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三千里宽的谷河水面扬帆而行，一日十万里。
起初两岸都是一片葱绿的平原，平原上面麦浪翻滚；走了七八日之后，小山丘渐渐多了起来；第十日的时候，牛娃看见有一道赤红色的巍峨山脉横亘于前方，山脉高耸入云，看来船已经行到赤岗岭；从赤岗岭的峡谷穿过之后，大河进入一片丘陵地带。
牛娃因为急着回去见到爷爷，释开内心疑团，所以这些日子很沉默，经常一个人顺着舱房的梯子爬到舱顶，静静地坐在上面看远方的风景。白麻子和船上的水手、伙计也不管他，任他一个人独处。
牛娃看着日升日落，一天天地在心里数着日子。
到二十天的时候，牛娃去问白麻子船到了苍意郡没有；白麻子说快了。
二十一天的时候，牛娃去问白麻子船到了苍意郡没有；白麻子说快了。
……。
三十天的时候，牛娃去问白麻子船到了苍意郡没有；白麻子还是说快了。
这天牛娃又来问白麻子：白麻子，你不是说二十天就能到苍意城吗，现在离开双周城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到苍意城？
白麻子一拍脑门子，一脸懊丧地说道：哎呀，你瞧瞧，你看我整天在船上忙上忙下的，苍意城都已经过了有上百万里了，十天前我们还在苍意城的码头停泊了半个时辰。那时候你怎么没问我呀？
牛娃心想到：我不是明明问过你吗？但是牛娃什么都没有说。
白麻子很苦恼地搔着头，摊开两手对牛娃说道：牛娃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现在船已经进入到百越州的地界，不可能往回走了；我也不能把你放下来，因为此地已经不在我神州地面上，不归我大虞皇朝所管辖；这里到处都是山贼草寇，遍地都是妖魔鬼怪，要放你一个人下去，实在太危险了。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我看这样吧，你干脆和我们一起出海去婆罗洲，等我们做完买卖，再带你回来。你和我一起，一来可以学点做买卖的本事，二来也可以可以领略域外风情增长见识，不是两全其美吗？
牛娃心里纵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见事已至此，已无可挽回，便问道：那我们几时可以回转。
白麻子眯着眼睛算了一下，说道:从双周城到南海大约有一千三百余万里的路程，从南海往西到婆罗洲的新月半岛大约有九百万里的路程，共计约两千两百万多里的路程，不出意外的话要走七八个月；所以还早着呢。
牛娃听了白麻子的话，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开了。
牛娃的平静倒是让白麻子有点出乎意料，他本以为这小孩子至少应该哭闹一场才对。
数月之后，船停泊于南海入海口的一个港口码头。
码头上面人来人往，有的人赤膊纹身，有的耳朵上面挂着巨大的铁环，有的脖子上面盘着吐着红信的毒蛇，有的头顶箩筐大声叫卖。牛娃也随着白麻子来到码头，与这些土著进行贸易。
几个身披树叶的土著用头顶着兽皮走到白麻子摆设的地摊前，拿着精美的纹饰釉面陶器爱不释手，叽里呱啦和白麻子攀谈半天。最后这帮土著用五十张兽皮与白麻子换取了三个涡纹的双耳陶壶、一个鱼纹的平底陶盆、两个鸟纹的曲腹陶碗。成交以后的土著显得十分开心，一边叽里呱啦地和白麻子告辞，一边咧着嘴大笑，露出满嘴墨一般漆黑的牙齿。
土著走了之后，白麻子用手抚摸着刚刚从土著那里换来的兽皮，露出得意的笑容对牛娃说道：看看这皮毛，光滑水亮，这可是南海独有的三足水貂皮，拿到双周城，最少要卖三百六十个白鸿钱一张；你知道刚刚我给他们的陶器总共花了我多少钱本钱吗，不到十枚白鸿钱，哈哈哈哈。
这时候又走过来一人，穿着一件好似海带缠绕的衣服，扛着一个比脸盆还大的贝壳；此人两只小眼睛闪着凶光，脸盘子特大，笑着对白麻子说道：白麻子，我要的东西你带来没有。
白麻子说道：带来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买得起。
小眼客走过来更不答话，把肩膀上扛着的贝壳打开，像个簸箕一般张开，然后往白麻子的摊子上面倾倒下来一堆东西。牛娃看向这堆东西，只见一粒粒似晶莹白玉，一颗颗如猛兽利齿。
