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震惊地睁大了眼。

  韩泽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劈向她的手背,梁暖暖吃疼地松开手,水果刀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别玩这种幼稚的把戏。”韩泽的声音变得冷漠。

  “那你教我怎么做?”梁暖暖哭着问他,“那你教我怎么做,你才会留下来?你告诉我……”

  “暖暖。”韩泽凝视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不爱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

  梁暖暖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不是个好男人,摆脱我才是你应该庆幸的事。”韩泽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你选择了我,这本来就是你一生最大的错误。”

  “……”梁暖暖几乎站不稳,人退后两步靠到饮水机上才没有倒下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亦可儿离开这里不可?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孩子你就不管了?!”

  梁暖暖抚上自己的肚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韩泽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脸上的神情阴晦不明,很久,韩泽才缓缓地道,“暖暖,把孩子打掉吧。”

  ……

  梁暖暖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呆呆地看着他,“你连孩子都不要?为什么……亦可儿她有什么值得你么做?!她有什么值得你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也要跟她离开,她甚至不爱你!”

  “这个答案你不会想知道。”

  “我要知道!”

  “我喜欢关灯,是因为和你在做的时候,我想的人是可儿……”韩泽说道,褐色的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脸色有些凝重。

  “砰――”

  梁暖暖一下子摔坐在地上,“那我算什么?那我算什么?”

  韩泽站在她面前,将刀子踢开,听着她反复自言自语似地说话。

  “暖暖,你好好想清楚,我这样的男人不配你要死要活的。”韩泽侧过脚准备走出去。

  梁暖暖颤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亦可儿她又算什么?你为了她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什么都不算,她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韩泽说着走出去,一出茶水间抬起眸便撞上拐角处亦可儿的视线。

  一抹震惊从韩泽的眼里划过。

  可儿目光凝结在他的脸上,那样一张她熟悉的脸,现在看来却又陌生……

  梁暖暖朝他们这边望过来,见到可儿的一刹那整个人都疯狂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你没男人会死是不是?!他是我的丈夫!”

  梁暖暖歇斯底里地喊道,从茶水间冲了出来。

  韩泽眉头一皱,拉着可儿便走进电梯,梁暖暖想要跟进来,一手几乎扇上可儿的脸。

  韩泽没有任何的迟疑,飞快地挡开梁暖暖的手,将她推出去。

  电梯门慢慢合上,可儿呆呆地看着梁暖暖跌坐在地上,梁暖暖眼里的绝望看得人莫名地打寒颤……

  “你没事吧?”韩泽转身担忧地看向她。

  不懂为什么,可儿很惊慌,吓得后退一步,贴到电梯壁上,有些恐惧地看着他。

  “怎么了?”韩泽的笑容有些干,“我有这么可怕么?”

  可儿看着他很久才道,“她……怀孕了,你怎么可以推她?”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韩泽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是不是她看错了,是不是她在做梦?这些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

  “这个我们一会再谈。”韩泽的笑容很勉强,脸色变得有些差,脸过份白希,“你不是回去了么,怎么又来了?”

  “我跟着梁暖暖上来的……”

  韩泽的眸光一黯,“你全听到了?”

  可儿僵硬地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脸,英俊温柔的脸,亚麻色的短发干干净净,褐色的眸,睫毛很长很浓密,淡粉的唇,身上的薄荷清香……

  他是韩泽,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陌生。

  她所有抗拒的猜想都成了真……是不是这样?

  基地的曝光、新闻的难堪、爸爸的死……是不是都和他有关?

  “暖暖为了留我下来,什么话都会讲,你别放在心上。”韩泽温和地说道,眼里仍带着一丝笑意。

  电梯 门打开,韩泽拉着可儿就往外走,脸上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

  可儿下意识地要抽回手,韩泽的劲使得比以往每一次都用力,偏执地将她攥着拉走……

  “你抓疼我了。”可儿皱眉说道,韩泽却恍若未闻一般拉着她离开韩氏的大门,将她推到车里坐下,随即启动车子离开……

  车里的气氛很僵。

  韩泽打开音乐,悠扬的钢琴声从里边飘出来,可儿伸手关掉。

  “可儿……”韩泽无奈地看向她。

  “我想知道真相。”可儿说道,望着前面的道路。

  “什么真相?没有什么真相,暖暖她为了留我下来什么疯狂的话都说得出来,什么疯狂的举动都做得出来。”韩泽浅笑着说道,“还是你信她,而不信我。”

  ……

  信?

  希赫也曾经问过这话,她当初那么斩钉截铁地信任阿泽……她根本不会怀疑到他……

  可现在呢?

  信任和真相有时候并不是划等号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可儿看向他的脸说道,“你以前不会去推一个有身孕的女孩子……她是你的妻子,你对她是不是太无情了?”

  韩泽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双手握在方向盘上,目光很深,“可儿,感情的事不是你见到的就是真实……”

  “对,曾经我以为你是真的想娶梁暖暖……后来我给自己找理由,你可能是因为寂寞才和梁暖暖在一起,只要你觉得这样好,只要你觉得这样能幸福,我祝福你们……”可儿咬了咬唇,“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寂寞,一如希赫说的,韩泽是为了利用梁暖暖才和她结婚……

  这不是韩泽的作风,不是的啊……

  他很好,小的时候,他宁愿不说话也不会去撒谎……这才是她了解的韩泽。

  可他现在……说了多少的谎言?她根本分不清。

  “可儿,我们不谈这个好吗?”韩泽加快速度往前开车。

  “那我爸爸他是不是……”

  接下去的话,可儿问不出口,每个字都咬得艰难极了……

  “你觉得是我做的么?”韩泽不答反问。

  把这个问题抛还给她?她说不是就可以不是他做的了么?

  可儿闭上了眼,“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韩泽没再说话,加速往前开去。

  “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

  ……

  回家?回哪的家?

  韩泽将她带回了海边别墅,等她一下车便拉住她往海边走,可儿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波比从别墅里跑出来追着他们,亲热地在他们脚边打着转……

  韩泽将可儿推上停在海边的游艇,然后将波比推开,跟着上了游艇,动作敏捷而利落。

  可儿想下去,又被韩泽一把攥住。

  他的脸是温和的,可他的动作却让人莫名地惊慌。

  可儿被他拉进游艇里,看着他驾驶游艇出海。

  韩泽的手一松开她,可儿便往后倒退着,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困难起来,揉着被攥疼的手腕,可儿忍不住道,“阿泽……”

  “嗯?”韩泽转过头来看向她。

  “你是阿泽么?”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陌生,这么害怕……好像眼前的韩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样。

  韩泽笑起来,若阳光一般温暖,“可儿也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那我问不幼稚的,你……”可儿声音变得哑然,好久才坚持说了下去,“你和梁暖暖结婚是不是为了她父亲的权力,紧接着曝光绑架人质的基地,一举想将我爸爸和希赫都害死在那幢别墅里?包括当时的第一枪,是不是你让人开的?”

  韩泽的身形一怔,看着她笑容优雅而温柔,“很完整的一条故事链,你在心里早就怀疑我了?”

  “是你做的吗?”可儿问道,脸色苍白,“我爸爸是你害死的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可以掌控韩氏。”

  “呵……连理由替我找好了。”韩泽自嘲地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从希赫指着我鼻子骂的时候?”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可儿连声问道,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拢成拳,目光直直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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