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朱元璋问及实验,朱标展眉笑道:“实验顺利完成,儿臣看着都可投于实用了,但刘宽和科技司的人却还要进行下一阶段实验,说是要检测火车的稳定性,并继续改善。”

  朱元璋略微沉吟,便道:“咱虽然没去看过那火车,但其能运载上百万斤货物,数千兵马,昼夜奔腾,往还南北,实为国之重器。”

  “此等重器固然可带来种种好处,可一旦出了事故,便是大事。刘宽他们慎重一些,是对的。”

  朱标道:“儿臣也知这道理,只是总盼着能早一日看见火车奔驰在大明的土地上。”

  “哈哈哈,”朱元璋朗声大笑了几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朱标闻言点头,眼底却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忧虑。

  他在担心自己。

  虽说经过刘宽提醒,如今他不仅卸下许多国务,比以前轻松很多,还每天早晨练习五禽戏,饮食也都尽量遵从太医嘱咐。

  可当初为联合为他检查身体的戴思恭等太医也说了。

  他身子骨先天就要比常人弱些,只因养得好,才没体现出来。

  所以,即便他注意保养,若真遭遇什么疾病,也是颇有危险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不生病。

  还有些话戴思恭等人没说,可朱标对医道也略有涉猎,听了这番话,便明白,哪怕他身体保养得再好,恐怕将来也不长寿。

  如今他只希望死在爹娘之后,以尽孝道。

  然而,也正是预感自己不会长寿,朱标对根据刘宽的种种建议发展大明略有些急迫,希望能在他活着时,让大明在正确的道路上多前进几步。

  这种忧虑他隐藏的很好,因为他不想让爹娘妻儿也跟着忧虑。

  在朱标想着心事时,又听朱元璋道:“标儿,王保保的事记得保密,无论你二弟还是观音奴,都不能告知。”

  朱标点头,“儿臣明白。”

  ···

  太阳西沉时。

  京师外城,槐树里。

  邓氏对朱樉终于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好脸色,原因是朱樉对她好一顿哄,又拿着这几日抗包存下的工钱去买了点好酒好肉,给她“接风洗尘”。

  邓氏对好酒好肉什么的并不在意。

  无论是做卫国公嫡长女时,还是做秦王次妃时,她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她在意的是,这好酒好肉朱樉指明都是给她的,观音奴那个贱人一点都吃不到,只能闻味儿。

  这不,这贱人大约是被酒肉味儿弄得馋了,钻到厨房里烧锅煮粥呢。

  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煮小米粥。

  可小米粥怎么能和朱樉买的好酒好肉相比?

  就在邓氏得意地品尝着京师寻常酒楼的酒肉时,小院来人了。

  却是一位来自宫中的宦官,和一队天子亲军。

  “陛下有口谕下达,朱樉平妻邓氏出来听旨!”

  邓氏愣了愣,才意识到说的是她。

  别看她在朱樉面前撒泼胡闹,却不敢对朱元璋有丝毫不敬,回过神便出来迎旨。

  朱樉、观音奴与邓氏作为一家人,自是也迎了出来。当然,朱樉脸上几乎写满了不情愿。

  “儿媳邓氏,恭听圣训。”

  邓氏并非真的不知礼,只是心中无礼罢了,此时接旨礼仪便做得似模似样。

  她此刻既忐忑又有种莫名期待——她爹毕竟是卫国公,又是为大明操劳而病逝,陛下对她总有优待,这回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也许这道口谕便是让她搬离此处,去原晋王府跟儿子团聚的。

  在邓氏幻想脱离苦境时,却听那宦官宣道:“皇上说:卫国公嫡女邓氏,咱念着邓愈劳苦功高、殁于国事,才故作不知你在秦王宫的胡作非为。”

  “老二诸多恶行,多少有你怂恿之故。如今他被贬为庶人,咱将你招来与他一起过苦日子,本意是教你等一起忏悔、磨炼,痛改前非。”

  “哪曾想,你不仅没有丝毫悔悟,反而变本加厉,胡搅蛮缠、撒泼耍刁,尽失国公嫡女与亲王次妃之风范。”

  “如此恶形恶状,焉能教好咱的孙子?你若再这般下去,以后便别想再见咱孙儿尚炳!”

  “钦此!”

  邓氏听完如遭雷劈。

  她万万没想到,这份口谕竟是训斥,更是以不能再见尚炳来警告她。

  “邓氏可听清楚了?”宦官问。

  邓氏回过神,疯了般喊道:“我要见陛下!我要见尚炳!”

  宦官道:“看来邓氏你已悉听,奴婢会将你之言语如实禀报皇上。”

  说完施了个礼,离去。

  邓氏一屁股坐倒在有些泥泞的小院中,不再嚎啕,却仿佛丢了魂儿般。

  ···

  ···

  元宵节方过,大明朝廷在朱元璋的掌控下,便又有了不少大动作。

  第一件大事是正式设立云南布政使司!

