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朗朗 (二十六) 雨落始初阳

小说:白音朗朗 作者:安河子沐 更新时间:2024-08-05 17:29:22 源网站:顶点小说
  雨中的柏特莱姆港湾外,一艘黑色的勘探船正迎着灯塔的光缓缓驶向码头。

  在白月下,黑水冲刷甲板的声音盖过了引擎声。这些人都是柏特莱姆的考察人员,他们经历了无数次大风大浪,比这更为猛烈的海浪不计其数,于是他们继续进行着手中的工作,完全不管头顶轰隆隆海浪的巨响。

  船长疲惫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声呐滴滴地响,他摘下了眼镜,眯着眼睛半梦半醒地注意着声呐的声响,在给他几分钟估计他就会睡着了。

  可突然之间,他的身体就因为船剧烈地抖动撞在了桌角上,这一下让他彻底清醒,他皱了皱眉,看着自己被咖啡弄脏的白色衬衫,想要拿起手帕擦拭一下,在那之前,他先看了一下甲板处的监控。

  除了飞溅到镜头上的海水外,他只能看到星星一样的一点灯光,码头就在眼前。

  有什么东西,在他们思考前就悄然发生,大海开始躁动起来,大风像是迷了路,东南西北肆意徘徊,没有一点规律。把钢筋击得七零八落。钢铁桅杆在狂风中颤抖,发出巨大的响声,船仓深处的矮人的动力核心也哔哩啪啦作响。

  船开始左右倾斜,黑色的海宛若张开的深渊,一口吞掉了整艘船,可马上,一轮海浪变弱,船身又露了出来。如此重复,所有人在回过神来之前就已经浑身湿透,随即便是无助的喊叫与惊恐。

  只有老船长镇定地指挥着海上工作,他命令其他人打开排水仓,同时改变航速,以此改变遇波周期,使之避开纵摇谐振区。

  巨浪的冲击使船舶产生剧烈的纵摇,此刻已经造成了拍底和甲板上浪。

  如果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发生螺旋桨空转等不良现象,到时候船体、设备、螺旋桨和舵等都会彻底损坏,直接就会丧失所有机动能力。

  他看着屏幕中船的立体模型,一片接一片的地方变成了象征着故障的红色。螺旋桨似乎被什么东西牢牢地缠住,这可是海蛟族的水纹矿制成的不锈浆,还配有搅碎海草的刃,理论上说是不可能被挡到的。直觉告诉船长这海平面之下发生的事绝非一般情况。

  雨开始变得激烈。

  落雨像子弹一样击打着船身,所有人被船的晃动掂起,仿佛来到太空中不受重力的影响,但紧接着他们又从半空落下,砸到甲板上、地上、其他设施上。更多的人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深渊巨口吞噬,大副也被一处漩涡吞噬,只留下绝望的叫喊被巨浪盖过,无规律的在风里翩跹。

  船长想要减速,可渐渐的他发现,船的速度始终没彻底减下去,就像驶进了什么为止的力量领域,被什么东西完全操控。他和其他操纵人员颤抖地放下了手中的按钮与拉杆…没有人动它们,可它们的确在动,一切都在运行,按别的思想进行,完全没有被人介入。

  船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像是有了灵魂,现在它要想办法报复控制它的人类了!

  渐渐的,甚至甲板也开始摇晃,松散地像是一块没用胶水粘好的拼图,铁皮铁钉从船的表面爆开,船已经快要解体了。

  他们的家与希望——柏特莱姆的港湾在远处看着他们,此刻的温暖在现在看来竟如此的冷漠无情,灯塔依旧,只不过闪烁着的光丝毫没有办法帮他们从黑色的海水中挣脱。

  光在这种时候显得如此的无用,因为天是黑色的,雨是黑色的,海是黑色的,万物都被染上了绝望般的死黑,现在,光才是弱者。

  最后一次,强烈的海动制造出了夸张的巨浪,摩天大楼一样高大,连海底的土地也在颤抖着,船长闭上了眼睛,所有活着的人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也是黑,但起码黑得不那么无情。

