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关于部分行业广告费和业务宣传费支出税前扣除政策的通知》发出，下午1点开盘，化妆品、医药、食品饮料企业出现了集体翻红，中小盘股的上涨，带动了深证成指的快速翻红。
A股作为政策市场，炒作的是政策力度和未来预期。
对于需要长期投流宣传的企业来说，这份宣传支出税前扣除通知堪称及时雨。
食品饮料板块的上攻，带动了白酒板块，又从白酒板块传递到了乳制品板块。
伊利股份午后上涨4.33%，一根旱地拔葱的超长直线，现报股价是17.35元。
不仅是伊利股份，光明乳业、皇氏乳业，甚至连收购三鹿资产的三元股份都出现了上涨。
深证成指作为中小盘股的聚集地，它的午后上涨非常明显，现报13134.9点，涨幅是1.24%。
然而在食品饮料板块普涨的行情下，海通食品不仅热度最高，还走出了独立行情。
5.12元。
5.04元。
4.92元。
股价不涨反跌，张扬、廖国沛和林广昌三人在上午抛出的2亿资金，在下午只坚持了不到10分钟。
下午1点10分，海通食品再次被按在了4.73元，无数没有抓住机会离场的票内股民纷纷流下了眼泪。
[秃子报平安]：30多万手跌停单都买了，为什么不拉涨停啊？富春路我操你妈！
[往事随风]：我炒股10年了，从未在一只票上亏损超过5万元，直到我遇到了富春路，你妈的，一只票套了我49万。
[开朗的小孩]：算我求你了富春路，我他妈真给你跪下了，你快割肉走吧，你这颗老鼠屎，真坏了我们这锅好粥。
[不问春风意]：悟了，悟了，我悟道了，在A股，绝不能格局，哈哈哈，40%收益率直接抹平，我玩你大坝啊！！
五个跌停板的大幅回撤，让海通食品的票内散户远远跑输大盘，他们的哀求没有任何作用，一笔笔新的跌停卖单像是雪花般飘来。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连，海通食品股民哭爹喊娘的时候，其他中小市值股票的散户却开起了香槟，仿佛“牛市”又来了。
[梦想当甲方]：反攻！反攻！反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主力已经点火了，全体股民速速跟上，不要再观望了，今天买入，明天吃大肉！
[油猫饼]：急跌果然是洗盘，深证成指已经率先红盘，上证指数也在上攻，这个点位的股票再不买就买不到了！
[小陈爱炒股]：20万全仓梭哈，明天跳水我跳楼，明天上涨我上钟，主打的就是一个莽字！
众所周知，绝大多数A股股民只有7秒钟记忆，如果要形象点描述，那就是……
下跌10%？
只是技术性调整！
上涨1%？
牛市已到！！
无论前面下跌10%也好，20%也罢，还是说50%，只要某天涨了，就会有散户喊牛市。
也正因为如此，1993年、2001年和2007年的股灾，被套住的散户不计其数。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A股前三次阶段性的顶部，信号都很明确，大致可以分为3点。
1是A股平均市盈率。
市盈率越高，说明泡沫越大，国家是不会放任股市泡沫越滚越大，影响到整体金融体系的。
1993年，由于两大交易所的上市公司并不多，金融体系和管控力度都相对稚嫩，导致最高点的A股平均市盈率为72倍。
再看2001年和2007年两次牛市顶点的A股平均市盈率，分别是66.16倍和69.59倍。
单纯说最高点的市盈率，无法直观看见泡沫有多大。
就这么说吧，2001年达到66.16倍市盈率后，下跌了四年，A股市盈率降到了14.96倍。
至于2007年的牛市顶峰，它的市盈率同样从69.59倍，一路下滑到14.24倍。
想要判断一轮牛市是否已经抵达顶部，观看最近两次牛市的顶部市盈率就可以知晓大致轮廓。
当然了。
A股平均市盈率不是绝对的。
任何股市指标都不能100%判断未来的涨跌或者顶底，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仅供参考。
如果是“高阶股民”，他们往往不用单一指标，而是多个指标结合，比如最常说的顶背离，这就是一个最基础的“组合技”。
2是指数创新高，但市场成交量未同步放大。
有句话说得好，成交量放大的本质就是分歧。
你想买，我想卖，自然而然的，成交量就上去了。
但如果指数创新高，市场成交量却没能放大，这说明绝大部分股民都觉得还能继续涨。
股市是博弈市场，它的底层逻辑是让少数人获利，绝大多数人亏损，只有搞清楚这个底层逻辑才能搞明白为什么，当所有人一致看好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可能这时候有人就要问了，不是说A股的散户占比是95%吗？为什么他们一致看好都不能延续趋势？
占比大，不等于能合力，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如果A股散户有70%都坚定看涨，无论机构怎么砸就是不卖，甚至说还做资金承接，那不用怀疑，V字拉升马上就会到来。
可问题是，机构砸盘，部分散户往往会跟随卖出，甚至卖得比机构还要凶。
这也是为什么，散户不能和趋势作对的原因。
3是无经济面支撑。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如果整体经济处于下滑，股市却接连突破新高，泡沫就会产生。
这就像是地基和房子，如果你地基没打好就急着盖房，用不了多久就会下陷。
大道至简，判断股市能否继续上涨，最简单的就是看经济和市盈率，通过泡沫大小去进行决策。
这3点每轮牛市顶部都会重复出现，但人类只会记录历史，往往不会以史为镜。
……
下午3点，A股收盘。
在《关于部分行业广告费和业务宣传费支出税前扣除政策的通知》利好推动下，两大指数均出现了红盘，但依旧双双缩量。
上证指数收在了3264.73点，涨幅是0.46%，成交量为1225.91亿，较上个交易日缩量了300亿。
深证成指收在了13137.11点，涨幅是1.26%，成交量仅为655.5亿华国币，缩量120亿。
从7月29号接近4000亿的成交量，到现在不足2000亿，A股仅用了9个交易日。
然而在李大霄微博，无数“霄学生”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一霄倾城]：稳了，明天稳了，缩量上涨还能上涨，明天将千股涨停，祝贺所有的股民，你们的坚持是有回报的！
