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扭动的黑块渐渐消失在沈答应的皮肤上，怜妃只觉得头皮发麻：“好了，本宫信你了。”
沈答应这才满意地笑了：“那嫔妾就先告退了。”
怜妃心里的怒气只能自己憋着，毕竟大人手段了得，说实在的，她也有些惧怕。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寿康宫，太后知道柳笙年有孕后，很快赏了不少东西给柳笙年，但同时也召来了栾启恒。
“皇帝，你什么想法？”太后头痛的毛病这两天又犯了，折磨得她一直休息不好，神色很是疲惫。
“母后，儿臣问过张御医，柳昭仪用的药效不强，身体又康健，这次确实是意外。”栾启恒坐在太后身侧，神色有些犹豫。
“所以呢？哀家是问你对这个孩子怎么处理”，太后叹了口气，很是无奈：“这想要的保不住，不想要的偏偏怀上了。”
栾启恒紧了紧放在膝上的手：“母后，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意外地来了，这也是缘分。正好柳家和定安王此次立了大功，儿臣想，该给她二人都晋位，以安抚两家。”言外之意就是要保这个孩子的意思。
太后不悦地看向栾启恒，恨铁不成钢：“你给她们晋位哀家不反对，但这个孩子不能要，难道还要哀家再告诉你一遍为什么吗？你怎么永远在这些儿女情长上心软，这是一个帝王最大的忌讳。”
这一句话一把揭开了栾启恒内心深处的某个伤口：“当年您就是这样选择的，说什么为了儿臣的太子之位才处死了溪兰，半点没有问过儿臣的意愿。”
“溪兰不过一个宫女如何能入东宫，你要纳妾也是纳勋贵家的女儿巩固地位，而不是一个只会拖累你的宫女。更何况那时你尚未迎娶正妃，如何能让一个宫女捷足先登，你让朝臣们怎么看你。”太后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她多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母子俩心里多年的隔阂被放在明面上，栾启恒恼怒的站起身来：“所以后来儿臣一直没有娶妻纳妾，就是为了证明给您看，您以为的为了儿臣好，完全是多余的，儿臣不靠联姻照样能坐上这个位置。”
这句话憋在栾启恒心里很多年了，他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的母后，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就一定要选最绝情的那一种？
“小时候您要求儿臣起早贪黑，勤学苦练，儿臣不说什么，只觉得您是真的为了儿臣好，可后来您竟然亲手给儿臣喂毒药，就为了陷害得宠的德妃，唤回父皇的关注，您有没有想过儿臣可能会丧命啊。”栾启恒索性把心里深埋的话都一次说清楚，忍了这些年了，他不想忍了。
“你……你都记得？可哀家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这么做你也坐不稳太子之位，更不会是今天的皇帝。”太后那时觉得栾启恒还小，不会记得什么，所以她一直以为她们母子俩之间的隔阂只是因为那个叫溪兰的宫女。
“母后，您有时候真的是不可理喻的残忍。”栾启恒忍不住眼角微红。
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母亲，自己的母后和瑾太妃的差距那么大。瑾太妃从不要求五皇弟争什么太子和皇位，只求五皇弟平安喜乐。如今五皇弟封了肃亲王，也安心跟着五皇弟在封地安享晚年，自己的母后却为了权势，不惜伤害自己。
“皇帝！哀家告诉你，柳昭仪的孩子留不得，你若下不去手，哀家不介意再多做一次恶人。”栾启恒的话狠狠刺痛了太后，但她不认为她错了，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儿子的皇位，她是为了自己儿子好的，只是自己的儿子现在还不能理解她。
栾启恒内心一股无力感涌上来，太后明显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更没有反思自己。他狠狠一甩衣袖，也不告退就大步离开了寿康宫。
太后捂着自己的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然气得不轻。
“太后，您这是做什么？”徐嬷嬷在一旁看得着急，她心疼皇帝，也心疼太后。
“怎么？你也觉得哀家做错了吗？”太后心里有火，难免对着徐嬷嬷也冲。
