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第二十章幽冥黄泉三生图(下)

  &nb风铃儿被南宫隐拽着,听到她那样说,先是疑惑的“啊?”了一声,那边许念已经被愈发大起来的雨水淋了半湿。

  &nb南宫隐松开手,她帷帽上垂下的面纱都被雨打湿贴在脸上了,南宫隐嘴里暗骂了一声,伸手把帽子扯了直接扔地上,面上还围着那块白布。

  &nb风铃儿立即从储物袋中摸出四张朱砂符,先是讨好的贴到南宫隐身上一张,然后递给楚珩和许念,最后才拍自己身上一张。

  &nb许念跟着风铃儿学,符一沾身就自己附在了衣摆上,同时以这张符纸为中心周围出现细小的、旋转着的气流,将雨水全部屏蔽在了周身之外。

  &nb“去城主府!”

  &nb南宫隐出声急声说道,脚下已经转身朝两条街外城主府跑去。

  &nb许念、楚珩与风铃儿紧随其后,一路上夜色茫茫,淫雨霏霏。

  &nb但比这更让人心惊的是,街上的行人全部都陷入了一种被瞬间定格的状态。

  &nb一路上只有他们四人还动着,在快速的朝城主府跑去,被那些如雕塑般的人衬着,原本与世间别无二般的小城在夜色雨声中,显露出一丝令人寒毛乍起的诡异感。

  &nb“整座城都是基于城中人以为自己还活着的幻念构造而出,小丫头刚刚却唤醒了更夫对于‘死’的回忆,这座城就会根据那人回忆,重现当年山体塌陷淹没全城的现象。”

  &nb“而我们――”

  &nb南宫隐城主府前站定,许念三个小鬼紧跟其后,南宫隐看着眼前的两人一字一顿道:“如果跟着这座城一块被活埋了,也就是真的死了。”

  &nb她话落,比她的话更让人心中一惊的是城主府前有两个女子正站在那里,好像正是在等着他们一般。

  &nb一位是身着粉衫抱着琵琶的纤弱女子。

  &nb另一位手中持着一把油纸伞,伞微微向下压,遮住了脸,只露出一点苍白精致的下颌。

  &nb这持伞女子与她隔着几步距离,看着两人并不亲厚。

  &nb她手中伞面素白没有一点花纹,可伞下这女子身上深红色的襦裙裙摆层层垂下,像是雨夜中盛开了一朵绯红莲花,无端的就引人注视。

  &nb“小公子,东望山一别,没想到还能再遇。”

  &nb秦小双抱着琵琶,微微敛身,先开口说道。

  &nb她又露出一个轻柔的笑:“虽然你在我天灵盖上刺了一剑,但也为我立了一座有名冢,如果几位能停在这城主府前不再向前,我也绝不对几位刀剑相向,如何?”

  &nb许念认出这是他刚进城遇到的那女子,听到她说的话,先是不解,就见楚珩抽走他背在身后的木剑上前,目光严肃起来:“你是鬼修,且修的魔道?”

  &nb“本是无处安葬的厉鬼一只。”秦小双垂目,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若不是小公子几人为我立了一座有名冢,又得了机缘入道,现在可能已经在幽冥黄泉下受十八层地狱之苦了吧。”

  &nb楚珩手持木剑,缓缓摆出上清十八剑式起势:“既入魔道,便如邪魔,我们如何可信得你的话?”

  &nb“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难道一辈子就都是行得正、坐得端吗?”