[爆炒A股的男人]：缩量下跌还要下跌，缩量上涨还能上涨，这是股市的至理名言，让我们紧紧拥抱华国股市的反转时刻！
[京城龙少]：还得是我们大霄老师，joker纯小丑，天天唱空，现在被打脸了吧？
[霄学头号大弟子]：大家不要骂joker，他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让我们静静的买好股，做好人，得好报！
网上争论不休的“月亮顶VS抱团牛”，也在8月11号收盘后，画上了个完美的句号。
东方财富、同花顺、新浪微博、百度贴吧、猫扑社区等平台都出现了大量针对张扬的帖子。
《贻笑大方！唱衰股市不成，财研网创始人张扬终成小丑，8月11号A股两大指数双双收涨，打脸财研网创始人张扬！》
《财研网创始人张扬水平有限，月亮顶谎言终被戳破，A股走出横盘趋势！》
《止跌企稳！A股展现超强韧劲，财研网创始人张扬真joker，万人血书求他拜师李大霄！》
不同于以往的节奏贴，这一轮的全网节奏都带上了财研网，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为什么要带财研网？
很简单，现在东方财富、同花顺、新浪财经，包括其他的财经网站都开始大搞免费，唯独财研网想要立专业人设。
既然财研网想立专业人设，想要击垮它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专业人设彻底崩塌。
现在有人找到攻击的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那会是谁幕后主使的呢？
不用想都知道，同行！
只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双方才会置于死地。
如果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除非对方是神经病，不然谁会置人于死地？
然而任凭网上节奏如何疯狂，坐在财研网董事长办公室的张扬依旧岿然不动，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置身于事外。
“啪嗒啪嗒——”
他敲击着键盘。
5分钟过去，他停止敲击键盘，在检查一遍没有错别字后，他点击发布帖子。
清脆的鼠标声响起，帖子内容瞬间呈现在joker游资频道。
[30日线已跌破，两市呈现持续缩量，光靠《关于部分行业广告费和业务宣传费支出税前扣除政策的通知》并不能扭转趋势，市场需要寻找价值底部，可以断言这是一次下跌中继，太阳顶已经形成，注意风险，切勿盲目跟风投资。]
霎时间。
网络再次炸开了锅。
[佩佩不是呸呸]：地球顶，月亮顶，太阳顶，joker大神你不会感染“霄病毒”了吧？
[砂糖橘]：昨天说月亮顶，结果今天被光速打脸，论股市预测，还得是我们大霄老师。
[爬山松筋骨]：大家不要嘲笑joker了，他就是个小丑，专门来逗我们笑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哈哈大笑，然后给他打赏小费。
[孤独的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很大声，joker确实搞笑，哈哈哈！
由于“月亮顶”被打脸，此刻网络舆情几乎是一边倒，财研网的付费率也随着张扬预测失败而下滑。
“咚咚——”
突然，办公室门框被敲响。
张扬目光离开电脑屏幕，抬头看去，是许芷柔。
对方穿着浅灰色行政女士西装，搭配香槟色缎面衬衫，比往最初的穿搭多了几分利落。
“没事吧？”
许芷柔开口询问。
张扬愣了半秒，又顿时醒悟过来，回答道：“没事，我并不在乎网上的评论。”
网爆可以杀死一个人，但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张扬。
见张扬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许芷柔又问道：“那A股真的还会跌吗？我们公司的资源，现在都压在你的身上，如果你的预测失败，财研网可能一落千丈。”
自从财研网放弃免费增值路线，转而走专业路线，公司的全部资源就压在了张扬身上。
如果张扬预测成功，运营团队只需要推波助澜一下，财研网会获得滔天流量。
可要是失败了，财研网走的专业性路子将彻底堵住，他们或许只能更名改姓，从头再来。
“放心吧，不远了。”
张扬淡淡说道。
虽说张扬的语气很平淡，但许芷柔能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谦虚从容隐藏的那抹自信。
她不清楚张扬为什么敢笃定A股一定暴跌，但对方展露出来的自信，实在很难让人不相信。
“好！”
许芷柔点头应答。
她没有多问，既然张扬说A股离暴跌不远了，那么她完全可以将计就计，放大网上对张扬的批评舆论，最后由市场走势决定，到底谁才是正确的。
……
与张扬风评急转直下不同，李大霄已然被捧上神坛，成为无数股民眼中的股神。
在目睹张扬喊出“太阳顶”后，李大霄也没有沉默，而是抓住这波流量，继续发布养牛视频。
[在这个燥热的下午，我们A股的情绪面也得到了重大提升，两大指数双双收涨，而且还收了条下影线，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我们散户团结起来，就是可以化身一头头小牛犊。]
[常言道，缩量上涨还要上涨，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同志们，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让我们拥抱华国股市的彩虹牛，彩虹常在风雨后，没有下车的散户你们是幸运的。]
[加油，彩虹牛！！]
“彩虹牛”的诞生，激起了无数散户的情绪。
从技术形态来讲，8月11号的上证指数确实在走修复，不仅收了条下影线，还处于缩量状态。
缩量上涨意味着抛售小，主力容易拉升，这也是“缩量上涨，还要上涨”的底层逻辑。
李大霄的微博粉丝，也在养牛视频发出后不久，突破了100万。
[内裤反穿又一天]：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大霄老师太有文化了，爱了爱了。