徐嬷嬷倒是想说，但她以前不是没劝过，这次索性也就闭口不谈了：“奴婢给你按按穴位吧。”
太后到底不是真的对徐嬷嬷生气，便也由着她为自己按揉穴位缓解头痛。
柳笙年在信阳宫养胎，只听得霜璃来报，寿康宫的眼线说太后和皇帝昨晚闹了不愉快，具体内容却是不知道的。
听闻此事柳笙年不免内心更慌，八成是为了这个孩子。当下立刻将霜玉召到身前，嘱咐霜玉一步也不要离开。
惶惶不安中柳笙年没有等来一碗落胎药，而是晋位的圣旨：“朕绍膺骏命，用晋荣封，尔昭仪柳氏，素娴礼则，淑慎慧雅，俊明肃恭，懿姿纯茂，着册为从二品妃，赐封号钰，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嫔妾接旨，谢皇上隆恩。”柳笙年由霜琉扶起，双手接过圣旨，心里有些安定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晋位。皇上还吩咐奴才问问，娘娘想搬去哪个宫里的主殿。”江源今日亲自来宣旨，脸上笑的满是褶子。
“不必太麻烦了，就信阳宫吧。”柳笙年懒得折腾，就近选了信阳宫的主殿。
“奴才遵命，这就叫尚寝局的人来给娘娘安排。”江源今日似是格外热情。
霜琉适时地给江源递上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幸好她想着随身带个荷包方便赏人，不然今天这毫无准备的可就麻烦了。
“谢柳昭仪娘娘赏赐，皇上说等武宣国公回京办庆功宴时，一同办您的册封礼。”该带的话都带到了，江源便领着身后的内侍告退，回了龙乾殿复命。
江源一走，霜玉等人欢欢喜喜的簇拥着柳笙年进了内屋给柳笙年贺喜，王征也领着宫人都来给柳笙年道贺，柳笙年自然要一一赏过的。
领了赏钱众人都退下了，王征要去安排人手清点东西，配合尚寝局的人搬地方。
内屋就剩下霜玉四人，霜翡围着柳笙年难掩喜悦：“主子，这钰字可是个好字，指珍宝呢，看来皇上对您还真是上心。”
“但愿吧。”柳笙年一时摸不准栾启恒的心思，还不敢这么早下定义。
另一边怜妃比柳笙年先一步收到圣旨，晋她为正二品贤妃，宸淑贤德四妃的第三位。
“恭喜主子，离后位又近了一步。”明萃恭贺怜妃晋位之喜，怜妃心情好时自然少不了赏她。
怜妃此时出手颇为大方，晋位的喜悦倒是冲淡了心里对柳笙年有孕的愤怒。
柳笙年神经紧绷了一些日子，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有些松懈的意思，而盯着沈答应的人突然来报说沈答应有所动作。
“主子，沈答应昨天夜里私自出门去了冷宫附近，奴婢安排的人不敢跟的太近，事后也去那里找过，什么也没找到。”霜璃如实报告给柳笙年。之前沈答应去惜沅宫时还摸不准她的意思，这下完全可以确定这沈答应确实有猫腻。
“她自己一个人去的？”柳笙年心里也疑惑，冷宫那能有什么。
“带着她的大宫女芸荷。”就是那个懂制香的宫女。
柳笙年一时也想不明白什么：“继续盯着。”
“是，若沈答应再有异动奴婢亲自去查。”霜璃武功高深，或许能发现沈答应到底去冷宫附近干什么了。
“好，注意安全，不急于这一时。”霜璃会武功的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果不其然，三天后夜里霜璃收到口信沈答应又有动作了。霜璃知会了霜琉一声便换了一身黑衣，蒙面出去了。
霜璃轻功了得，一路躲闪来到冷宫附近，还好来得及看到沈答应和芸荷，便隐在夜色里跟在两人身后。
只见沈答应从冷宫的偏门有规律的敲击一阵，便被人迎了进去。
霜璃翻身进入冷宫，不见沈答应主仆二人，她跃上房顶环视一周，发现一间房门口守着的似是芸荷。
靠近那间房，霜璃再次翻上房顶，掀开一片瓦片，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两个人，沈答应似是在烧一张纸。
沈答应动作很快，烧完东西就离开了冷宫，原路返回，竟是没有和屋里的另一个人交流。
霜璃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守在屋顶等了一会儿，待屋里另一个人也出来后，便跟着那个人去了另一个房间。
掀开瓦片，霜璃看到那人脱下了身上的斗篷，瞧着里面的衣服不是冷宫的宫女太监的服饰，那便只有先帝那时打入冷宫的妃嫔了。
霜璃看不清脸，只得选择返回。回了信阳宫也没耽误，当即就禀报给了柳笙年。
“先帝的妃嫔？”柳笙年实在想不明白沈答应不过入宫半年多，怎么会和冷宫的废妃牵扯上。
“主子，那个废妃应该只是个传信的，奴婢看到沈答应烧了一张纸就走了。”霜璃回忆她看到的场景，两人没有交流，就说明沈答应见的那个人不是重要的，那份信才是重点。
