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审讯陈栓牛的时候金智海也在场,大略扫了一遍此人的档案后,封存在脑海中的记忆就被重新唤醒了。

  “这个人我有印象,当时是田局亲自审的他,我也在场。”

  说到这里,金智海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后,手指头在这份档案上连点几下接着说道。

  “再查一遍吧,他被抓的这起案件从作案手法以及动机上,跟系列案件都不搭边,不过为了图个安心,咱们还是再过一遍。”

  “好的金副处,我现在就让人去把他传唤过来。”

  “嗯”

  “金副处您看下这个,这个人是因为故意伤害建国二十一年四月被判刑的,当时判了十五年,因为在监狱里表现不错,获得三次减刑,八月初放出来的。

  您看这里,档案上记载的此人的高矮胖瘦和目击者描述的情况非常像,而且坐牢和放出来的时间跟两次系列案件的时间也很接近。”

  就在那个人刚领命出去后,另外一个查看资料的干警也拿着一份档案走到了金智海的身旁。

  “一样,安排人传唤过来问话。”

  “是”

  稍微翻看了一下这个释放人员的档案后,金智海马上安排道。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翻看资料,安排传唤,以及被传唤人过来问话中度过。

  等到了快六点的时候,已经讯问过六个被传唤过来的释放人员了。

  讯问的也很简单,主要就是搞清楚八二八和九二案件发生时这些人的行踪,然后再安排人去查证。

  “报告”

  就在金智海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等吃完饭准备再继续工作的时候,一声报告在会议室外传来。

  “请进”

  “金副处,我接到命令后过去跟辖区派出所的同志一起前往陈栓牛家,但据陈栓牛的儿子陈祥和邻居讲,他在八月二十七号出门后就再没回过家。”

  闻言,正在收拾桌上资料的金智海手下一顿,转头看向刚进来的那位干警。

  “他儿子没说他去哪儿了?”

  “陈祥说他父亲出门前说是去景山热电厂,陈栓牛的父亲是景山第一热电厂的退休工人,家就在热电厂家属院,我们和热电厂保卫科联系过,请他们去陈栓牛父亲家核实了一下情况。

  陈栓牛的父亲和他弟弟弟媳以及两个侄子都说,他们只在陈栓牛刚释放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六月底见过他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八月二十七号他也没过去。”

  “也就是说,陈栓牛跟他儿子说他去景山热电厂是在骗人,或者说,他去了,但路上因为遇到了特殊情况所以没去成,现在人失踪了。”

  金智海是有些惊讶的。

  对这个陈栓牛,虽然过去了十年,但他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就是因为他当年犯的罪也是强那啥。

  所以当年在审讯陈栓牛的时候,大家都非常用心,最终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他和系列案件能联系在一起的证据,这才以未遂提交到法院进行的公审。

  现在他八月二十七失踪,结果第二天就发生了案件,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说,当年他们都判断错了吗?

  巧合?

  他们干公安的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一边琢磨着,他伸手从桌上那一沓资料中很快就翻出了陈栓牛的档案。

  从档案中夹着的出狱后的近照来看,这家伙的外形其实跟八二八案件的目击者提供的信息并不相符。

  但一想到那名犯罪分子很有可能连脚印都能以假乱真,那么个子和身形会不会也是假的?

  “把他儿子带过来没?”

  “带过来了,他家邻居也请过来了。”

  “走,我去见见。”

  陈栓牛的儿子今年已经二十四了,人长的挺排场,高高壮壮的,但因为他爹犯的那个罪,连对象都找不到。

  他爹坐牢的时候他才十四岁,上初二,如果不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接济,他还不知道成啥样呢。

  初中毕业后他也下乡插队去了,去年刚回来,他爷爷托人给他在景山第一热电厂弄了个下苦力的临时工活,工资二十来块钱,养活自己没问题,虽然找不到对象,但小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可这一切,随着六月份他爹出狱回来,他的生活就急转直下。

  想想也是,二十来块钱养活两个人,八零年的物价尽管还非常低,也着实是费劲。

  生活贫苦就不说啥了,关键是陈栓牛坐了十年牢,坐的这家伙心理有点扭曲。

  一点小事儿就在家里摔盘子扔板凳,还动不动跟街坊邻居吵架。

  他们家住的是大杂院,陈栓牛不在的这些年,人家邻里关系处的特别好,他这一回来就乱套了,说句人嫌狗不爱,一点也不为过。

  不但搅和的他儿子日子没法过,别人见了他就会露出一脸的嫌弃。

  嫌弃他还真不是因为他所犯的那个罪,而是嫌弃他现在的做派,就好像他坐牢十年不但没学好,反而还越来越无赖了,破罐子破摔那种。

  刚见到陈祥,金智海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对他爹很不待见,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掩饰。

  “陈祥是吧?”

  “是,公安同志,我是陈祥。”

  “你和陈栓牛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父亲。”

  “陈栓牛是什么时候从家里离开的?”

  “呃……八月二十七号。”

  “你为什么记的那么清楚?”

  “那天我……我下中班后又帮同事上了个夜班,回到家累的没一点劲,连饭都不想吃,就想睡觉。

  结果他不让我睡,非要让我给他做饭,我不做,他就跟我吵不让我睡觉,因为这事儿我和他吵了一架。

  当时我说的可能有点难听刺激到他了,他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跟我说要去我爷爷那边借钱,说完他就走了,从那天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陈祥仔细的讲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

  金智海听完之后又问道:“你上班的地方距离你爷爷家并不远,这几天你父亲一直没回去你就没想着过去找找么?”