[草莓小姐]：炒股的四个阶段，质疑大霄老师，嘲笑大霄老师，认可大霄老师，崇拜大霄老师，你们到了哪个阶段？
[爱不能有距离]：不得不说，大霄老师确实是股神，二三月喊牛市，让粉丝精准吃满五六个月的上涨，现在又捕捉到了趋势底部，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惨过做鸡]：想要加入“大霄学校”的同学们跟着我念，买好股，做好人，得好报！
一边是质疑与谩骂，一边是掌声与鲜花。
张扬站在李大霄对立面，不仅没能让后者身败名裂，反而让对方知名度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而远在南方基金的杨德龙，他则是替张扬惋惜道：“不应该那么冲动的张扬，你可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财研网，你代表的可不只是个人，还有财研网啊，唉！”
张扬的天赋，他不会去怀疑，因为早已经论证过了。
再者，杨德龙也觉得这轮A股已经到头，只是主力有可能会做双头趋势，他才没有贸然下定论。
还有最关键的是，公募机构纷纷重新下场，似乎都觉得有利可图，市场“活水资金”增多。
种种因素下，杨德龙觉得这轮肯定是双头趋势。
什么是双头趋势？
假设说3000点是顶部，然后指数下跌到2500点，紧接着出现反弹，指数突破3000点前高，然后再拐头向下，这就叫双头。
双头趋势在没形成前，很容易被当成二轮主浪趋势。
也正是利用了散户博弈二轮主浪的心理，双头趋势往往可以把大量散户挂在山顶，它远比直接A杀更加会套住散户。
又看了会网络舆论，杨德龙再次叹息道：“还是太年轻气盛，不懂得收敛锋芒。”
不仅是杨德龙，远在沪都财经大学的王兴邦教授，他得知张扬高调唱空A股后，也和几位教授感慨张扬的莽撞。
在他们看来，唱空A股真不如唱多A股，后者是没有风险的。
而唱空A股，往往伴随着证监会调查，评估有没有影响A股市场正常运行。
然而王兴邦等教授不知道的是，张扬早就和鲍星纬打过招呼，也清楚红线在哪，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地站在李大霄“对立面”。
……
网上舆论持续发酵时，两大交易所也公布了股票异动波动名单，并由各大证券公司制作成龙虎榜，吸引无数散户关注。
“啪——”
汇添富基金公司。
苏竞猛然一拍桌，语气激动道：“果然是富春路这个畜生，2亿资金翘板，大手笔啊！”
海通食品的买1营业部一栏赫然写着：江浙华信证券富春路营业部。
“真是富春路。”
“居然真是这个逼。”
欧阳沁春和庞飒面露惊讶，虽说他们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但结果摆在眼前。
“竞哥，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有富春路在，不好拉涨了吧？”欧阳沁春侧目询问。
“确实不好拉涨，而且富春路还是加仓态势，散户看见这幕，估计更不敢进来了。”
苏竞沉声分析道。
今天2亿资金翘板，外加之前吸的筹码，他推断“富春路”手里至少捏着流通股份的1/5。
“不如就他耗着？”
一旁的庞飒小心翼翼询问。
“无论是拉升还是耗着，我们都不能急，现在散户的承接情绪太弱了，再等等。”
苏竞回应道。
目前他还是想要八连板下跌，强迫海通食品出来说明和亿晶光电的借壳进度，这也是他和其他基金经理达成的统一意见。
看着屏幕的“富春路”，苏竞恨的是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这个席位的出现，他们持仓的海通食品筹码根本不会浮亏这么多。
当然了。
浮亏不是亏。
只要“富春路”能够割肉离开海通食品，他们公募机构随时可以把股价拉上去。
而远在川渝的“职业炒手”王涛，他在看见“富春路”席位出现那刻，立马摇了摇头道：“翘板自救，太蠢了这个策略，会不会是其他人借用这个席位？”
游资席位不是某个人的专属，它代表的是某个营业部的快速交易通道，交钱就可以使用。
借用席位在游资圈很常见，很多游资都借用过席位。
就比如说王涛，他三月份就借用了徐翔的解放南路席位，把一只中小盘股拉了六连板，获利上千万华国币离场。
席位可以借用，技术和交易风格却不行。
在王涛看来，“富春路”就不应该花2亿翘板，因为海通食品本轮跌停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富春路”本身，而不是有人故意压盘。
说白了就是，没有散户愿意跟“富春路”玩。
在这种情况下，“富春路”要做的不是花资金自救，而是换马甲席位，重新做人。
“真的是富春路吗？”
“真不像他的交易风格。”
王涛喃喃自语。
在他还在分辨是不是“富春路本人”的时候，海通食品一些散户已经跌红眼，变得极端化。
[抱走小猫咪]：真是富春路这个畜生，大家记住了，他有一批筹码是4.73元进的，超过这个价格就有可能被砸盘。
[猪猪宝石项链]：五连板，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是六连板，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遇到富春路这个王八蛋！
[夜幕男女]：反正我已经亏了14万，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明天跌停价砸富春路，就是让这个畜生出不来，他奶奶的。
[幸运小姐姐]：我本来是一个175大长腿，性格开朗，五官绝色的女孩子，直到我遇到了富春路，他摧毁我的一切，呜呜呜！
[忘情水]：你可以用美色报复他，给富春路生10个男孩，让他们内斗争家产，到时候富春路老了，肯定被拔氧气管。
……
华国深城。
某看守所门口。
当温暖的阳光洒落在陈三荣的身上，他下意识地遮挡眼睛，不到48小时，他恍若隔世。
一旁的席逸凡看着自己客户呆滞的模样，提醒道：“事情已经为你办好，陈先生，不要忘记约定，及时支付律师费用。”
“不会忘的，你放心吧。”
陈三荣深呼吸道。
如果没有席逸凡找到女方的朋友，让对方带话，说服女方承认捏造事实、虚假报案，陈三荣估计真得进去蹲三年。
至于女方，由于情节较轻，程序还没到检察院，再加上席逸凡从中斡旋，并没有追究对方诬告罪，两边都轻轻放下。
经过这件事，陈三荣已经不敢再“先用后付”，甚至说，他对女人都有种本能恐惧。
