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帷幕下，罗维朝站在桥上的阿忒塔娜走了过去。
“她们那边结束了吗？”罗维问。
母神回以他一个柔和的笑容。
“还没有，”随后她辗转目光看了罗维一眼，缓慢说道，“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个无论如何让我放心不下的人。”
在窄桥上停驻，两人视线交错了一眼，阿忒塔娜以一如既往的神色看着他，恰巧一阵微风吹过，拂动纯白的长裙和青色的发丝，
罗维：“……”
阿依凝或许说的还保守了。
在面对眼前的女性时，好像一切都要来得更加显而易见一点。
“我不问你事情的前因后果，”阿忒塔娜缓缓看着他说道，“在这样的前提下，能让我接纳此刻归来的你吗？”
“当然。”
罗维辩解不了什么，对于许久未曾见面的他们，如果一开始就表现得坦荡，那反而才不会显得那么在意。
阿忒塔娜露出释怀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不再需要我的拥抱了。”
月光下，她一点点张开了双臂——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约定，在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比一个拥抱更能消除彼此的距离。
罗维窘迫地笑了笑：“…我想这很难拒绝。”
他缓缓走了上去，被对方温柔拥入怀里，阿忒塔娜轻轻抵着他的额头，双臂缓缓向前包裹住他。
这时隔半年的拥抱，面对比自己成熟的女性，有时候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当成小孩子。
“那就好，”阿忒塔娜也闭眼感受着他，“你们从王都回来就好，我还以为……”
“我对提伊露丝的事情没什么顾虑。”罗维平和地回应她。
“嗯……是吗……”
她早就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详细的经过，也清楚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明知道将来还会再见才做出这种选择，本身就意味着无法做到无情与决绝吧，把自己逼到对立面的这种做法，又何尝不是在找寻内心的答案呢。
不过这并不重要。
他知道答案就好。
老实说，在平日的交流和相处中，阿忒塔娜虽然认为伊露丝某种程度算是她的“同龄人”，但心态和想法却和她完全不一样，比起自己，她更像是薇弥尔和莎耶她们这一辈的年轻女孩子。
而在漫长岁月中维持这种心灵的代价往往是长夜的孤寂。
所以能感受到对方的内心一直有什么在压着，却很难有人能够真正地接近。
“所以现在只是有这样的状况而已，”罗维睁眼说道，“造成这样的局面，我猜她其实也没有想好，因为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吧。”
“你果然……比我想的还要清醒。”
阿忒塔娜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是年轻人，那就交给年轻人他们自己吧，她相信两人之间到时候会有答案的。
罗维无奈吁了口气，感受到她的拥抱更加温和了些，其实他当然知道阿忒塔娜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内情，就算薇弥尔不说其他几个的嘴怎么管得住，他又没限制她们，一顿饭下来全给交代了。
不过这种理所当然的关心，未免会让人觉得有些难为情。
“你就没有一点顾虑吗？”罗维突然问。
“嗯？你是指什么？”
听到这话的罗维脸色黑了黑，不知道她是把自己太当小孩子了还是浑然不觉，竟然没想过要提防他吗？
那就只好让她理解一下这个状况了。
罗维支着母神的背忽然往前进了一步，后者一个没反应过来，脚步不稳被逼退到了桥的栏杆上。
他直言不讳地看着她问：“说到底，你就不怕我借这件事对你做些什么吗？”
阿忒塔娜后知后觉地顿了一下，以一个后倾的角度眨了眨眼，随即带着被被恶作剧的反应嗔了他一下。
“你呀……真是的……”
“如果你早就做好这样的打算，”罗维这次却没有退让，“跑去安慰一个不需要安慰的人，就不怕我耍赖吗？”
“……”
阿忒塔娜没有回应。
也许是一段时间没见，她闪躲着视线，淡青色的肌肤上有那么些微的浅红。
罗维知道她不介意自己胡闹一下，她确实不需要做什么，光是拥抱的行为就足以抚平一切，但要是放过这样的机会，下次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回避她的缘故。
“你呀……”
“你应该早知道我有这份心意的吧？如果我真的需要安慰恐怕不会这么做，但眼下好像不是这个状况吧？”罗维咄咄逼人地问。
