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胡姓男子的提醒声传来，让无精打采的郑鸣精神一振，低沉嘶哑如同魔鬼般的嗓音也变得可爱动听起来。
在经过了无数道方法和条件各异的身份验证和开门方式之后郑鸣终于重新见到了阳光。暖风从门口徐徐吹来，拂过郑鸣的脸庞，调皮的撩起眉角的黑发，只见入目处一片绿色成荫，使得郑鸣沉重的心情也随之清爽起来。
“到了。走出门后就是了。你可以随意活动，不跑出去就没事了。”
出乎郑鸣意料之外，胡姓男子没有过多纠缠，简单的说了一句就要转身离去。
“哦，对了。能不能给我几份近期的报纸，和有关这里的资料。”
“行。我回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之后会送到你的病房里。”
胡姓男子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后转身离去。
不同于很多影视作品中对病人的敌视或警戒，精神病院中对于病人不太出格的要求，采取的是尽量满足的态度，以防止病人被刺激的情绪激动，病情恶化。至于那些有自残倾向或具有攻击性的重病患者就另当别论了。在这点上胡姓男子爽快的态度又让郑鸣疑惑起来。
“难道真是精神病院？不管了先转一圈看看。”
想到这里郑鸣向面前铺着青草的草地走去。吹着暖风，享受着温暖的阳光，郑鸣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庭院里娱乐设施齐全，身穿淡青色病患服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做着各自喜欢的事情。
很快郑鸣的目光就被正对而坐的两个老人吸引。只见二人一边向面前的棋盘上落子，一边其乐融融的笑谈着。如果不是那淡青色的服饰，相谈甚欢的样子与寻常退休后聚在一起下棋的老人相差彷佛。
想到和颜悦色的老者应该有利于交流，郑鸣连忙凑上前去。走近后看到棋盘的郑鸣顿时目瞪口呆，不是因为两位老者的棋力超凡，而是郑鸣根本搞不清楚二人到底下的是什么。
棋盘是标准的围棋棋盘，上面线条纵横交错勾勒出一个个方块。黑棋落于线条交界处隐隐形成一条黑龙，而白棋却下在方块里，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周围，隐隐有着星罗密布之相。看到这些的郑鸣一头雾水，心中暗暗嘀咕起来。
“这是什么玩法？围棋大战五子棋？”
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二人的谈话，郑鸣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只见执黑棋的微胖的老者，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说着一些家长里短，邻里八卦的话题。而执白棋的消瘦矮小的老者，一脸傲然，说着时事，政局，文学名著，历史。所说的话题五花八门，每每到最后都会点评几句，指点江山。二人的对话驴唇不对马嘴，却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看到眼前的场景，郑鸣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个传闻。据说每个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人都是孤独的，他们都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世界五花八门，大同小异，却又不尽相同。它们由个人成长的各种经历和认知组成，而语言就是这些独立世界的沟通桥梁，不过这个桥梁并不牢靠。
打个比方，也许在你的世界里有着娇艳的花朵，色彩斑斓的蝴蝶，晶莹剔透的露珠。你想通过语言将这些画面传递给另一人。然而你所传递的信息在他的世界里变成了印着花纹的裙子，有着蝴蝶结的鞋子，还有被露水浸透的衣襟。当然现实不可能有这么大差别，不过所蕴含的道理大致相同。
就在郑鸣思维发散，呆呆地站在原地的时候，枯瘦老者的声音将郑鸣惊醒。
“不玩了。没意思。每次都让着你，你还是赢不了。”说着就直接站了起来。
回过神的郑鸣向棋局看去，只见棋盘正中央五颗白子相连成线。
“嗯。果然是五子棋吗？”
郑鸣心中嘀咕着点了点头，抬眼看过去时，站起的枯瘦老者正立于原地盯着自己。
“老爷子，有事？”
心中犹豫了一下，郑鸣打消了询问二老情况的念头，二老明显不正常，估计问了也对现在郑鸣的情况帮助不大。
“我见你骨骼惊奇，隐隐有灵光透体而出。想必是心思灵敏，天资聪颖之辈。老头子正愁衣钵无人继承，来来来，磕三个响头，自此之后你我就以师徒相称，我必将我平生所学亲囊相授！”
