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再好的脾气,也是容不得公孙氏这样几次三番地诬赖自己。

  便是没好气地开口道:“婆母,您可是要讲些道理!您说是儿媳下手,我又何尝有下手的机会?”

  江氏也是没好气地道:“可不是!先前用饭的时候,老夫人你就担心有人对你不利,非要与枝枝将用餐的碗筷换了。”

  “若是枝枝下毒,那会儿枝枝早就中毒了。”

  夫人们也都想起来了方才的这个小细节。

  虞氏道:“是啊,老夫人,照我说凶手也应当是另有其人!”

  “对!我也觉得不是首辅夫人!”

  容枝枝也是没想到,公孙氏那会儿作妖的行为,倒是叫众人也相信凶手不是自己。

  然而公孙氏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她愤怒地开口道:“说不定容枝枝早就料到了老身不相信她,会与她换餐具,所以她先在她自己本打算用的餐具上下毒了!”

  众人:“……”

  说真的,公孙氏这话,说得大家都认为十分牵强。

  只是玉曼华这会儿兀地开口道:“其实老夫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众人的眼神,都看了过去。

  “诸位不必瞧着我,我不过就是说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看法罢了。”

  江氏没好气地道:“若是老夫人根本没想到换餐具,那枝枝这么做,不是毒害了她自己?”

  玉曼华:“诸位莫要忘了,首辅夫人医术卓绝,难道她就不能早早地服用了解药吗?”

  她这话一出。

  众人也有些迟疑了:“这……”

  哪个大户人家都是有些阴私的,众人都知晓,谁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良善。

  先前公孙氏那样为难容枝枝,说话也那般不好听,换了她们是容枝枝,她们也难免会想岔了,觉得这样蛮不讲理的婆母,应当不得好死。

  会忍不住给对方下点毒,叫自己后半生清净!

  顾南栀有些不快:“侧妃,枝枝也不是傻子,若是要害老夫人,难道不能私下谋害?”

  “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也未必就有人知道。”

  “为何偏偏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此毒手,叫众人都怀疑到她头上?”

  玉曼华:“或许首辅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反其道而行,特意在今日下手,再拿姑娘你说的这番话,为自己辩驳呢?”

  顾南栀:“你……你真是强词夺理!但任凭你说破了天,要给枝枝定罪,也绝不是你张张嘴皮子的事!”

  “此事要有证据,你可有?”

  玉曼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开口道:“我还真的有!”

  玉曼华身边的侍婢站了出来:“奴婢那会儿想如厕,去寻茅房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了首辅夫人吩咐仆人下药!”

  她这话一出,场上又是一片哗然。

  只是众人都看得出来,沈砚书是相信容枝枝的,便也都没有抢着发表自己的看法,不愿意得罪首辅大人。

  朝夕气坏了:“这侍婢是你的仆人,她说的话,怎么能够取信于人?那要照这么说,我还看见侧妃你下毒了呢!”

  容枝枝也听笑了。

  大步走到那侍婢跟前,开口问道:“你说你亲眼瞧见我私下吩咐仆人,不知你是何时,在何处瞧见的?”

  侍婢道:“就是在枫叶林,见着您趁着其他夫人们聊天,偷偷走到山石后与奴才说的!”

  公孙氏闻言,捂着自己剧痛的腹部,怒道:“容枝枝,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老身即便是厌恶你,可从来就没想过要你的命。”

  “未曾想你竟然看老身如此不顺眼,对我下此毒手,亏得天理昭昭,叫人听见了!”

  沈宏这会儿,也悄悄回来了。

  他见此情形,也连忙指着容枝枝说道:“我也听到了,我那会儿也在山石后头,就是伯母做的!”

  伯母不肯让自己继承相府的事情,沈宏一直记恨着。

  且他自己做了亏心事,也担心查到自己身上,看到有人指控容枝枝,他自然立刻站出来帮忙。

  只要给伯母定了罪,就没人会怀疑凶手是自己了!

  顾南栀生气地道:“你们胡言乱语什么?枫叶林枝枝一直同我在一起,半点都没离开我的视线,怎么可能与仆人吩咐什么!”

  玉曼华道:“久闻顾家姑娘与首辅夫人关系深厚,是真正的手帕交,甚至还愿意为了首辅夫人豁出性命。”

  “既是如此,给首辅夫人做伪证,当然也不奇怪了!”

  顾南栀听到这里,也是一声冷笑:“侧妃,旁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却是清楚得很。”

  “你与枝枝早有过节,对我大齐也是恶意满满。”

  “你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希望相府乱成一锅粥,希望枝枝倒霉,但是望你明白,这齐国既不是昭国,也不是旻国。”

  “不是你个人的一言堂,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你的挑拨!”

  顾南栀的话说完,倒也给玉曼华引去了不少怀疑的眸光。

  玉曼华脸色微变,不曾想容枝枝的闺中密友,竟也如此牙尖嘴利。

  而容枝枝看了一眼沈宏,又瞧了一眼那名侍婢,问道:“既然你们都说看到了我吩咐仆人,想来你们当时离得很近了,说不定还私下打了个照面?”

  侍婢和沈宏对视一眼。

  两个心虚地移开眸光,接着坚定地道:“正是!”

  侍婢道:“相府的枫叶林,就在离此地的西南方七十多米,我说的话千真万确。”

  容枝枝听完就知道,这侍婢是有备而来,连相府内的格局都已经摸清楚了。

  她嗤笑一声:“那就真是怪了,我担心怠慢了旻国的贵客,所以一直叫仆人瞧瞧关注着侧妃与你的侍婢的一举一动。”

  接着。

  玉嬷嬷站出来道,将她们到了相府之后,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与谁遇上之后想聊天却被无视,都一一说明。

  最后还道:“这侍婢的确是去找了茅房,却只是在内院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了一会儿,就回到侧妃身边了。”

  侍婢听完,便开始有些心慌。

  玉曼华却不以为然:“那也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沈砚书:“侧妃侍婢的指控,难道不是一面之词?”

  玉曼华嗤笑:“相爷,可不止是我的侍婢听见了,还有你的侄儿也听见了!”

  她这话一出,容枝枝就笑了。

  看向沈宏,淡声道:“好侄儿,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刚到相府不久,正午和下午甚至都没一起吃酒,你哪里有机会去枫叶林瞧见我?”

  沈宏身上的伤没好,本都没打算叫他来的,他方才忽然自己跑来贺寿,众人都是意外的。

  沈宏虽然恶毒,但到底十岁都不到,心思哪里有那么缜密?

  那会儿想推容枝枝给自己背锅,就跟着一起指控了,现在回头想想,小脸也白了!

  “是啊,二房的大公子不是刚到吗?”

  “早先我也只瞧见了二房的二姑娘和三公子。”

  容枝枝淡声道:“诸位听明白了,他们在说谎!所以,他们二人,才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

  沈宏心慌不已,已是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多嘴了。

  这会儿,倒是容玉开了口:“我知道凶手是谁!”

  她与钱氏日前已是准备回老家的,但是不曾想堂叔容太傅收到风声,吏部决定将他父亲调来京城了。

  母女二人便索性没回去,在这里等着父亲前来任职。

  今日才来此地参与寿宴。

  容枝枝看向她,眼神里带着警告,希望她这个堂妹不会因为自己阻拦她勾引姬无蘅,蠢到在这个时候也站出来指控自己!

  公孙氏眼前一亮,她先前也是知道,容玉和容枝枝不对付的。

  连忙问道:“快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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