  月光也被深水吞噬,黑船消失在黑夜里,一切开始地太突然,结束地太仓促。

  船长是唯一一个在失去意识之前睁开眼睛的人。他看到自己头顶的船舱被彻底撕裂,轰然巨响,他竟然看到了和船这么宽的石柱,被藤壶和海草包围,反而显得充满诡异的生机。

  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堕落湮灭的铁船,飞速崛起般攀升。

  ——

  ——

  大雨倾盆,路上的人越发的稀疏,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这里,但此刻的街头依旧车成铁海。他们抛弃了自己的房子和汽车,挤着疏散用的巴士,或者直接走到了地下避难所深处。

  他们在地下担惊受怕,雨在地表肆无忌惮地下着,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物件,书和报纸被雨水打湿成了一团浆糊。

  汽车的门开着,钥匙都没有拔,他们的主人此刻有的已经远走高飞,不过更多的因为哄打倒在了路上车上。这里就像是被洗劫了一样,血水与雨水一样湍急四流,人间地狱。

  沐朗跑到了街上,四处看着,边看边拼尽全力地跑着。霓虹灯还在,灯红酒绿的牌子还在,只不过大多都染上了血与雨。

  沐朗惊慌失措地跑了半天,直到他的路被一块从高处掉下来的霓虹灯招牌挡住。他看见招牌下是被压出五颜六色内脏的无辜路人,而那招牌对面,他似乎听见了女生的叫喊。

  是的,女生的,不如说是女孩子的,还是他认识的那种…

  但他过不去,只好想办法绕路。沐朗不打算冒着触电身亡的危险爬过去,他找了好多地方,才从一个小巷里看到了通往刚刚那边的路。

  沐朗跑的飞快,这一路不乏因为逃难的动乱而被砍死和被砸死的路人。他越跑越慌,越跑越慌,越跑雨越大,与他赛跑的不只是雨,似乎还有危机本身。

  豆粒打的雨滴几秒钟就打湿了沐朗全身,他踉跄地转过弯,裤腿以下全是乌黑的泥。快到了,他一抹脸,眯着眼睛,在雨中分辨身边的东西很困难,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看不清,但他听得见,纵使雨声再大,那种东西发出来的声音也可以听见。

  那是直升机

  如果它不动的话声音还算小,可是就在沐朗到达最后一个转角的时候,轰鸣伴随着雷声从他头顶闪过,这种声音甚至没有填满他的耳朵,紧接着就是天的另一边越来越小的黑色小点,闪烁,消失。

  那是朝天那边飞去的直升机,让沐朗很是疑惑,不过它的的确确是从一个街角飞来的,飞走的时候也没有开灯,最重要的是机身的样式完全不像是政府派来的直升机。

  自己似乎是走对了方向,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忧。沐朗想了想还是跨过了小巷的转角,此刻,只有大雨滂沱。

  雨大到完全盖住了视线,打在一般人的身上甚至会击得人刺痛,伴随着雨的还有大风,有它们的“帮助”,大雨可以飞到任何它们以前到不了的地方。

  「啧。」

  沐朗只觉得天气的诡异,他多少能够意识到为什么刚刚那些人都跑了。不是因为通天的粉光,而是这雨还有风。

  他走到了小巷中间,用胳膊挡着下半边脸,眯着眼睛艰难地张望。风吹着树叶发出呼啸的可怕声响,他感觉这些树恐怕一会也要折断,和树叶一起变成轰隆作响的乐器。

  有用吗?没用,他什么也看不见,这些雨一点也不给人面子,他现在是真的看不见了,而且因为止不住变大的雨,这种情况还在进一步恶化。最后还是他听见的那一个微小的声音,从翻倒的垃圾桶旁传来。

  「沐朗!」

  「安白?!你在哪?」

  「墙那边,这里有门,你先进来!」

  老实说,沐朗还从来没有听见过声音这么大的安白。特别还是在雨声激荡的现在。

  他闭着眼睛,随手顺着墙一路摸过来,总算摸到了一个冰冷潮湿的东西,他用力一拉,门开了。

  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但紧接着他就感到一只冰冷柔软的小手拉住了自己,把自己硬生生拉进了门。

