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少爷,别玩了,礼镜少爷都快急哭了。”

  礼渊并非真的带人离开了,而是躲在远处观望。有伙伴看不下去,劝阻他。

  他正远远观望着四处摸索的礼镜,饶有兴致:“嘘~~小声点,别被礼镜听到。

  你们说他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礼镜少爷才四岁呀,还看不见…”

  远处,礼镜手中拿着根细木棍,四处探索。

  他早已习惯了周围的黑暗,因为他生下来就没见过光明。但,这是他第一次身边无人照看。

  起初他很害怕,哭喊几声无人回应,他就安静下来。

  半晌时间,他跌倒几次又爬起来,将周围情况探查清楚,脑海中模糊地对周围地形环境有了印象。

  凭借一根木棍,他真的走出一条路。

  然而他所在的位置是偏僻树林,他不知道家的方向。

  就在他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几声大喝响彻山林。

  “礼渊~~”

  “礼镜!”

  远处一行人匆匆忙忙赶来,为首的是礼渊他爹忠淮,身旁紧跟着礼镜他爹忠钞。

  礼渊从礼镜家中将其带走,丫鬟连忙告知了忠钞,忠钞又找到忠淮。

  二人带着一群家丁在附近搜寻半晌,终于在此处发现礼渊等人。

  “爹~~”

  礼镜听到他爹的声音,心中安定。

  ————

  一番询问,忠淮和忠钞知道了事情经过。

  忠淮勃然大怒,尤其是当着忠钞的面,他气得满脸涨红,伸手指着礼渊:“你这兔崽子真是无法无天,捉弄别人也罢,你竟然捉弄看不见的礼镜?

  我看你真是皮紧了!”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之前礼渊爬树下水,顶多是调皮胆大,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就是往茅坑里扔炮仗。

  可这次,“欺负”四岁的礼镜,实在过分。

  礼渊是忠淮的独子,武道天赋挺好。

  在忠淮家中,对其难免宠溺。

  但宠溺归宠溺,忠淮平时没少教训他,罚站、抄书甚至打屁股是常事。只是其记吃不记打,加上年纪还小,所以这些教训都收效甚微。

  “爹,我不是捉弄礼镜,我在旁边看着呢,就想试试他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礼渊还在狡辩。

  “你还嘴硬?他才四岁,又看不见,你把他当玩耍的玩具?!……”

  忠淮见礼渊还不认错,气得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看我不打烂你屁股!”

  说着一只手按着礼渊,一只手拿木棍狠抽。

  他是真下狠手,没几下抽的礼渊鬼哭狼嚎,衣服都烂了,露出红肿、满是棍子印的屁股蛋。

  忠钞没想到他打这么狠,连忙上前阻拦:“淮哥,算了算了,礼渊还小、是个孩子呢,不懂事正常,千万别打坏喽……”

  说着他让周围的家丁帮忙阻拦,将忠淮和礼渊分开。

  “哼,回家再收拾你!”

  忠淮终于停手,他一方面是真生气,一方面也有给忠钞看的意思。

  “忠钞啊,是我没管教好孩子,让礼镜受惊了。”

  “淮哥,礼镜他没事。亲兄弟还打架呢,孩子们就是闹着玩,不是真心的。”

  忠钞表面这么说,心中其实很心疼儿子。他四岁的儿子看不见,被人放在树林里,得经受多大的恐惧?

  之后,忠淮让儿子礼渊给礼镜再三道歉,又说之后到忠钞家中看望礼镜,将歉意表现到极致。

  ————

  几天后。

  徐忠淮家中。

  挨了一顿狠揍的礼渊在床上趴了两三天。他年龄小恢复得快,加上徐家有治疗伤势的好药,他再次活蹦乱跳了。

  “礼渊,过来!”

  忠淮再次对儿子训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没?”

  “什么错?”