  改中庆路为云南府,命汝南侯梅思祖、平章潘元明暂代左右布政使,梳理云南政务。

  这一时空,虽然明军提前一个月取得白石河大捷,可后续取云南的过程却与历史上没太大差别。

  先是惊吓得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遁逃罗佐山,却不再是自缢而亡,而是被进山追剿的明军以虎蹲炮轰杀。

  据说死相相当恐怖,很不体面。

  这位在元末乱世也算一条伪龙,却落得如此收场,便连朱元璋得知消息后都唏嘘了下。

  先是云南元军主力一战葬送,元梁王又被轰死。再接着,元梁王之右丞实卜所领剩余元军再次大败于赤水河,云南的其他残元势力便开始了投降比赛。

  最初有人倾力与明军一战,不敌方降。

  接着便有人待明军来攻城,献城而降。

  随后乌蒙、乌萨、东川、芒部、建昌等诸蛮部,听闻明军接连大胜元军,皆为之震惧,遂望风而降。

  甚至明军尚在百里之外,中间隔了一两个州府,便有蛮部遣使、携带元庭赐给的印信来找傅友德、沐英、蓝玉率领的大军投降。

  似乎是生怕投降慢了,被明军列为攻打目标,又或者被周围已经降了大明的蛮部攻打。

  于是,自十一月上旬明军入云南,到十二月上旬,前后才一个月有余,明军便拿下了四分之三的云南,仅剩段氏还占据着滇西。

  这里面真正的大仗只有三场,一是白石河大败元军主力,二是破曲靖,三则是赤水河之战彻底断绝元军希望。

  剩余的战斗虽也不少,却不值一提。

  当云南的捷报一个个传来后,老朱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按照老早想好的,向傅友德、沐英、蓝玉所率领的大军发去了一道道圣旨,指导明军的下一步动作。

  比如善待投降的诸蛮部,但需保持警惕,小心对方搞下毒之类的小动作。

  又比如,军中有不适应云南水土气候而患病的将士,每卫可允百人返还原卫所。

  接着,提醒傅友等人,当尽早将抓到的元军主要将领及其家属,还有投降的蛮部使者,尽快送来京师。

  再接着,又告知主将历朝历代在西南的得失,并总结其经验,说当学诸葛武侯,收蛮部豪杰为獠将,与诸蛮通商,得其金银牛马为军用。

  当然,最重要的旨意还是设立云南都指挥使司以及下属众卫所。

  至于在成立云南布政使司之前的一道旨意,则是让傅友德等大将做好准备,灭段氏,取大理!

  第二件大事则是设立大明海军都督府!

  现有的大明各部水师皆划归海军都督府管辖,隶属于内河水师司。

  此外,将建立北洋、东海、南海三支水师,大营分别设在登州、宁波、广州。

  另在京师设立大明宝船厂,专司研制海船、战舰。

  在朝在野的有识之士,得知这些消息,立马意识到,朱元璋如前元一般,将目光投向了海洋。

  一时之间,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三件大事则是确定了科举乡试时间,以及较为具体的考试范围。

  乡试时间如历史上一般,定在了八月上旬。

  至于考试范围——去年朝廷虽然公布“儒学占必考三分之二,数学占必考三分之一”这个消息,却并没有说具体考哪些书。

  儒学经典众多,前人著作浩如烟海便不说了;即便是数学著作,当时流传的也不少。

  朝廷若不说明考哪些,考生怎么针对性的学习?

  因此相关消息一公布,便引起了各地读书人的注意及议论。

  儒学跟历史上差不多,以四书五经为主,却又增添了史家、法家的好几本经典著作。

  至于数学,则是将以《九章算术》等几本在明初还算有些名气的数学著作都列了出来。

  知此消息,顿时很多平民出身、天资也一般的读书人哀嚎不已,甚至其中的一些人还对老朱产生了怨言···

  正月十八。

  月升楼。

  这是一座名字典雅,消费却相对实惠的茶楼。

  刘宽此时正在二层一隔间喝茶,听着左右隔间及外面厅中一些读书人谈论乡试考试内容之事。

  只听大厅中一个青年读书人道:“都说当今那位出身穷苦,心向我等平民。当年推广官学,设立禀生善政,便是想让出身贫寒者也能读上书,乃至凭借读书步入仕途。”

  “可如今乡试先增加了数学内容且不说,儒学部分除了四书五经外,竟然还要求通晓好几本史家、法家经典。”

  “书籍难得,潜溪先生(宋濂号)出身名门,都得靠抄书才能读到某些儒学著作,何况我等?”

  “除四书五经外,朝廷公布的其他书籍哪本是贫寒士子能轻易读到的?”

  “好不容易重开科举,却如此规定,岂不是为难我等?”