  沐朗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了门关的声音,一睁眼,看见了肆无忌惮摇晃的吊灯,杂乱的报纸铺盖的桌子,以及眼圈红红的安白。

  「安白…你怎么了?」

  沐朗甚至没从地上爬起,整个人就呆了,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安白,就像是亲眼看见一个小女王变成了奴隶少女,特别还是在她哭完之后。

  沐朗从来没有见过安白流泪,任何时候,是的,任何时候……可现在的安白双眼水汪汪,雨水夹杂着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此刻再说她是木偶估计没有人会信了,她是那么的无助,悲伤过后的痕迹依然留在她的眼角,配上她毫无表情的脸,像是古典神话画作中的悲剧女神。

  「他们带走了小音…」

  「小音是谁?」

  「…」

  沐朗看见安白咬着嘴唇,直到嘴唇变成了粉白色。

  「小音是…樱门千子…」

  沐朗听完之后的表情和安白很像,除了没有流泪。

  沐朗只觉得自己心中忽然“砰”地一下落下了什么东西,感觉像放松一样,但那其实是沐朗听见消息后整个人变得松垮,要散架了一样。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木偶,现在他是了,看,安白像画,现在他也是了。

  头顶的灯在大风大雨中剧烈地摇晃,马上就要挣脱绳子飞出去,带着光,摔碎在黑暗里。

  四周都是风声雨声,可安白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低着头,咬着嘴唇。

  沐朗起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间破旧杂货店,刚刚的门是杂货店的后门,前门已经被撞坏的汽车堵住了,这里就像是十几年前的农村合作社——漆黑的水泥地、用报纸垫着的零食熟食、老旧的鱼人珊瑚椅,还有那盏昏暗且四处跳动的白炽灯。

  「这里是杂货店吗?」

  沐朗轻轻说。

  「是,刚刚我和千子看见了直升机,你也看见了吧。」

  「嗯。」

  安白抬起头看了看沐朗,转眼又低下了头。

  「然后,我们本来想躲到这里…可是他们靠近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来不及跑了,小音推开了我,她知道这些人只想要她。」

  「这样啊…」

  沐朗想了想。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自然灾害要发生了?」

  安白听后,摇了摇头,一脸无助。

  「我不知道,我只听羽生鹤说过今天要下雨什么的…对了,羽生鹤你知道吗?」

  「知道啊,继续说。」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不过看情况现在发生的事绝对不会是下雨这么简单。」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呆在这里,或者看情况绝对要不要冒风险出去。那些人肯定是本家,我们一定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本家总部,那些事先放一放,我们现在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沐朗说。

  安白依旧咬着嘴唇,不过神情比刚刚坚定了很多。毕竟刚刚的话也算是沐朗的无意识催眠,通过一系列肯定语气使紧张的人放松下来可是他的专长。

  「嗯…我们应该…想办法去本家,因为也只有本家会来找千子了。」

  「对了安白,」

  沐朗把手压在安白小小的湿湿的头顶上。

  「你觉得…本家为什么会要千子?他们肯定是为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

  「我觉得,我们要是能先他们一步找到这个东西,或许就有了和本家谈判的筹码。」

  沐朗用食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我一直被本家拘禁着…不过仔细想想也可以发现不对劲,这些人的确对小音很上心,因为他们甚至会为了抓她不远万里找到了我,把我这个她唯一的亲人绑过来当做人质,起码说明他们一开始并不打算强抢。」

  「但是他们刚刚的确这样了,当着你的面,就像老鹰捉小鸡,毫不顾忌千子的生命安全。」

  沐朗看着狂风暴雨的窗外,虽然窗户被报纸糊住,可那闪闪烁烁的轮廓也足以让人清晰地感受到屋外的危险。

  「的确是这样,所以他们刚刚的举动,意义也很明显了。他们会选择这么粗鲁的方法,是因为这个方法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速度快…」

