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我了,我就知道你也不要我了,你跟他们一样,都要离开我……”

  “都要离开我……”

  “为什么?我喜欢你,喜欢到发疯,你却还是不要我,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病入膏肓的青年半跪在床上,搂着床边的站着的少女,他的手臂一寸寸的将她孱弱的身体圈紧,似乎要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胸膛内。

  他潸然落泪,那滚烫毫无征兆的滴在她颈间,又潮又热,耳边如同野兽受伤的喘息狠狠的搅动她的心。

  沈清棠整个人从惧怕到怔懵再到歉疚,那脆弱的心脏像是经历严刑拷打,最后招了一样。

  她略一低头,他左臂上被解开一半的纱布彻底崩断,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身体被箍得生疼。

  “是,我曾经照顾过他。”她轻轻叹息,缓缓解释白日里的那个问题。

  “那时他整治雪灾,染了风寒,躺了一个月。”

  “我照顾了他一个月。”

  她顿了顿,“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沈清棠觉得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是以不想多作解释,可如今才发现,横在他们中间的,根本不是过去,而是他的敏感又多疑的性情。

  少了半分的不安全,他便觉得她脱离他的控制。她深刻的感受到他难以自控的偏执。

  身后的青年却低低嗤笑,眼泪无声落下,因鼻塞,声音更加激动的喘促。

  显然不信。

  沈清棠深呼吸,不说要猜忌,说了反被猜忌更深。

  罢了,看在他可怜得快要死的份上,她再哄哄吧?

  她暗暗咬舌,克制不情愿,“淮之从不勉强我,更不会逼迫我做任何不喜欢的事。”

  “他不似你、他……”体贴入微,时刻照顾她的感受。

  这一下又有拉踩的嫌疑,她顿住了声音。

  这些都是实话,江行简向来很尊重她的意愿。

  好到她觉得在这吃人的封建——妻从夫从子的社会里,这样的好男人是多么不容易遇见。

  跟他在一起,她总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那又如何,身后的青年显然在意,他不会放过她对江行简残有的一丝一毫的感情。

  “说到底,我不如他……”他冷笑。

  “李长策。”她打断了他低低啜泣的声音。

  “斯人已逝,我早就不能回头了。”

  江行简已经走了,他走得匆忙,走得彻底,彷佛一下子消失在她的人生里。

  那时有时无的思念确实很磨人,可这几日的发现,她好像对另一个人也会心动。

  ——亦或者,那只是荷尔蒙上头导致的情爱错觉,令她偶尔恍惚,可也心里也曾强烈的产生过与对方平淡生活,安稳一世的期望。

  有时候她也不清楚这算不算爱。

  与他胸膛贴在一处的后背不仅炙热,还极其黏腻,她搞不清那感觉究竟是谁的汗,很快她发现那粘稠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这是李长策胸口复又裂开的伤口在流血!

  此刻万不能被他这亢奋的神态给骗了,他又急又虚的呼吸时刻提醒她,他在玩命,快把自己玩死了。

  她终是心软下来,语气放缓,“有时候觉得你挺好的,或许我们能在一起平淡度过一生……如果你愿意的话。”

  少女的声音软绵绵的,藏了些疲惫,还有……他可能没听错的情愫。

  李长策略略松手,掰着她的肩膀转过来,使之正对着自己,这一动作尽管扯得他伤口撕裂,疼得闷哼。

  但对上少女湿漉情动的眼时,他枯败的脸终是一瞬活了过来,漆黑的眸子染上一丝兴奋。

  是的,兴奋。

  在这般病重,残血,快要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有力气兴奋。

  “当真?”他修长的指尖抚上少女的脸颊。

  真的接受他了吗?不用再等五个月了吗?阿兄不会再出现在她心里了吗?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这些不确定令他心慌如麻,如刀剔骨,利剑悬心,仿佛比他的命还重要。

  他颤唇想问又问不出什么,却在沈清棠轻一点头的瞬间,所有阴霾神奇的散了!

  “卿卿……”

  他原谅她!哪怕她真的跟阿兄有过什么,他都可以不计前嫌的原谅她!

  只要她承认自己的心里有他!

  青年激动的落泪,因为太兴奋,他整个人弯着腰,从她脸上滑下的双手,死死的揪着床上的被褥,整张脸显得扭曲狰狞,一会低笑,一会哭,他深邃的眉弓不复清冷,苍白如纸的脸上潮湿不堪。

  沈清棠认不出那究竟是泪还是汗。

  这一幕吓人得紧,像是修仙小说里终极一生追求长生的老道,费劲千辛万苦的进入极乐后,得道成仙了却落得一个疯癫的下场。

  她甚至生怕他念出一句‘道爷我成了’‘终于成了’。

  下一秒,李长策捂着胸口,剧烈喘息,那模样似呕似吐,就像猫吐毛球般,佝偻的后背一阵阵颤抖,十分骇人。

  “噗——”

  在沈清棠错愕的瞬间,青年身下洁白的被褥上染了星星点点的血!

  她捂着嘴,险些惊叫出声。

  “李长策!”

  她弯腰吃力的将趴在床上晕厥过去的青年翻身,他唇齿被鲜血染红,一路蜿蜒到下巴,脖子,胸口的纱布殷红刺目。

  他苍白病弱,五官精致的脸被血溅上后,带着脆弱的美,却又像个破烂的布娃娃,浑身千疮百孔,令人胆战心惊。

  ——

  王御医一把年纪了,从业多年,从未见过这么能折腾的病人。

  今日算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见到了。

  深夜前来,就见到床上吓人的青年,伤口可怖,又是吐血,又是旧伤裂开的,搞得到处血迹斑斑,没一寸是干净的。

  好不容易让两个小丫鬟收拾好血迹,给这病重之人擦洗伤口,更衣包扎。

  结果屋内还有一人也快不行了。少女眼底青乌,本就没睡好,又受惊吓,那单薄孱弱的身子只怕是今后更难调养。

  本就怕冷而今又受了寒,好不容易好些的膝盖又蹭破了皮……

  别说是那晕倒的治不好他要受累,就是这累得半死的这位治不好,他脑袋都要搬家!

  他叹口气,年轻真好,年轻真能折腾。

  这屋内的情况,他不问都能猜到一些。

  整个清风山庄,谁能将那病重的如何?定是他自个发疯又拉人下水……

  诶,行医多年,开了眼了。

  本就病重还这般胡思乱想,结果郁结放大,高烧到精神恍惚!

  可这人真是福祸相依,竟然在关键时刻反倒把瘀滞的血吐出来了!

  神了神了!真是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

  他心里忿忿暗叹,又庆幸自己这条老命跟着保住了。

  沈清棠坐在椅子上,几乎累得双目无神,身边的怀喜扶着她的肩才不至于让她倒下。

  “王御医,他,如何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不堪的喘。

  王御医的眉头一会松一会蹙,收回手后,恭敬道,“回夫人,侯爷这是因祸得福啊。”

  “这一吐,竟是把心口中的淤积的血给放了出来,自此郁结算是消散了。”

  “不过,侯爷高烧得厉害,又情绪激昂,伤口复发,要比原来严重许多,切莫不可再如此动气伤神,否则……”

  沈清棠略抬了眼,已是累得丝毫不愿说话,听到李长策人没事,后面的转折根本再无心力听下去。

  她点着头,靠着怀喜的身体倒了过去。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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