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区。
合租房。
陈灼已经在这里住了一阵子。
下班回来，在小区外边的武大郎烧饼铺，一元一个买了两个烧饼，进屋后先冲了个热澡，疲乏减去一大半，围着浴巾在自己那间卧室里，边用手机上网找着兼职，边啃着烧饼。
“我的天呐，灼哥，哟，这是发扬传统勤俭节约呢，我那有方便面，给你拿一桶来，咋着也得就着点稀的呀。”合租客姜米息一进来坐木椅子上，嘴上说得跟亲兄弟一样，腿没动。
“我对方便面过敏。”陈灼不待见姜米息，姜米息行为做派，完全一个大娘炮，弄个羊角梳一天没完没了地梳，陈灼看见就烦，“你赶紧回你自己屋去，我马上该备课了。”
“哟，灼哥开始上课啦，不是在教务处整档案吗？”姜米息梳了两下已经很光溜的头发，扭了扭脖子，拉着娘娘腔，他是个三流服装设计师，准确说他算不上师，就是裁缝，习惯性地把一条裁缝皮尺，整天挂脖子上，“灼哥，你这身材不错，我给你量量三围好的啦。”
职业病，看见身材好的，就想给人家做套衣服，高价卖给人家。
陈灼一听就来火了，他从来没跟姜米息说过他到了京大附中没上课一直在教务处整档案，这又是陈灼和蒋舟婷说这事儿时，姜米息偷听来的。
“你又违反道德了吧。”陈灼板脸一问，姜米息扭着假水蛇腰，捋着皮尺回道，“灼哥，不要冤枉好兄弟，好吗？人家好桑心的啦。”
陈灼放下手机，叼着烧饼，正要起身把姜米息拖出去，蒋舟婷进来了。
姜米息和陈灼立马起立。
“二位聊得不咋投机呀。”蒋舟婷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
姜米息做了个请的手势，“婷姐驾到，请坐好的啦。”
说着，姜米息溜了，出门经过蒋舟婷身边时，眼睛贼贼地瞄着蒋舟婷，他怕蒋舟婷突然出脚，绊他一下或者踹他屁股。
连上陈灼住的这间，这套房子共三室，他们三个每人租一室，蒋舟婷虽然是个女流，不过在这所合租房里，陈灼和姜米息都怕得要死，二位背后送蒋舟婷外号蒋霸天。
姜米息溜了，陈灼叼着烧饼站在那里，把木椅子往门口那边移了移。
“婷姐，您坐。”拿下嘴里的烧饼，陈灼很恭敬地道。
欠钱的人，嘴，手，心，哪儿都短。
“啥时候把你的本拿回去呀？”蒋舟婷毫不客气地坐下，两条长腿一拧，颤悠着穿着高跟鞋的脚丫子。
她说的本是陈灼的笔记本电脑，这个月房东过来收下个季度的房租，陈灼拿不出，房东抱起陈灼的铺盖卷要往外扔，蒋舟婷出手相帮，给陈焕垫付了房租，一月两千，按季度押一付三的，一共六千，这虽是帮了陈灼的忙，但是蒋舟婷毫不客气地提出，要陈灼押东西给她，于是把才买了不到两周的新苹果电脑押给了蒋舟婷，蒋舟婷为了更稳妥起见，还把陈灼的驾照要了去，并让陈灼立下字据，借的钱半月内还清，利息五百，加一起，总共六千五。
时间过了两周，蒋舟婷开始逼着要钱。
蒋舟婷一催钱，陈灼赶紧赔笑，“婷姐姐，您大人大量，再缓我几天，您也知道，我到了京大附中，还在试用期，一直没课上，所以根本没有我工资，今天我已经开始接课，等学校给我发了课时费，我会第一时间把钱给你。”
“蒙傻子呢，试用期没工资，那是违反劳动法的，切。你今天第一天上课，什么时候能挣够六千多课时费呀，你当你是专家学者哪，一次讲座出场费给好几万，我坐这里就是告诉你，现在已经过了还钱时限，利息先涨上去。”
陈灼刚要张嘴使劲哭穷，蒋舟婷竖起一根手指，“停，多说无益。”
“姐，别介呀，姨，奶奶，祖宗，我有了钱立马还你，这不我正在找兼职嘛，试用期真的没工资，不信你问我们学校，来，我把学校财务处电话告诉你，你可以亲自问。”陈灼一脸苦相。
一个每天靠吃一块钱一个的武大郎烧饼维持生命的人，他只有靠多说几句求得蒋霸天的宽限。
“我不管这些，再过十天，你要是还还不上，那我就用电脑顶账，九成九的新电脑，估计能卖到七千块，刚好还我的钱。”
“姐，那哪行呀，我那是花了一万四买的，你这折旧率也忒狠了吧，再说我欠您六千，加上利息六千五，怎么出来一个七千？”陈灼拽着浴巾，他怕浴巾被蒋霸天吓掉。