  &nb一道声音幽幽传来,回应了楚珩,引得众人都朝她看。

  &nb就见那素白的伞面抬了起来,露出伞下一张娇媚的脸,这脸刚一露出来,就算对面是一个女人和三个小孩,也都显而易见的被这女子惊艳的愣了一下。

  &nb许念自认为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女人,他娘霍诗韵就已经是个大美人了,可是眼前这女子一张脸生的娇俏不说,最让人惊艳的便是她眼角眉间无处不令人心醉的妩媚风情。

  &nb原本一身绯红衣裙颜色抢眼,现在这样一张脸露出来才让人恍然明白,也只有这绯红色才能配得上她这一身万般风情。

  &nb秦小双在一边,原本也带着些楚楚之姿的风情,顿时就被比对的像是一碗白水般寡淡。

  &nb她先是眼睛在几人面上转过一圈,然后眼角含情看着楚珩,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柔媚:“你长得可真俊,不如来姐姐这里,我这里天灵地宝不少,可助你修道路上减少阻碍,还能让你尝一尝――”

  &nb她低声一笑:“何为人间极乐。”

  &nb最后四个字声音慢了下来,像是在舌尖饶了不知几圈,说的百转千回、含情带意,像是话语中就生着无数的小钩子,勾的人心中直痒痒。

  &nb可楚珩却是面色不改,反而眼中更添了两分冷意。

  &nb这娇媚女子见楚珩不受分毫影响,不高兴的撅了撅嘴,又去看许念,笑了一下:“这个也很可爱,就是年龄太小了,带回去还得养几年才行。”

  &nb许念抿了抿嘴,不出声,风铃儿与他站的近,看到这女子一笑,傻乎乎的天真道:“姐姐你好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姐姐了!”

  &nb持伞女子目光一直略过南宫隐和风铃儿,似乎一双眼睛自动过滤女性生物,忽然听闻风铃儿夸赞的话,这才去看她。

  &nb见小姑娘一双眼睛清澈无垢,赞赏的话十足的天真无邪,面上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到是比你两个师兄可爱多了。”

  &nb楚珩那边已是不耐,南宫隐这时开口语气肃然:“城既将被覆,你们不打开这**阵,大家都被困在城中,难道一起等死吗?”

  &nb“我知道你们也是要取幽冥黄泉三生图。”南宫隐话锋又是一转,“那让我们出城,岂不是更能保证我们不会与你们争抢。”

  &nb“不是我们不让姑娘出城。”持伞女子脸上笑意不退,“只是这阵阵眼与埋图之地连在了一起,现在三生图不出,这阵就无法撤掉。”

  &nb这话落下,南宫隐沉默了半晌,突然从储物袋中拿出她那把长qiang。

  &nb她手持长qiang,看着秦小双和持伞女子,一字一顿道:“你们可真能耐啊。”

  &nb又道:“那好歹让我们四个进城主府避一避如何,只有阵眼是生门,可以泥石将至时让我们保住一命。”

  &nb持伞女这回不说话,只是笑着摇头。

  &nb南宫隐见状先是长qiang摆出一个向前的架势,脸上白布上一双眼睛杀气忽露,嘴上感叹道:“本来我这个生意人最讲究和气生财,一向不赞成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凡事留一条后路嘛。可现在人家明显不留我一条命,命都没了,也就没什么后路之说啦――”

  &nb最后一个字落下,南宫隐人如闪电qiang尖一闪,不仅许念几个小鬼看不清她的动作,持伞女子也是她人都到了眼前才堪堪将伞挡在了身前。

  &nb“刺啦”一声,就见持伞女不仅伞破落地,她人也急速后退,胸前襦裙从肩头至腰全部被划破,露出里面绣花的抹胸。

  &nb南宫隐不给这女人缓神的机会,再次欺身而上,这女子似乎不擅体术,手中匆匆捏诀,祭出符咒,南宫隐却速度极快不给她捏诀祭符的时间,qiang尖不断前刺,让她应付的十分吃力。

  &nb秦小双在一旁见状,素手捻上琴弦,手腕上的两只银蛇镯子化为小蛇落地,琵琶声声起,那边小蛇触地,身长瞬间暴涨,化为三十丈有余的巨蛇,随着琵琶声袭向南宫隐。

  &nb南宫隐却是在巨蛇袭来之时,不仅未躲反而脚尖一点踩着蛇身而上,一路如蜻蜓点水,再停住已经落在蛇身七寸之处。

  &nb另一只巨蛇纠缠而来,南宫隐又是高高跳起十丈有余,下方两蛇相叠,她这时手一翻,长qiang.qiang尖朝下带着仿若千军在前,我自万夫莫开的凛凛之意狠狠朝下刺去――