  这人说完,立马在厅中引来不少附和。

  “就是。”

  “依我看,那位根本就不想开科举,这么乱搞,便是让我等知难而退。”

  “高高在上十几年,那还能低头去瞧我等贫寒读书人?”

  “···”

  听到外面隐约的谈论声,刘宽先是摇头,觉得这些人可笑。

  能来月升楼喝茶胡侃,居然有脸说自己贫寒——他们若贫寒,槐树里哪些真正的穷苦百姓岂不是该被称作乞丐?

  随即,刘宽又想起年前跟老朱就此事的一番谈论。

  记得那天下着雪,却不如第一雪大。

  刘宽顶着风雪来到奉先殿,作揖一礼,便听老朱在龙椅上幽幽地道:“昨日咱跟礼部几位官员,还有几位宿儒,就明年科举乡试的考试内容范围划定商量了很久,却始终没拿定注意。”

  “刘宽,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建议?”

  他当时先是微微惊讶,随即就有些担心,暗想:“该不会添加了数学、自然科学、百工技艺,八股文还是会被搞出来吧?”

  于是他便将后世老朱以四书五经及八股文取士的事情说了,并点明这种考试方法会禁锢人的思想,不利于发展科学、科技,因此在后世被许多人批评,甚至痛骂。

  老朱听完竟没怒,只是微微皱眉。

  随即道:“其实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结束后,咱便有了重开科举的想法。”

  “因为,胡惟庸能在朝中安排众多党羽,察举制功不可没。”

  “咱好不容易废了一个丞相,自然不希望再有人通过察举制成为权臣。”

  “于是咱就想到了科举——科举能历经隋唐宋不衰反盛,甚至在前元也一度被捡起来,足见其对朝廷选才颇为有用。”

  “察举不行,那就科举!”

  “然后咱便多次召集宿儒讨论这科举该怎么考,又具体考哪些内容。”

  “没讨论几次便得到了一套方案——就跟方才你所讲的差不多,四书五经,八股取士!”

  当时,朱元璋说到这里一顿,一双龙目锐利地看向他,问:“刘宽,你可知为何?”

  他当时有点懵,便摇头。

  朱元璋叹了口气,语气感慨地道:“以四书五经为内容,以八股行文取士,这般在当时看来很不错的科举方案,哪里是咱和几个宿儒讨论几次就能想得出来的?不过拾前人牙慧罢了。”

  “八股行文,最早见于唐代,宋初时便颇有名堂,开始为读书人重视。待到宋室偏安江南,其已经是科举考试的主流行文之法了。”

  “当时几位宿儒都很推崇八股文,咱也察觉出来,这八股文可约束读书人的想法。正是因此,咱才生出了以八股取士的念头。”

  “也不怕告诉你,选择此法,咱确实存了私心,想要以八股约束天下读书人的想法,使彼辈牢记忠孝之义,老老实实帮咱和子孙后代治理大明,不生妄念。”

  “但咱真选定八股文,却也不都是私心,也有让科举更公平的想法。你可知咱为何这么说?”

  他当时心想:我怎么知道?

  然后便觉得,老朱若敢在后世网络上说他八股取士是为了科举公平,怕是会被网友们喷一脸。

  在大明肯定是没人敢喷老朱的,他也不例外。

  所以他当时便摇头,表示不知。

  感谢大家理解。

  奶奶后事主要由家里长辈和宗族的人操持,我回来多是打下手,倒也不是很忙,故晚上更了四千字。

  只是心中难免难受,状态不好。

  爷爷才走了不到一年,奶奶便这么突然的走了。

  其实自上中学起,我就很少跟奶奶见面,多是年节回老家见到。

  相比儿时,长大后印象中的奶奶只是个很普通的老太。

  她是家中长姐,从五九年走过来,很懂世道险恶与艰难。

  但也因从未上学,甚至缺少长辈教育(母亲早亡),在长大的我眼中一直有“愚昧”的标签——迷信、重男轻女,喜欢贪小便宜,等等。

  这也是她们那年代走来的很多普通老太的特征。

  但是,我如今脑海中却多是她人生的闪光之处,以及对我的好。

  她十分勤劳,又很节俭。

  文盲的她,五十多岁时还敢跟一个老姐妹在附近几个县市去闯荡,卖些便宜衣袜,赚钱补贴家里。我小学胃病,她连续几日背我看病。

  六十出头时,送我去广州上学,因连续几日大鱼大肉,在外面玩口渴又舍不得买水喝,竟致中风半瘫。

  后来虽努力复健,仍有一只腿走路瘸,手脚不太方便。

  没几年又得了冠心病。大学毕业后几年,年年陪她住院。

  她是闲不住的性子,好动,几年前摔跤,脑溢血,抢救过来人却有点糊涂了,冠心病反倒不再发····哪曾想,最终还是跌亡。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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