“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席逸凡看向陈三荣道。
陈三荣想了想，大脑闪过沈宇帆脸庞，语气流露出感激道：“去趟沈哥家吧。”
“上车。”
席逸凡和陈三荣上了车，直奔深城的罗湖别墅区。
约莫半小时。
他们来到别墅区。
又经过沈宇帆与门卫沟通后，陈三荣和席逸凡顺利进入别墅区，并在一栋带着前院的二层别墅里见到了沈宇帆。
“没事吧阿荣。”
沈宇帆上下打量道。
“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这次感谢沈哥你搭救，不然我真得进去蹲大牢了。”
陈三荣苦笑道。
他堂堂上千万资金体量的A股游资，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差点被几十万送进去。
几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数年的工资，但对于陈三荣而言，几天就可以赚到，甚至说一天，不，半天就可以赚到。
可就是这几十万，差点让他进去蹲大牢。
陈三荣的这一笑，不仅苦，还带着抹自嘲。
“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就当长个记性吧。”
沈宇帆笑道。
“沈哥，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突然，陈三荣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过抹痛恨。
“什么事？”
沈宇帆好奇道。
陈三荣没有急着说，而是看向旁边的席逸凡，这是游资圈的事情，他不希望圈外人知晓。
“席律，你先回去吧，这周末我再请你吃顿饭。”
“行，那就不打扰了。”
沈宇帆下了逐客令，席逸凡很识趣地离开。
待别墅只剩下沈宇帆和陈三荣，后者才压低声音开口道：“富春路的真实身份，是禅城无影脚，我有和他的聊天记录，并且参与了钓鱼游资拉升。”
沈宇帆：“……”
沉默！
寂静！
宛如进入了凌晨的图书馆。
沈宇帆在沉默了半晌后，往沙发一坐，询问道：“你想要复仇？”
“对！”
陈三荣眼神闪过抹厉色，往沙发一侧坐下道：“如果不是无影脚，我不会全仓被套在海通食品，更不会因为女人进看守所，都是因为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富春路现在处境也很微妙，今天用2亿翘板，但还是冲高回落了。”
沈宇帆这句话说出那刻，陈三荣顿时愣住了。
一二三四五…
五连板了！
五连板还没开板？
“哈哈！活该啊他！”
陈三荣突然大笑，猜测道：“肯定是他玩脱了，是不是没有散户承接海通食品筹码？”
“嗯，没有。”
沈宇帆点头应答。
“果然是这样，那按照他的资金体量，肯定亏了很多，舒坦，真是舒坦啊。”
陈三荣仿佛找到了平衡点，戾气都减少了几分。
在等陈三荣冷静下来后，沈宇帆翘起单边腿，十指交叉放在膝盖道：“按照你的资金体量，哪怕对方这次折戟了，也依旧无法伤对方分毫，这样吧，你先跟我混，刚好我这边搞到个私募名额。”
“谢谢沈哥，你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陈三荣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
“别墅有客房，你不嫌弃就休息一晚再走吧，至于无影脚就是富春路的事情，先不要打草惊蛇，甚至说你尽量别露面。”
“好！”
“那我的那些筹码？”
“有机会就出了吧，或者留着也可以，但就是不清楚富春路什么时候割肉，还有那是个机构票，按照这段时间的跌法，至少横盘半年，除非亿晶光电宣布接壳成功。”
“好，我记下了。”
“去休息吧。”
沈宇帆领着陈三荣走了一圈，简单熟悉过后，他回到客厅沙发静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的右手，则是把玩着戴在左手食指的戒指，那是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像极了眼睛。
……
次日，8月12号。
早晨时分。
经过东方财富、同花顺、企鹅财经、新浪财经等同行推流，以及财研网本身制造舆论，张扬已经在网上被骂成了筛子。
没有人会喜欢唱空的人，特别是在A股，因为A股散户只能做多，融资融券和期指期货都没有问世，准确说国内还没交易。
和往常一样，张扬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来到财经会议室和廖国沛、林广昌炒股。
见张扬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近，廖国沛忍不住打趣道：“joker心态还能坚持住吧？现在你的讨论度，和富春路席位差不多了。”
“话说A股真的会跌吗？”
林广昌搭话。
张扬来到位置坐下，淡笑道：“我从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至于A股会不会跌，我说了不算，而是要让市场决定。”
作为男人，还是拥有两世经历的男人，只要不是生离死别，他都看得很开。
网友谩骂？
随他们去吧。
哪怕没有前世记忆锚点，目前A股展露的风险，都足以让张扬站在看空的一方。
“不愧是joker与富春路幕后的男人，大心脏选手，哈哈。”廖国沛竖起拇指，拥有这种级别的心理承压，或许才能成为顶级游资。
“来杯咖啡？”
一旁的林广昌询问。
张扬：“老样式。”
“马上给你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林广昌制作的咖啡放置在张扬面前，A股两大指数开始跳动。
上证指数下跌0.12%。
深证成指下跌0.25%。
大盘及时雨般的飘绿，让廖国沛和林广昌神色微动，看向坐在主位的张扬。
反观张扬则是比较淡定，简单看了眼大盘，便切换到海通食品分时盘面，依旧是跌停状态，现报价格4.26元，六连板的节奏。
在沈宇帆家住了一晚的陈三荣非常果断，选择跌停价，将自己持仓的223.15万股海通食品挂出。
他已经不奢望股价能回去，因为这只票的情绪面完全崩塌，现在的陈三荣只想早点兑现，用于还清债务，并入资沈宇帆的私募基金。
跟着一线游资混，总比死守在海通食品强。