“多谢老翁谬赞。小子我才疏学浅，胸无大志，资质愚钝，自知不是良材。此刻又恰逢急事，小子先行告退。”
眼见枯瘦老者还在滔滔不绝的讲些什么，颇有一股江湖骗子的风范，郑鸣连忙拱手高喊一句落荒而逃。
告别二老后郑鸣又遇见了一个中年妇人。只见妇人静静地独自立于一旁，翘首以盼着什么。郑鸣见她面相和蔼，神色正常就走上前去。
“你好。请问……。”
“哎呀。你就是小王吧？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你姑妈跟我打过招呼了，让我照顾照顾你。你怎么才来？我都等半天了。第一天实习就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的郑鸣心中暗道一声“又一个”。
“哦，那您是？”
“我是精神科主任啊。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有我照顾你就能为所欲为。你必须按时报道，不能无故请假。年轻人就该好好学习，打牢基础，将来好成为社会的栋梁。”
没料到妇人竟将他当做实习医生，非要拉着他讲课。说要给他开小灶。郑鸣连忙解释起来。
“您认错人了。我叫挣明。不是小王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脚底抹油的郑鸣隐隐听到身后妇人的呼唤声。
“别骗我，我记得你小王。你的高考数理化还是我辅导的。哎，你回来！”
……
前两次的遭遇让郑鸣越发为难起来。这里放风的哪是什么普通病人？郑鸣对于精神病有些了解，一般大多数是那种轻度抑郁或强迫症，有轻微幻觉什么的。别说放在普通人群里，就连朝夕相处的家人都不一定看得出来。而像刚才这种怎么想都超出了普通病人的范畴。
“郑鸣？过来聊聊啊？”
就在此时为了躲避妇人，钻到偏僻角落的郑鸣被温文尔雅的声音叫住了。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姿态雍容，举止儒雅的青年男子负手侧身立于一旁。淡青色的病患服穿在身材修长的男子身上，随着微风吹过微微浮动，竟有种文士青衫的感觉。
“你认识我？”
随着郑鸣的提问中年男子缓缓转身，白皙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平和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忘了我？”
胡姓男子的提醒声传来，让无精打采的郑鸣精神一振，低沉嘶哑如同魔鬼般的嗓音也变得可爱动听起来。
在经过了无数道方法和条件各异的身份验证和开门方式之后郑鸣终于重新见到了阳光。暖风从门口徐徐吹来，拂过郑鸣的脸庞，调皮的撩起眉角的黑发，只见入目处一片绿色成荫，使得郑鸣沉重的心情也随之清爽起来。
“到了。走出门后就是了。你可以随意活动，不跑出去就没事了。”
出乎郑鸣意料之外，胡姓男子没有过多纠缠，简单的说了一句就要转身离去。
“哦，对了。能不能给我几份近期的报纸，和有关这里的资料。”
“行。我回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之后会送到你的病房里。”
胡姓男子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后转身离去。
不同于很多影视作品中对病人的敌视或警戒，精神病院中对于病人不太出格的要求，采取的是尽量满足的态度，以防止病人被刺激的情绪激动，病情恶化。至于那些有自残倾向或具有攻击性的重病患者就另当别论了。在这点上胡姓男子爽快的态度又让郑鸣疑惑起来。
“难道真是精神病院？不管了先转一圈看看。”
想到这里郑鸣向面前铺着青草的草地走去。吹着暖风，享受着温暖的阳光，郑鸣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庭院里娱乐设施齐全，身穿淡青色病患服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做着各自喜欢的事情。
很快郑鸣的目光就被正对而坐的两个老人吸引。只见二人一边向面前的棋盘上落子，一边其乐融融的笑谈着。如果不是那淡青色的服饰，相谈甚欢的样子与寻常退休后聚在一起下棋的老人相差彷佛。
想到和颜悦色的老者应该有利于交流，郑鸣连忙凑上前去。走近后看到棋盘的郑鸣顿时目瞪口呆，不是因为两位老者的棋力超凡，而是郑鸣根本搞不清楚二人到底下的是什么。
棋盘是标准的围棋棋盘，上面线条纵横交错勾勒出一个个方块。黑棋落于线条交界处隐隐形成一条黑龙，而白棋却下在方块里，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周围，隐隐有着星罗密布之相。看到这些的郑鸣一头雾水，心中暗暗嘀咕起来。