沈答应这才满意地笑了：“那嫔妾就先告退了。”
怜妃心里的怒气只能自己憋着，毕竟大人手段了得，说实在的，她也有些惧怕。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寿康宫，太后知道柳笙年有孕后，很快赏了不少东西给柳笙年，但同时也召来了栾启恒。
“皇帝，你什么想法？”太后头痛的毛病这两天又犯了，折磨得她一直休息不好，神色很是疲惫。
“母后，儿臣问过张御医，柳昭仪用的药效不强，身体又康健，这次确实是意外。”栾启恒坐在太后身侧，神色有些犹豫。
“所以呢？哀家是问你对这个孩子怎么处理”，太后叹了口气，很是无奈：“这想要的保不住，不想要的偏偏怀上了。”
栾启恒紧了紧放在膝上的手：“母后，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意外地来了，这也是缘分。正好柳家和定安王此次立了大功，儿臣想，该给她二人都晋位，以安抚两家。”言外之意就是要保这个孩子的意思。
太后不悦地看向栾启恒，恨铁不成钢：“你给她们晋位哀家不反对，但这个孩子不能要，难道还要哀家再告诉你一遍为什么吗？你怎么永远在这些儿女情长上心软，这是一个帝王最大的忌讳。”
这一句话一把揭开了栾启恒内心深处的某个伤口：“当年您就是这样选择的，说什么为了儿臣的太子之位才处死了溪兰，半点没有问过儿臣的意愿。”
“溪兰不过一个宫女如何能入东宫，你要纳妾也是纳勋贵家的女儿巩固地位，而不是一个只会拖累你的宫女。更何况那时你尚未迎娶正妃，如何能让一个宫女捷足先登，你让朝臣们怎么看你。”太后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她多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母子俩心里多年的隔阂被放在明面上，栾启恒恼怒的站起身来：“所以后来儿臣一直没有娶妻纳妾，就是为了证明给您看，您以为的为了儿臣好，完全是多余的，儿臣不靠联姻照样能坐上这个位置。”
这句话憋在栾启恒心里很多年了，他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的母后，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就一定要选最绝情的那一种？
“小时候您要求儿臣起早贪黑，勤学苦练，儿臣不说什么，只觉得您是真的为了儿臣好，可后来您竟然亲手给儿臣喂毒药，就为了陷害得宠的德妃，唤回父皇的关注，您有没有想过儿臣可能会丧命啊。”栾启恒索性把心里深埋的话都一次说清楚，忍了这些年了，他不想忍了。
“你……你都记得？可哀家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这么做你也坐不稳太子之位，更不会是今天的皇帝。”太后那时觉得栾启恒还小，不会记得什么，所以她一直以为她们母子俩之间的隔阂只是因为那个叫溪兰的宫女。
“母后，您有时候真的是不可理喻的残忍。”栾启恒忍不住眼角微红。
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母亲，自己的母后和瑾太妃的差距那么大。瑾太妃从不要求五皇弟争什么太子和皇位，只求五皇弟平安喜乐。如今五皇弟封了肃亲王，也安心跟着五皇弟在封地安享晚年，自己的母后却为了权势，不惜伤害自己。
“皇帝！哀家告诉你，柳昭仪的孩子留不得，你若下不去手，哀家不介意再多做一次恶人。”栾启恒的话狠狠刺痛了太后，但她不认为她错了，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儿子的皇位，她是为了自己儿子好的，只是自己的儿子现在还不能理解她。
栾启恒内心一股无力感涌上来，太后明显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更没有反思自己。他狠狠一甩衣袖，也不告退就大步离开了寿康宫。
太后捂着自己的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然气得不轻。
“太后，您这是做什么？”徐嬷嬷在一旁看得着急，她心疼皇帝，也心疼太后。
“怎么？你也觉得哀家做错了吗？”太后心里有火，难免对着徐嬷嬷也冲。
徐嬷嬷倒是想说，但她以前不是没劝过，这次索性也就闭口不谈了：“奴婢给你按按穴位吧。”
太后到底不是真的对徐嬷嬷生气，便也由着她为自己按揉穴位缓解头痛。