  &nb众人只听到轰然一声巨响,尘土四起,再去看脚下街道上的地砖全部碎裂,前方两蛇相叠被一杆长qiang穿透钉在地上,蛇口中信子吐的极长,尾巴拍打着地面痛苦的挣扎着。

  &nb秦小双的琵琶就停了声,她也不犹豫,手持琵琶当做武器上前,另一女子手中化出一把长剑和秦小双一左一右缠上南宫隐。

  &nb南宫隐从储物袋摸出她那把“君子端方”的折扇,就凭着这把扇子硬是对着两人游刃有余,隐隐不过百招就能赢过这两人。

  &nb楚珩不甘心的收回起势,战况太激励,不是他这个段位可以参与进去的。

  &nb三个小鬼只能站的远远的,睁大眼睛去看南宫隐和那两个女子打斗。

  &nb许念和楚珩面色沉稳,情绪不外露,风铃儿已经咬住指头,羡慕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nb她身边,楚珩握着木剑的手就是一紧,许念到是一边想到这便是修真者之间的打斗吗,一边心下叹气,南宫隐又是何人,他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nb只是不容三个小鬼再想,南宫隐那边与她交手的两名女子败相渐生,此时城主府内突生异变,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声音,从府内、或者更准确的说从脚下的大地之中传来。

  &nb大地之下有沉闷的轰隆声正在逐渐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便是一阵压过打斗声与雨声的破土之声――

  &nb许念三个小鬼齐齐仰起头,城主府中升起了一座十丈左右的小山,他们在府外能看到山尖上一朵墨色的莲花正呈现出半开的模样。

  &nb这山一出,原本与南宫隐打斗的两名女子又生起了斗志,有些拼了命似的反击,而府内一人遥遥飞出,等许念和楚珩反应过来,这人已经站在他们三个小鬼上空。

  &nb许念和风铃儿看到这人穿着都是一愣,楚珩心中则是一紧,来人一身白色滚蓝边绣云纹道袍,正是三清宗正式弟子所穿的样式。

  &nb这人垂头在空中看着他们,楚珩也看到他一头如墨长发未束,垂散在肩头腰间,长发下一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却眉眼秀丽和那持伞女子有着三分相像,因而一个男子看着就有些阴柔了。

  &nb楚珩死死地盯着这张脸,除了避世多年的几位长老,整个三清宗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但他绝对没有见过上空的这个人。

  &nb“三生莲已出,却是半开……”这人看着他们三个声音低沉,“我本不愿妄生杀戮,现在却必须在山塌城埋之前让三生莲完全盛开。”

  &nb最后一字落下,空中劲力袭来直冲风铃儿,楚珩一步跨到风铃儿身前,木剑当前去挡,木剑瞬间碎成两半。

  &nb风铃儿一声尖叫,楚珩已经被那穿三清宗道袍的人抓到身边,眨眼之间被带到府内那山尖三生莲旁。

  &nb楚珩被刚刚那一道劲力震得五脏生疼,一口血压在舌尖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好像听到抓他这人叹息了一声,随即有东西缠到了身上,

  &nb像是藤蔓,只不过生了许多尖刺扎到皮肉中,身上的鲜血就缓缓的流出来,他想要坐起来,最后却发现整个人被缠的死死的,只能睁开一双眼。

  &nb避水符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雨水打在脸上有些冰凉,楚珩脸色越来越苍白。

  &nb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到,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nb第二十一章骤雨不歇

  &nb话说几刻前,三清宗内齐思远睁开眼,先是朝着南边皱了皱眉头,随即起身御剑向南边的深山飞去。

  &nb落地时就见叶云起盘着腿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着,身前火架子上一只锦毛鸡已经被拔了毛烤的半熟。

  &nb“思远师叔?”

