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被海风一吹“吱呀”敞开,母亲王玉芬正坐在门槛上补渔网,竹篾在膝头晃成绿色的波浪,看见儿子进门,手里的篾刀“当啷”掉在地上:“哎呦,还有这么漂亮的鱼呢?”

  鱼篓里的血鹦鹉尾巴一拍,溅出的水花沾湿了王玉芬的围裙。

  林宇蹲下身把鱼捧出来,赤红的鳞片在夕阳下流转着霞光:“妈,海里比这漂亮的鱼多的是,村长爷爷说了,这叫血鹦鹉,可是难得一见的吉祥鱼。”

  “是吗?” 王玉芬的手指在鱼鳍上悬了悬,又笑着缩回手,围裙在掌心揉出褶皱,“那你拿回来,是打算杀了?”

  “嗯,晚上炖了,尤其是得让二妮多吃点儿。” 林宇想起船上小虎的话,耳根微微发烫。他摸了摸鱼头顶的肉冠,那触感像婴儿的囟门般柔软。

  “行,那我一会儿就收拾出来。” 王玉芬转身去拿菜刀,突然又回头,围裙角扫过墙角的煤球,“哦,对了,刚刚接了个电话,大连那边打来的,说是什么技术员已经在路上了。”

  “真的?那我得赶紧去接他!” 林宇猛地站起来,鱼篓里的水晃出边沿。他算着火车时刻表,从大连到熊岳城刚好是晚饭前后的点,“妈,晚上多做几个菜,咱好好接待人家。”

  他冲进里屋翻出压箱底的蓝布褂子,领口的盘扣还是二妮亲手缝的。

  院子里传来母亲剖鱼的声响,刀刃刮过鱼鳞的“沙沙”声里,“行,如果时间差不多,就把二妮也一块接回来,这两天她总闹着不舒服,你要多关心她。”

  “我知道了妈!”

  马车碾过碎石路,扬起的尘土裹着马蹄声。

  林宇握着缰绳,刚转过村口那棵歪脖子柳树,前方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一辆黑色轿车横在路中央,惊得马前蹄高高扬起。

  “林宇,你给我站住!”

  车门猛地撞开,林庆祥的衣服皱得像腌菜叶子,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皮鞋还沾着半干的泥点。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车辕上,震得林宇怀里的马鞭都跟着晃悠:“你给我下来,你小子敢耍我?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林宇扯住缰绳稳住受惊的马,看着对方青筋暴起的额头,突然想起上次在办公室里,这人也是这般趾高气扬地拍桌子。

  他摘下草帽扇了扇风,嘴角勾起一抹笑:“林大主任,你这是怎么了?干嘛气急败坏的,有话好说嘛!”

  “你少给我装蒜!”林庆祥突然踹向马车轱辘,金属鞋跟撞在木头上发出闷响,“你不是答应我,给许老爷子打电话吗?为啥还是被撤了职?”

  他脸上的肉抖个不停,眼底布满血丝,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林宇从马车上跳下来,靴底碾过路边的碎石:“哎呦,原来林大主任被撤职了呀,那可真是可惜了。”

  他故意拖长语调,指尖把玩着马鞭上的铜铃铛,“不过电话我打了呀,许老爷子不应允,这我也没办法啊。谁让许老爷子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更看不惯政府的队伍里有害群之马!”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鱼叉,直直刺进林庆祥眼底。

  “你!”

  听到这话,林庆祥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是个老油条,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宇的话就是托词?

  想到这儿,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刀刃在夕阳下晃出冷光:“小子,你存心跟我玩是不是?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就都别好了!”

  寒光闪过的瞬间,林宇的马鞭已经破空而出。

  “啪”地一声脆响,鞭梢如毒蛇般缠住林庆祥握刀的手腕,紧接着猛地一扯。林庆祥惨叫着踉跄两步,刀刃“当啷”掉在地上,左脸颊瞬间肿起道血痕,像条赤红的蜈蚣。

  林宇翻身下马,靴底重重踩住刀刃,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林庆祥,你别给脸不要脸,还想跟老子拼命,你是那个吗?”

