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只是晋阳侯府一个泯然众人的平凡粗使婆子,直到遇到了五小姐。

  ——婆子陈悦容

  晋阳侯府分为两派,以老太太为主的二房、三房,和以简璋为主的大房。

  大夏以孝治天下,大房势微,整个晋阳侯府以老太太马首是瞻。

  别看简璋大爷身为侯府嫡长子,在老太太的领导下,爵位之争一直是二房占优势。

  这种高端的宅斗原本与我并不相干,我只是大夫人院子里一个粗使婆子,做些洒扫的活儿,平时连大夫人的面都见不上,跟老太太院子里的心腹完全没有可比性,就连婆子们聚众嚼舌根的时候,我也插不上话。

  侯府忽然多了个五小姐,怎么多的,我也不清楚。

  我就是那种,晋阳侯府最下等的边缘人物,例钱最低,活最脏最差。像我这种长得五大三粗的下人,不配到主子面前伺候,会污了主子的眼。

  在主子面前近身伺候的,都是那些长得如花似玉的大丫鬟。

  直到有天,大小姐要带着五小姐去赏昙花,五小姐吃饱了走不快,大夫人也不在,大小姐随手一指,让我抱着五小姐。

  我怕弄脏了五小姐,抱起五小姐之前,使劲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什么都不会,光有一身力气,抱着五小姐健步如飞。

  犹记得那一天,抱起五小姐的时候,五小姐手上还拿着一个鸡腿,一脸茫然。

  那天运气不太好,昙花没有赏到,倒是赏到了二爷简琅和魏姨娘在假山外野合。

  简琅和魏姨娘叫得好似那发情的野猫。

  五小姐没有赏到昙花,还是很高兴。

  五小姐可真单纯啊!

  ~

  没多久,又传出五小姐在老太太院子里被王母娘娘附身的消息。其他婆子们唠嗑的时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老太太都被吓病了。

  那时候,我还在想,这不胡扯吗?

  五小姐要是能王母娘娘附身,早回侯府来了,也不会在庄子上吃那么多苦。

  看看,这小身板瘦的,跟张纸片一样,那天我抱起她来的时候,轻飘飘的。

  没有亲眼见到,我是不相信的。

  没多久,我就调到了五小姐院子里。

  被调过去当晚,我约着几个相熟的婆子一起吃了饭。

  和我交好的王婆子道:“悦容啊,你这一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张婆子也道:“跟着五小姐没前途,你存点钱,贿赂一下老太太屋子里的管事妈妈,想办法去二房、三房才是正经。”

  五小姐的身世大家都知道,没有一个婆子看好五小姐,

  都说宰相门前的马夫比七品官还厉害,咱当奴才的,跟对主子最重要。跟着五小姐,没前途。

  我什么都不懂,调来调去,不还是个粗使婆子,在哪里扫地不是一样。

  那种高端的宅斗,我们这样的炮灰,沾上就会掉层皮,左不过换个地方干些脏活累活,糊口罢了。

  再说了,五小姐就算身世再可怜,那也是主子,用得着咱这些奴仆背后议论。

  没想到五小姐看到我,直接让我贴身伺候,例钱也涨了一倍,我当晚就花钱去大厨房买了半个红烧肘子作为庆祝。

  大厨房那帮子人也是老太太的人手,听说我调到了五小姐院子里,对我不是太友好,我花了钱,只得了半个冷的肘子。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决定以后每个月出门到外面买肘子吃。

  ~

  贴身伺候五小姐也没什么活,每天就是抱着五小姐到处走。

  五小姐真的好瘦啊,我抱着五小姐,就跟抱了只猫儿似的。

  好在五小姐很能吃,平时没事儿就躺着,没多久,身上就长肉了,抱起来有些沉手。

  我怕今后抱不起五小姐,失去这份近身伺候的工作,开始积极锻炼身体。平时举一举石头,抱抱水缸什么的,我的身形更加粗壮了。

  这样的行为,又引来了其他婆子的嘲笑。

  她们说我像熊婆,说我粗鄙。

  我有些自卑,但是一想到每个月领了例钱可以买肘子,还能给女儿买红头绳,我还是很高兴。

  ~

  第一次被五小姐认可,是在长公主府上。

  那一天,五小姐正在花园里散步,忽然一条四环蛇出现在面前。

  我扛起五小姐,一溜烟就冲到了抄手游廊外面,跑得比四皇子的侍从还快。

  当时五小姐眼中的褒奖之色,我现在都记得。

  这一抗,让我直接成为了五小姐的心腹。

  那天在长公主府花园里,我们看到了驸马、质子、康王嫡次子衣衫不整从假山里出来。

  五小姐看他们三人的眼神怪怪的,眼睛亮闪闪的。

  五小姐其实没那么单纯?

  ~

  在长公主府,五小姐要表演节目,我被提拔为五小姐的帮手。

  我说:“五小姐,我一个粗人,什么都不懂,还是让丫鬟们来吧,丫鬟们细心。”

  五小姐仰起小脸,看着我的眼神里闪着微光。

  她说:“陈婆子,你对你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

  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五小姐说了,我不需要懂,我只需要见机行事就行。

  我按照五小姐的要求,布置一种叫做“干冰”的东西,“干冰”好神奇啊,刚一放下,就烟雾缭绕。

  五小姐要开始推衍了,可恶的长公主侍女,竟然想把可怜的五小姐推到湖里去。

  我一手一个,把长公主的侍女扔到了湖里。

  扔完侍女后,我才开始后怕。

  这可是长公主府上的侍女啊,我是不是把长公主得罪了?

  五小姐安慰我:“别怕,你做的很好,长公主要是发怒咱推老太太出去顶着。”

  这是五小姐第二次赞赏我。

  一天得到五小姐两次赞赏,我乐得笑歪了嘴。

  扔完侍女后,五小姐开始推衍,一推一个准。

  五小姐好厉害啊!!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玄学,那天,我还没意识到,从今往后,我会在玄学的路上越走越远,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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