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封府外院已经热闹起来，开始了忙忙碌碌的一天。
一个农家汉子打扮的中年男子，赶着一辆驴车停在角门口，跑过去将门拍得啪啪作响…
“开门啊，开门啊，人命关天…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
门房被他的大嗓门吓得瞌睡都没了，呼啦一下拉开半缝：“来了来了，你谁啊，嚎什么嚎呢？”
“这是封员外的宅子吧？来看一下，这是你家的妈妈吧？这下十两银子到手了…她摔断了腿…人晕过去了。”汉子用手指着没有车棚的驴车，上面躺着个人。
“哎呦，钱妈妈…”门房跑过去揉了揉眼睛。
“这是怎么了这是？”赶紧去内院叫人。
“我今天起个大早，赶着去城里拉货呢，半道上就听到人喊救命…”
“许了我十两银子呢…要不然我可不敢耽误拉货…人昏了一天了，没钱救，送回来。”
“都是血啊，看着像是摔断了腿…昏过去了…就说了城内封员外家…许了十两银子呢。”
汉子絮絮叨叨颠三倒四，倒也让人听出了原委。
钱妈妈昨天在路上摔断了腿，熬了一天一夜，大早上被这汉子救了，许诺给他十两银子，让汉子送她回来。
上上下下又是一阵忙碌…除了老爷夫人，钱妈妈可是正德堂的一号人物，众人心思各异地将她抬回了内院。
不一会儿，大夫也到了，又是好一番诊治。
…………
柳氏房内，吴妈妈匆匆走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了？”柳氏有些烦躁，起身亲自点了一支雪中春杏，不一会儿，淡淡清凉的花果香气渐渐弥漫整个屋子。
吴妈妈一大早就跟着忙前忙后，脑仁正胀得发疼，闻着香味，倒觉舒缓了不少，她在心中计较了一下措辞，回话道：“一直昏睡着，身上到处都是伤，腿骨断了已经接上了，大夫说要静养。”
听她这么说，柳氏的心没由来得沉了沉：“好端端的怎么摔断了腿？”
吴妈妈：“那汉子说是今早在路边草丛里发现的，衣服都磨破了，想来是被丢在山路边没人管，只得自己爬到大路上求救，捡回来一条命。”
柳氏嘁眉…“先好好养着吧，醒了第一时间来禀我。”
吴妈妈：“唉，好…奴婢省的…”跟了这么久的奶嬷嬷伤成这样，夫人也不说去看看。
钱妈妈在夫人眼里也不过这么点份量，想想自己，更微不足道了，也不知道过个一两年会不会放自己去荣养。吴妈妈心事重重地退出屋子，往后院钱妈妈的住处走去。
柳氏歪在大迎枕上，眯起了眼睛，心头沉甸甸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又抓不住痕迹。
晨光从窗棱上照进来，洒在她的身上，一点都不灼热，反而有一种毛骨悚的阴凉感。
她伸出手迎接这缕霞光，白瓷般纤细的手指，嫩得连汗毛都看不到，在光影的穿梭中，显得脆弱又好看。
她忽然想起曾经那双关节粗大僵硬、皮肤黝黑粗糙像树皮一样的双手。
十二年，她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才过上了如今的生活。
“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她自言自语，像是梦呓一般。
金银轩内，刚刚结束减肥大业的宝珠吃着小半碗小米粥。谷物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宝珠闭上眼睛，用意念中的红烧肘子作为配餐。
绿儿在一旁轻笑出声：“小姐的以前的衣裳都太过宽松了，是去一趟彩衣坊？还是将他们的老师傅叫来？”
宝珠想到了自己的减肥成果，心中似乎充满了力量。两三口喝完了粥，也不馋肘子了。要不然怎么说绿儿是个鬼灵精，最是会揣测人心，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宝珠：“把那些能穿的先改改吧，毕竟我还要再瘦呢。等瘦得差不多了再多做几件，美死我自己。”
绿儿瞄了眼宝珠略显的腰身，竖了个大拇指：“照您这个速度，也用不了多久。”
来旺媳妇此时走了进来，听到了这句也跟着笑了笑：“昨天买的药打理好了，等下就让我当家的送到李家”。
宝珠点头：“再留句话，三个月内好不了，我送他100个大肘子。”按李锤那个懒散脾气，每次非得用赌约来激他，不然他肯定置之不理。
宝珠又朝正德堂的方向指了指：“那边怎么样了？”