他也想好了，等资金体量做大，再去找廖国沛算总账！
A股作为政策市场，炒作的是政策力度和未来预期。
对于需要长期投流宣传的企业来说，这份宣传支出税前扣除通知堪称及时雨。
食品饮料板块的上攻，带动了白酒板块，又从白酒板块传递到了乳制品板块。
伊利股份午后上涨4.33%，一根旱地拔葱的超长直线，现报股价是17.35元。
不仅是伊利股份，光明乳业、皇氏乳业，甚至连收购三鹿资产的三元股份都出现了上涨。
深证成指作为中小盘股的聚集地，它的午后上涨非常明显，现报13134.9点，涨幅是1.24%。
然而在食品饮料板块普涨的行情下，海通食品不仅热度最高，还走出了独立行情。
5.12元。
5.04元。
4.92元。
股价不涨反跌，张扬、廖国沛和林广昌三人在上午抛出的2亿资金，在下午只坚持了不到10分钟。
下午1点10分，海通食品再次被按在了4.73元，无数没有抓住机会离场的票内股民纷纷流下了眼泪。
[秃子报平安]：30多万手跌停单都买了，为什么不拉涨停啊？富春路我操你妈！
[往事随风]：我炒股10年了，从未在一只票上亏损超过5万元，直到我遇到了富春路，你妈的，一只票套了我49万。
[开朗的小孩]：算我求你了富春路，我他妈真给你跪下了，你快割肉走吧，你这颗老鼠屎，真坏了我们这锅好粥。
[不问春风意]：悟了，悟了，我悟道了，在A股，绝不能格局，哈哈哈，40%收益率直接抹平，我玩你大坝啊！！
五个跌停板的大幅回撤，让海通食品的票内散户远远跑输大盘，他们的哀求没有任何作用，一笔笔新的跌停卖单像是雪花般飘来。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连，海通食品股民哭爹喊娘的时候，其他中小市值股票的散户却开起了香槟，仿佛“牛市”又来了。
[梦想当甲方]：反攻！反攻！反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主力已经点火了，全体股民速速跟上，不要再观望了，今天买入，明天吃大肉！
[油猫饼]：急跌果然是洗盘，深证成指已经率先红盘，上证指数也在上攻，这个点位的股票再不买就买不到了！
[小陈爱炒股]：20万全仓梭哈，明天跳水我跳楼，明天上涨我上钟，主打的就是一个莽字！
众所周知，绝大多数A股股民只有7秒钟记忆，如果要形象点描述，那就是……
下跌10%？
只是技术性调整！
上涨1%？
牛市已到！！
无论前面下跌10%也好，20%也罢，还是说50%，只要某天涨了，就会有散户喊牛市。
也正因为如此，1993年、2001年和2007年的股灾，被套住的散户不计其数。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A股前三次阶段性的顶部，信号都很明确，大致可以分为3点。
1是A股平均市盈率。
市盈率越高，说明泡沫越大，国家是不会放任股市泡沫越滚越大，影响到整体金融体系的。
1993年，由于两大交易所的上市公司并不多，金融体系和管控力度都相对稚嫩，导致最高点的A股平均市盈率为72倍。
再看2001年和2007年两次牛市顶点的A股平均市盈率，分别是66.16倍和69.59倍。
单纯说最高点的市盈率，无法直观看见泡沫有多大。
就这么说吧，2001年达到66.16倍市盈率后，下跌了四年，A股市盈率降到了14.96倍。
至于2007年的牛市顶峰，它的市盈率同样从69.59倍，一路下滑到14.24倍。
想要判断一轮牛市是否已经抵达顶部，观看最近两次牛市的顶部市盈率就可以知晓大致轮廓。
当然了。
A股平均市盈率不是绝对的。
任何股市指标都不能100%判断未来的涨跌或者顶底，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仅供参考。
如果是“高阶股民”，他们往往不用单一指标，而是多个指标结合，比如最常说的顶背离，这就是一个最基础的“组合技”。
2是指数创新高，但市场成交量未同步放大。
有句话说得好，成交量放大的本质就是分歧。
你想买，我想卖，自然而然的，成交量就上去了。
但如果指数创新高，市场成交量却没能放大，这说明绝大部分股民都觉得还能继续涨。
股市是博弈市场，它的底层逻辑是让少数人获利，绝大多数人亏损，只有搞清楚这个底层逻辑才能搞明白为什么，当所有人一致看好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可能这时候有人就要问了，不是说A股的散户占比是95%吗？为什么他们一致看好都不能延续趋势？
占比大，不等于能合力，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如果A股散户有70%都坚定看涨，无论机构怎么砸就是不卖，甚至说还做资金承接，那不用怀疑，V字拉升马上就会到来。
可问题是，机构砸盘，部分散户往往会跟随卖出，甚至卖得比机构还要凶。
这也是为什么，散户不能和趋势作对的原因。
3是无经济面支撑。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如果整体经济处于下滑，股市却接连突破新高，泡沫就会产生。
这就像是地基和房子，如果你地基没打好就急着盖房，用不了多久就会下陷。
大道至简，判断股市能否继续上涨，最简单的就是看经济和市盈率，通过泡沫大小去进行决策。
这3点每轮牛市顶部都会重复出现，但人类只会记录历史，往往不会以史为镜。
……
下午3点，A股收盘。
在《关于部分行业广告费和业务宣传费支出税前扣除政策的通知》利好推动下，两大指数均出现了红盘，但依旧双双缩量。
上证指数收在了3264.73点，涨幅是0.46%，成交量为1225.91亿，较上个交易日缩量了300亿。
深证成指收在了13137.11点，涨幅是1.26%，成交量仅为655.5亿华国币，缩量120亿。
从7月29号接近4000亿的成交量，到现在不足2000亿，A股仅用了9个交易日。
然而在李大霄微博，无数“霄学生”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一霄倾城]：稳了，明天稳了，缩量上涨还能上涨，明天将千股涨停，祝贺所有的股民，你们的坚持是有回报的！
[爆炒A股的男人]：缩量下跌还要下跌，缩量上涨还能上涨，这是股市的至理名言，让我们紧紧拥抱华国股市的反转时刻！
[京城龙少]：还得是我们大霄老师，joker纯小丑，天天唱空，现在被打脸了吧？
