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协律郎 0281 何物老贼,生此丑类

小说:大唐协律郎 作者:衣冠正伦 更新时间:2025-07-11 18:20:18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宗之此番行事无错,北门徒再如何猖狂,也知利弊畏服,否则那王氏父子何以登门谢罪?若不加以严惩,更滋贼人害我之心!”

  张说本来要训斥张垍躲在一旁看热闹,但多少还是要给女婿一点面子,于是便又沉声说道。

  张垍闻言后连忙又垂首道:“我不是说不应报复,只不过,事大可不必做的如此粗暴直接。我还听说,北门有传言欲以赏钱三万贯收买那王氏子性命,想必也是阿六所为!

  这种事怎么能做?天下亡命之徒众多,今日以钱买人,宁知来日不会被人买起?就算要做,也应做的婉转巧妙些,事缓三五载后,也根本不需要三万贯巨资,将此巨资只不过是徒惹耳目、反而不利……”

  张说越听眉头皱的越深,而张岱则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货大脑根本没有回路啊,全是特么直不楞登的粗钢筋。说要买凶杀人,就是真的买凶杀人?怪不得日后投降安禄山呢,妈的安禄山立国为“燕”,难不成还要因为你老子封爵燕公而把你立为太子?

  一旁的卢政倒是听的很认真,且还不时点头表示认同,大概这两个家伙窝在西楼看热闹的时候就没少哔哔这个话题,两个大聪明!

  “你住口罢,若真有良计,事发几日,何以不言?如今事了,又来卖智,徒增笑尔!”

  张说也懒得再跟这大聪明多解释处事逻辑,只是有些不耐烦的摆手打断他的话,转又望着女婿卢政说道:“你新除服,家事世事都已大异,倒也不必急于入世,便且居家将家事调理得宜后再觅事不迟。”

  “丈人教诲,固是稳重之言,自应遵从恪守。唯先父去后,门势萧条,愈发不为世道所重,重回人间后所见同侪俱跃进于时,小子仍青袍积尘,不免神伤……”

  卢政听到这话后,连忙一脸伤怀的回答道。

  张说闻听此言便微微皱眉,但在略作沉吟后又望着张岱说道:“制举后你还要去拜谢常科座主严挺之,届时与你小姑父同往可否?”

  张岱听到这话自有几分不乐意,他跟这个卢政本就不熟,哪好冒昧向严挺之举荐。而且他爷爷这也明显是搪塞,那卢政直将“我要进步”写在脸上,如果张说真想安排,何至于让自己去引荐给严挺之。

  他这里还在盘算怎么回复,卢政却先一步说道:“丈人关怀,让我感动。唯今闲废数年,乍一入世便将此身具于选司臧否,实在忐忑。但愿能得故旧门义提携于事,不愿将此身具于选司斧凿绳量。”

  “呵呵……”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很无语,张岱在听完卢政这番厚颜无耻的话之后,一时间也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这话用人话再说一遍那就是在家里待几年待废了,参加铨选实在没有信心,你要还念着咱们的交情,给我走后门安排个不用铨选的美差吧。

  唐代铨选范围是六品以下内外官员,凡五品以上及两省清资供奉官皆不由铨选以授,皆送中书门下,以听制敕。

  这卢政也真是脸大,在家居丧几年,除服之后便要做官,还想做好官,甚至走后门参加铨选都不乐意,这是把张说当许愿池的王八了!

  张垍看样子是跟卢政关系不错,尽管刚刚遭他老子训斥,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帮腔道:“卢郎名门子弟,风格俊秀,若是放之下僚,难免消磨志气。”

  “事我已知,你等先去,有了眉目再作通知。”

  张说沉声说道,然后便摆手屏退两人。

  “谢丈人,多谢丈人!”

  卢政闻听此言后连忙向张说作拜道谢,然后才与张垍一起退下。

  张岱目送两人行出之后,又转回头来望着张说笑问道:“这位卢氏姑父,他先父莫非大父所杀?否则大父何以有求必应?”

  “说什么胡话!”

  张说闻听此言后老脸顿时一红,瞪眼薄斥一声,旋即便叹息道:“卢氏子是真名门子弟,难免是有几分傲气,只可惜时运有些不济。早年为他先父谋职太子詹事,若能扈从东封,荫子回授、着绯不难。

  可惜仪驾未出、其父先丧,错失机遇,沉沦下僚。如今除服入世,所见故时亲友皆绯紫,难免是会自怜自伤。”

  张说语气说的挺有感触的,然而张岱听完后心里却是直乐,原来这小姑父是一个十足倒霉蛋。封禅之时泰山之力大作,可以说是升官最容易的时刻,结果这货因为在家居丧被落下了!