“两周内你还上，是六千五，现在已经超了时限，只能涨利息啦，这点规矩都不懂，还去学校教课呢，可别误人子弟。”蒋舟婷的毒舌，时刻都可以轻易地露出来。
“行行，七千就七千，您还没洗澡呢吧，这大热天，赶紧去冲冲，凉快凉快，我要备课了，我还得找兼职，我很忙，你知道的。”
“唷嗬，欠钱的要当大爷了，你这是撵我走呀，老娘还就得再待会儿了，今天你必须还了我钱我才走，否则，备课？找兼职？做梦吧。”说着，蒋舟婷啪啪把两只高跟鞋一甩，从木椅子上下来，噔噔走到陈灼床边，一屁股坐下，“还钱，还老娘的钱，赶紧的。”抱着胳膊把右手一托，一脸黄世仁逼死杨白劳的表情，像看着一只饥饿的蚂蚁一样看着陈灼。
陈灼要备课要找兼职，就算不偷懒，今晚睡觉也早不了，被蒋霸天赖在床上这么逼着要账，着实让他很上火，“姐，为了几千块钱，咱别这样，好歹我也是个七尺汉子呢，你的钱我会还的，刚才不是说好了再过十天给七千吗？”
“老娘变卦了，马上还钱，不还钱我就不走了，你不是七尺汉子吗，拿钱来呀，没钱就被冲什么大头蒜，还七尺汉子呢，我看你就是一条小毛毛虫，等你变成龙那天，再跟老娘这冲大来。”扯过陈灼的褥单子，展开了一盖短裙，双腿一盘，坐床上了，端着手机打开虾米音乐盒，放《忐忑》。
“姐，姨，亲姨，奶奶，祖宗，您在我陈灼最难堪的时候，雪中送炭，您的大仁大义，我没齿不忘，但您这种解决方式，可是让我为难呀，你仔细瞧瞧，您的兄弟我五官端正，这一身正气的，是那种赖账的人吗？”
“你个小兔崽子，别老叫我祖宗啊，那不是在损我寿程吗，这样，今天我先饶过你，明天你把我的衣服还有床单窗帘都给我洗了，我就答应你宽限你十天。”嘴上说着，手上没闲着，“还有袜子。”蒋舟婷把长筒袜脱下来扔到地板上，下了床，拎起高跟鞋，噔噔噔，走了。
刚出门，又回来了，一把扯了围在陈灼腰间的浴巾，走出门嘟囔道，“我的浴巾落在游泳馆了，你的我用了，不顶账哈。”
恐得陈灼俩手一捂男人重器，石化在那儿，如同普罗米修斯斧下的雕塑。
风一样的女人呀。
疯啊！
陈灼跺着脚！
合租房。
陈灼已经在这里住了一阵子。
下班回来，在小区外边的武大郎烧饼铺，一元一个买了两个烧饼，进屋后先冲了个热澡，疲乏减去一大半，围着浴巾在自己那间卧室里，边用手机上网找着兼职，边啃着烧饼。
“我的天呐，灼哥，哟，这是发扬传统勤俭节约呢，我那有方便面，给你拿一桶来，咋着也得就着点稀的呀。”合租客姜米息一进来坐木椅子上，嘴上说得跟亲兄弟一样，腿没动。
“我对方便面过敏。”陈灼不待见姜米息，姜米息行为做派，完全一个大娘炮，弄个羊角梳一天没完没了地梳，陈灼看见就烦，“你赶紧回你自己屋去，我马上该备课了。”
“哟，灼哥开始上课啦，不是在教务处整档案吗？”姜米息梳了两下已经很光溜的头发，扭了扭脖子，拉着娘娘腔，他是个三流服装设计师，准确说他算不上师，就是裁缝，习惯性地把一条裁缝皮尺，整天挂脖子上，“灼哥，你这身材不错，我给你量量三围好的啦。”
职业病，看见身材好的，就想给人家做套衣服，高价卖给人家。
陈灼一听就来火了，他从来没跟姜米息说过他到了京大附中没上课一直在教务处整档案，这又是陈灼和蒋舟婷说这事儿时，姜米息偷听来的。
“你又违反道德了吧。”陈灼板脸一问，姜米息扭着假水蛇腰，捋着皮尺回道，“灼哥，不要冤枉好兄弟，好吗？人家好桑心的啦。”
陈灼放下手机，叼着烧饼，正要起身把姜米息拖出去，蒋舟婷进来了。
姜米息和陈灼立马起立。
“二位聊得不咋投机呀。”蒋舟婷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
姜米息做了个请的手势，“婷姐驾到，请坐好的啦。”
说着，姜米息溜了，出门经过蒋舟婷身边时，眼睛贼贼地瞄着蒋舟婷，他怕蒋舟婷突然出脚，绊他一下或者踹他屁股。
连上陈灼住的这间，这套房子共三室，他们三个每人租一室，蒋舟婷虽然是个女流，不过在这所合租房里，陈灼和姜米息都怕得要死，二位背后送蒋舟婷外号蒋霸天。
姜米息溜了，陈灼叼着烧饼站在那里，把木椅子往门口那边移了移。