  &nb叶云起见到来人,也没什么小辈对长辈的恭敬,到是一派轻松模样:“你悟道悟完出关啦?”

  &nb齐思远白了他一眼:“怎么就你一人?楚珩他们呢?”

  &nb叶云起咧嘴一笑:“我让他们抓锦毛鸡去了,亲自动手实践一下,总好过天天在上清殿前空有架势的练剑好。”

  &nb“南边有异象。”齐思远说道,“快点让他们三个回来。”

  &nb叶云起起身,凝神去感应追踪玉符位置,随即点头御上木剑打头,齐思远跟在他后面。

  &nb等两人落地,眼前一座奠城出现在眼前,他们在天上朝下看景色与周遭一样丛林遍布,落地了才能看到这深山横出的一座古怪城池。

  &nb“十月初七回魂夜……”齐思远咬牙切齿的侧头看着叶云起,“你可真行啊,路痴到出了三清宗护山结界就算了,他们三个没有一个到筑基期修为,你就敢放任他们乱跑?”

  &nb叶云起自知闯祸,不敢回嘴,齐思远也不犹豫,带头两人快速冲进了奠城。

  &nb奠城内,城墙边一女子打着伞,伞向一边倾斜,不让雨水淋到轮椅上的人。

  &nb她漠然的看着又有两人冲进奠城,等低头看着轮椅上那人,才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

  &nb城主府前,楚珩那边被抓走,风铃儿顿时慌张无措,抓走楚珩的那人又出来加入了府外的战局。

  &nb此人一入明显战力远超那两个女子,南宫隐顿时吃力了许多,可竟也能以一敌三,打成了谁也无法脱手的平局之势。

  &nb风铃儿扭头去看许念,带着哭腔:“小小师兄,小师兄被抓走了!”

  &nb许念仰头看到山尖上隐约的身影,带着风铃儿绕过南宫隐那四人的打斗,两个小鬼到是没人阻挠的就进了城主府。

  &nb府中假山景观俱毁,一间屋舍也坍塌了半边,一座十丈高但坡势较缓的墨色小山坐落在府内。

  &nb风铃儿急冲冲的向前跑,人已经手脚并用的开始玩往上爬,突然“嗷”了一声打了个滚,滚了下来。

  &nb许念低头看着滚回来的小师妹,风铃儿噙着满眼泪花,举着两只变得红彤彤的小手:“好疼啊!这山好古怪,体内真气都被强行从体内拽了出来,疼死了!”

  &nb许念顾不得安慰风铃儿,上前,才发现这山是深色的晶体构成,像是什么液体结成了冰,里面隐隐有东西在飘荡。

  &nb忍住内心的害怕,许念伸出一只手,指尖刚触到一点这晶体山,就是一阵细微的疼痛,顿时一惊,体内的真气被强行拽了出来。

  &nb许念咬牙,整只手贴了上去,顿时体内经脉中的真气被这座山吸收出来更多,手掌一片疼痛不说,体内经脉也开始隐隐作痛。

  &nb快速收回手,许念仰头去看山尖楚珩的身影,还真想到书中有这么一出。

  &nb但写的是主角得贵人相助拿到了提升修为的草药,其中楚珩也是为了这草药而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写过什么幽冥黄泉三生图。

  &nb“小小师兄……”风铃儿跑到许念身边,已经开始落泪,“小师兄会死的!体内真气被吸完人也就成肉干了!”

  &nb许念先是被这形容说的沉默了一瞬,不知为何对楚珩变成肉干鞠了一把同情泪,随即想到,楚珩死了对他不是一件好事吗?