小眼睛客人说道：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白麻子拿出两幅画，牛娃看时，却是两张仕女图，只是这仕女图与寻常仕女图有所不同；寻常仕女图乃是墨笔画于纸上，而这两幅仕女图却是用竹篾编制而成。
白麻子一边数着刚刚倾倒下来的齿状物，一边对小眼客人说道:这两幅竹编的仕女图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墨竹斋定制的，你看这似墨画的仕女，却是由竹子上面的天然墨痕拼成；此竹名为潇湘墨竹，极其名贵，在我们双周城，许多官宦富商以千金求一竹而不得。
小眼客人道：要价几何？
白麻子说道：看咱两也是老交情的份上，只要你四枚黄鹄钱，权当白送给你了。
小眼客人说道：那我这些齿粒可够。
白麻子把刚刚小眼客人倾倒的下来的齿粒数完了，说道：总共七百二十颗，一颗算你五十枚靑蚨钱，共值三百六十枚白鸿钱，所以你要想拿走这两幅仕女画，还差四十枚白鸿钱。
小眼睛客人说道：不过四十枚白鸿，你就稍微给兄弟让利一点嘛。
白麻子说道：兄弟，我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给你，真的就当是白送。
小眼睛客人看白麻子不肯让利，眼睛在地上扫视了一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然后走到几步开外的地上，捡起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走到了白麻子的摊前。
小眼睛客人举起石头，一边猛烈地摇晃着脑袋，只见他的头颅在摇晃的时候变成了一颗硕大的鱼头，鱼头张开血盆大口，满口尖牙利齿，他朝着自己的的嘴巴猛击十余下，呼呼啦啦一下子从他口中掉出一堆牙齿，和刚刚贝壳里面装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些个刚敲下来的牙齿还带着血。
牛娃在旁边看得呆住了，想不到有人竟然为了两幅图画敲掉自己的牙齿，白麻子倒是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把这带血的牙齿数了数，说道：八十四颗牙齿，可以值四十二枚白鸿钱；这两幅仕女图现在是你的了，还有这两枚白鸿钱你拿着。
小眼睛客人此时又已经变回了人脸，笑眯眯地卷起两幅仕女图心满意足地去了；他走到河边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变成一只大鲨鱼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白麻子望着这堆鲨鱼牙齿眼睛放光，说道：看见没有，鲨鱼齿，京城贵妇的最爱，我拿到京城一颗最少可以卖一枚白鸿。
牛娃问道：刚刚和你做买卖的是什么东西？
白麻子说道：是这附近的一条鲨鱼精，这鲨鱼精的牙齿长得特别快，你看它刚刚把一口牙齿全部敲下来了，可是只要一晚上，那牙齿又会全部长齐咯。我很久之前就和他认识，说来也算是故交了。
牛娃吐了吐舌头说道：白麻子真有你的，连妖精的买卖你都敢做。
白麻子说道：我们做买卖的，只要有钱赚，管他是妖精还是神仙。
牛娃说道：你一个凡人就不怕妖精把你给吃咯？
白麻子说道：你还真别说，妖精做买卖的时候比人讲信用，我白麻子见过多少人为了两个钱黑吃黑，有的都能朝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下黑手，但是这样的妖精我还真没见到过。
牛娃听了不禁愕然。
白麻子说是照顾牛娃，让他独自一人住在一间小舱房中。这天晚上，牛娃在床上半天睡不着，便想去甲板上走走。
牛娃走出舱来，此时已经到午夜，但是看主舱中灯光还亮着，牛娃心想这白麻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
牛娃顺着船梯，爬到舱顶，静静地坐在顶板上面看天上的星星，想起以前爷爷和他说过，每一颗星星都是仙人们的屋子，晚上仙人们在屋里点起灯火，星星就亮了。为什么这么晚了，仙人家里的灯还亮着呢，难道仙人们晚上不睡觉吗？牛娃心里想着。