来旺媳妇：“封叔都准备的妥妥的，她是真的对自己狠，生生被敲断了腿哼都没哼…现在昏迷着呢…大夫来了，也没察觉出伤口是新的，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不想说。”
宝珠：“封掌柜找了个老手过来敲的，外面连着皮肉，轻易也看不出来。”
绿儿瞅着来旺媳妇似乎有点夸赞钱妈妈的意思，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她那是罪有应得，还不知道多少人命在手上呢。对自己这么狠，对别人更狠，这叫蛇蝎心肠。”
来旺媳妇点头，凑过来请示宝珠：“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那位等不了这么久，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宝珠：“让封叔暗地里调查着明泰观，特别是那个施道长。我爹回来之前，她肯定会去一趟，我们在内院没有人手，你自己盯着吧。”
来旺媳妇点头称是，又指了指金银轩内来来往往的丫鬟仆妇：“小姐人手是紧张了些，要不要找个由头清理掉一些人？”
宝珠摇了摇头：“先不用，以免打草惊蛇，等我爹回来，直接一锅端。”那是掰倒柳氏的罪证。
绿儿见宝珠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就是不知道老爷怎么想？舍不舍得，毕竟先夫人已经去了那么久了，再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来旺媳妇：“别胡说，老爷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宝珠打趣绿儿：“小小年纪还是要对男人有信心啊，比如余家表哥就很靠谱嘛…”
绿儿羞红了脸，嘟着嘴不说话。
“到底是什么人，等我爹回来就知道了。退一万步讲，他若轻饶了柳氏，我们到时候搬出去。再说，明泰观里，还有好戏看呢。”
宝珠继续叮嘱道：“钱妈妈的供词收好了吧？”
来旺媳妇：“小姐放心，两份口供，一份在封叔那里，另一份放在您床板缝里。”
宝珠：……好想换张床…
一个农家汉子打扮的中年男子，赶着一辆驴车停在角门口，跑过去将门拍得啪啪作响…
“开门啊，开门啊，人命关天…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
门房被他的大嗓门吓得瞌睡都没了，呼啦一下拉开半缝：“来了来了，你谁啊，嚎什么嚎呢？”
“这是封员外的宅子吧？来看一下，这是你家的妈妈吧？这下十两银子到手了…她摔断了腿…人晕过去了。”汉子用手指着没有车棚的驴车，上面躺着个人。
“哎呦，钱妈妈…”门房跑过去揉了揉眼睛。
“这是怎么了这是？”赶紧去内院叫人。
“我今天起个大早，赶着去城里拉货呢，半道上就听到人喊救命…”
“许了我十两银子呢…要不然我可不敢耽误拉货…人昏了一天了，没钱救，送回来。”
“都是血啊，看着像是摔断了腿…昏过去了…就说了城内封员外家…许了十两银子呢。”
汉子絮絮叨叨颠三倒四，倒也让人听出了原委。
钱妈妈昨天在路上摔断了腿，熬了一天一夜，大早上被这汉子救了，许诺给他十两银子，让汉子送她回来。
上上下下又是一阵忙碌…除了老爷夫人，钱妈妈可是正德堂的一号人物，众人心思各异地将她抬回了内院。
不一会儿，大夫也到了，又是好一番诊治。
…………
柳氏房内，吴妈妈匆匆走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了？”柳氏有些烦躁，起身亲自点了一支雪中春杏，不一会儿，淡淡清凉的花果香气渐渐弥漫整个屋子。
吴妈妈一大早就跟着忙前忙后，脑仁正胀得发疼，闻着香味，倒觉舒缓了不少，她在心中计较了一下措辞，回话道：“一直昏睡着，身上到处都是伤，腿骨断了已经接上了，大夫说要静养。”
听她这么说，柳氏的心没由来得沉了沉：“好端端的怎么摔断了腿？”
吴妈妈：“那汉子说是今早在路边草丛里发现的，衣服都磨破了，想来是被丢在山路边没人管，只得自己爬到大路上求救，捡回来一条命。”
柳氏嘁眉…“先好好养着吧，醒了第一时间来禀我。”
吴妈妈：“唉，好…奴婢省的…”跟了这么久的奶嬷嬷伤成这样，夫人也不说去看看。
钱妈妈在夫人眼里也不过这么点份量，想想自己，更微不足道了，也不知道过个一两年会不会放自己去荣养。吴妈妈心事重重地退出屋子，往后院钱妈妈的住处走去。