[霄学头号大弟子]：大家不要骂joker，他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让我们静静的买好股，做好人，得好报！
网上争论不休的“月亮顶VS抱团牛”，也在8月11号收盘后，画上了个完美的句号。
东方财富、同花顺、新浪微博、百度贴吧、猫扑社区等平台都出现了大量针对张扬的帖子。
《贻笑大方！唱衰股市不成，财研网创始人张扬终成小丑，8月11号A股两大指数双双收涨，打脸财研网创始人张扬！》
《财研网创始人张扬水平有限，月亮顶谎言终被戳破，A股走出横盘趋势！》
《止跌企稳！A股展现超强韧劲，财研网创始人张扬真joker，万人血书求他拜师李大霄！》
不同于以往的节奏贴，这一轮的全网节奏都带上了财研网，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为什么要带财研网？
很简单，现在东方财富、同花顺、新浪财经，包括其他的财经网站都开始大搞免费，唯独财研网想要立专业人设。
既然财研网想立专业人设，想要击垮它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专业人设彻底崩塌。
现在有人找到攻击的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那会是谁幕后主使的呢？
不用想都知道，同行！
只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双方才会置于死地。
如果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除非对方是神经病，不然谁会置人于死地？
然而任凭网上节奏如何疯狂，坐在财研网董事长办公室的张扬依旧岿然不动，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置身于事外。
“啪嗒啪嗒——”
他敲击着键盘。
5分钟过去，他停止敲击键盘，在检查一遍没有错别字后，他点击发布帖子。
清脆的鼠标声响起，帖子内容瞬间呈现在joker游资频道。
[30日线已跌破，两市呈现持续缩量，光靠《关于部分行业广告费和业务宣传费支出税前扣除政策的通知》并不能扭转趋势，市场需要寻找价值底部，可以断言这是一次下跌中继，太阳顶已经形成，注意风险，切勿盲目跟风投资。]
霎时间。
网络再次炸开了锅。
[佩佩不是呸呸]：地球顶，月亮顶，太阳顶，joker大神你不会感染“霄病毒”了吧？
[砂糖橘]：昨天说月亮顶，结果今天被光速打脸，论股市预测，还得是我们大霄老师。
[爬山松筋骨]：大家不要嘲笑joker了，他就是个小丑，专门来逗我们笑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哈哈大笑，然后给他打赏小费。
[孤独的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很大声，joker确实搞笑，哈哈哈！
由于“月亮顶”被打脸，此刻网络舆情几乎是一边倒，财研网的付费率也随着张扬预测失败而下滑。
“咚咚——”
突然，办公室门框被敲响。
张扬目光离开电脑屏幕，抬头看去，是许芷柔。
对方穿着浅灰色行政女士西装，搭配香槟色缎面衬衫，比往最初的穿搭多了几分利落。
“没事吧？”
许芷柔开口询问。
张扬愣了半秒，又顿时醒悟过来，回答道：“没事，我并不在乎网上的评论。”
网爆可以杀死一个人，但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张扬。
见张扬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许芷柔又问道：“那A股真的还会跌吗？我们公司的资源，现在都压在你的身上，如果你的预测失败，财研网可能一落千丈。”
自从财研网放弃免费增值路线，转而走专业路线，公司的全部资源就压在了张扬身上。
如果张扬预测成功，运营团队只需要推波助澜一下，财研网会获得滔天流量。
可要是失败了，财研网走的专业性路子将彻底堵住，他们或许只能更名改姓，从头再来。
“放心吧，不远了。”
张扬淡淡说道。
虽说张扬的语气很平淡，但许芷柔能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谦虚从容隐藏的那抹自信。
她不清楚张扬为什么敢笃定A股一定暴跌，但对方展露出来的自信，实在很难让人不相信。
“好！”
许芷柔点头应答。
她没有多问，既然张扬说A股离暴跌不远了，那么她完全可以将计就计，放大网上对张扬的批评舆论，最后由市场走势决定，到底谁才是正确的。
……
与张扬风评急转直下不同，李大霄已然被捧上神坛，成为无数股民眼中的股神。
在目睹张扬喊出“太阳顶”后，李大霄也没有沉默，而是抓住这波流量，继续发布养牛视频。
[在这个燥热的下午，我们A股的情绪面也得到了重大提升，两大指数双双收涨，而且还收了条下影线，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我们散户团结起来，就是可以化身一头头小牛犊。]
[常言道，缩量上涨还要上涨，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同志们，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让我们拥抱华国股市的彩虹牛，彩虹常在风雨后，没有下车的散户你们是幸运的。]
[加油，彩虹牛！！]
“彩虹牛”的诞生，激起了无数散户的情绪。
从技术形态来讲，8月11号的上证指数确实在走修复，不仅收了条下影线，还处于缩量状态。
缩量上涨意味着抛售小，主力容易拉升，这也是“缩量上涨，还要上涨”的底层逻辑。
李大霄的微博粉丝，也在养牛视频发出后不久，突破了100万。
[内裤反穿又一天]：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大霄老师太有文化了，爱了爱了。
[草莓小姐]：炒股的四个阶段，质疑大霄老师，嘲笑大霄老师，认可大霄老师，崇拜大霄老师，你们到了哪个阶段？
[爱不能有距离]：不得不说，大霄老师确实是股神，二三月喊牛市，让粉丝精准吃满五六个月的上涨，现在又捕捉到了趋势底部，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惨过做鸡]：想要加入“大霄学校”的同学们跟着我念，买好股，做好人，得好报！