这时候牛娃听到了一阵鬼鬼祟祟的声音从主舱之中传来，他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船舱的顶板上。
有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东家真的要带这小子去婆罗洲？
白麻子说道：当然，婆罗洲的新月半岛上有一座新月寺，寺里有一位明月法师，据说乃是佛祖之子罗睺罗的入室弟子；明月法师最是慈悲喜舍，一旦听闻有那孤苦伶仃的孤儿，必定想尽一切法子收留于寺中，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现在这小牛娃不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我们把他卖给明月法师，岂不是一场功德。
哈哈哈哈。
众位水手船工一阵狞笑，俱都说道：东家果然是不愧是白送先生，既卖了钱又积了阴功，真是妙极妙极。
有一位船工模仿着白麻子的语气说道：只怕到时候东家问明月法师要钱的时候还是会说，这小孤儿二十枚黄鹄钱给你，就当我白送了。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牛娃听到白麻子和船工们的对话，心里一惊：没想到这白麻子整日里笑呵呵的，却是个笑面虎；自己只知道他奸诈贪财，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心狠手辣，要把我卖到寺庙里，这可如何是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危机，牛娃反倒冷静了下来，心想：我现在船上四面茫茫一片，船工水手们又都是白麻子的人，此时切不可去和他理论，只能佯装不知，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这里，牛娃索性把心放宽，暂时不想爹娘的事情，当下倒头便在船舱顶上睡着了。
起初两岸都是一片葱绿的平原，平原上面麦浪翻滚；走了七八日之后，小山丘渐渐多了起来；第十日的时候，牛娃看见有一道赤红色的巍峨山脉横亘于前方，山脉高耸入云，看来船已经行到赤岗岭；从赤岗岭的峡谷穿过之后，大河进入一片丘陵地带。
牛娃因为急着回去见到爷爷，释开内心疑团，所以这些日子很沉默，经常一个人顺着舱房的梯子爬到舱顶，静静地坐在上面看远方的风景。白麻子和船上的水手、伙计也不管他，任他一个人独处。
牛娃看着日升日落，一天天地在心里数着日子。
到二十天的时候，牛娃去问白麻子船到了苍意郡没有；白麻子说快了。
二十一天的时候，牛娃去问白麻子船到了苍意郡没有；白麻子说快了。
……。
三十天的时候，牛娃去问白麻子船到了苍意郡没有；白麻子还是说快了。
这天牛娃又来问白麻子：白麻子，你不是说二十天就能到苍意城吗，现在离开双周城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到苍意城？
白麻子一拍脑门子，一脸懊丧地说道：哎呀，你瞧瞧，你看我整天在船上忙上忙下的，苍意城都已经过了有上百万里了，十天前我们还在苍意城的码头停泊了半个时辰。那时候你怎么没问我呀？
牛娃心想到：我不是明明问过你吗？但是牛娃什么都没有说。
白麻子很苦恼地搔着头，摊开两手对牛娃说道：牛娃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现在船已经进入到百越州的地界，不可能往回走了；我也不能把你放下来，因为此地已经不在我神州地面上，不归我大虞皇朝所管辖；这里到处都是山贼草寇，遍地都是妖魔鬼怪，要放你一个人下去，实在太危险了。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我看这样吧，你干脆和我们一起出海去婆罗洲，等我们做完买卖，再带你回来。你和我一起，一来可以学点做买卖的本事，二来也可以可以领略域外风情增长见识，不是两全其美吗？