  沐朗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是的,但是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快抓到小音呢?也许是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有时间限制的东西,他们想要得到它或者阻止它。但,无论是什么,我都觉得它们和这场雨有关。」

  「不是这场雨也许他们就不会选择这种方法了,这个的确有道理。不过正如你所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但却丝毫不了解他们的目的,真相就像这场雨一样扑朔迷离不是吗?」

  沐朗抿着嘴。

  「嗯…刚才直升机能够在天上这么稳地飞,起码说明空中的风并没有这么大。因为地面有粗糙度所以从地面到高空的风速的大小是不一样的,这场风虽然很大,但还是属于自然灾害的范围的,我觉得要是要走的话最好趁早。」

  「的确,现在的天气的确很糟,但我想一会儿也绝对不会比这好。」

  沐朗在思考着,现在他们还没有明确的目标,要是就这么直接出去暴露在危险之中只会得不偿失。他们要制订计划,不止要找到千子,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彻底弄得一清二楚。

  沐朗觉得自己又被卷进来了,他竟然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奔波也习惯了看别人受伤。现在会有人受伤,不过该换他们了。

  「沐朗…」

  「不,现在还不能出去,计划得有,说不上在黑暗中不迷路,起码在雨中不迷路就行了。」

  「计划?我们除了要去本家救小音之外还有别的目的吗?」

  「当然有,或许是因为我的固执,不过我的确开始对这些事感兴趣了。只救人还不够,一劳永逸的方法是探明他们想要的东西,然后先他们一步找到它。可能有点异想天开,但这样我们起码多了一条后路,真的有麻烦的时候也可以游刃有余。」

  「可是,深入那里探索这些事本来就很危险,这是组织级别的事情,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但是分家有…嘶…我们可以先去分家…」

  沐朗看着窗外,转眼又看了看安白。安白没有回复自己,只是和他一样思考着什么,现在两个人都在思考,没有人去关注那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和越来越近的人。

  「屋外有车,是那些人丢下的,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会开车吗?」

  沐朗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安白一句。

  「会啊…不过…」

  「不过?」

  「不过…我够不到汽车踏板…」

  「哈…」

  「但是…小轿车的话,应该可以,我们是不是要走远路了?」

  「当然,我们要去分家。」

  「果然最后变成这样了啊…不过也好,,我们反正最后会把小音救出来对吧…」

  「是,我向你保证,就像我以前想向保证的一样。」

  沐朗耸了耸肩,他的悲伤不像兴奋这种感情一样这么容易看出来,他的确悲伤了,有多少?大概百分百,可他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表现出来。

  悲伤和恐惧一样,是会传染的,就像千子一直坚强地活着,她不是不害怕黑暗,只是因为她用光驱散开其他人的悲伤。

  把悲伤写在脸上的人,往往是最不会悲伤的人。沐朗很会悲伤,他甚至可以依靠悲伤在这个世界上建立自己与万物的联系。

  「总之,我保证会救出千子,还有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顺便给我也做个保证怎么样?」

  一个声音,一个沐朗和安白都熟悉的声音,就在安白前面阴暗的后门外响起了。

  「谁!」

  沐朗触电一样跑到了安白前面,张开双手像护小鸡一样护住了安白。

  那个声音似乎完全不打算隐藏,就在沐朗说完话的那一瞬间,门开了,潮湿的空气又一次涌了进来,带着倾盆的雨,还有一个落魄的人。

  那是一个身穿棕色风衣的人,他因为淋雨皮肤异常得白皙,他用一双冰冷明澈却又略带柔情的耀眼金眸扫视着屋内的一切。

  门关了,他表情如若寒星,眼窝和鼻梁处还留有乌黑的血迹,但他却依旧静默,冷峻如冰。

  这张脸,沐朗和安白只要看过一次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羽生鹤…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沐朗提防着他,但语气却没有很激烈,因为他看到的羽生鹤和之前简直是两个人。且不说他浑身乱糟糟得像一个乞丐,他依然有长而卷翘的睫毛、俊魅孤傲的脸庞、高大优雅的气场,只不过在现在,这些事物都宛如被镀了一层霜一样,少了一分威严,多了一分凄惨。