一边是质疑与谩骂，一边是掌声与鲜花。
张扬站在李大霄对立面，不仅没能让后者身败名裂，反而让对方知名度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而远在南方基金的杨德龙，他则是替张扬惋惜道：“不应该那么冲动的张扬，你可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财研网，你代表的可不只是个人，还有财研网啊，唉！”
张扬的天赋，他不会去怀疑，因为早已经论证过了。
再者，杨德龙也觉得这轮A股已经到头，只是主力有可能会做双头趋势，他才没有贸然下定论。
还有最关键的是，公募机构纷纷重新下场，似乎都觉得有利可图，市场“活水资金”增多。
种种因素下，杨德龙觉得这轮肯定是双头趋势。
什么是双头趋势？
假设说3000点是顶部，然后指数下跌到2500点，紧接着出现反弹，指数突破3000点前高，然后再拐头向下，这就叫双头。
双头趋势在没形成前，很容易被当成二轮主浪趋势。
也正是利用了散户博弈二轮主浪的心理，双头趋势往往可以把大量散户挂在山顶，它远比直接A杀更加会套住散户。
又看了会网络舆论，杨德龙再次叹息道：“还是太年轻气盛，不懂得收敛锋芒。”
不仅是杨德龙，远在沪都财经大学的王兴邦教授，他得知张扬高调唱空A股后，也和几位教授感慨张扬的莽撞。
在他们看来，唱空A股真不如唱多A股，后者是没有风险的。
而唱空A股，往往伴随着证监会调查，评估有没有影响A股市场正常运行。
然而王兴邦等教授不知道的是，张扬早就和鲍星纬打过招呼，也清楚红线在哪，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地站在李大霄“对立面”。
……
网上舆论持续发酵时，两大交易所也公布了股票异动波动名单，并由各大证券公司制作成龙虎榜，吸引无数散户关注。
“啪——”
汇添富基金公司。
苏竞猛然一拍桌，语气激动道：“果然是富春路这个畜生，2亿资金翘板，大手笔啊！”
海通食品的买1营业部一栏赫然写着：江浙华信证券富春路营业部。
“真是富春路。”
“居然真是这个逼。”
欧阳沁春和庞飒面露惊讶，虽说他们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但结果摆在眼前。
“竞哥，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有富春路在，不好拉涨了吧？”欧阳沁春侧目询问。
“确实不好拉涨，而且富春路还是加仓态势，散户看见这幕，估计更不敢进来了。”
苏竞沉声分析道。
今天2亿资金翘板，外加之前吸的筹码，他推断“富春路”手里至少捏着流通股份的1/5。
“不如就他耗着？”
一旁的庞飒小心翼翼询问。
“无论是拉升还是耗着，我们都不能急，现在散户的承接情绪太弱了，再等等。”
苏竞回应道。
目前他还是想要八连板下跌，强迫海通食品出来说明和亿晶光电的借壳进度，这也是他和其他基金经理达成的统一意见。
看着屏幕的“富春路”，苏竞恨的是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这个席位的出现，他们持仓的海通食品筹码根本不会浮亏这么多。
当然了。
浮亏不是亏。
只要“富春路”能够割肉离开海通食品，他们公募机构随时可以把股价拉上去。
而远在川渝的“职业炒手”王涛，他在看见“富春路”席位出现那刻，立马摇了摇头道：“翘板自救，太蠢了这个策略，会不会是其他人借用这个席位？”
游资席位不是某个人的专属，它代表的是某个营业部的快速交易通道，交钱就可以使用。
借用席位在游资圈很常见，很多游资都借用过席位。
就比如说王涛，他三月份就借用了徐翔的解放南路席位，把一只中小盘股拉了六连板，获利上千万华国币离场。
席位可以借用，技术和交易风格却不行。
在王涛看来，“富春路”就不应该花2亿翘板，因为海通食品本轮跌停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富春路”本身，而不是有人故意压盘。
说白了就是，没有散户愿意跟“富春路”玩。
在这种情况下，“富春路”要做的不是花资金自救，而是换马甲席位，重新做人。
“真的是富春路吗？”
“真不像他的交易风格。”
王涛喃喃自语。
在他还在分辨是不是“富春路本人”的时候，海通食品一些散户已经跌红眼，变得极端化。
[抱走小猫咪]：真是富春路这个畜生，大家记住了，他有一批筹码是4.73元进的，超过这个价格就有可能被砸盘。
[猪猪宝石项链]：五连板，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是六连板，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遇到富春路这个王八蛋！
[夜幕男女]：反正我已经亏了14万，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明天跌停价砸富春路，就是让这个畜生出不来，他奶奶的。
[幸运小姐姐]：我本来是一个175大长腿，性格开朗，五官绝色的女孩子，直到我遇到了富春路，他摧毁我的一切，呜呜呜！
[忘情水]：你可以用美色报复他，给富春路生10个男孩，让他们内斗争家产，到时候富春路老了，肯定被拔氧气管。
……
华国深城。
某看守所门口。
当温暖的阳光洒落在陈三荣的身上，他下意识地遮挡眼睛，不到48小时，他恍若隔世。
一旁的席逸凡看着自己客户呆滞的模样，提醒道：“事情已经为你办好，陈先生，不要忘记约定，及时支付律师费用。”
“不会忘的，你放心吧。”
陈三荣深呼吸道。
如果没有席逸凡找到女方的朋友，让对方带话，说服女方承认捏造事实、虚假报案，陈三荣估计真得进去蹲三年。
至于女方，由于情节较轻，程序还没到检察院，再加上席逸凡从中斡旋，并没有追究对方诬告罪，两边都轻轻放下。
经过这件事，陈三荣已经不敢再“先用后付”，甚至说，他对女人都有种本能恐惧。
“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席逸凡看向陈三荣道。
陈三荣想了想，大脑闪过沈宇帆脸庞，语气流露出感激道：“去趟沈哥家吧。”
“上车。”
席逸凡和陈三荣上了车，直奔深城的罗湖别墅区。