牛娃心里纵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见事已至此，已无可挽回，便问道：那我们几时可以回转。
白麻子眯着眼睛算了一下，说道:从双周城到南海大约有一千三百余万里的路程，从南海往西到婆罗洲的新月半岛大约有九百万里的路程，共计约两千两百万多里的路程，不出意外的话要走七八个月；所以还早着呢。
牛娃听了白麻子的话，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开了。
牛娃的平静倒是让白麻子有点出乎意料，他本以为这小孩子至少应该哭闹一场才对。
数月之后，船停泊于南海入海口的一个港口码头。
码头上面人来人往，有的人赤膊纹身，有的耳朵上面挂着巨大的铁环，有的脖子上面盘着吐着红信的毒蛇，有的头顶箩筐大声叫卖。牛娃也随着白麻子来到码头，与这些土著进行贸易。
几个身披树叶的土著用头顶着兽皮走到白麻子摆设的地摊前，拿着精美的纹饰釉面陶器爱不释手，叽里呱啦和白麻子攀谈半天。最后这帮土著用五十张兽皮与白麻子换取了三个涡纹的双耳陶壶、一个鱼纹的平底陶盆、两个鸟纹的曲腹陶碗。成交以后的土著显得十分开心，一边叽里呱啦地和白麻子告辞，一边咧着嘴大笑，露出满嘴墨一般漆黑的牙齿。
土著走了之后，白麻子用手抚摸着刚刚从土著那里换来的兽皮，露出得意的笑容对牛娃说道：看看这皮毛，光滑水亮，这可是南海独有的三足水貂皮，拿到双周城，最少要卖三百六十个白鸿钱一张；你知道刚刚我给他们的陶器总共花了我多少钱本钱吗，不到十枚白鸿钱，哈哈哈哈。
这时候又走过来一人，穿着一件好似海带缠绕的衣服，扛着一个比脸盆还大的贝壳；此人两只小眼睛闪着凶光，脸盘子特大，笑着对白麻子说道：白麻子，我要的东西你带来没有。
白麻子说道：带来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买得起。
小眼客走过来更不答话，把肩膀上扛着的贝壳打开，像个簸箕一般张开，然后往白麻子的摊子上面倾倒下来一堆东西。牛娃看向这堆东西，只见一粒粒似晶莹白玉，一颗颗如猛兽利齿。
小眼睛客人说道：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白麻子拿出两幅画，牛娃看时，却是两张仕女图，只是这仕女图与寻常仕女图有所不同；寻常仕女图乃是墨笔画于纸上，而这两幅仕女图却是用竹篾编制而成。
白麻子一边数着刚刚倾倒下来的齿状物，一边对小眼客人说道:这两幅竹编的仕女图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墨竹斋定制的，你看这似墨画的仕女，却是由竹子上面的天然墨痕拼成；此竹名为潇湘墨竹，极其名贵，在我们双周城，许多官宦富商以千金求一竹而不得。
小眼客人道：要价几何？
白麻子说道：看咱两也是老交情的份上，只要你四枚黄鹄钱，权当白送给你了。
小眼客人说道：那我这些齿粒可够。
白麻子把刚刚小眼客人倾倒的下来的齿粒数完了，说道：总共七百二十颗，一颗算你五十枚靑蚨钱，共值三百六十枚白鸿钱，所以你要想拿走这两幅仕女画，还差四十枚白鸿钱。
小眼睛客人说道：不过四十枚白鸿，你就稍微给兄弟让利一点嘛。
白麻子说道：兄弟，我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给你，真的就当是白送。
小眼睛客人看白麻子不肯让利，眼睛在地上扫视了一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然后走到几步开外的地上，捡起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走到了白麻子的摊前。
小眼睛客人举起石头，一边猛烈地摇晃着脑袋，只见他的头颅在摇晃的时候变成了一颗硕大的鱼头，鱼头张开血盆大口，满口尖牙利齿，他朝着自己的的嘴巴猛击十余下，呼呼啦啦一下子从他口中掉出一堆牙齿，和刚刚贝壳里面装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些个刚敲下来的牙齿还带着血。