阿忒塔娜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在去过王都一趟过了半年后，想要应对他的攻势，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她……其实也不能算不知道吧，面对他和伊露丝的问题，她相信罗维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就是……想要亲自再确认一下而已。
“她连背叛都不敢，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罗维闭了闭眼道，“虽然没打算要放过她，但周围的状况都还没处理，着急等待的人实际上不是我吧。”
“她们说的那个魔女……”
“「绮梦魔女」可莉娜，”罗维看着阿忒塔娜，“不过是被操弄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狮苑的十二铁将之一，也是魔女会中拥有正式席位的成员。
然而在两边却都是末席。
刻意选了这么个一脸配角脸的家伙，资深的魔女会成员大多不愿与俗世的政权打交道，才会派了这么一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实际上伊露丝就是想去亲自确认命运的答案，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背叛他罢了——因为魔女显然也很清楚背叛他的后果。
最后一晚愿意让他这么做，恐怕在那个时候魔女都没有真的做下决定，才会在次日对峙的时候露出那种犹豫的表情。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罗维一点也不操心这个，现在也有茉莉了，归无海的问题终归要解决，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走总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遇上。
所以怎么办呢，阿忒塔娜？
阿忒塔娜：“……”
母神被他压在栏杆上，有些为难地朝一旁侧了一眼，心里的想法一时无处可藏。
“你……希望我站在和她们相同的位置上吗？”她略有些犹豫回答道，“即便她们遇到的很多问题……都会来找我排解？”
“我想这样的状况你一定能够处理的。”
阿忒塔娜不由得苦涩抿了抿嘴，心里一时乱了起来。
他真是……
“我没想过自己有资格拥有这些，”她尝试着阐述道，“但你对我而言，确实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无比重要的人。”
“却不能成为伴侣？”
阿忒塔娜为难地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红晕变得更深了点，他真的是……很擅长直接提出这些尖锐的问题，不给人转圜的余地。
只是匆匆一眼就迅速撇开，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一旦对上眼就完了。
阿忒塔娜：“……”
但无可避免的是，她感到自己的心跳现在不受控制，没有想过会被这么尖锐地提问，对方恐怕也已经察觉了。
“真是的……”最后她只能打着幌子，“一回来你就这样，都是在哪里学的呀。”
“在王都的这段时间，我和几个年上的女性也打过交道了。”
“啊啦，这么直白地提及其他人，就不怕我介意吗？”
“我倒希望你心里真的会介意。”
排解的话变成直言不讳的表达，话题的走向变得进一步为难，阿忒塔娜被逼到了临界线上，已经快要避无可避了。
她还特意……在来之前支开了其他人，为了避免他们有话说的时候被打扰，现在反而成了麻烦了……
“我那个时候说的话……”阿忒塔娜咽了咽喉咙道。
“如果你是指对你出手，”罗维并不逃避视线，“我承认那句话有一定影响，但有关我的想法，上次就已经告诉你了吧？”
上次的事情……
阿忒塔娜眼眸转了转，是指对我独自承担和包容的样子感到动容吗？
她记得对方说过的很多话语，即便并没有刻意去感到欢喜，这件事也一直铭记在心里。
“罗维，我……”
阿忒塔娜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说清楚。
“我想问你一件事，”她稍微正过了眼神说道，“你……你的想法，是你表达出的那样，还是只是……对那样的方面感兴趣？”
“如果只是后者的话，在王都的娼馆我有很多次机会。”罗维回答得毫不犹豫。
“……”
阿忒塔娜的面色变得有些熟透。
如果只是后者的话，或许不必将自己推到那个境地，总有方式去安抚，可他要的……
罗维感觉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他知道以对方的境地很难放下指引者的身份，认为这会给其他人带来为难，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对方内心是怎么想的，一直在为他人考虑，与其说是不顾虑自己的事情，不如说是未曾有过，去尝试的勇气。
