿落从前在山里时,山脚下的那些村落每逢遇上今日这样的大雨,下上个两天,庄家和田屋几乎都会遭殃。

  不过刘家当时住的天高地远,不像金陵城,遭了水患朝廷马上就可以救治,偏远的地方往往百姓都患上疫病了,朝廷也不见得有官员前去救治。

  李卿落只是没想到,名声如阎罗般令人闻风丧胆的肃王殿下,竟然还有如此才干。

  看样子,他从前也没少做这些好事?

  可民间怎么却从未听闻过关于他造福百姓的半点美闻?

  坊间全是他如何暴戾嗜血,冷酷无情的判语。

  段容时今日过来,似乎原本是有话说。

  可他顿了顿,仍旧没有开口。

  只是转身和破风快速再次离开。

  李卿落等他背影消失了才疑惑:“他这么大早过来可是有何事?”

  半个时辰后,追雨又来了一趟。

  “姑娘,殿下让属下过来传话,说您要的人,他会尽快给您找来的,让您暂时不必忧心。”

  李卿落听到这句承诺,是真的彻底放下心来。

  肃王一向重诺,她从不怀疑。

  “那就谢谢殿下了。对了,你可知道殿下今日一大早就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追雨抠了一下脑袋:“其实,今日是殿下的生辰……也是月贵妃的忌日。”

  李卿落惊讶不已。

  “他……他的生辰?”

  不仅如此,原来今日还是他母妃的忌日!

  难怪他今日会穿一身素黑。

  他来找自己似乎有话说,却又好像说不出口。

  李卿落心里钝然发闷,还有一股不知来由的刺痛。

  昨日是允王生辰,即便那是一场局,但想必往年昨日一定也是宾客满堂,热闹非凡。

  同样都是皇子,他却因为查案触及皇帝利益,而被关禁闭,凄凉孤寂。

  便是李卿落这个局外人,都替他几分不公和委屈。

  “好,我知道了。”

  追雨离开后,李卿落又回去换了一身衣服。

  然后去给裴老夫人请安,并一起用早饭。

  祖孙二人正吃着,郑嬷嬷进来说道:“老夫人,衙门那边都已经放人了。”

  不仅是所有女眷,奴仆也都放了出来。

  “老奴已经派了两辆马车过去,把几位女主子都先送了回去。”

  李卿落:“问过柳眠儿了吗?她是否想过来待产?”

  “还有欢姐儿,要不要过来住?”

  二三房被牵累,如今李府大房没有一个主子,所以柳眠儿和娄氏必然会受二三房的迁怒。

  留在李府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张嬷嬷还是摇头:“她说了,就不连累姑娘和老夫人了。她们能暂时得了自由不受牢狱之苦,已经是老夫人的恩情,也不能总靠你们才能活在这世上。”

  裴老夫人:“她的心志倒是不错。老身看,这两个姨娘彼此互助,不一定就不能守住大房。”

  “二三房的人虽然势必会迁怒大房,但到底还会忌惮着点,是老身才将她们都给救了出来。”

  李卿落也点点头:“祖母说的有理。不过还是让咱们在李府的旧人,多帮着她们点儿。”

  郑嬷嬷:“是。对了姑娘,刚刚衙门那边还送出信来,说是……是您母亲曲氏,想要见您一面。”

  曲氏要见她?

  李卿落握着瓷勺的手顿住,她看向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去吧。听听她究竟还有什么好说的。也不要让自己心里真的留下什么遗憾。”

  李卿落:“是,祖母。”

  李卿落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她仍旧穿的一身素服。

  去衙门前,她先去了一趟桂园。

  桂园的哑奴们看到她都高兴坏了。

  热情的把李卿落迎进院子后,李卿落才看到她们在花园里做祭祀。

  李卿落随即想到,她们难道是在祭奠月贵妃?

  花园里的祭桌上,摆满了大楚那边才有的美食。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漂亮的糕点。

  李卿落:“你们要祭奠的故人,可是生前很喜欢吃甜食?”

  哑奴们笑着点头。

  李卿落:所以肃王明明不喜欢吃甜食,但每次自己奉到他面前时,他仍会耐心的品尝一两块。

  是因为月贵妃爱吃,所以他自幼无论如何也会跟着吃一些。

  他敬爱他的母妃,是个孝顺的儿子。

  李卿落挽起袖子:“我想亲手做顿好吃的饭菜,不仅是当祭桌,也是以我绵薄之力给殿下今晚庆生,你们觉得如何?”

  哑奴们对视一眼后,自然是万分欢喜。

  她们都跑来给李卿落打下手。

  李卿落这才注意到,这些哑奴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

  若仔细按年龄之分,像是两辈人。

  年轻一些的哑奴们最小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小,手脚灵活,忙前忙后。

  年长一些的哑奴们有两个鬓角都有了白发,但她们行事稳妥,似乎也是这个宅子里能拿主意的人。

  无一例外,她们都是清一色的女子。

  这桂园,只有前院还有几个男丁哑奴做杂活和守门之事。

  过了二门,就一个男丁的身影也没有了。

  李卿落从前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这些哑奴,到底都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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