  &nb他就不用担心自己活不过十六岁了。

  &nb可又想,楚珩现在不过是一个未满十三岁的小孩,至少现在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nb还总是被他和风铃儿气的忘了装“君子端方”,不时就会对着他和风铃儿翻白眼。

  &nb还有悟道三日,雨夜醒来,那一张雨色朦胧下沉睡着的,带着稚气的脸……

  &nb雨夜那一把撑在他头顶的伞……

  &nb和背着他回南园的单薄身影。

  &nb“凡人生命只有一次,修者亦是如此。”

  &nb风铃儿正哭着,听到许念如此说,她抬头,许念继续说道:“只有一次的东西向来都很珍贵,因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人的生命尤其如此。”

  &nb许念看向风铃儿,风铃儿觉得他是在交待遗言:“我本该惜命,可庆安二十三年花朝节过去的第二天,那一天其实我就该死了。”

  &nb风铃儿泪眼婆娑,迷茫的看着许念,不懂他在说什么,许念轻声道:“该死却没死,这条命现在想想留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能用出去的话……就用出去吧。”

  &nb“小小师兄?”

  &nb风铃儿落下的眼泪停了停,她听不懂许念说的话什么意思。

  &nb可是这一刻却突然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突来的,如同这不歇的骤雨般,令人措手不及的、完全无法阻挡而来的哀意。

  &nb许念此刻站在她身前,她却觉得这个人好像全身的喜乐,这一辈子的欢愉都被抽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股平静到令人感到悲哀的难过。

  &nb下一刻,就见许念脱掉外袍,罩到风铃儿身上,好像是害怕小师妹冷,然后他十分迅捷的一弓身子,跳上了坡势尚缓的冰晶山。

  &nb刚开始一段路他走的还算快,体内真气外流的速度也不快,身上针扎般的疼痛也在忍受范围内。

  &nb等到了半山腰,坡势渐陡,许念不得不上手,这时身上就不只是几只小针扎身的感觉了,像是万跟磨得细细的银针从体内向外,想要冲破人只有那么一层薄薄的皮肤。

  &nb更难过的是,全身的经脉都仿佛抽搐般的疼起来,许念额头、脸上,身后背上汗水不断流落,衣服被浸湿贴到身上密不可分。

  &nb山尖上,楚珩在墨莲旁边,身上渐渐发冷,是失血带走了身体的温度,他像是有些累了,闭上眼,因为只能等死所以想到了自己这短暂的一生。

  &nb他记事及早,原因大概不是他聪明,而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受苦受难,最早能记到三岁。

  &nb而人吗,总是对苦难的记忆记得格外清楚,能念念不忘到,可能过了大半生,生活都已安稳无忧,可曾经受过的苦难一但提起来点开头都仍然历历在目。

  &nb他那时不是挨打就是被他娘丢在街头,身上都是伤穿的也破破烂烂,有好心人把他当做小乞丐,就会丢块馒头让他好歹不饿死。

  &nb但是更害怕的是,有人看着好心,却是拐走他不知要卖到什么地方,更有的像是要杀了他一样,和杀猪傻狗一般好像准备把他剁了馅包包子吃。

  &nb楚珩前六年的童年生活,就是重复在被娘丢,街头当乞丐,然后那女人又总是能把他捡回去,然后再挨打,然后又被丢……

  &nb后来呢,齐思远奉命去找楚千华,在街头把他捡回了三清宗,楚千华也疯的自作孽死了,他才知道吃饱饭和有床睡觉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nb还有把他当孩子看的师父,小时候走哪都把他扛肩头的小师叔,曾经受过的苦楚渐渐的好像也都不复存在,他的童年也终于有了些平常孩子的样子。

  &nb雨水还在下,楚珩眼角有水痕划过,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nb他突然想大笑一下,好不容易拿到手中的,他渴望一生的安稳无忧,没落到身上几年,这是就要……死了吗?

  &nb本以为将会一生孤苦,幸得大造化得入仙门,有了师父、师叔,还有讨人厌的师妹和师弟――

  &nb但苍天当头,原来还是要把他如同撞了大运般得来的东西,“唰”的一下,这就要收走啦。

  &nb“师兄?师兄?”