牛娃在旁边看得呆住了，想不到有人竟然为了两幅图画敲掉自己的牙齿，白麻子倒是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把这带血的牙齿数了数，说道：八十四颗牙齿，可以值四十二枚白鸿钱；这两幅仕女图现在是你的了，还有这两枚白鸿钱你拿着。
小眼睛客人此时又已经变回了人脸，笑眯眯地卷起两幅仕女图心满意足地去了；他走到河边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变成一只大鲨鱼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白麻子望着这堆鲨鱼牙齿眼睛放光，说道：看见没有，鲨鱼齿，京城贵妇的最爱，我拿到京城一颗最少可以卖一枚白鸿。
牛娃问道：刚刚和你做买卖的是什么东西？
白麻子说道：是这附近的一条鲨鱼精，这鲨鱼精的牙齿长得特别快，你看它刚刚把一口牙齿全部敲下来了，可是只要一晚上，那牙齿又会全部长齐咯。我很久之前就和他认识，说来也算是故交了。
牛娃吐了吐舌头说道：白麻子真有你的，连妖精的买卖你都敢做。
白麻子说道：我们做买卖的，只要有钱赚，管他是妖精还是神仙。
牛娃说道：你一个凡人就不怕妖精把你给吃咯？
白麻子说道：你还真别说，妖精做买卖的时候比人讲信用，我白麻子见过多少人为了两个钱黑吃黑，有的都能朝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下黑手，但是这样的妖精我还真没见到过。
牛娃听了不禁愕然。
白麻子说是照顾牛娃，让他独自一人住在一间小舱房中。这天晚上，牛娃在床上半天睡不着，便想去甲板上走走。
牛娃走出舱来，此时已经到午夜，但是看主舱中灯光还亮着，牛娃心想这白麻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
牛娃顺着船梯，爬到舱顶，静静地坐在顶板上面看天上的星星，想起以前爷爷和他说过，每一颗星星都是仙人们的屋子，晚上仙人们在屋里点起灯火，星星就亮了。为什么这么晚了，仙人家里的灯还亮着呢，难道仙人们晚上不睡觉吗？牛娃心里想着。
这时候牛娃听到了一阵鬼鬼祟祟的声音从主舱之中传来，他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船舱的顶板上。
有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东家真的要带这小子去婆罗洲？
白麻子说道：当然，婆罗洲的新月半岛上有一座新月寺，寺里有一位明月法师，据说乃是佛祖之子罗睺罗的入室弟子；明月法师最是慈悲喜舍，一旦听闻有那孤苦伶仃的孤儿，必定想尽一切法子收留于寺中，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现在这小牛娃不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我们把他卖给明月法师，岂不是一场功德。
哈哈哈哈。
众位水手船工一阵狞笑，俱都说道：东家果然是不愧是白送先生，既卖了钱又积了阴功，真是妙极妙极。
有一位船工模仿着白麻子的语气说道：只怕到时候东家问明月法师要钱的时候还是会说，这小孤儿二十枚黄鹄钱给你，就当我白送了。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牛娃听到白麻子和船工们的对话，心里一惊：没想到这白麻子整日里笑呵呵的，却是个笑面虎；自己只知道他奸诈贪财，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心狠手辣，要把我卖到寺庙里，这可如何是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危机，牛娃反倒冷静了下来，心想：我现在船上四面茫茫一片，船工水手们又都是白麻子的人，此时切不可去和他理论，只能佯装不知，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这里，牛娃索性把心放宽，暂时不想爹娘的事情，当下倒头便在船舱顶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