柳氏歪在大迎枕上，眯起了眼睛，心头沉甸甸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又抓不住痕迹。
晨光从窗棱上照进来，洒在她的身上，一点都不灼热，反而有一种毛骨悚的阴凉感。
她伸出手迎接这缕霞光，白瓷般纤细的手指，嫩得连汗毛都看不到，在光影的穿梭中，显得脆弱又好看。
她忽然想起曾经那双关节粗大僵硬、皮肤黝黑粗糙像树皮一样的双手。
十二年，她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才过上了如今的生活。
“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她自言自语，像是梦呓一般。
金银轩内，刚刚结束减肥大业的宝珠吃着小半碗小米粥。谷物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宝珠闭上眼睛，用意念中的红烧肘子作为配餐。
绿儿在一旁轻笑出声：“小姐的以前的衣裳都太过宽松了，是去一趟彩衣坊？还是将他们的老师傅叫来？”
宝珠想到了自己的减肥成果，心中似乎充满了力量。两三口喝完了粥，也不馋肘子了。要不然怎么说绿儿是个鬼灵精，最是会揣测人心，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宝珠：“把那些能穿的先改改吧，毕竟我还要再瘦呢。等瘦得差不多了再多做几件，美死我自己。”
绿儿瞄了眼宝珠略显的腰身，竖了个大拇指：“照您这个速度，也用不了多久。”
来旺媳妇此时走了进来，听到了这句也跟着笑了笑：“昨天买的药打理好了，等下就让我当家的送到李家”。
宝珠点头：“再留句话，三个月内好不了，我送他100个大肘子。”按李锤那个懒散脾气，每次非得用赌约来激他，不然他肯定置之不理。
宝珠又朝正德堂的方向指了指：“那边怎么样了？”
来旺媳妇：“封叔都准备的妥妥的，她是真的对自己狠，生生被敲断了腿哼都没哼…现在昏迷着呢…大夫来了，也没察觉出伤口是新的，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不想说。”
宝珠：“封掌柜找了个老手过来敲的，外面连着皮肉，轻易也看不出来。”
绿儿瞅着来旺媳妇似乎有点夸赞钱妈妈的意思，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她那是罪有应得，还不知道多少人命在手上呢。对自己这么狠，对别人更狠，这叫蛇蝎心肠。”
来旺媳妇点头，凑过来请示宝珠：“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那位等不了这么久，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宝珠：“让封叔暗地里调查着明泰观，特别是那个施道长。我爹回来之前，她肯定会去一趟，我们在内院没有人手，你自己盯着吧。”
来旺媳妇点头称是，又指了指金银轩内来来往往的丫鬟仆妇：“小姐人手是紧张了些，要不要找个由头清理掉一些人？”
宝珠摇了摇头：“先不用，以免打草惊蛇，等我爹回来，直接一锅端。”那是掰倒柳氏的罪证。
绿儿见宝珠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就是不知道老爷怎么想？舍不舍得，毕竟先夫人已经去了那么久了，再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来旺媳妇：“别胡说，老爷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宝珠打趣绿儿：“小小年纪还是要对男人有信心啊，比如余家表哥就很靠谱嘛…”
绿儿羞红了脸，嘟着嘴不说话。
“到底是什么人，等我爹回来就知道了。退一万步讲，他若轻饶了柳氏，我们到时候搬出去。再说，明泰观里，还有好戏看呢。”
宝珠继续叮嘱道：“钱妈妈的供词收好了吧？”
来旺媳妇：“小姐放心，两份口供，一份在封叔那里，另一份放在您床板缝里。”
宝珠：……好想换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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