  &nb许念蹲在楚珩身边,咬牙唤道楚珩名字,伸手去把缠着楚珩的藤蔓撤掉。

  &nb那尖刺刺破他的手指,血流出来转眼间就被藤蔓吸收掉,那藤蔓原本缠的极紧,说来也怪,吸了许念的血到是慢慢松开了。

  &nb许念身上的避水符在攀沿的过程中蹭掉了,雨水淋了一身,他也没觉得冷,他只觉得疼。

  &nb不是外面的肉疼,而是身体里面每一条经脉都快断了一样的疼,体内好像各种东西都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nb许念都以为自己全身真气要被吸完了,就要变成肉干了,爬到山尖却发现以那墨莲为中心,几丈内反而真气不再被外吸,变得平静无波。

  &nb此时,楚珩越来越觉得冷,耳边却听到人喊他“师兄”,他先是迷糊,他是谁的师兄?然后反应到是许念这个让他格外讨厌的师弟。

  &nb其讨厌程度凌驾于风铃儿之上!

  &nb楚珩睁开眼,雨水还在往身上、脸上落着,他这时却感觉到身上的藤蔓松开了,血也不再往外流了,就见头上眼前许念咬着牙晃他。

  &nb楚珩一个激灵,一手撑地,总算站了起来。

  &nb许念见他睁眼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一点笑。

  &nb楚珩见他身上狼狈,脸色潮红,看起来异常虚弱,心底突然不是滋味起来。

  &nb暗想道不是那么讨厌许念了,至少现在看来还是风铃儿更讨厌,许念看来还是比风铃儿可爱一些,如果他愿意离师父和师叔远一点就更可爱了。

  &nb“师兄――”

  &nb许念也起身,晃晃悠悠的,像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喊道。

  &nb楚珩身上也很虚弱,强撑着回道:“我们赶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nb许念笑了笑,点了点头,楚珩伸手想去勉力扶他一把,手还没碰到许念,就见他“碰”的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

  &nb楚珩愣住,随即看到许念脸上五官开始往外流血,身上其他地方看着明明没有伤口,可是皮肤却在往外渗着红色的血液。

  &nb“你、你怎么了?”

  &nb楚珩颤声走过去,体力不支跪到了许念身边,伸出手想去抬起许念的脸,可是看着那流血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耳朵,又不敢下手。

  &nb许念眼睛被血迷住了,看着什么都是血红一片,他使劲睁大眼,心想经脉好像都断了,他这是……要死了吧?

  &nb竟然觉得还不错,他终于不用每日深夜,都战战兢兢的思考自己能不能活过十六岁了。

  &nb又见头上楚珩的脸凑过来,一片说不出的惊恐,像是被吓得害怕极了,许念扯出一点笑,声音气若游丝:“师兄……谢谢你……那天……下雨给我打伞……”

  &nb楚珩伸着手颤颤巍巍的,想碰又不敢碰许念的脸,嘴唇颤了颤,许念又断断续续的说道:“还有……谢谢你……背我回南园……”

  &nb这话落下,许念嘴角的笑收了起来,他有些茫然的喃喃自语:“好冷啊。”

  &nb随着这话,楚珩就见他脸上死气隐现,又见他嘴角动了动,不知要说什么,楚珩耳朵凑过去,听到许念细的仿若一道呼吸的声音:“我去……找你们啦……”

  &nb楚珩愣住,雨水还在下,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nb大声道:“活下去!不要死!不要死!你爹娘绝对都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你死了有何颜面见他们!”

  &nb楚珩这样有生以来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大哭大喊起来,可低下头,许念已经闭上了眼,如果不是脸上青白,看着就像生前一样乖巧,只是睡着了而已。

  &nb楚珩就想到背他回南园的那日,也是这样的雨夜。

  &nb许念小脸垫在他肩头,有些讨好的喊他哥哥,那种感觉就像他儿时喂过一点馒头渣的小土狗。

  &nb温情不过回忆处,原来许念真的和那小土狗一样,这是都要死了吗?

  &nb他身后,墨莲慢慢的全部盛开,楚珩却傻傻的盯着许念,像是变成了雕塑,这一生就只剩下死死地看着这个孩子。

  &nb而耳边风声晚来急,骤雨终是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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