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尽力平稳着呼吸,他绝望了。

  还好,没有几个人认出了他,此时,他还用衣服蒙住了脸。

  听天由命吧,不丢人就行。

  为了别人不扯开他的衣服,沈康强忍着恶心,抬手在自己衣服上又抹了两下,寻思别人嫌脏,肯定不会上来看。

  然而,他失算了!

  余天策从远处跑了回来,一把扯开了沈康蒙着脸的衣服,高声说:“岳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康心里烦闷啊!

  这彪姑爷,怎么把衣服拽走了?

  “小点声,怕别人不认识我?”

  只见余天策笑容怪异,点了点头,继而大声喊道:“这是我岳父,北城大地主沈康沈老爷!他在悦来客栈吃坏了肚子,大家快帮忙送到医馆!”

  呜呜呜~

  沈康欲哭无泪。

  这个余天策,也太彪了!

  他不想被别人认出来,还故意喊那么大声音!

  必须让这女婿滚犊子!

  这一嗓子,向外跑的地主豪绅们,纷纷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围住了沈康。

  “哎呀,沈老爷,这是吃的什么?拉得满裤子都是!”

  “就是,沈老爷一生富贵,啥时候受过这屈辱?快点送他去医馆!”

  “悦来客栈摊事儿了呀,沈家全军覆灭,悦来客栈摊大事儿了!”

  ……

  无论别人怎么问候,沈康只是死死地闭着眼。

  此时,他只能装昏,只要微微露一点意识,都有可能被人嘲笑死!

  活这么大,他最在乎的就是面子。

  狗女婿,回去再骂!

  不多时,沈康和八个女婿,被其他地主豪绅送到了医馆,擦了擦身子,又换上了家人送来的衣服,这才睁开了眼。

  余天策也假装拉肚,躺在了床上。

  大夫人,二夫人,九个女儿都捂着鼻子,不悦地看着沈康和九个女婿。

  又配了几个香囊,众人身上的气味这才去了些。

  可他们心里的伤,谁又知道呢?

  估计没个三两年,这段记忆是忘却不了。

  沈康此时才想起来,之前在饭桌上,余天策将面前的那个酒壶换了!

  管家想拦着,他还把管家骂了!

  狗女婿,知道不对劲?

  “天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余天策双手背在身后,满脸坏笑小声说:“我面前的酒壶,被你下泻药了,具体多少不知道。管家说了,你安排他干的。”

  咯吱咯吱!

  沈康无奈的闭上了眼,咬牙切齿。

  防不胜防啊!

  “他说是我指使的,就是我指使的呗?”

  沈康还想狡辩什么,被余天策打断了,趴在床上小声说:“岳父大人,别装了,八个姐夫还不知道这事,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多阴险吧?”

  嘿!

  “这十天我舒服了,谁遭罪谁知道啊!”

  咯吱咯吱!

  沈康双眼放火,牙都快咬碎了。

  “你这个……哎哎哎,又来了又来了,露头了!快点扶我去茅房,快点快点……”

  又休息一会儿,余天策和沈静才离开医馆。

  大夫人、二夫人、八个女儿只能在医馆陪床。

  半炷香拉三次,今夜,回不了家。

  夜幕下。

  沈静扶着余天策,嘟着小嘴:“早说过不要出去吃饭,我就没跟着,你又不听话!”

  然而,刚走到小路时候,余天策突然抱起了身旁的沈静,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娘子,咱们回家,今天我高兴!”

  呃……

  沈静埋怨地捶了两下余天策的胸口,愤怒的说:“你是装的?是你给我爹下的毒?”

  余天策把他和管家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又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沈静这才冷静下来。

  就是她爹下的毒,反被其害!

  联系管家的话,沈静也觉得,不无那个可能。

  算了,也是给他爹一个教训。

  回到家,余天策插好了门。

  来到古代,已经快一周了,还没个亲热过。

  余天策想了想,是时候将魔爪,伸向这乖巧懂事的姑娘了!

  嘿嘿嘿……

  风流之事,自是不宜多说。

  等待沈静睡着之后,余天策迷迷糊糊,脑中又出现了那个画面。

  ……

  黑夜,地牢里一片漆黑。

  油灯里被人住满了油,暗黄色的光,显得格外的诡异。

  余天策走到牢房门口,再一次摸上了木门。

  随着之前的动作,打开门,在走廊里找了一圈。

  狱卒的桌子上,茶还是热的。

  但是,就是空无一人。

  ……

  清晨,院中小树挂满了露水。

  院子里,也下起了白霜。

  这就是初秋,中午的时候热死,早晚的时候冻死。

  吃过早饭之后,余天策将《四书》《五经》和《大虞律·刑律》这三本科举主考的书籍装进了书箱,天还没亮,便离开了家门。

  新丰县,周边乡里的学子,渐渐少了一些。

  自觉第一场没有考好的,也不想交钱在考第二场了,早早便回了家,埋头苦读,准备明年的县试。

  县试第二场,叫附试。

  为的是弥补考生第一场成绩,结合第二场,综合成绩的。

  姜楠也来了。

  但他嗓子哑了,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余天策,发不出一点声音。

  “姜楠,嗓子怎么样啊?我和娘子准备要孩子了,她老爱我了,不是吹牛逼!如果没猜错,她已经怀孕了。”

  咯吱咯吱!

  姜楠咬牙切齿,沙哑的骂了一句。

  余天策只觉得有些好笑,声音提了提,手放在耳朵旁边:“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姜楠拳头,攥的咔咔直响。

  若不是在贡院门前,他一拳就飞上去了!

  第二场,考的是表判。

  所谓表判,就是依照本朝律法,给出事件假设,让考生们引用律令,哪一条哪一款,该如何处理。

  举用有过官吏,监临势要中盐,边境申索军需,织造违禁缎匹……

  总共十道题。

  余天策看着,一点压力都没有。

  原主父亲是县丞,判案正是分内之事。

  记忆中,原主早就刷过类似的题,也做过模拟的答案。

  转眼间,夕阳西下。

  于嘉回到家,掏出书本对了一遍答案。

  填空没什么问题,主要看那首诗,还有十个案子的判定方法,合不合考官的胃口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放榜的日子。

  沈康和八个姐夫可能嫌丢人了,一连五六天,都没有主动过来撩闲,小两口也难得清净几天。

  听说,因为沈家全家窜稀,悦来客栈掌柜被罚了半年薪水,而后厨的三个伙夫,也都被赶出了悦来客栈,丢了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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