“婷姐，您坐。”拿下嘴里的烧饼，陈灼很恭敬地道。
欠钱的人，嘴，手，心，哪儿都短。
“啥时候把你的本拿回去呀？”蒋舟婷毫不客气地坐下，两条长腿一拧，颤悠着穿着高跟鞋的脚丫子。
她说的本是陈灼的笔记本电脑，这个月房东过来收下个季度的房租，陈灼拿不出，房东抱起陈灼的铺盖卷要往外扔，蒋舟婷出手相帮，给陈焕垫付了房租，一月两千，按季度押一付三的，一共六千，这虽是帮了陈灼的忙，但是蒋舟婷毫不客气地提出，要陈灼押东西给她，于是把才买了不到两周的新苹果电脑押给了蒋舟婷，蒋舟婷为了更稳妥起见，还把陈灼的驾照要了去，并让陈灼立下字据，借的钱半月内还清，利息五百，加一起，总共六千五。
时间过了两周，蒋舟婷开始逼着要钱。
蒋舟婷一催钱，陈灼赶紧赔笑，“婷姐姐，您大人大量，再缓我几天，您也知道，我到了京大附中，还在试用期，一直没课上，所以根本没有我工资，今天我已经开始接课，等学校给我发了课时费，我会第一时间把钱给你。”
“蒙傻子呢，试用期没工资，那是违反劳动法的，切。你今天第一天上课，什么时候能挣够六千多课时费呀，你当你是专家学者哪，一次讲座出场费给好几万，我坐这里就是告诉你，现在已经过了还钱时限，利息先涨上去。”
陈灼刚要张嘴使劲哭穷，蒋舟婷竖起一根手指，“停，多说无益。”
“姐，别介呀，姨，奶奶，祖宗，我有了钱立马还你，这不我正在找兼职嘛，试用期真的没工资，不信你问我们学校，来，我把学校财务处电话告诉你，你可以亲自问。”陈灼一脸苦相。
一个每天靠吃一块钱一个的武大郎烧饼维持生命的人，他只有靠多说几句求得蒋霸天的宽限。
“我不管这些，再过十天，你要是还还不上，那我就用电脑顶账，九成九的新电脑，估计能卖到七千块，刚好还我的钱。”
“姐，那哪行呀，我那是花了一万四买的，你这折旧率也忒狠了吧，再说我欠您六千，加上利息六千五，怎么出来一个七千？”陈灼拽着浴巾，他怕浴巾被蒋霸天吓掉。
“两周内你还上，是六千五，现在已经超了时限，只能涨利息啦，这点规矩都不懂，还去学校教课呢，可别误人子弟。”蒋舟婷的毒舌，时刻都可以轻易地露出来。
“行行，七千就七千，您还没洗澡呢吧，这大热天，赶紧去冲冲，凉快凉快，我要备课了，我还得找兼职，我很忙，你知道的。”
“唷嗬，欠钱的要当大爷了，你这是撵我走呀，老娘还就得再待会儿了，今天你必须还了我钱我才走，否则，备课？找兼职？做梦吧。”说着，蒋舟婷啪啪把两只高跟鞋一甩，从木椅子上下来，噔噔走到陈灼床边，一屁股坐下，“还钱，还老娘的钱，赶紧的。”抱着胳膊把右手一托，一脸黄世仁逼死杨白劳的表情，像看着一只饥饿的蚂蚁一样看着陈灼。
陈灼要备课要找兼职，就算不偷懒，今晚睡觉也早不了，被蒋霸天赖在床上这么逼着要账，着实让他很上火，“姐，为了几千块钱，咱别这样，好歹我也是个七尺汉子呢，你的钱我会还的，刚才不是说好了再过十天给七千吗？”
“老娘变卦了，马上还钱，不还钱我就不走了，你不是七尺汉子吗，拿钱来呀，没钱就被冲什么大头蒜，还七尺汉子呢，我看你就是一条小毛毛虫，等你变成龙那天，再跟老娘这冲大来。”扯过陈灼的褥单子，展开了一盖短裙，双腿一盘，坐床上了，端着手机打开虾米音乐盒，放《忐忑》。
“姐，姨，亲姨，奶奶，祖宗，您在我陈灼最难堪的时候，雪中送炭，您的大仁大义，我没齿不忘，但您这种解决方式，可是让我为难呀，你仔细瞧瞧，您的兄弟我五官端正，这一身正气的，是那种赖账的人吗？”
“你个小兔崽子，别老叫我祖宗啊，那不是在损我寿程吗，这样，今天我先饶过你，明天你把我的衣服还有床单窗帘都给我洗了，我就答应你宽限你十天。”嘴上说着，手上没闲着，“还有袜子。”蒋舟婷把长筒袜脱下来扔到地板上，下了床，拎起高跟鞋，噔噔噔，走了。
刚出门，又回来了，一把扯了围在陈灼腰间的浴巾，走出门嘟囔道，“我的浴巾落在游泳馆了，你的我用了，不顶账哈。”
恐得陈灼俩手一捂男人重器，石化在那儿，如同普罗米修斯斧下的雕塑。
风一样的女人呀。
疯啊！
陈灼跺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