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宫。

  林嬷嬷进入殿内,走到池皇后跟前,低声说道:“娘娘,陛下又宿在长乐宫了。”

  池皇后淡然颔首:“嗯。”

  林嬷嬷犹豫着开口:“娘娘派人特地叮嘱内务府不要怠慢长乐宫,内务府的人还明知故犯,不知是没将娘娘的话当回事,还是听了旁人的话。”

  池皇后依旧风轻云淡,莞尔一笑道:“不打紧,她沉寂这么久,也该起来蹦跶了。”

  她不怕柔妃蹦跶,就怕柔妃不蹦跶,而且蹦跶地越高越好!

  假如柔妃老老实实,她还得想办法让她蹦跶呢。

  林嬷嬷见池皇后心中有数,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池皇后忽然说道:“芳姿,你派人去国安寺替本宫请一尊地藏王菩萨回来。”

  林嬷嬷悚然一惊,欲言又止道:“娘娘,这......”

  池皇后淡淡道:“放心去办吧,本宫没疯。”

  柔妃想不到办法害她,她要给柔妃提个醒才是。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池皇后就跟魔怔了一样,天天吃斋念佛诵经,穿得也跟跟披麻戴孝一样。

  黎泽天觉得池皇后有些魔怔了,有心劝导,可只要他一开口,池皇后就用给枉死孩子超度的理由堵黎泽天的话头。

  在这件事情上,黎泽天确实愧对池皇后,所以只能由着池皇后去了。

  不过,除了这一点以外,其他的一切正常,对他依旧温柔体贴。

  顾青鸾生产之前,黎泽天体谅柔妃双身子不容易,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而现在,黎泽天有心调教她,便命她按规矩去向池皇后请安。

  柔妃每次来的时候,池皇后就用一种怨毒的神情盯着她的肚子。

  柔妃实在受不了,向黎泽天抱怨池皇后令她感到不适,想等孩子出生以后再每日向池皇后请安。

  黎泽天觉得柔妃又恃宠而骄,对中宫不敬,不仅没有同意,反而将她严厉地训斥了一顿。

  柔妃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去向池皇后请安。

  池皇后后面有所收敛,不再总是阴森森地盯着她的肚子,但又时不时瞧着她的肚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天,她准备离开时,池皇后假借送她出门的名义,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即将分开之际,俯身在她耳畔阴恻恻地说道:“柔妃妹妹,希望你这次也能母子平安。”

  柔妃惊恐地甩开池皇后的手,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笑着说道:“借皇后娘娘吉言,臣妾肯定会母子平安的。”

  “那本宫就放心了。”池皇后笑容诚挚无比。

  柔妃冷脸道:“皇后娘娘留步,臣妾告退。”

  池皇后站在门口,目送柔妃快步离去。

  ......

  柔妃回到寝宫,惊骇的心情仍然无法平息,侧躺在美人榻上喘着粗气。

  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顺心,自己与一双儿女反反复复被禁足,加上怀着身孕身体不适,不是恶心呕吐就是心烦气躁,现在又遭到池皇后的恐吓与威胁,心中越发烦乱不堪。

  “这个池听澜简直疯了!”

  居然敢威胁她!

  董嬷嬷立即上前替她顺气,安慰道:“娘娘不必过度忧思,陛下如此看重娘娘腹中的皇嗣,不允许有任何闪失,皇后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敢真的对娘娘做什么。”

  柔妃舒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池听澜最近太不正常了,只怕无法以常理揣之。”

  最可恨的是,皇帝近来对池皇后越发宠信,对自己却百般挑刺,若池皇后当真在自己生产之时做手脚,害自己一尸两命,只怕皇帝会毫无怀疑,那自己岂不是白死了?

  不行!

  她不能如此被动!

  必须将池皇后这个威胁提前解决掉!

  ......

  池漾近两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所以对外界的事情格外关注。

  昨夜和黎景行闹得有点久,这一日照旧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

  她刚刚在晚红的服侍下穿戴完毕,彩霞就一脸急色地走了进来。

  “小姐,孙家二房出事了!”

  池漾抬头问道:“出什么事?”

