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浅没有办法,只能抱着鸡崽子,寻找黑屿精神海里不稳定的那一部分精神网,加以修复和巩固。

  在菲尼克斯的指引下,她很快找到了变形扭曲的地方,随后开始像一个纺织工一样,操纵着自己的精神丝去溶解、重构和修复。

  直到严丝无缝,苏七浅满意地抹了抹额头,用食指戳了一下菲尼克斯火红鲜艳的羽冠。

  “任务完成。”

  苏七浅退出了黑屿的精神海,没想到小鸟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被关坏了的小鸟,开始兴奋地探索着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苏七浅正准备回去休息,结果下一秒就被黑屿牢牢地从背后圈进了怀里。

  他身上滚烫的体温下降了一些,却仍然高的吓人。

  黑屿将脸凑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嗅着,哑哑的声线里全是幽怨和不满。

  “宝贝为什么不抱我?”

  苏七浅转过身,揪了揪他的脸。

  “你不是和我闹冷战吗?你的精神网我已经给你修复好了,以后菲尼克斯想出来,你不必刻意去压制它了。”

  黑屿静静地望着她,抿了抿嘴唇。

  “宝贝,你会离开我吗?”

  他的怀抱实在太过窒息,未曾松动分毫,甚至越来越紧。

  绑定之后的哨兵会更加依赖自己的向导,这个道理苏七浅明白,她捋了捋遮住黑屿眼睛的头发。

  “我不会离开你。”

  谁知下一秒,黑屿突然激动起来。

  “你骗我,你骗我!你明明就要和切里森一起回第一区,然后永远地离开我!”

  苏七浅从来没有见过一向自恃理智的黑屿这个样子。

  黑屿说罢又想来强吻她。

  她一巴掌甩在了黑屿的脸上想让他冷静一下。

  黑屿缓缓转过了头,眼中流露出的悲凉和忧伤,令她的心莫名抽痛了一下,心灵感应有好处也有坏处。

  甚至有些时候,心痛也能感应。

  “黑屿,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切里森?”

  话题终于进入正轨,黑屿诡异地沉默了半晌,反问道:

  “那宝贝,你和切里森是什么关系?”

  苏七浅想了想,为了不继续刺激黑屿,换了一个折中的说辞。

  “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切里森了,我们是多年的….”

  苏七浅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黑屿的反应。

  “朋友。”

  殊不知,黑屿冷笑一声。

  “朋友?”

  苏七浅不予回应。

  “如果只是朋友,那他为何那么深情地亲吻你?为何放任你流放到第七区,现在又激动地迫不及待地要将你带回,又为何要同我不要命地争夺,你?”

  黑屿的目光锐利起来。

  “宝贝,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苏七浅很讨厌这种被人洞察的感觉,她也冷冷地质问道:

  “那我就告诉你,我失忆了,在我目前恢复的部分记忆中,我和切里森以前是恋人,你满意了吗?那你呢,你为什么这么仇视他?我一直想要了解你,你就像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无论我投进去多少石子,永远泛不起一丝涟漪。”

  “既没有丁点的回应,我也无法透过浓稠污浊的水面窥见你的内心,你已经成为我的人,但我却摸不到真正的你,黑屿,不要对我的过往有太强的占有欲,好吗?”

  苏七浅越说越激动,气愤得转身就要摔门而去。

  黑屿哪里会放她离开,不由分说地上前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任凭苏七浅怎么往他的脸上疯狂地捆巴掌,他也执拗地不放开。

  直到苏七浅手腕都打酸了,发软了。

  她望向黑屿两边肿起的脸,略显滑稽,上一秒还生气的脸,下一秒绷不住笑出了声。

  可黑屿下一秒说出的话却又令她笑不出声来。

  “切里森的父亲,设计害死了我的父亲。”

  黑屿平静地说完,又握着她的手腕揉了揉。

  “疼吗?”

  苏七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的手腕疼不疼。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手腕痛不痛的问题吗?

  苏七浅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

  切里森是黑屿杀父仇人的儿子?

  她从来没有觉得生活会如此戏剧化过。

  她的身体僵滞在黑屿的怀里,面色复杂又难受地望向黑屿,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去回应他。

  心头从未涌上过如此酸涩的感觉。

  如果黑屿还不是她的专属哨兵,那她可以毫无负担。

  可如今,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就再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堂而皇之的忽视了。

  可是,切里森那边……

  失去亲人的痛苦是血海深仇,难以想象,黑屿能强忍着仇恨的情绪,表面上平静地面对切里森,心理素质该有多么的强大。

  苏七浅望着黑屿肿得像个馒头一样的脸,一时有些愧疚。

  她用自己的精神力替他消了消肿,随后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所以,你会离开我吗,宝贝?”

