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处风波骤起。

  街巷里,小商小贩得知“捐钱筑碑”,简直感激涕零,奔走相告。

  某家豆腐铺刚在巷口支起摊位,掌柜的一拍桌子,嗓门响得满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

  “立碑!还是陛下亲自批准立的!这叫什么?这是神仙赐我辈荣光啊!”

  旁边磨刀铺的小李心里又惊又喜,捧着一把刚磨好的菜刀,差点就地给那把“家伙”磕个头。

  “掌柜的,你说这碑上,咱们捐了钱,也能刻个名?”

  “能啊!”老掌柜刮大气倒是刮得极稳,“只要银子够了,往上刻几个金字亮闪闪,嘿!咱家后辈走大街上,也得挺直腰杆喊一句:俺家老爷的名字就在这碑上!‘为国效力’!多威光!”

  小李眼眶一红,“那……掌柜,你帮我捎个话儿——我也捐个百两吧!”

  一位路过的屠夫停下脚步,啧啧称奇:“小李,你这杂碎铺一年能赚几个百两?可真下血本咯!”

  小李苦笑着摸摸脑袋:“嘿!可不就为了俺家祖宗争口气嘛。这多少年了,商贾得名分——可不就今朝头一回?”

  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显然早已被“打了鸡血”,满是兴致地补刀:“烈士碑,英名碑,听了没少去留涕泗横流。”

  “谁家商贾碑?嘿嘿,就咱官封的这份子!我儿子长大了,问起这碑上名字,他爹,俺可以横着说,‘你爹俺女帝那年商人榜头名’!”

  ……

  沧州的修寨工地上,情况亦难得一见的热闹。

  挖渠、垒坝之余,工匠们似乎也被“立碑荣名”这一消息冲击得难掩亢奋。

  “大师傅啊,你瞧这碑面……”一较年轻的匠人手上扬着粗笔,满脸狐疑,“这石碑怎么写?还是绕口要用行楷?”

  “谁管文字规矩啊!”大师傅挥锤在手,倒显得淡然释放,“陛下这回,可全是为了给各位捐光钱的商家个嘹亮号头。”

  “那如此一来,说不得碑文可就多得莫测海量了……”

  大师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跟着咂咂嘴:“早前还想图清闲。嘁,看来这碑——越列大圆满,刻工就愈加如朝天奏章啊!”

  随风跃下,还传得远些敬畏,又途听不少竖耳工人咕哝个没完。

  “单这修渠、补坝……听说是纯靠商贾济急。朝廷……不可谓无独有偶?”

  他们小心翼翼谈到陛下,却不论如何胆大围议。

  沧州水患既平,云墨染女帝之名,一时间响彻寰宇,仿佛晨钟暮鼓,震聋发聩。

  那先前对她执古板之见的朝臣,如今也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一个个腆着肚子,满脸堆笑,逢人便夸赞女帝圣明,仿佛他们从一开始便是女帝的忠实拥趸。

  百姓们更是将女帝奉若神明,街头巷尾,茶馆酒肆,无不传颂着女帝的功绩。那曾经与女帝分庭抗礼的八贤王,如今也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那些曾经在秦羽身上押宝的大臣,如今更是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如同躲避瘟疫一般。

  至于那蒋双喜,依旧闭门家中,美其名曰“闭门思过”,实则如同一只缩头乌龟,不敢露面。

  想他先前那般嚣张跋扈,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真可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三日之后,京城之中又爆出一则重磅消息,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这消息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比那沧州水患还要热闹几分。

  原来,女帝云墨染潜心钻研,竟研发出了一种名为“蜂窝煤”的新奇玩意儿!

  这蜂窝煤,形如蜂巢,中心镂空,燃之火力旺盛,且持久耐烧,最关键的是,价格低廉,只需一文钱便可购得一块!

  要知道,在这寒冬腊月,寻常百姓家御寒取暖,多半只能依靠稻草、树枝等物,至于那木炭,价格昂贵,并非寻常百姓所能承受。

  是以,每年冬天,冻死之人不在少数,这蜂窝煤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解了百姓燃眉之急。

  消息一出,举国沸腾,百姓们奔走相告,纷纷称赞女帝圣明,简直如同再生父母一般。

  “听说了吗?女帝娘娘造出了个叫蜂窝煤的神器,一文钱一块,烧得可旺了!”

  “可不是嘛!我今儿个就买了两块,晚上睡觉都不用盖两床被子了!”

  “这女帝娘娘真是活菩萨转世啊!这下冬天可不怕冻死了!”

  ……

  朝堂之上,众臣也是议论纷纷。

  “陛下真乃天纵奇才,竟能想出如此造福百姓之物!”

  “是啊,这蜂窝煤一出,不知能救活多少百姓性命!”

  “此举不仅利国利民,更能彰显陛下仁爱之心,真乃千古明君!”

  ……

  朝堂之上,金柱玉阶,百官俯首。

  女帝云墨染着一身墨黑金绣的龙袍。

  大殿内鸦雀无声。

  “八贤王何在?”云墨染淡淡问道,语调不高,却冷若冰霜。

  殿内众人齐齐一震,好似冬风刮过,没扶住的都得打个激灵。

  跪在大殿中央的内侍急忙颤声回禀:“陛下……八贤王身染风寒,今日未能上朝。”

  “未能上朝?”云墨染唇角微翘,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他倒是会挑时候。孤正巧有事要问他,他就病了?”

  此话一出,全场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云墨染竟亲自斥责!

  百官中,不少人已低下了头,额上冷汗滑落。

  要知道,八贤王纵然这些日子手搓,却是曾经和云墨染棋逢对手、各自为营的能人,若非那场沧州水患塌了一半气势,这等人无人敢轻易触碰。

  可如今女帝明显是要动“老虎的胡须”了!

  “诸位爱卿,”云墨染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中却多了一丝讽刺,“尔等可知,孤初登帝位之时,八贤王是如何评价孤的?”

  有些老臣早已腿软,跪坐在地上忍不住往后缩。

  谁不知当初八贤王那句“女子称帝,天道不容,行将速亡”几乎成了压在云墨染头上的七尺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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