  “孙若薇自缢身亡!”

  池漾大惊失色,搁下手中的毛笔,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彩霞快速说道:“文信侯府一直不同意娶孙小姐进门,孙二夫人以死相逼文信侯依旧不肯松口,昨天孙二夫人又带着孙小姐去了池家,夫人生气就没有让她们进门,孙二夫人与孙小姐无功而返,今日大早便传出孙小姐在闺房内上吊身亡的消息。”

  “据说,孙小姐留有一封遗书,在遗书中指责文信侯公子没有担当,又指责二公子故意害文信侯公子毁她清白,声称是文信侯公子与二公子逼死她的。”

  池漾有些头疼。

  死者为大,孙若薇以死明志,就算池明礼没有错这回也有错了。

  尤其是盲目吃瓜的普通老百姓,才不管真相如何,只会固执地认定强势的一方就是过错方。

  池明礼先前为了柳飘飘和文信侯之子大打出手,虽然是故意为之,后来也证实柳飘飘别有居心,但已经给别人留下了风流成性的印象,现在又闹出将闺中女子活活逼死的事情,必定会影响到将来的仕途。

  原本一甲三人能直接进入翰林院,免去到地方上任职这一过程,如今孙家二房这一闹,池明礼多半进不了翰林院了。

  池漾虽然心急,但这事她帮不上什么忙,还得等黎景行回来商量对策。

  半个时辰之后,黎景行一只脚踏入屋内,池漾就迎上前去。

  “殿下是为妾身二哥之事回来的?”

  平常黎景行不会回来的这么早。

  黎景行点头:“嗯,京兆府的人已经去了孙府,不过孙家人拒绝尸检和调查,一口咬定孙若薇是被冯玉成和二舅兄逼死的,文信侯府不愿担责任,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了舅兄身上。”

  池漾惊讶道:“殿下怀疑孙若薇是被人害死的?”

  若是自杀,不用官府的人出面调查。

  其实她也怀疑这一点,孙若薇并不像那种为了所谓名节会寻死的人。

  黎景行颔首道:“嗯,老四不是老实的人,不会一直被动挨打,不过这次的事他多半只是顺水推舟。”

  换而言之,极有可能抓不到黎景宵的把柄,吃一个哑巴亏。

  孙若薇换衣服那次,确实是孙若薇联合冯玉成做下的,与黎景宵并无干系。

  池漾担心道:“若孙家人坚决不允许官府介入如何是好?”

  有些二十一世纪的人都不能接受尸检,更别提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古人了,简直视尸检为亵渎死者。

  黎景行冷哼一声:“这由不得他们!我见了大哥一面,大哥答应让京兆府尹以怀疑为凶杀案的理由强制介入。”

  池漾松了口气。

  ......

  孙若薇自杀,还有孙若薇与冯玉成和池明礼之间的纠葛,很快就传到了黎泽天耳朵里。

  黎泽天对池明礼印象不错,年纪轻轻但博学多才,加上先前池府被冤枉的先例,所以并未武断池明礼就是过错方,又见京兆府尹递折子说此案另有隐情,于是下令命京兆府严查此案,只不过暂时取消了池明礼进翰林院的安排。