柳笙年在信阳宫养胎，只听得霜璃来报，寿康宫的眼线说太后和皇帝昨晚闹了不愉快，具体内容却是不知道的。
听闻此事柳笙年不免内心更慌，八成是为了这个孩子。当下立刻将霜玉召到身前，嘱咐霜玉一步也不要离开。
惶惶不安中柳笙年没有等来一碗落胎药，而是晋位的圣旨：“朕绍膺骏命，用晋荣封，尔昭仪柳氏，素娴礼则，淑慎慧雅，俊明肃恭，懿姿纯茂，着册为从二品妃，赐封号钰，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嫔妾接旨，谢皇上隆恩。”柳笙年由霜琉扶起，双手接过圣旨，心里有些安定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晋位。皇上还吩咐奴才问问，娘娘想搬去哪个宫里的主殿。”江源今日亲自来宣旨，脸上笑的满是褶子。
“不必太麻烦了，就信阳宫吧。”柳笙年懒得折腾，就近选了信阳宫的主殿。
“奴才遵命，这就叫尚寝局的人来给娘娘安排。”江源今日似是格外热情。
霜琉适时地给江源递上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幸好她想着随身带个荷包方便赏人，不然今天这毫无准备的可就麻烦了。
“谢柳昭仪娘娘赏赐，皇上说等武宣国公回京办庆功宴时，一同办您的册封礼。”该带的话都带到了，江源便领着身后的内侍告退，回了龙乾殿复命。
江源一走，霜玉等人欢欢喜喜的簇拥着柳笙年进了内屋给柳笙年贺喜，王征也领着宫人都来给柳笙年道贺，柳笙年自然要一一赏过的。
领了赏钱众人都退下了，王征要去安排人手清点东西，配合尚寝局的人搬地方。
内屋就剩下霜玉四人，霜翡围着柳笙年难掩喜悦：“主子，这钰字可是个好字，指珍宝呢，看来皇上对您还真是上心。”
“但愿吧。”柳笙年一时摸不准栾启恒的心思，还不敢这么早下定义。
另一边怜妃比柳笙年先一步收到圣旨，晋她为正二品贤妃，宸淑贤德四妃的第三位。
“恭喜主子，离后位又近了一步。”明萃恭贺怜妃晋位之喜，怜妃心情好时自然少不了赏她。
怜妃此时出手颇为大方，晋位的喜悦倒是冲淡了心里对柳笙年有孕的愤怒。
柳笙年神经紧绷了一些日子，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有些松懈的意思，而盯着沈答应的人突然来报说沈答应有所动作。
“主子，沈答应昨天夜里私自出门去了冷宫附近，奴婢安排的人不敢跟的太近，事后也去那里找过，什么也没找到。”霜璃如实报告给柳笙年。之前沈答应去惜沅宫时还摸不准她的意思，这下完全可以确定这沈答应确实有猫腻。
“她自己一个人去的？”柳笙年心里也疑惑，冷宫那能有什么。
“带着她的大宫女芸荷。”就是那个懂制香的宫女。
柳笙年一时也想不明白什么：“继续盯着。”
“是，若沈答应再有异动奴婢亲自去查。”霜璃武功高深，或许能发现沈答应到底去冷宫附近干什么了。
“好，注意安全，不急于这一时。”霜璃会武功的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果不其然，三天后夜里霜璃收到口信沈答应又有动作了。霜璃知会了霜琉一声便换了一身黑衣，蒙面出去了。
霜璃轻功了得，一路躲闪来到冷宫附近，还好来得及看到沈答应和芸荷，便隐在夜色里跟在两人身后。
只见沈答应从冷宫的偏门有规律的敲击一阵，便被人迎了进去。
霜璃翻身进入冷宫，不见沈答应主仆二人，她跃上房顶环视一周，发现一间房门口守着的似是芸荷。
靠近那间房，霜璃再次翻上房顶，掀开一片瓦片，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两个人，沈答应似是在烧一张纸。
沈答应动作很快，烧完东西就离开了冷宫，原路返回，竟是没有和屋里的另一个人交流。
霜璃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守在屋顶等了一会儿，待屋里另一个人也出来后，便跟着那个人去了另一个房间。
掀开瓦片，霜璃看到那人脱下了身上的斗篷，瞧着里面的衣服不是冷宫的宫女太监的服饰，那便只有先帝那时打入冷宫的妃嫔了。
霜璃看不清脸，只得选择返回。回了信阳宫也没耽误，当即就禀报给了柳笙年。
“先帝的妃嫔？”柳笙年实在想不明白沈答应不过入宫半年多，怎么会和冷宫的废妃牵扯上。
“主子，那个废妃应该只是个传信的，奴婢看到沈答应烧了一张纸就走了。”霜璃回忆她看到的场景，两人没有交流，就说明沈答应见的那个人不是重要的，那份信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