  但沐朗突然想起来他是怎么对付尼娅他们的,于是又一次恢复了应有的态度。

  「我只说一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依旧护着安白,毕竟他刚刚说过不会让安白受伤,契约现在已经开始了,他用舌头舔着嘴唇,紧张地注视着羽生鹤的一举一动。

  然而,羽生鹤只是拿了一把椅子,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了之后随手一扔,坐了上去。

  「你想知道本家的人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他对安白说,然后从那湿漉漉的衣服里掏出一个手机一样大的东西。

  安白看到后眼睛变大了几分。

  「追踪器?在我身上?」

  她浑身摸索了几下,可最后也没有摸到什么东西。

  「喂,你们把追踪器放到她身上的什么地方了?!」

  沐朗急了。

  「当然是放在一个女孩子最美丽的地方。」

  「哈?」

  沐朗无语,就在他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

  「啊…找到了。」

  安白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沐朗听错了,他只觉得那所以略微带着几分安白不会有的少女的娇羞。

  「在哪里?」

  他回过了头,果然不是他听错,因为现在安白的脸通红一片。

  安白没有理沐朗,而是看向了一旁略带忧伤的羽生鹤。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混蛋…你们这些家伙出生时是不是被扔上去过三次而只被接住了两次?」

  她越说脸就越红,沐朗看了看安白又想了想刚刚安白的动作,他终于明白了!

  这些混蛋把追踪器放到了安白胸罩后面的扣子上!

  「没想到,你这种人还是萝莉控?」

  「不是,因为放这个东西的并不是我,我只是其中一个有追踪器位置的人。」

  说着他摇了摇手里的小屏幕。可紧接着,他好像没有抓稳,那个小东西突然在他摇动的时候从他的手里滑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可是…这种东西我现在用不着了…」

  羽生鹤说着,咬着牙。

  「你被卖了,那感情好啊,被卖了就来找我们吗?您面子可真大。」

  面对沐朗的嘲讽,羽生鹤笑不出来,他本来是个面带微笑的人,可现在他的脸上只有霜打的凄凉。

  「小林被抓走了,因为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

  「你女朋友被抓走了?那你为什么不带着你的留里克去救她,和个娘们一样堵我们干什么…」

  「他…不是我女朋友…」

  「她不是?」

  羽生鹤叹了一口气,他下了很大的决定,紧接着用那一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沐朗,除了海皇尼格赫姆的事之外。

  ——

  ——

  「你们原来不是本家?」

  「当然不是,我们是教会派来的,只不过伪装成了本家招来的雇佣兵交涉代表,可是没找到被他们派去执行这些麻烦事…」

  「你现在说这些,是觉得我们一定会相信吗?」

  安白眯着眼睛。

  「当然不会小姐,我不会是那种粗鲁的人,只不过是世界和管理者让我选择了一个粗鲁的方式去对待一切眼前的事。」

  「直说吧,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沐朗看着羽生鹤,眼中是溢出来的鄙夷。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要找到是一个叫尼格赫姆的海皇的神骸,那些血族是学院的,而我们是教会的,他们也许也想杀了我,不过我觉得他们被派过来最重要的估计也是那神骸。可是我走错了一步,这本来应是两大人类阵营的对垒,可偏偏挤进来一个名为本家的虫子…」