  有黎泽天的口谕,孙家二房的人不敢再加以阻拦,京兆府的衙役顺利带走了孙若薇的尸体。

  不过临走前,孙家人以尽早入土为安为由,只给了京兆府三日的时间调查。

  这三日里,孙家二房分别派了人去文信侯府外和池府外闹事。

  京兆府衙里,仵作查验之后,证实孙若薇是自缢身亡,没有被强迫或者服用过药物的迹象。

  三日后,孙家人来到京兆府,强行要将孙若薇的尸体带回去入葬。

  京兆府尹碍于黎景晔的意思,又强留了几日。

  夏日虽然炎热,但尸体一直保存在冰窖中,暂时没有腐烂的迹象。

  孙家没能带走尸体,孙有才第二天在朝堂上向黎泽天哭诉,女儿惨死,不仅尸身无法完整保存,还迟迟不能入土为安,自己恨不得陪女儿一起去了。

  黎泽天于心不忍,又给了京兆府最后三天时间,若不能证实孙若薇是被谋杀的,就以自杀结案,让文信侯府和池府分别赔偿孙家二房白银五万两。

  赔钱事小,但若是承认孙若薇是死在池明礼和冯玉成的逼迫下,池明礼和冯玉成两人的仕途就到头了,两府都不愿意承担这个罪名。

  冯玉成直接甩锅池明礼,声称自己是被池明礼故意推进去的。

  虽然是冯玉成和孙若薇算计池明礼在先,但池明礼推冯玉成进屋也是抵赖不掉的事实。

  池明礼懊恼不已,当时不该为了泄一时之愤,将冯玉成推进屋内,可现在悔之晚矣。

  三天过去,京兆府依旧没有查出个所以然,黎泽天下令归还孙若薇的尸体。

  黎景行向黎泽天求情,冒着惹怒黎泽天的风险,央求再给京兆府尹三日时间,而且允许他参与此事的调查。

  黎泽天答是答应了,不过很是生气。

  这边孙若薇的事情还未搞定,那边宫里又出了事。

  柔妃忽然胎像不稳,日日见红,太医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改善柔妃流血的状况。

  渐渐地,宫里开始流传柔妃撞了邪,所以才胎像不稳,而且药石无灵。

  在听太医说柔妃三日内有落胎的风险后,黎泽天病急乱投医,派人打听有没有擅长驱邪的道长。

  说来也巧,京城最近来了一位三清观的道长,据说术法高强,已经替好几户大户人家成功驱邪。

  黎泽天听说后,立即派人将这位三清观的高人接进宫来,替柔妃驱邪。

  别说,这道士还真就瞧出了问题,说有人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欲害柔妃及腹中皇嗣的性命。

  黎泽天将信将疑,但柔妃吃了道士给的仙丹,出血的症状很快就停止了,立马相信了一大半。

  道士一番掐算,指出一个方位。

  黎泽天不疑有他,立即带着道士精准定位埋藏巫蛊的地方。

  道士一手举着罗盘,一手不断掐算,最终定位在了长秋宫。

  黎泽天起初不信,但道士言之凿凿,由不得他不相信。

  道士一番高深莫测的阐释后,泽天才最终还是相信了对方的说辞,但也没有率领众人进入长秋宫找池皇后兴师问罪,而是独自进长秋宫与池皇后对峙。

  黎泽天找来的时候,池皇后正在花圃旁的观景阁二楼与人赏花品茶,在场的有贤贵妃、安阳长公主、丽嫔以及六皇子的母妃芳嫔 。

  众人见到黎景行到来,纷纷起身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嫔妾参见陛下。”

  “臣妹见过皇兄”

  黎泽天环顾众人,除了池皇后镇定自若以外,均是一副错愕不解的神情。

  见池皇后就跟没事人一样,黎泽天顿时火冒三丈,怒声道:“皇后对柔妃做了什么?”

  池皇后不慌不乱,柔声反问:“敢问陛下,臣妾对柔妃做了什么?”

  “你!”黎泽天气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臣妾确实不知,还请陛下明言。”

  黎泽天看到桌案上的茶盏,抓起一盏砸在池皇后脚下。

  池皇后纹丝未动,低头看了眼被茶水溅湿的裙摆,失望而讽刺地笑了起来。

  “陛下有话不妨直说,何必侮辱臣妾。”

  黎泽天怒不可遏,厉声质问道:“柔妃动了胎气,你不知道是何原因?”

  池皇后不怒反笑:“柔妃妹妹身体不适与臣妾何干?”

  众人被帝后之争吓到了,鹌鹑一样低着头,个个噤若寒蝉。

  见池皇后始终不肯承认,黎泽天只好开门见山:“你宫里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东西,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呵呵!”池皇后差点笑出眼泪,“陛下认为臣妾用巫蛊之术诅咒柔妃?”

  “皇后,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冥顽不灵,朕绝不姑息养奸!这皇后你就不用当了!”

  池皇后冷冷勾唇:“好啊!臣妾且看陛下挖出臣妾埋了什么见不得人 的腌臜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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