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把枪瞄准着,刘松风并没有慌乱。

  “不要急,我人在这里,又不会跑,听我说完。”刘松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南造云子收起了枪又坐了回去,不过其它人并没有放松,反而分散站立,形成包围圈,没有丝毫的松懈。

  “你的手下训练得不错。”刘松风吐出一口烟赞扬道。

  “你的代号难道是......”南造云子猜测道,同时心里泛起一股懊恼。

  当时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处决了很多无辜的人,基于小野俊的关系放过刘松风,难道他真的是?

  “是的,如你所想,我就是‘肝胆’,你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当时你就能抓到我,不过很可惜。”刘松风把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放在南造云子面前晃来晃去,刺激着这个正在后悔中的女人。

  南造云子没有暴怒,她凝神说道:“看来松本课长与小林龙介的死与你有关。”

  “不错。”刘松风大大方方承认道,“小林龙介是个蠢货,不过他的直觉很准,一开始他就不信任我,我设计了一场火并,让他与帮派、租界的巡捕三方混战。他运气不错,死在乱枪中,便宜他了。”

  南造云子的右手捏着枪把,青筋暴露。

  “至于松本,他是个毒蛇,不过还是没有我聪明。我只不过在他爱吃的食物里多加了一点佐料就送走了他。真是太可惜了,中国地大物搏,还有很多美食他没有尝试过,要是他到了四川,一定会被辣得怀疑人生。”

  南造云子呼吸都变成急促起来。

  “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唐舟那个叛徒你可能不认识,周文龙你应该认识,作为交际花,你应该还跟他一起跳过舞吧。那个骚包没事儿炫耀他的黄金枪打火机,自己把自己送走,太可笑了。”刘松风捂着肚子大笑着,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南造云子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还有天马号,你们那个天才的破译专家斋藤翔,这些事情都是我干的。说实话,那家伙只是个艺术家,战争将他卷了进来,可惜了,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够了!”南造云子听着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整个人居然破防了,浑身颤抖着。

  “留着到宪兵队里的审讯室再说吧,我不想再听了。”

  说着南造云子就向手下使眼色,准备控制住刘松风,并押解他回宪兵司令部监狱。

  “对了,我还忘了跟你说我以前的职业。”刘松风俏皮说道。

  “什么?”鬼使神差间南造云子又问了一句。

  “我是一个杀手,自认为不错的杀手。”刘松风格格一笑,忽然消失不见。

  骤暗!

  连续不断的枪响声!

  屋子里忽明忽暗。

  木地板突然发出连续的爆裂声!

  随后整个房间又寂静下来。

  南造云子只感觉到肚子受到一记重击,手上的枪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闷气直冲脑门,整个人都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她还是坐在原来的椅子上,对面的刘松风笑眯眯望着她,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点燃的蜡烛,发着微亮。

  “原谅我打碎了灯,只能用蜡烛代替了。”刘松风说着。

  屋子里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南造云子知道自己的四个手下肯定已经完蛋了。

  “刘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高手,其实帝国最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女人醒来的一瞬间就制定好了对策,并付诸行动。

  “我弄死了你们那么多人,这都能忍?”刘松风调侃道,“行了,收起你狐狸精那一套吧,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没有相信过你。”

  “第一次?劳工新村那里,婶娘收留我那次。”南造云子回忆道。

  “你还脸提我母亲,好心救回来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各为其主,你是我们必须甄别的对象,只是可怜婶娘没有享到福......”南造云子这会儿有了精神,假惺惺起来。

  “你错了,我的母亲并没有死,她在重庆过着山清水秀的日子,虽是粗茶淡饭,但对身体好。”

  “你......”南造云子的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目光如刀。

  刘松风毫不示弱与之对视着,就像是有经验的猎人在熬鹰。

  “成王败寇,我输了。”

  良久,南造云子终于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你最大的错误是没有通知其他人会在这里审讯我。”

  “还有,你带来的人太少了,再来二倍......三倍差不多能留下我。”刘松风计算着。

  “帝国多了你这样可怕的对手......”南造云子心有余悸说道。

  死到临头,这个被军国主义洗脑的女人还在为自己的国家哀鸣与后悔。

  “你错了,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跑来招惹中国。中国人民已经觉醒了......”

  ......

  南造云子的死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上海引起了轩然大波。

  各大报纸纷纷以显著位置报道这一事件,其中《申报》更是用特大的黑体字醒目地写着:“日谍首恶伏诛。”

  这几个字犹如一道惊雷,震撼着人们的心灵。是啊,抗战以来这个日谍作了多少孽啊,如今伏诛了,真是大快人心。

  与此同时,上海的一些小报则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描述了这一事件。它们用“帝国妖花凋零”这样的标题来形容南造云子的死亡,似乎在暗示她的死是一种必然的结局,再夹杂着一些花边小道消息,居然更受欢迎,居民们喜欢这样的猎奇消息。

  一个日本情报机关的小头目,竟然会死在自己的占领区内,而且还是在一间偏僻的村屋里,被一刀割喉而死,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与南造云子一同前往村屋的其他四个特高课特工也同样死亡,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被一刀毙命。现场的惨状让现场调查的76号的人不寒而栗,这些尸体不甘心的眼睛似乎预示着这些汉奸们的未来。

  万里浪负责检查现场,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南造云子为何会在大半夜出现在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也是反抗组织打击的目标吗,为什么只带这几个人出门?

  现场离开的第六人是杀手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他的脑袋里,根本理不清,道不明。

  何况也没有目击证人与其他的有效信息,没过多久,人们谈论够了,案子也成了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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