  林庆祥瘫坐在布满碎石的土路上,西装裤膝盖处渗出暗红血渍,右手还保持着被鞭梢抽中时扭曲的姿势。他喘着粗气抬头,正对上林宇居高临下的目光,那眼神像极了渔民看待网里翻白的死鱼。

  “林庆祥,做人不能太无耻!”林宇甩了甩马鞭,金属铃铛撞出清脆声响,“你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也知道,你虽然被撤职,但是手里肯定有些人脉。” 林宇弯腰捡起林庆祥变形的镜框,随手抛进路边的水沟,“不过想要对付我可没那么容易,就光许老爷子这一层关系,你就拿我没办法,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别自取其辱了!”

  说完,林宇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要是按照我的脾气,就冲你刚刚袭击我,就应该把你送进警局!”林宇的声音混着马蹄声越来越远,“不过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一马,回去好好学学怎么做人,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枣红马嘶鸣一声,只留下林庆祥在原地无能狂怒。

  林宇赶着马车没过多久,就到了熊岳城。

  半个小时后,火车站的汽笛声划破暮色,林宇踮着脚在出站口张望,人群里突然闪过一抹月白色身影,齐肩短发被风吹得扬起,黑色帆布包上挂着的小海豚挂件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径直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林宇你好,我是田芳,罗老板派过来帮助你的!”

  林宇愣了一下,随后才跟对方握手,

  “你好,田芳同志,我真没想到,罗老板派来的竟然是个美女。”

  田芳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珍珠耳钉:“呵呵,谢谢夸奖!幸亏你上次去大连的时候,老板把你介绍给我一次,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找出来你。”

  林宇的耳根发烫,想起在罗老板办公室那次匆匆见面,自己当时只顾着看设备图纸,对她的印象并不算深刻。

  他挠了挠后脑勺,接过两个沉甸甸的帆布包,“你一路辛苦了吧,快上车,我们顺道去接一下我媳妇儿,然后就回家。”

  “呦,你都结婚了?”

  “是呀!”

  “那可真够早的,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遇到了一辈子想守护的人,当然得赶紧结婚了!”林宇笑着回答。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田芳倚着车栏,她从包里摸出个铁皮盒,里头整整齐齐码着鱼形饼干:“尝尝?我自己做的。”

  林宇摇了摇头,“还是不了,一会你给我媳妇儿吃,她应该挺喜欢吃的!”

  很快,二人到了印染厂,正好碰见二妮出厂子。

  林宇一番介绍之后,三人这才往村里赶!

  二妮坐在田芳对面,盯着田芳手腕上的手表直打量:“田姑娘,你可真厉害,竟然懂这么多技术,他们男人都很少懂呢,你一定是个大学生吧!”

  “哎呦,那可不是,”田芳掰碎饼干喂给车辕边探头的马,碎渣被风吹得四散,“我只是运气好,去年罗老板送我去学半年,今年才回来没多久。我跟你说,南方现在可比我们北方发展的好太多了,引进了很多先进的东西,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呢。”

  她比划着描述自动化生产线时,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那你也挺厉害,竟然都能学得会,让我摸索这些东西,我可弄不明白。”二妮抿着嘴笑,发梢扫过盛饼干的铁皮盒。

  田芳仰头大笑,“我呀,从小就和男孩子似的,喜欢捣鼓这些东西,跟着罗老板之后,他也发现了我这方面的兴趣,所以就培养我。你跟我肯定不一样,我看你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子,在家里肯定是个贤内助吧?”

  “呵呵,这你可就错了,她也是个上进心非常强的,可不会甘心在家里呆着做贤内助,嘴里一直挂着妇女也顶半边天的口号呢!”林宇笑着插话说道。

  “咱妇女就是能顶半边天!”

  田芳握住二妮的手,说道:“你做的对,咱们有自己的价值,不能全都倚靠男人。你过你家男人挺优秀的,这要是加工厂开起来,你可以跟着他一起将工厂做大做强啊!”

  听到这话,林宇表示认同。

  他早就想让二妮把工作辞了,自己的加工厂做起来,少不了要让二妮帮着盯着。

  不然的话,他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

  而且,工厂在村里,二妮不用上下班儿往城里跑,让自己担忧。

  只是这个想法,一直都没跟二妮提。

  怕二妮心里不舒服。

  “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做起来呢!”听到田芳的话,二妮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抗拒,说道:“他要是能做起来,我回来帮他也不是不可以。”

  “你放心,这次我来了,你们加工厂一定能做起来。”田芳信心十足的说道。

  “那我们这边儿的加工厂,可就全靠你了,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我们尽量满足。”林宇握紧缰绳,说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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