阿忒塔娜现在倒是有点体会到伊露丝的感受了。
他真的……
他要的并不是……或者并不只是为了那些。
“罗维，我……”
“我并不要求你今天就做出答案，”罗维镇定自若说道，他很清楚对方不能再将他当作小孩子看待了，“只是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明确，就算你拒绝我也没有用，你清楚的吧？”
“……”
他真的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阿忒塔娜的心里很乱，过去一千年里她确实没有过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心绪大乱过，也从来没有人……向她发动这么猛烈的攻势。
身为掌管兽人族的神明，她第一次感觉到，会有人将她视作一个女人而不是神明来看待。
但顾虑终归是不可避免的。
“莉莉她……”阿忒塔娜忐忑道，“我这样……”
“我也希望她能多一些自己的想法，”罗维回应道，“现在的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却依旧只敢远远看着，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不等阿忒塔娜回应，罗维继续说道：“她也不为自己考虑，所以才会在王都做出危险的事情，虽然结果上看她做的很好，但我不会给她下次的机会了。”
因为莉莉……相信只要见到你的那一刻就能解决吧，阿忒塔娜想到。
在王都的这段旅程中，她们每个人还真是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抱歉我一直在找借口，”阿忒塔娜恢复了些许平静吐露心声，侧向一边说，“其实我并不抗拒，只是……”
“现在懂你的人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罗维缓缓说完，轻轻捧起了阿忒塔娜的脸，随后在对方略显惊诧却没有闪躲的目光下，踮起脚将一个吻轻轻印在她侧脸上。
母神的目光微微睁大了。
她的脸色红得微微有些发烫，但毕竟无论再怎么说也不是少女了，在对方撤开，停留片刻后，她很快让自己恢复了镇定，略带苛责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她接下来的举动出乎了罗维意料。
阿忒塔娜缓缓站直身体，在拥抱中缓缓低头扶住了他的后脑勺，在罗维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这就是……我的回答，”阿忒塔娜露出柔和的笑容，包容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
“看来你终于肯把我当作男性看待了。”罗维如释重负地也笑了笑。
不过当他再次压上去时，阿忒塔娜却红着脸抗拒了他，她很清楚再这么下去今晚恐怕自己就要走不了了，如果是真的要正式开始这一段关系，那么她希望自己能够稍微矜持一点，能够认真去对待。
“这件事，暂时当作我们两个秘密，可以吗？”
又一个秘密吗。
罗维摇着头自嘲笑了笑，这么多秘密挤在一起，到时候肯定要炸锅的，他倒并不介意看到时候的发展就是了。
不过他明白要给对方空间去适应，还有和其他人的关系，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于是他转而抓住了对方的手。
“你呀……”被五指紧扣，阿忒塔娜带着忐忑犹豫片刻，也逐渐扣了上去，“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很难让人控制住心跳。”
呵，那这件事你可以去跟阿依凝聊聊。
看着母神青色肌肤下的红晕，罗维知道她已经产生背着其他人的背德感了，就好像在触犯其他人的领地一样。
“唉……”阿忒塔娜最终还是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心跳，难为情地把手撤开了，“以后这种事，尽量避着她们好吗？”
“当然。”
罗维释然地笑了笑，阿忒塔娜苦不堪言地嗔了他一眼。
最后两个人都笑了。
……
山谷里，阿虎莉莉在自己的帐篷里铺着地毯，忽然没由来地连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回事？嗷嗷嗷……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没放在心上，正准备继续动作，就察觉到身后有人抽着鼻子嗅来嗅去，像是在研究她一样。
阿虎莉莉：“……？”
她刚转过头来，就看见薇弥尔弱弱唧唧的眼神，正满脸羡慕地看着自己。
“呜呜……莉莉成为使徒后，已经是距离他最近的人了。”
“……”
阿虎莉莉犹豫了两秒，随后又缓缓把头低了下去。
是吗。
可是感觉比起我，他更需要你才对吧。