  礼渊满脸莫名。

  “就前几天,你捉弄礼镜的事情。”

  忠淮眉头皱起。

  “知道,当时我就认错了啊。”

  礼渊摸了摸自己屁股,隐隐有幻痛。

  “错在哪儿?”

  “错在不该和礼镜弟弟玩。”

  “……”

  忠淮知道他儿子只是记住了挨打的痛,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爹给你讲讲你爷爷的事情吧。”

  “我爷爷?”

  礼渊知道他爷爷逝世很久了,听说过他爷爷是很厉害的武道宗师。

  “你坐下,听我慢慢讲。”

  忠淮其实不愿意提起他爹徐孝苟。

  他爹逝世十五年了,如今想起来依旧心痛不已。

  他让礼渊坐下,又让丫鬟沏了壶茶。

  倒一杯茶,他小抿一口,娓娓道来:“你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咱徐家还是百壑村一农户嘞。

  当时的徐家,想顿顿吃肉都难,练武都是奢望。

  家里想选一个人练武,最后选中你爷爷,知道怎么选的吗?”

  “为什么要选一个人,不能都练武吗?”

  礼渊疑惑。

  “缺钱呐,家里没那么多钱。”

  “练武需要花费很多钱吗?”

  “我记得你爷爷说过,练武拜师好像是十两银子。”

  徐忠淮也没经历过那段岁月,那是徐孝苟曾经很爱讲的故事。

  “十两银子很多吗?”

  “……”

  忠淮被礼渊反问着,断断续续讲完了徐家当年的艰苦岁月,兄弟姐妹是如何互相谦让的。

  然而听完这些的礼渊毫无反应。

  他生活的环境,让他无法理解几两银子都很重要的日子。

  他是家中独子,难以理解亲兄弟间的情谊。

  忠淮和忠钞是堂兄弟,所以礼渊和礼镜二人的血缘关系更远一些。

  “唉~~”

  忠淮看到儿子的反应,无奈摇头。

  没有兄弟姐妹的人,怎么能理解那种感情呢?

  忠淮至今想到妹妹忠汐,心中就隐隐作痛。

  “看来,得用狠招了!”

  他再不想办法教育礼渊,礼渊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同族兄弟。

  ————

  忠澈的炼丹室。

  “哥,帮我炼一味药丸,药汤也行。”

  忠淮前来寻找他亲哥的帮助。

  “什么效用的药丸?”

  “能把人短暂毒瞎的那种,吃解药能恢复。”

  这就是忠淮的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只有让礼渊亲身体会,他才能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过分。

  “啊?”

  忠澈纳闷,这是什么要求?

  见他疑惑,忠淮说出了事情经过和想法。

  “我侄儿如此过分?确实该管教,但这个方法是不是太狠了?我知道几种能使人致盲的药,可那是毒药啊,礼渊年纪又才十岁,这……”

  忠澈不忍心用这么狠的手段对付礼渊。

  “唉,我又怎会不心疼?可他现在不仅调皮,还自私,心中只有自己。再不用狠招,他心中哪里有族中长辈和兄弟、乃至后辈?”

  忠淮无奈才想到此招。

  “……”

  犹豫半晌后,忠澈点头:“行,我尽量将毒性压制到最低,不留后遗症。”

  之后几天,忠澈研究能使人致盲的毒药。

  由于是给礼渊用的,所以他尽量使得毒性最低,却又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不需要使用灵植,是“凡药”的范畴。

  几天时间后,忠澈炼制出这种毒丸。

  他亲自试药好几次,确定毒丸的毒性在承受范围内,才将成品交给忠淮。

  忠淮拿到毒丸,将其给了儿子礼渊。

  “礼渊,这是你大伯新炼制的丹丸,睡前服用一枚,可大幅度改善你的根骨天赋。”

  他如此哄骗儿子。

  “真的?太好了。”

  礼渊不疑有他,晚上睡觉前服下毒丸。

  当晚他做了噩梦,梦到自己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怎么爬也爬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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