  张说见这小子憋的挤眉弄眼,又没好气的瞪了瞪他。

  老实说这事也搞得他挺为难,不同于长子、长女的婚姻多少有点凑事的意味,小女儿论婚时他入朝为相,所选择的亲家也是真正的名门范阳卢氏定著嫡支。

  急于融入这些真名门的张说对于这一桩婚事自然也是非常的满意,普通人家高攀五姓家无非是添上一点陪门财,而张说则是直接动用权势、给卢氏亲家安排了一个太子詹事的三品官职。

  结果老卢实在不争气,服紫未久便直接蹬腿走了,连累儿子在家蹲了几年,直接错过了封禅大典这个毕生难遇的大机遇。

  如今的张说权势较之旧年自有天壤之别,哪怕自己喜爱至极、想要倾力培养的孙子,也要通过应试以求出身。面对卢政这个婿子的恳求,他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不过之前起的调子太高,现在让他直接拒绝,多多少少有点抹不开面子,自己闷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望着张岱道:“你可有计?”

  “简单,送去北门啊,看他敢不敢去!”

  张岱闻言后便笑语道,他与卢政虽是初见,但对这个小姑父印象却是非常不佳。

  五姓家在他这里一点滤镜没有,而这卢政无论是何出身,观其言语行事也都是个大极品。这种人对他好那是理所当然,对他稍有怠慢怕不是就会顷刻间翻脸疏远。

  张说自知问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话,索性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问起交代给他的额课业,并又说道:“此番与你同场竞艺者不乏名门少俊,你虽然省试扬名,但也不要懈怠。若是落选,近年内恐不复再有更好的机会。”

  关系到自己的前程,张岱自然不会马虎。他如今仍是白身,遇事也只能利用各种人事关系和情势背景入手解决,只有自己有了实实在在的权位,做起事来才能直接爽利起来。

  心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确实存在的东西,就在王氏父子登门、张岱以牙还牙的加以报复之后,大宅中压抑沉闷多时的气氛顿时便一扫而空,族人们出出入入又再次挺起胸膛,宅邸中也渐渐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就连仍在卧床养伤的张岯都有重新变得开朗了起来,尽管腿上仍有伤痛,但却不再每天抹泪哀号,只盼望着赶紧养好了伤可以下地活动,跟着阿兄一起厮混。

  但却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主母郑氏。但是这一次激怒惹恼她的人并非旁人,而是她一直在极力维护的娘家亲人。

  郑家人自张岯受伤后便一直没有露面,在王氏父子登门后的两天后,郑氏的兄弟终于登门来访。尽管张说严令家人不许接待郑家人,但终究是主母至亲,这郑家舅氏还是被东厢仆人从侧门瞧瞧引入进来。

  “七郎伤情稳定就好,我这几日都内疚的寝食不安,恨不能以身代之!”

  那郑氏兄弟寒暄一番之后,忽然又话风一转道:“我听说那王思献父子登门来请罪时,奉给一万贯钱,用作七郎诊疗伤势的汤药之资?”

  “是有这事,这一家贼门想要用钱免祸,那是做梦!我儿乃是国公嫡孙、千金之躯,岂用钱帛可伤!我还是着令家奴打断他儿腿脚,看看日后还有谁敢谋害我儿!”

  郑氏闻言后又气呼呼说道,语气中则还带着几分炫耀。在夫家人面前,她以世族娇女的身份而自傲,在娘家人面前,她则是一副势门大妇的做派,总之在两者间都享尽了优越感。

  “我是这么想的,阿姊应当知我,我向来性格直爽,有什么边说什么。尤其你我姊弟之间,更加不必遮掩。”

  那郑家兄弟先是稍作铺垫,旋即便又说道:“阿姊不觉得此事突兀,那王家日前还对七郎喊打喊杀,怎么突然又如此谦卑,甚至奉钱万贯以充汤药?

  想来他家是受不了物议沸腾,不敢担当失信名族的罪名,所以才登门前来谢罪。至于那一万贯钱,什么汤药须得如此巨额花销?用了多少,难道阿姊不清楚?”

  “你想说什么?”

  郑氏哪怕再迟钝,也听出她兄弟这是话里有话,当即便又沉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这一万贯钱必不是给七郎的汤药费,是补给我家的陪门财啊!七郎受伤,我也心痛,但钱帛事还是不应混淆。阿姊便留五百贯以补七郎汤药,剩下的还是交还给我……”

  这郑家兄弟话还未讲完,迎面一物袭来,是愤怒至极的郑氏将手中瓷杯劈手砸下,同时怒不可遏的大骂道:“滚、给我滚!何物老贼,生此丑类!我儿义助舅家,险些丧命,狗贼不加恤问,竟来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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