“这是什么玩法？围棋大战五子棋？”
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二人的谈话，郑鸣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只见执黑棋的微胖的老者，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说着一些家长里短，邻里八卦的话题。而执白棋的消瘦矮小的老者，一脸傲然，说着时事，政局，文学名著，历史。所说的话题五花八门，每每到最后都会点评几句，指点江山。二人的对话驴唇不对马嘴，却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看到眼前的场景，郑鸣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个传闻。据说每个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人都是孤独的，他们都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世界五花八门，大同小异，却又不尽相同。它们由个人成长的各种经历和认知组成，而语言就是这些独立世界的沟通桥梁，不过这个桥梁并不牢靠。
打个比方，也许在你的世界里有着娇艳的花朵，色彩斑斓的蝴蝶，晶莹剔透的露珠。你想通过语言将这些画面传递给另一人。然而你所传递的信息在他的世界里变成了印着花纹的裙子，有着蝴蝶结的鞋子，还有被露水浸透的衣襟。当然现实不可能有这么大差别，不过所蕴含的道理大致相同。
就在郑鸣思维发散，呆呆地站在原地的时候，枯瘦老者的声音将郑鸣惊醒。
“不玩了。没意思。每次都让着你，你还是赢不了。”说着就直接站了起来。
回过神的郑鸣向棋局看去，只见棋盘正中央五颗白子相连成线。
“嗯。果然是五子棋吗？”
郑鸣心中嘀咕着点了点头，抬眼看过去时，站起的枯瘦老者正立于原地盯着自己。
“老爷子，有事？”
心中犹豫了一下，郑鸣打消了询问二老情况的念头，二老明显不正常，估计问了也对现在郑鸣的情况帮助不大。
“我见你骨骼惊奇，隐隐有灵光透体而出。想必是心思灵敏，天资聪颖之辈。老头子正愁衣钵无人继承，来来来，磕三个响头，自此之后你我就以师徒相称，我必将我平生所学亲囊相授！”
“多谢老翁谬赞。小子我才疏学浅，胸无大志，资质愚钝，自知不是良材。此刻又恰逢急事，小子先行告退。”
眼见枯瘦老者还在滔滔不绝的讲些什么，颇有一股江湖骗子的风范，郑鸣连忙拱手高喊一句落荒而逃。
告别二老后郑鸣又遇见了一个中年妇人。只见妇人静静地独自立于一旁，翘首以盼着什么。郑鸣见她面相和蔼，神色正常就走上前去。
“你好。请问……。”
“哎呀。你就是小王吧？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你姑妈跟我打过招呼了，让我照顾照顾你。你怎么才来？我都等半天了。第一天实习就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的郑鸣心中暗道一声“又一个”。
“哦，那您是？”
“我是精神科主任啊。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有我照顾你就能为所欲为。你必须按时报道，不能无故请假。年轻人就该好好学习，打牢基础，将来好成为社会的栋梁。”
没料到妇人竟将他当做实习医生，非要拉着他讲课。说要给他开小灶。郑鸣连忙解释起来。
“您认错人了。我叫挣明。不是小王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脚底抹油的郑鸣隐隐听到身后妇人的呼唤声。
“别骗我，我记得你小王。你的高考数理化还是我辅导的。哎，你回来！”
……
前两次的遭遇让郑鸣越发为难起来。这里放风的哪是什么普通病人？郑鸣对于精神病有些了解，一般大多数是那种轻度抑郁或强迫症，有轻微幻觉什么的。别说放在普通人群里，就连朝夕相处的家人都不一定看得出来。而像刚才这种怎么想都超出了普通病人的范畴。
“郑鸣？过来聊聊啊？”
就在此时为了躲避妇人，钻到偏僻角落的郑鸣被温文尔雅的声音叫住了。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姿态雍容，举止儒雅的青年男子负手侧身立于一旁。淡青色的病患服穿在身材修长的男子身上，随着微风吹过微微浮动，竟有种文士青衫的感觉。
“你认识我？”
随着郑鸣的提问中年男子缓缓转身，白皙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平和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