约莫半小时。
他们来到别墅区。
又经过沈宇帆与门卫沟通后，陈三荣和席逸凡顺利进入别墅区，并在一栋带着前院的二层别墅里见到了沈宇帆。
“没事吧阿荣。”
沈宇帆上下打量道。
“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这次感谢沈哥你搭救，不然我真得进去蹲大牢了。”
陈三荣苦笑道。
他堂堂上千万资金体量的A股游资，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差点被几十万送进去。
几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数年的工资，但对于陈三荣而言，几天就可以赚到，甚至说一天，不，半天就可以赚到。
可就是这几十万，差点让他进去蹲大牢。
陈三荣的这一笑，不仅苦，还带着抹自嘲。
“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就当长个记性吧。”
沈宇帆笑道。
“沈哥，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突然，陈三荣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过抹痛恨。
“什么事？”
沈宇帆好奇道。
陈三荣没有急着说，而是看向旁边的席逸凡，这是游资圈的事情，他不希望圈外人知晓。
“席律，你先回去吧，这周末我再请你吃顿饭。”
“行，那就不打扰了。”
沈宇帆下了逐客令，席逸凡很识趣地离开。
待别墅只剩下沈宇帆和陈三荣，后者才压低声音开口道：“富春路的真实身份，是禅城无影脚，我有和他的聊天记录，并且参与了钓鱼游资拉升。”
沈宇帆：“……”
沉默！
寂静！
宛如进入了凌晨的图书馆。
沈宇帆在沉默了半晌后，往沙发一坐，询问道：“你想要复仇？”
“对！”
陈三荣眼神闪过抹厉色，往沙发一侧坐下道：“如果不是无影脚，我不会全仓被套在海通食品，更不会因为女人进看守所，都是因为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富春路现在处境也很微妙，今天用2亿翘板，但还是冲高回落了。”
沈宇帆这句话说出那刻，陈三荣顿时愣住了。
一二三四五…
五连板了！
五连板还没开板？
“哈哈！活该啊他！”
陈三荣突然大笑，猜测道：“肯定是他玩脱了，是不是没有散户承接海通食品筹码？”
“嗯，没有。”
沈宇帆点头应答。
“果然是这样，那按照他的资金体量，肯定亏了很多，舒坦，真是舒坦啊。”
陈三荣仿佛找到了平衡点，戾气都减少了几分。
在等陈三荣冷静下来后，沈宇帆翘起单边腿，十指交叉放在膝盖道：“按照你的资金体量，哪怕对方这次折戟了，也依旧无法伤对方分毫，这样吧，你先跟我混，刚好我这边搞到个私募名额。”
“谢谢沈哥，你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陈三荣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
“别墅有客房，你不嫌弃就休息一晚再走吧，至于无影脚就是富春路的事情，先不要打草惊蛇，甚至说你尽量别露面。”
“好！”
“那我的那些筹码？”
“有机会就出了吧，或者留着也可以，但就是不清楚富春路什么时候割肉，还有那是个机构票，按照这段时间的跌法，至少横盘半年，除非亿晶光电宣布接壳成功。”
“好，我记下了。”
“去休息吧。”
沈宇帆领着陈三荣走了一圈，简单熟悉过后，他回到客厅沙发静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的右手，则是把玩着戴在左手食指的戒指，那是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像极了眼睛。
……
次日，8月12号。
早晨时分。
经过东方财富、同花顺、企鹅财经、新浪财经等同行推流，以及财研网本身制造舆论，张扬已经在网上被骂成了筛子。
没有人会喜欢唱空的人，特别是在A股，因为A股散户只能做多，融资融券和期指期货都没有问世，准确说国内还没交易。
和往常一样，张扬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来到财经会议室和廖国沛、林广昌炒股。
见张扬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近，廖国沛忍不住打趣道：“joker心态还能坚持住吧？现在你的讨论度，和富春路席位差不多了。”
“话说A股真的会跌吗？”
林广昌搭话。
张扬来到位置坐下，淡笑道：“我从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至于A股会不会跌，我说了不算，而是要让市场决定。”
作为男人，还是拥有两世经历的男人，只要不是生离死别，他都看得很开。
网友谩骂？
随他们去吧。
哪怕没有前世记忆锚点，目前A股展露的风险，都足以让张扬站在看空的一方。
“不愧是joker与富春路幕后的男人，大心脏选手，哈哈。”廖国沛竖起拇指，拥有这种级别的心理承压，或许才能成为顶级游资。
“来杯咖啡？”
一旁的林广昌询问。
张扬：“老样式。”
“马上给你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林广昌制作的咖啡放置在张扬面前，A股两大指数开始跳动。
上证指数下跌0.12%。
深证成指下跌0.25%。
大盘及时雨般的飘绿，让廖国沛和林广昌神色微动，看向坐在主位的张扬。
反观张扬则是比较淡定，简单看了眼大盘，便切换到海通食品分时盘面，依旧是跌停状态，现报价格4.26元，六连板的节奏。
在沈宇帆家住了一晚的陈三荣非常果断，选择跌停价，将自己持仓的223.15万股海通食品挂出。
他已经不奢望股价能回去，因为这只票的情绪面完全崩塌，现在的陈三荣只想早点兑现，用于还清债务，并入资沈宇帆的私募基金。
跟着一线游资混，总比死守在海通食品强。
他也想好了，等资金体量做大，再去找廖国沛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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