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我自己解决。”林凤霞的语气听不出波澜。

  秦雅收回端着水杯的手,没再多言。

  她转身,高跟鞋敲击水泥地,“哒、哒、哒”,声音渐远。

  林凤霞立刻回了办公室,关紧门。

  她拉开抽屉,取出那张【原材料寻踪符】。

  符箓上的微光已散,但脑中浮现的景象依旧清晰:一处偏僻山村,群山环抱,绿意深深。

  傍晚,陆伟光一身征尘回来。

  他刚踏进家门,林凤霞便将符箓指引的山村,以及自己必须亲自前往的决定,简略告知。

  陆伟光听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脸色沉了下去。

  “不行。”他斩钉截铁。

  “你现在月份浅,正是要紧的时候。山路难行,沿途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上次作坊那些亡命徒,可还没抓干净。太冒险了。”他走到林凤霞跟前,手搭上她的肩。

  “伟光,我非去不可。”

  “厂里几百号军嫂,百货大楼雪片似的订单,‘凤翎’好不容易打响的名头,都压在这批料上。拿不到原材料,一切都完了。她们往后的日子,你想过没有?”

  “安国的话你也听见了,那些歹人身上,有这种辅料的气味。这说明什么?他们不单断我们的货,还要堵死我们找货源的路。这批货,我们必须抢到手。”

  “我等不了。系统给的指引,我信。”她手轻轻覆上小腹。

  陆伟光沉默着,胸膛微微起伏。他了解林凤霞的性子,一旦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好。”

  “但一切行程,必须听我安排。”他语气不容商量。

  “我即刻安排两名最好的侦察员,便衣随行,暗中护卫。王婶也必须跟着,她细心,能照应你。”

  林凤霞点头,这已是眼下最好的安排。

  陆伟光转身进了厨房,不多时,端出些吃食。几个暄软的小包子,几枚煮好的鸡蛋,还特意用军用水壶泡了一壶酽茶,只说能缓她的孕吐。

  林凤霞看着他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的忙碌,心头一暖。

  次日清晨,天刚擦亮。

  一行人悄然启程。

  一辆半旧的吉普车,车身沾着泥点,瞧着跟乡下常见的运输车没什么两样。司机是相熟的退伍老兵,车技稳,话不多。王婶挨着林凤霞坐,怀里抱着个小包袱。两名侦察员坐在后排,一身寻常衣着,眼神却警惕锐利。

  吉普车驶出军区大院,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

  城市渐渐抛在身后,路也愈发窄,变成了颠簸的乡间土路。

  路况越来越糟。吉普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得厉害,车厢里晃动不止。

  林凤霞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她强压下恶心,头抵着冰凉的车窗。窗外是绵延的山,一眼望不到头。

  王婶看她脸色发白,赶紧递过水壶。“凤霞妹子,喝口水。这山路是颠簸,再忍忍。”

  林凤霞接过,抿了一小口。微凉的水勉强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她闭上眼,脑中是厂里军嫂们那一张张期盼的脸。她们的希望,全在她身上。百货大楼的合作,是“凤翎”迈向全国的第一步。她不能退。

  车辆继续往前。

  日头渐高,山路也愈发荒僻。两旁树木参天,偶见一两户农舍,也很快隐没不见。手机早没了信号。四周静得出奇,只剩吉普车引擎单调的轰鸣。

  孕期的困倦一阵阵袭来,林凤霞眼皮发沉。她强打精神,留意着窗外。这里的一切,与她记忆中的现代社会迥然不同。原始,荒凉,也处处透着未知。

  “吱——”

  刺耳的急刹。吉普车猛地前冲,又骤然停住。

  林凤霞身子前倾,被安全带勒得生疼。她睁开眼。

  “怎么了?”

  司机脸色铁青,反复拧动车钥匙。引擎只发出“咔哒、咔哒”的空响,就是点不着火。

  “抛锚了!”司机语气透着焦躁。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王婶也有些慌神。

  吉普车停在一个山坳里,路两旁是密林。

  林凤霞心口一坠。不对劲。

  她猛地看向车窗外。远处林子深处,几个黑影一晃而过,正悄无声息地朝他们这边摸过来。

  林凤霞呼吸都顿住了。

  “那些人……”她声音发紧。

  王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身子瞬间僵住,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后排的两名侦察员眼神陡然凌厉,手不着痕迹地探向腰间。

  黑影速度极快,行动间悄无声息,像是林中的鬼魅。目标明确,正是这辆动弹不得的吉普车。

  寒意顺着林凤霞的脊椎往上爬。她下意识护住小腹。

  “别怕。”王婶颤着声音,紧紧攥住林凤霞的手。

  黑影越来越近,面目也逐渐清晰。是几个壮汉,穿着不起眼的衣服,眼神却像狼一样凶。他们手里似乎攥着什么,在日光下隐隐反光。

  林凤霞心跳如鼓。腹中的胎儿也似感应到了危险,不安地动了起来。

  就在那几个壮汉离吉普车不足十米,即将暴起发难的瞬间。

  林凤霞腹中的二宝突然猛地一动!

  不是先前那种轻柔的蠕动,而是一股强劲的、持续的冲击。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她四肢百骸,甚至奇异地蔓延至整个吉普车。

  “轰——”

  吉普车引擎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巨响,下一秒,竟然奇迹般地重新打着了火!

  司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他一脚油门踩到底。

  几乎是同时,那几个已经欺近的壮汉,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身形齐齐一顿,脚步也变得踉跄迟滞。他们眼神中透出迷茫,甚至有些呆傻,有人使劲晃了晃脑袋,动作也变得笨拙不堪,没了先前的凶悍。

  林凤霞又惊又异。她看看那些呆若木鸡的壮汉,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二宝!是福星宝宝在显灵!

  “快走!”林凤霞急促地喊。

  司机毫不犹豫,吉普车怒吼着向前冲去。

  车子加速的瞬间,两道身影从路边草丛里扑了出来,手里明晃晃的是刀!

  “小心!”一名侦察兵低吼,同时枪已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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