“她们那边结束了吗？”罗维问。
母神回以他一个柔和的笑容。
“还没有，”随后她辗转目光看了罗维一眼，缓慢说道，“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个无论如何让我放心不下的人。”
在窄桥上停驻，两人视线交错了一眼，阿忒塔娜以一如既往的神色看着他，恰巧一阵微风吹过，拂动纯白的长裙和青色的发丝，
罗维：“……”
阿依凝或许说的还保守了。
在面对眼前的女性时，好像一切都要来得更加显而易见一点。
“我不问你事情的前因后果，”阿忒塔娜缓缓看着他说道，“在这样的前提下，能让我接纳此刻归来的你吗？”
“当然。”
罗维辩解不了什么，对于许久未曾见面的他们，如果一开始就表现得坦荡，那反而才不会显得那么在意。
阿忒塔娜露出释怀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不再需要我的拥抱了。”
月光下，她一点点张开了双臂——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约定，在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比一个拥抱更能消除彼此的距离。
罗维窘迫地笑了笑：“…我想这很难拒绝。”
他缓缓走了上去，被对方温柔拥入怀里，阿忒塔娜轻轻抵着他的额头，双臂缓缓向前包裹住他。
这时隔半年的拥抱，面对比自己成熟的女性，有时候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当成小孩子。
“那就好，”阿忒塔娜也闭眼感受着他，“你们从王都回来就好，我还以为……”
“我对提伊露丝的事情没什么顾虑。”罗维平和地回应她。
“嗯……是吗……”
她早就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详细的经过，也清楚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明知道将来还会再见才做出这种选择，本身就意味着无法做到无情与决绝吧，把自己逼到对立面的这种做法，又何尝不是在找寻内心的答案呢。
不过这并不重要。
他知道答案就好。
老实说，在平日的交流和相处中，阿忒塔娜虽然认为伊露丝某种程度算是她的“同龄人”，但心态和想法却和她完全不一样，比起自己，她更像是薇弥尔和莎耶她们这一辈的年轻女孩子。
而在漫长岁月中维持这种心灵的代价往往是长夜的孤寂。
所以能感受到对方的内心一直有什么在压着，却很难有人能够真正地接近。
“所以现在只是有这样的状况而已，”罗维睁眼说道，“造成这样的局面，我猜她其实也没有想好，因为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吧。”
“你果然……比我想的还要清醒。”
阿忒塔娜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是年轻人，那就交给年轻人他们自己吧，她相信两人之间到时候会有答案的。
罗维无奈吁了口气，感受到她的拥抱更加温和了些，其实他当然知道阿忒塔娜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内情，就算薇弥尔不说其他几个的嘴怎么管得住，他又没限制她们，一顿饭下来全给交代了。
不过这种理所当然的关心，未免会让人觉得有些难为情。
“你就没有一点顾虑吗？”罗维突然问。
“嗯？你是指什么？”
听到这话的罗维脸色黑了黑，不知道她是把自己太当小孩子了还是浑然不觉，竟然没想过要提防他吗？
那就只好让她理解一下这个状况了。
罗维支着母神的背忽然往前进了一步，后者一个没反应过来，脚步不稳被逼退到了桥的栏杆上。
他直言不讳地看着她问：“说到底，你就不怕我借这件事对你做些什么吗？”
阿忒塔娜后知后觉地顿了一下，以一个后倾的角度眨了眨眼，随即带着被被恶作剧的反应嗔了他一下。
“你呀……真是的……”
“如果你早就做好这样的打算，”罗维这次却没有退让，“跑去安慰一个不需要安慰的人，就不怕我耍赖吗？”
“……”
阿忒塔娜没有回应。
也许是一段时间没见，她闪躲着视线，淡青色的肌肤上有那么些微的浅红。
罗维知道她不介意自己胡闹一下，她确实不需要做什么，光是拥抱的行为就足以抚平一切，但要是放过这样的机会，下次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回避她的缘故。
“你呀……”
“你应该早知道我有这份心意的吧？如果我真的需要安慰恐怕不会这么做，但眼下好像不是这个状况吧？”罗维咄咄逼人地问。
阿忒塔娜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在去过王都一趟过了半年后，想要应对他的攻势，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她……其实也不能算不知道吧，面对他和伊露丝的问题，她相信罗维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就是……想要亲自再确认一下而已。
