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都内外风波不断,听风阁暗潮汹涌。

  “四十万…一次!”

  “四十万…两次!!”

  一楼正厅,回荡着刘谌的铿锵之言,此间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尤其是参与竞拍的群体,不少心跳都加快了。

  “四十万…”

  站于高台的刘谌,扫视前方参与竞拍的群体,还有二三楼雅间的竞拍群体,保持镇定的说着。

  “五十万!!”

  可就在刘谌准备敲定之际,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使得不少人都露出震惊之色,一道道目光聚焦到一楼正厅所坐,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就见一其貌不扬的中年,正缓缓放下所举竞帖。

  “五十万!!你掏的出来吗?!”

  “驸马爷!!他就是在捣乱!!”

  “没错!!”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在这里坐着的一些人,面露愤慨的起身质问,更有甚者,有人义愤填膺的指着那人,瞪眼看向高台上的刘谌控告!!

  此举引得一些在二三楼雅间所坐群体的附和。

  对于熟悉边榷的人来讲,仅有半年期限的对北虏慕容的茶贸,五十万银钱的竞拍价格,这投入实在太大了。

  如果将茶丝捆在一起,这或许还是很值的。

  但偏偏刘谌太狡诈了,他居然拿热销的商品,跟一些可有可无的捆在一起竞拍,这就叫人很受不了了。

  “安静!安静!!”

  面对这样的情况,刘谌板着脸,眼神冷厉道:“能否掏出竞拍钱,不是此刻竞拍要查验的事,但榷关总署所召边榷员额竞拍,关乎到中枢重开边榷国策,谁要是胆敢捣乱,致使国策推行出现贻误,榷关总署断不会轻饶的!!”

  讲到这里,刘谌冷厉目光,看向了那其貌不扬的中年。

  明眼人都能听出刘谌这话何意。

  要是积极响应,一切安好。

  要是存心捣乱,必受严惩!

  一道道目光再度聚焦到那人身上。

  “驸马爷说的没错。”

  在道道注视下,那人缓缓起身,神情自若道:“陛下心系天下,心念万民,这才得以重开边榷,我汇通商号乃是良善,此等惠政,汇通商号上下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又岂会存心捣乱?”

  “真真是……”

  “够了!!”

  刘谌的呵斥响起,“竞拍尚未结束,谁再扰乱竞拍,驱逐出听风阁!!抵押钱一并罚没!!”

  “都坐下!!”

  “不想参加竞拍者,即刻退场!!”

  刘谌话音刚落,分站各处的差役,就有一些上前呵斥。

  此等态势下,对天作揖的那人,率先坐了下来,自始至终保持着镇定神色,仿佛这事儿跟他无关一样。

  而其他人呢,不少都压着怒意坐下。

  “继续竞价!!”

  刘谌轻咳两声,眼神冷厉的沉声道:“五十万…一次!!”

  “呵呵~”

  听到刘谌所喊,在三楼雅间坐着的楚凌,此刻露出淡淡笑意。

  可一旁的萧靖却表情复杂。

  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是陛下安排的人?!

  回想起适才发生的种种,萧靖的内心始终无法平复,太惊险了,太紧张了,针对南诏,东吁,西川的边贸分属,聚集在此的群体,别管是一楼正厅的,亦或是二三楼雅间的,暗中你来我往的试探与博弈,让萧靖觉得离谱至极!!

  “卿家还是在想开放南诏边榷之事?”

  楚凌撩撩袍袖,端起手边茶盏,笑着看向萧靖说道。

  “臣…”

  萧靖有些迟疑,但很快就顺着话茬,说道:“臣的确有担心,毕竟我朝对南诏余孽的态度,向来是强硬的,此事如果传扬开来,恐会在朝,在地方都引起不小的争议,甚至是风波。”

  聪明人就是拎得清。

  听到萧靖这话,楚凌心里生出赞许。

  他知道萧靖惊疑的,至少在此刻,惊疑的不是开放对南诏边榷,但因为自己提到了南诏,所以其顺着话就讲出来了。

  “争议也好,风波也罢,朕其实并不在意。”

  楚凌呷了口茶,遂放下茶盏,露出怅然之色,“朕只知道一点,一味地靠堵,靠压,最终受损的只会是国朝的利益。”

  “南诏余孽一直受我朝压制与封锁,可直到现在呢,南诏余孽依旧屹立不倒,固然在南境之南,地域也是广袤,且临着浩瀚海域,或许在这海域之中,还存有别的国度或势力。”

  “但朕在御览不少卷宗密奏后,却发现暗地里跟南诏余孽联系的迹象不少,只怕有些人啊,一直在从事着走私边贸之事。”

  “朕在上林苑时,就曾跟辰阳侯聊起过南诏之事,卿家可知辰阳侯对朕说了什么,叫朕至今都难以忘怀吗?”

