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仿佛突然疯了一般,开始哭泣。

  边哭边抓着杨静的衣袖,双眼无神,嘴里只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那样子深深的刺痛了杨静的心,她嫂子真的是太苦了。

  右手擦着眼泪,左手扶着女人,声音沉痛,“嫂子,孩子还活着,你别难过。”

  女人激动地紧紧抓住她的胳膊,“还活着?是不是?静静?”

  杨静忍着手腕的疼痛,安抚着女人,“嫂子,真的还活着,我见到了,和我哥小时候长得特别的像。”

  女人又哭又笑的擦着眼泪,自言自语一般的,“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

  随即转身,满眼期待,“静静,带我去找他。”

  杨静手僵了一下,满脸的为难。

  “静静?”

  杨静扶着女人,“嫂子,这件事还需要再等等的。”

  女人顿时急了,带着哭腔,“是不是孩子不好?”

  “不是的,嫂子,孩子生活的很好,你放心。收养他的家庭很好。”

  “那是对方不愿意让孩子回来?”

  杨静没有直面的回答,“嫂子就算要看孩子,也不能急在一时,对不对?”

  “对对对。”女人若有所思的来回踱步。

  嘴里叽叽咕咕的念叨着什么,又好似在祈祷什么。

  杨静下定了决心,她决定先去和栀栀见面,把情况和她讲清楚,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而且他还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愿意回来?

  要是万一孩子不愿意回来......

  杨静看着她嫂子的样子,简直不敢想象后面的事情。

  现在她的记忆是混乱的,记得的事情也是乱七八糟的。

  前两日,她还拉着自己的手喊自己妈,说自己对不起杨家,连唯一的根都没留住。

  一时激动之下,人昏厥了过去。

  醒来后,还一脸茫然的问自己,你是谁。

  杨静找了医生看了,说是受了重大刺激,现在脑子有点问题。

  要是再受一次打击,估计嫂子就真的要疯了。

  ——

  纠结之下。

  第二日,杨静早早的就起来了。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嫂子还在睡觉。

  带上门准备去一趟军营。

  她一路上忐忑万分,不知道要如何跟栀栀说比较好,害怕会伤害了她们之间的情谊。

  万般踌躇之下,她终究还是在哨岗亭让他们给苏念栀打电话。

  苏念栀接到电话的时候,人正在部队专门给她和陆老头准备的办公室里忙东西。

  沪市之前的事情陆陆续续开始收尾。

  虽然杨子明那里依旧没有进展,但是他们也有了新的线索。

  眼下陆昂已经出发去调查了。

  “苏同志,门口有一位杨静同志来访。”

  苏念栀停下手里的工作,将文件顺手塞进抽屉。

  果然,还是来了。

  她声音沉着,“让她进来吧,麻烦你了同志。”

  苏念栀看着到了楼下犹豫不决的杨静,眼神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

  “进来。”

  杨静进来就看见苏念栀正站在窗子口。

  “栀栀?”

  “你来了?”

  杨静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在苏念栀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她假装低头拍灰,走了过去。

  苏念栀眼神一凝,看着对方,敌不动我不动。

  敌若动,那就看看她怎么动。

  空气有些尴尬,苏念栀一言不发的盯着对方,似乎对方还没有说话,他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想法。

  “那个........”

  杨静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栀栀,你还好吗?”

  苏念栀淡淡的点头,“还行,孕吐好多了。”

  杨静不知道栀栀孕吐,心里还有些内疚,“我......”

  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静静,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问这个吧?”

  面对苏念栀如炬一般的眼神,杨静握紧了拳头。

  终归还是问出了口。

  “栀栀,你知道毛毛不是苏家的孩子吗?”

  苏念栀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她定定的与杨静对视着。

  默默的点了点头。

  杨静见她点头,神情激动的上前双手紧紧抓住苏念栀的胳膊。

  “栀栀,我想毛毛应该就是我哥哥的孩子。”

  太过激动的她,只自顾自的在说着什么,“栀栀,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收养了我哥的孩子,我,我.......”

  说着就要跪了下来。

  苏念栀单手拉住她下跪的姿态,“静静,你怎么那么确定毛毛就是你大哥的孩子?”

  杨静手一僵,显然着急了几分。

  “栀栀,你看过我哥哥的画像的,毛毛真的和我哥小时候长的一样,我家的照片毁了,但是我真的确定,你相信我。”

  看她着急证明自己的样子,眼圈都急的红了,苏念栀拍了拍她的肩膀。

  “杨静,你冷静一点。”

  杨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对不起,栀栀,是我鲁莽了。”

  苏念栀长叹了一口气。

  “静静,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杨静本来要脱口而出“把孩子带回去”的话,在看到苏念栀深邃的眸光之时,慢慢的咽了回去。

  结巴道:“我,我只是想.......”

  苏念栀终于变了脸,眼神里带着锐利,“静静,你是不是想把毛毛带回去?”

  她没有给杨静说话的机会,直接又道:“毛毛是我们家的人,不管他是不是亲生的,我们从未有过二样,你如此跑来跟我直接开口要走孩子。”

  “静静,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你?”

  杨静抿着颤抖的唇瓣。

  她,她只是不想看到嫂子难过。

  那是她活着的希望。

  她.......

  苏念栀冷静的陈述着,“就算毛毛真的是你哥哥的孩子,你难道不应该让孩子的母亲来跟我们家谈吗?”

  “毛毛的归去权利不在我的手上,而是毛毛自己的手上,你有尊重过他吗?”

  “或者你认为毛毛愿不愿意都没关系?”

  杨静被这样三连问,心里早已崩溃。

  难过沙哑着嗓子,“栀栀,我们是他的亲人,毛毛应该.......不会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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