“她连背叛都不敢，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罗维闭了闭眼道，“虽然没打算要放过她，但周围的状况都还没处理，着急等待的人实际上不是我吧。”
“她们说的那个魔女……”
“「绮梦魔女」可莉娜，”罗维看着阿忒塔娜，“不过是被操弄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狮苑的十二铁将之一，也是魔女会中拥有正式席位的成员。
然而在两边却都是末席。
刻意选了这么个一脸配角脸的家伙，资深的魔女会成员大多不愿与俗世的政权打交道，才会派了这么一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实际上伊露丝就是想去亲自确认命运的答案，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背叛他罢了——因为魔女显然也很清楚背叛他的后果。
最后一晚愿意让他这么做，恐怕在那个时候魔女都没有真的做下决定，才会在次日对峙的时候露出那种犹豫的表情。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罗维一点也不操心这个，现在也有茉莉了，归无海的问题终归要解决，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走总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遇上。
所以怎么办呢，阿忒塔娜？
阿忒塔娜：“……”
母神被他压在栏杆上，有些为难地朝一旁侧了一眼，心里的想法一时无处可藏。
“你……希望我站在和她们相同的位置上吗？”她略有些犹豫回答道，“即便她们遇到的很多问题……都会来找我排解？”
“我想这样的状况你一定能够处理的。”
阿忒塔娜不由得苦涩抿了抿嘴，心里一时乱了起来。
他真是……
“我没想过自己有资格拥有这些，”她尝试着阐述道，“但你对我而言，确实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无比重要的人。”
“却不能成为伴侣？”
阿忒塔娜为难地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红晕变得更深了点，他真的是……很擅长直接提出这些尖锐的问题，不给人转圜的余地。
只是匆匆一眼就迅速撇开，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一旦对上眼就完了。
阿忒塔娜：“……”
但无可避免的是，她感到自己的心跳现在不受控制，没有想过会被这么尖锐地提问，对方恐怕也已经察觉了。
“真是的……”最后她只能打着幌子，“一回来你就这样，都是在哪里学的呀。”
“在王都的这段时间，我和几个年上的女性也打过交道了。”
“啊啦，这么直白地提及其他人，就不怕我介意吗？”
“我倒希望你心里真的会介意。”
排解的话变成直言不讳的表达，话题的走向变得进一步为难，阿忒塔娜被逼到了临界线上，已经快要避无可避了。
她还特意……在来之前支开了其他人，为了避免他们有话说的时候被打扰，现在反而成了麻烦了……
“我那个时候说的话……”阿忒塔娜咽了咽喉咙道。
“如果你是指对你出手，”罗维并不逃避视线，“我承认那句话有一定影响，但有关我的想法，上次就已经告诉你了吧？”
上次的事情……
阿忒塔娜眼眸转了转，是指对我独自承担和包容的样子感到动容吗？
她记得对方说过的很多话语，即便并没有刻意去感到欢喜，这件事也一直铭记在心里。
“罗维，我……”
阿忒塔娜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说清楚。
“我想问你一件事，”她稍微正过了眼神说道，“你……你的想法，是你表达出的那样，还是只是……对那样的方面感兴趣？”
“如果只是后者的话，在王都的娼馆我有很多次机会。”罗维回答得毫不犹豫。
“……”
阿忒塔娜的面色变得有些熟透。
如果只是后者的话，或许不必将自己推到那个境地，总有方式去安抚，可他要的……
罗维感觉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他知道以对方的境地很难放下指引者的身份，认为这会给其他人带来为难，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对方内心是怎么想的，一直在为他人考虑，与其说是不顾虑自己的事情，不如说是未曾有过，去尝试的勇气。
阿忒塔娜现在倒是有点体会到伊露丝的感受了。
他真的……
他要的并不是……或者并不只是为了那些。
“罗维，我……”