  「海皇…我好像听千子说过,就是那个长得很r18的神对吧。」

  「差不多吧,我没想到本家竟然也知道尼格赫姆的事,我还以为他们只喜欢钱。」

  「被本家找到了…会怎么样?」

  安白问。

  「他们的想法绝对没有教会和学院高端,也许他们只是看重神骸里流淌着的神血,沾染了神血会使他们变成不老不死但也丑陋无比的神仆。所以,他们是为了永生和强大…」

  「还行,如果被他们抢到好像也没什么…起码他们会闹事,可比起你们来说还算得上是小规模。」

  「神仆不会是小规模,你能想象世界上多了几千个畸形圣徒实力的怪物会怎么样吗?那时候我都无法打败他们,哪怕是一个。」

  「我只是随便说说,毕竟千子被抓走了,他们只要这么做了,我就一定饶不了他们。我饶不了他们,更饶不了你。」

  沐朗站着,俯视着一脸复杂感情的羽生鹤。

  「羽生鹤…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力量?这种事也轮的上我们吗?」

  没错,这是安白疑惑的。羽生鹤固然强大,而且是很强大,可她和沐朗呢?虽然她不知道沐朗的实力,可凭自己和沐朗相识的这些日子来看,沐朗的确没有什么战斗的天赋,唯一有点厉害的也就只有嘴皮子了。

  「看来这位小姐不知道呢,我为什么会晕倒,他们为什么能抓走小林,你觉得造成这样的是本家吗?」

  「不是吗?」

  「不太可能吧。」

  羽生鹤看了看安白,得到了一个白眼,又看了看沐朗,却只得来他的一声嗤笑。

  「老实说,我们对你怎么怎么样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怎么样我还是知道的。的确,我带走了千子,可我甚至都没有和你正视见面,你是怎么知道我几斤几两的?」

  沐朗说的都是实话,他也就悄悄带走了千子,随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只知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在街边,然后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千子和安白。至于这种像梦境一样切换场景的感觉,他自己察觉了,可内心深处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他的潜意识已经把这种感觉归为了正常情况,所以他也就不会单拿这件事思考怀疑了。

  很奇怪,是的,可沐朗不觉得奇怪,但他也说不出什么门道。

  面对沐朗的回答,羽生鹤终于笑了,依旧如冰如凌。

  「我也不知道,那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吧,就当是恶魔干的好了。」

  「好啊,也就是说你扯了大半天就是想和我们俩联手吗?」

  「是的,我觉得你会很需要我的能力,而我也要救出小林,你们要救出千子,现在我代表的不是本家,是教会,我已经不会打千子的主意了。」

  沐朗看了看安白,这个小女孩在思考,同时也在权衡——让一个危险分子担当打手真的合适吗?

  同时她也听见了沐朗心中的声音。

  【结局,无人知晓,无从知晓,无法知晓,危险到处都是,选择一个合适的危险带在身上,不是安全,却能安定。】

  她一抬头,果然,沐朗在看着自己,他似乎打算让安白来决定,一直站在旁边闭口不言。

  羽生鹤也在等,他半睁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任凭那风那雨越来越大。

  「好吧…」

  安白咬着牙。

  「同时你要保证我们两个人的安全,我们则会提供情报和后勤上的帮助,这么做可以吗?」

  「当然,小姐,当然…」

  「那啥,顺便改一改你的语气,我很难保证不会把炸药塞到你的鼻孔里。」

  沐朗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好的,我会保护你们两个人,」

  羽生鹤轻轻说,然后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然后,这场雨一定会越来越大,因为它和海皇的苏醒有很大关系。」

  「果然是这样…」

  「沐朗,你知道吗?」

  安白探了探头。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们去了分家就知道了,本家在隐藏他们了解海皇的事,分家也一定知道。」

  「你是说,我们去分家?」

  羽生鹤一挑眉。虽说如此,可是他多少还是对解救小林的事放心了不少。

  「是的,回分家,一会儿你来开车。」

  沐朗下巴抬了抬,向羽生鹤示意。

  羽生鹤没说话,有些事他甚至还没搞明白就这么上了沐朗的船,相信沐朗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刚才没继续说,可是那个粉色双瞳的人单看脸绝对是眼前这个叫沐朗的人。隐瞒吗?不,他是一个欺诈师,他应该可以催眠任何事物,包括他自己。

  没关系,还有很长时间可以交流,毕竟来日方长。

  是啊,毕竟来日方长,无奈人走茶凉。

  没错,纵使黎明初上,但仍日月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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