  “公安同志……”陈祥自嘲的笑笑。

  “说实话,我巴不得他不回家呢,我还省事儿了,又怎么会去找他。”

  “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你父亲根本就没去你爷爷家,你觉得他还会去哪里?”

  陈祥刚才被带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爹失踪了,所以一点也不吃惊。

  他摇摇头说道:“公安同志,我并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他六月份就出狱回来了,已经两个多月,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做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吧,有时也会出去,但出去是干什么去了我就不知道了,我没问过他。”

  “他晚上经常出门吗?经常夜不归宿吗?”金智海继续追问道。

  “呃……出门有,夜不归宿倒是没有过。”

  “他有什么朋友吗?”

  “以前有,不过那几个叔叔已经不跟我爸来往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朋友。”

  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金智海知道陈祥不待见陈栓牛这个父亲,可却没想到他竟然不待见到这个地步。

  “你父亲离开家那天你在做什么?”

  “我?公安同志您是问我吗?”

  突然被问到自己的行踪,陈祥似乎是有点诧异。

  “对,就是你,二十七号你父亲离开家之后,你在做什么?”金智海点了点头,从口袋掏出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虽然不清楚公安好好的为什么忽然问起自己来,但陈祥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

  “他走了之后我就睡觉了,睡起来已经下午五点多钟。

  起来后我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吃完饭就在胡同里跟街坊聊天,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回家休息。”

  “你父亲出狱回来后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想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他还能做什么?他都被单位开除了,又背了那么个罪名,除了在家里呆着无所事事,他还能做什么?”

  是啊,背着那样的罪名,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想当个个体户,也得有本钱不是。

  陈栓牛口袋比脸都干净,如果不是硬赖着他儿子陈祥,他可能都得饿死,哪里能有本钱去干个体户。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金智海让陈祥先回家去,让他回去后如果有他父亲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辖区派出所。

  “公安同志,我能问一下你们找我父亲到底是怎么了吗?他是不是又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了?”

  站起来后,陈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别胡思乱想。”金智海摆了摆手:“我们找你父亲是有点事儿想跟他核实一下。”

  呼……

  在听了金智海的话后,陈祥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转身跟着一名民警走出了询问室。

  “小邓,把陈家的邻居请进来。”

  “好的金副处。”

  被和陈祥一起请过来的陈家这个邻居叫做张五斤,据说是生下来五斤重,家里人也没啥文化,就给起了个这名。

  他在辖区街道办工厂上班,今天刚好在家休班。

  他跟陈栓牛年纪相仿,俩人以前都在街道办工厂上班,又是邻居,关系还不错,不过自从姓陈的犯法后,自然而然就断了来往。

  陈栓牛这次出狱回来后,两个人也基本是那种不说话的状态,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胡同里就没人愿意搭理他。

  八月二十七号那天他因为生病发烧在家没上班,所以听到了陈家父子吵架,也听到了陈栓牛说要去位于景山第一热电厂家属院的父亲家借钱,从那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他也没再见过姓陈的。

  对于陈栓牛回来后的一些行踪,以及交往,更是不清楚。

  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后,金智海便让张五斤离开了,他一个人坐在询问室里,闷头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陈栓牛的事情。

  这家伙为何会失踪?

  难道他真的是十年前系列案件,和前几天那两起案件的始作俑者?

  仔细的回忆着十年前陈栓牛被捕后接受审讯时的情形,金智海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陈栓牛当年犯案,属于典型的激情犯罪,根本没有任何预谋。

  而系列案件明显是有预谋的,同时,犯罪分子还有着丰富的反侦查经验。

  两者相差巨大。

  怎么说呢,陈栓牛以前是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格,看上去老实巴交的。

  当年之所以那样,一个是因为老婆过世后憋的时间长了,再就是喝了点酒。

  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的人。

  这一点在调查走访中,他的朋友都对他竟然能做出那种事情而大感意外,就连他过世老婆的娘家人都不信。

  而陈栓牛出狱后有些无赖样也很正常,监狱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跟那些人在一起生活十年,性格肯定会有所改变。

  所以,金智海实在是难以相信他会是做出系列案件的那名罪犯,可他为何又偏偏在关键时刻莫名失踪了呢?

  难道说,这家伙将自己隐藏的特别好,以至于把他们这些公安都给骗过去啦?

  当年审讯陈栓牛的时候,李言诚刚好出差在外地,等他回来后,姓陈的已经被判过刑送到监狱服刑去了。

  本来按照金智海的想法,是想让发小对此人也审讯一下的,可他当时也只是个小组长而已,人微言轻,不管是他们处的田处长,还是处里其他人,都觉得犯罪分子将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没必要再打申请,请李言诚来审讯。

  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再回头看,金智海有些懊恼,当时如果就让李言诚审讯过,现在也不用再为这件事儿伤脑筋了。

  “小邓”

  “到”

  “现在该下班的也都下班到家了,你带人去陈栓牛家所在的胡同再走访一下,看看其他街坊邻居的有没有知道他行踪的。”

  “是”

  “二宏”

  “到”

  “你明天带人去陈栓牛服刑的京郊监狱,调查一下他在服刑期间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狱友,不管是已经出狱的还是还再继续服刑的。

  如果继续服刑的还有,就做个讯问,了解一下陈栓牛的情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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