“我并不要求你今天就做出答案，”罗维镇定自若说道，他很清楚对方不能再将他当作小孩子看待了，“只是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明确，就算你拒绝我也没有用，你清楚的吧？”
“……”
他真的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阿忒塔娜的心里很乱，过去一千年里她确实没有过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心绪大乱过，也从来没有人……向她发动这么猛烈的攻势。
身为掌管兽人族的神明，她第一次感觉到，会有人将她视作一个女人而不是神明来看待。
但顾虑终归是不可避免的。
“莉莉她……”阿忒塔娜忐忑道，“我这样……”
“我也希望她能多一些自己的想法，”罗维回应道，“现在的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却依旧只敢远远看着，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不等阿忒塔娜回应，罗维继续说道：“她也不为自己考虑，所以才会在王都做出危险的事情，虽然结果上看她做的很好，但我不会给她下次的机会了。”
因为莉莉……相信只要见到你的那一刻就能解决吧，阿忒塔娜想到。
在王都的这段旅程中，她们每个人还真是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抱歉我一直在找借口，”阿忒塔娜恢复了些许平静吐露心声，侧向一边说，“其实我并不抗拒，只是……”
“现在懂你的人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罗维缓缓说完，轻轻捧起了阿忒塔娜的脸，随后在对方略显惊诧却没有闪躲的目光下，踮起脚将一个吻轻轻印在她侧脸上。
母神的目光微微睁大了。
她的脸色红得微微有些发烫，但毕竟无论再怎么说也不是少女了，在对方撤开，停留片刻后，她很快让自己恢复了镇定，略带苛责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她接下来的举动出乎了罗维意料。
阿忒塔娜缓缓站直身体，在拥抱中缓缓低头扶住了他的后脑勺，在罗维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这就是……我的回答，”阿忒塔娜露出柔和的笑容，包容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
“看来你终于肯把我当作男性看待了。”罗维如释重负地也笑了笑。
不过当他再次压上去时，阿忒塔娜却红着脸抗拒了他，她很清楚再这么下去今晚恐怕自己就要走不了了，如果是真的要正式开始这一段关系，那么她希望自己能够稍微矜持一点，能够认真去对待。
“这件事，暂时当作我们两个秘密，可以吗？”
又一个秘密吗。
罗维摇着头自嘲笑了笑，这么多秘密挤在一起，到时候肯定要炸锅的，他倒并不介意看到时候的发展就是了。
不过他明白要给对方空间去适应，还有和其他人的关系，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于是他转而抓住了对方的手。
“你呀……”被五指紧扣，阿忒塔娜带着忐忑犹豫片刻，也逐渐扣了上去，“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很难让人控制住心跳。”
呵，那这件事你可以去跟阿依凝聊聊。
看着母神青色肌肤下的红晕，罗维知道她已经产生背着其他人的背德感了，就好像在触犯其他人的领地一样。
“唉……”阿忒塔娜最终还是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心跳，难为情地把手撤开了，“以后这种事，尽量避着她们好吗？”
“当然。”
罗维释然地笑了笑，阿忒塔娜苦不堪言地嗔了他一眼。
最后两个人都笑了。
……
山谷里，阿虎莉莉在自己的帐篷里铺着地毯，忽然没由来地连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回事？嗷嗷嗷……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没放在心上，正准备继续动作，就察觉到身后有人抽着鼻子嗅来嗅去，像是在研究她一样。
阿虎莉莉：“……？”
她刚转过头来，就看见薇弥尔弱弱唧唧的眼神，正满脸羡慕地看着自己。
“呜呜……莉莉成为使徒后，已经是距离他最近的人了。”
“……”
阿虎莉莉犹豫了两秒，随后又缓缓把头低了下去。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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