  讲到这里,楚凌看向了萧靖。

  “臣愚钝。”

  萧靖忙作揖道:“还请陛下解惑。”

  “堵不如疏!”

  楚凌轻叹道:“就是这句话让朕想了很多,在中枢意志向下传递时,究竟有多少人,是理解了中枢意志向下去推的,又有多少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将不利于自身利益的删减后才传下去的。”

  “中枢与地方的关系,朕知道很复杂,中枢有中枢的难处,地方有地方的困境,也是在这大背景下,有多少人选择违背中枢意志,使得一些好的决策,逐步演变成不温不火,甚至是有害于地百姓的恶政?”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就像眼前这场边榷员额竞拍,参加的这些人之中,有多少自诩聪明,想暗中破坏这场竞拍,继而使中枢对边榷重开之事,没有达到预想的成效?”

  萧靖的心底生出惊意。

  天子何意,他听的真切!

  “这人啊,太自以为是了不好。”

  楚凌似笑非笑道:“当中枢意志从混沌到凝一过渡后,有些人还妄图想靠原先那一套,继续搅动着风云变幻,从而在其中牟取私利,甚至不惜坑害国朝利益,社稷根本,那他们就有了取死之道。”

  “没有一个安稳的天下格局,很多人自以为得到的一切,势必会在新的动荡下丧失,可如此简单的道理,偏偏就是有人看不透,或者看透了也抱有侥幸,甚至是不屑,觉得这种事就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言罢,楚凌撩袍起身,转身朝雅间内走去。

  对这场边榷员额竞拍,楚凌没兴趣看下去了。

  因为大势已经掌握住了。

  剩下的一些边边角角,已然是无足轻重了。

  萧靖低垂着脑袋跟着走了。

  “其实,边榷与商税是一体的,只不过呈现的是两面罢了。”坐到锦凳上的楚凌,伸手示意萧靖坐下。

  “一个对外贸易,一个对内贸易,对于诸业各行的买卖,不管规模大小,中枢的态度是支持的。”

  “但支持归支持,该征收的税还是要征,征税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管控这庞大的江山社稷,终究不可能一帆风顺。”

  “就像人,还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更何况是天下呢,收上来的税,用作解决会出现问题的领域,从而维系住天下安稳,这才能叫万民在安稳下谋生,甚至过上好日子。”

  “朕觉得这才是好的趋势。”

  “财富是靠创造得来的,而不是凭空出现的。”

  “但是偏偏有些人呢,什么都不想付出,一味地就想索取,这也就导致了一些不好的事发生。”

  对天子讲的,萧靖是认可的。

  有些道理,看似繁杂,实则很简单。

  “边榷员额竞拍的反响,卿家也都看到了。”楚凌看向萧靖道:“由此可见,在内展开的贸易,活跃程度是怎样的,把该征上来的税,一厘一毫不少的征收上来,就是宣课司要做到的事。”

  “朕知道,宣课司在京畿道推动商税谋改,势必会遇到各种算计与掣肘,甚至是陷害,但有些事终究是需要人去做的。”

  “如果人人都一个趋利避害的态度,那么这江山社稷啊就好不了,卿家的担子不轻,朕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的。”

  “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做好此事!!”

  在楚凌的注视下,萧靖起身作揖道:“纵使遇到再多艰难险阻,臣都会带领宣课司全体促成商税谋改一事!!”

  “卿能这般说,朕很欣慰。”

  楚凌露出会心的笑意。

  边榷也好,商税也罢,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后续还会有很多改革要推动,但就整体趋势而言,这个头能否起好,所促成的作用与影响是非凡的。

  时势造英雄,英雄同样造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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