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咽了咽口水,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过神来。

  听到对方全要,他当即咧嘴笑道:“还是两位识货,我们家的薰衣草……”

  其中一人当即起身:“打住,我们知道你家的薰衣草不错,所以愿意收购,你也不用再费力介绍了。”

  马库斯当即露出个尴尬的微笑:“行,爽快!只是,两位所说的市价,是多少钱呢?”

  眼下,在罗马通行的货币中,除了最为传统的铜币之外,还有最新的银票。

  另外,金银铜这些贵金属,所有人都愿意收。

  其余的货币,比如大秦的半两钱还有银票,一般人可不敢收。

  听见马库斯这般问,两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人便从身旁的包裹里掏出了罗马第一代的银票。

  只见,一沓又一沓的银票,被摔在了桌子上,哪怕是十张换一张新的,哪怕是现在银票的价格不稳定,这桌子上的银票也非常可观。

  “由塔利斯,这里是三成,只是定金,等你让人把货物运到地方,其余的货款按时结清。”

  当这名犹大人掏出第一代银票时,马库斯的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

  眼下,整个罗马中,只有那些偏远地区的人才拥有第一代银票,而这位犹大人直接拿出了这么多,若是按照银票面额兑换,这数量足以让马库斯震撼不已。

  但,此刻的马库斯已经肯定,这一次的假银票制造者,就是眼前的这些犹大人。

  这很符合他对于犹大人唯利是图的刻板印象,只是他此刻还不清楚,这是一些犹大人的行为,还是有更多的人参与。

  望着眼前桌子上的银票,马库斯露出了适当震惊的表情。

  他心中清楚,这些银票全都是假的。

  伸手抽出一张,搓揉了片刻,马库斯一脸可惜道:“哎呀,两位不知道吗?现在银票都换代啦,钱庄都不收了,这些银票都是废纸啦。”

  “我们当然知道,元老院给出了兑换的时间。”拿出银票的犹大人露出微笑,“但,想必阁下也清楚,由于罗马面积太大,现在钱庄还可以兑换这些银票。”

  他说的倒是实话,马库斯当然清楚。

  不过,给出了兑换的时间,那些有钱庄的行省,早就在第一时间完成兑换。

  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票的,显然不正常。

  怕马库斯起疑心,另一人解释道:“我们也是刚出了一批货物,别人用这些银票付的钱,如果嫌麻烦,我们也可以用新银票来支付。”

  银票在他们手中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

  马库斯适当露出释然的表情,嘿嘿一笑,目光一直落在桌面上的银票上。

  “两位可以容我数一数吗?”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便示意马库斯随意。

  当着两人的面,马库斯便一张张开始数了起来,一张、两张、三张……

  身为罗马的贵族,他也经手过大秦的银票。

  那种厚实细腻,又有点粗糙感的银票,给马库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谁不喜欢数钱呢?

  以前,马库斯便数过一沓的银票,美滋滋地数起来。

  可眼下,这些银票握在手中,却是没有那种厚实的感觉。

  虽然也算得上细腻,但是和大秦的银票相比,实在是差强人意。

  手上的银票,和他们贵族书写的纸张,完全一样,没有特别的惊喜。

  演戏演到位,马库斯还是一沓一沓把桌子上的银票,全部数完。

  半晌之后,数完数量的马库斯咧嘴一笑:“这个金额,我很满意,但……”

  他叹息一声,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补充道:“现在这些银票的价格,每日都在下跌,不知道二位要把薰衣草送到哪里,这途中的路费,还有银票下跌的空间……”

  马库斯摊开双手,在两位犹大人眼中意思很明确,这就是要加钱的表现。

  反正这些银票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成本,可能在一个农庄里,便能买够足够的薰衣草也算省事。

  其中一人忍不住吐槽道:“由塔利斯,你还是罗马的贵族吧,你对你们自己国家的银票,都没有信心吗?”

  “哎呀,乱世黄金嘛……”马库斯打着哈哈,“现在也就金银最为保值,这些银票价格波动,也是很正常的。”

  那犹大人不屑地摇头,在他心中,有比黄金更为值钱的东西。

  那便是粮食!

  只是,他们两人负责收购薰衣草,倒是没负责去售卖粮食。

  可凭借两人多年的从商经验,很清楚在那些严寒之地,对于一个快要饿死之人,一碗红薯粉,能卖到什么样的天价!

  另外一人不想废话,拍着胸脯说道:“送到奥斯提亚,路途不算远,我们在这个基础上,再给你加上三成!”

  马库斯一听,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成交!什么时候送货?”

  “现在就要!”

  马库斯一愣,一脸的为难。

  “怎么?谷仓内,没有这么多的薰衣草?”

  “不,货物足够!只是……可否容我准备三日,毕竟是运去奥斯提亚,路途并不远,可我也得安排好人还有租好马车。毕竟,有那么多的货嘛……”

  听马库斯这么解释,两人都觉得合理。

  再三叮嘱,三日后他们要一同来送货时,便离开了农庄。

  望着在栅栏外骑上马匹的两人远去,马库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当即让老农牵来马匹,安排道:“你守着庄子,我得去城里一趟。”

  那老农一愣,疑惑道:“主人,难道是生意没谈妥?”

  “谈妥了,这两日守好谷仓,我去安排人送货,不要误了生意!”

  安排完,马库斯便翻身上马,朝着最近的城镇赶去。

  他要找到当地的教会,把这件消息赶快传回罗马城,然后他再回来跟着这两个犹大人赶往奥斯提亚。

  他的心中忍不住狐疑,这件事到底有多少犹大人参与其中。

  望着远去的主人,那老农忍不住惊诧道:

  “还真是奇了怪了,没想到这没用的薰衣草,竟然真的有人要。不知道香味会散吗?”

  老农怎么也没想到,人家要的不是薰衣草的香味,而是薰衣草的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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