  会为了切里森,离开我吗?

  黑屿握着她贴着自己脸的手,目光深得她发怵。

  和她冷战的两天内,每一分每一秒黑屿都在想她,可脑海里一浮起她为了切里森伤害自己的画面,黑屿的心脏就无法控制的抽痛。

  他强迫自己不去接近她,以免又得到她无情的疏离和冷漠,可越是逼迫自己这样去做,他的身体与本心背道而驰所带来的痛苦也就愈大。

  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像根枯草一样死在了自己的心水之中。

  黑屿终于明白。

  他再也离不开她了。

  就像现在,苏七浅一主动来到他的身边,卖力地给他修复精神网,安抚他的精神体,甚至就像此刻这样抱着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

  他就觉得自己快幸福死了。

  所有想让她离开自己的人,都得给他死。

  “我一直在你的身边。”

  女人亲了亲他的脸庞,连最简单的晚安落在耳朵里也显得异常温馨和甜蜜。

  黑屿敛去了眼底那近乎毁灭的侵占欲,烘干二人的衣物后,却不打算将苏七浅送回去。

  苏七浅皱眉,“我不睡这里。”

  黑屿:“可我想挨着你睡。”

  于是黑屿不要脸地将向导小姐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就在他抱着苏七浅想要亲亲的时候,菲尼克斯甩着一头飘逸的羽冠,飞到了他的枕边,对黑屿歪了歪头。

  精神体是能和他们的主人用意念交流的。

  菲尼克斯:“老登,你想对我的向导小姐干嘛?”

  黑屿连个眼神也没给它,强制将鸡娃子又收回了自己的识海当中。

  放风的时间够久了,别蹬鼻子上脸。

  随后黑屿主动贴上了苏七浅的背。

  苏七浅白了他一眼,“今天很晚了,我也累了,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

  黑屿亲了亲她露出来的肩,厚颜无耻地说道:

  “宝贝,你不用动。”

  上次根本就没有吃饱,他还有好多姿势没有尝试。

  刚开荤的男人是无比可怕的,但对黑屿来说,越是接触,这种感觉就越蚀骨入髓。

  随后他手伸进了被子,沿着她的腰线摩挲着一路往下….

  湿热的吻几乎落在了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就像标记领地一般将他的味道和气息侵入她的每一个毛孔和尺肤。

  猛烈的攻势如狂风暴雨,亲吻、抚摸、紧贴、升温犹如雪崩一般,令苏七浅的大脑溃不成军。

  黑屿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抱着她的腰开始纠缠她的唇,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牙关开始攻城掠池。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晚的黑屿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猫,要不断地巡逻家里的“领土”。

  昏暗暧昧的灯光下,模糊地映照着细碎跃动的光影和轮廓。

  苏七浅搂着黑屿的脖子,不断承受着来自对方的爱意和浇灌,直至大脑开始空白和晕厥。

  她有些不耐烦了,都几次了,还有完没完?

  一口狠狠咬上了黑屿的肩膀。

  男人的瞳孔缩成了竖瞳,温柔地轻缀她的眼角,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放缓和减轻。

  黑屿闭上了眼睛,立体的五官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深邃,他埋在她的颈前,尽情享受着这种令人头皮发麻和被包裹的感觉。

  很温暖,很舒适。

  就想这样,将她彻底地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深夜,沉睡过去的苏七浅正在自己的梦境中尽情驰骋。

  均匀的呼吸声异常心安。

  黑屿扫了一眼熟睡中的女人,悄悄地起身,并没有惊动她。

  他来到套间内的书桌旁,用量子通讯仪链接上一个隐藏的信号端,随后向对面发送了相应的指令。

  在指令发送成功后,黑屿立刻断掉了链接。

  他需要搞清楚,苏七浅来到第七区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事无巨细,尤其是关于她与切里森之间的,一切。

  如果切里森真的是她以前的爱人,为何放任她流放到第七区来?

  失忆。

  黑屿联想到之前影所说过的人格分裂,还有记录她累累罪行的卷宗,沉思了许久。

  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黑屿走到苏七浅的床边,平静地注视着她沉睡的侧颜,眸光如漫天雪原中燃起的一簇篝火。

  所以。

  切里森,你也是知道的吧。

  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她。

  但可惜,你将她送到了第七区,也就意味着你失去这个机会了。

  第二日晨,飞舰还有一小时即将抵达目的地。

  就在此时,众人的手环上收到了来自联邦的红色警戒令。

  军演赛区遭遇大量不明来源的污染体袭击和人员失踪,第五区的军队已经折损了大半,其他区塔台的增援还在火速赶往的路上,要求附近的所有哨兵即刻前去增援。

  截止目前重要人员的失踪名单:沈序、柳瑶、流琳、秦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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