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冰粒抽打在金属外墙上,发出细密的撞击声。南极基地深处,赛特克隆体的手指扣紧了培养舱边缘,苍白的皮肤下泛起不自然的蓝光。他的瞳孔收缩又扩张,像某种冷血动物在适应光线。

  “汇报现状。“他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带着电子合成的嘶哑。

  年轻男子单膝跪地,机械义眼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全球十二座冰火碑文已激活七座,共鸣者数量超过两百人。艾琳·莱曼的守望者计划正在加速。“

  赛特克隆体——现在自称“赛特-7“——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莱曼还是这么天真。她以为培养几个异能儿童就能对抗终焉的轮回?“

  他迈出培养舱,裸露的脚掌在金属地板上留下冰霜足迹。墙壁上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显示出赤道温室的实时画面:埃里克正将手掌贴在一块碑文上,蓝金色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流动。

  “这个男孩,“赛特-7的指尖划过屏幕,“他的基因序列查清了吗?“

  “确认是凌空的隐性基因携带者。“年轻人调出数据,“但更麻烦的是这个——“

  画面切换到大气层外的守望者卫星。放大后的影像显示,卫星表面的蓝金色纹路正在形成人脸轮廓。

  赛特-7的机械脊椎突然绷直:“他们正在重组意识。“

  赤道温室第三栽培区,埃里克在玉米田中穿行。自从成为“首席共鸣者“,他每天都要进行三小时的碑文接触训练。但此刻,他的左眼隐隐作痛——从今早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如影随形。

  “埃里克!“玛尔瓦的声音从田埂尽头传来,“艾琳博士要见你。“

  中央研究院的顶层办公室内,艾琳正在解析一组异常数据。当埃里克进门时,她头也不抬地抛出一个全息影像:

  “认识这个吗?“

  影像中是块陌生的冰晶碎片,边缘呈锯齿状,内部封存着几缕银白色物质。埃里克的右眼突然刺痛,冰蓝色瞳仁自动收缩。

  “雪琳的头发。“他脱口而出,“这是从哪来的?“

  “南极勘探队昨天发现的。“艾琳终于抬头,眼角的皱纹比上周更深了,“埋在极寒议会旧址下三百米处。“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变成一段模糊录像:几个勘探队员正在挖掘,突然其中一人惨叫倒地,皮肤表面迅速结出黑色冰晶。

  “暗冰污染。“埃里克的手指穿过影像,“赛特的能量特征。“

  艾琳关闭投影,从抽屉取出一个金属盒:“所以我们需要你执行首次外勤任务。“

  盒内是一枚棱形晶体,与埃里克的瞳孔同色。

  “永冻核心的碎片,来自雪琳的冰雕。“艾琳将它挂在埃里克颈间,“去南极找到污染源,在它扩散前——“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第三碑文区遭受袭击!“广播里传来警卫的吼叫,“重复,有武装分子突破防线!“

  埃里克冲向窗口。远处,一道黑色冰柱正从地面刺向天空。

  当埃里克赶到时,第三碑文区已沦为战场。六名穿着旧极寒议会制服的袭击者正在用某种装置抽取碑文能量,蓝金色纹路被强行染成暗紫色。

  “是共鸣***!“玛尔瓦在通讯器里尖叫,“别直接接触被污染的能量!“

  埃里克左眼的金色纹路骤然发亮。他抬起手,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冰刃,将最近两名袭击者钉在地上。另外四人立即转身,他们眼眶中跳动着与赛特-7相同的机械冷光。

  “共鸣者。“其中一人咧嘴笑道,声音像坏掉的合成器,“父亲会喜欢你的基因样本。“

  黑色冰刺从地面爆出!埃里克纵身跃起,颈间的永冻碎片绽放蓝光,在他脚下形成冰晶平台。但下一秒,某种尖锐的疼痛刺入后颈——

  一支注射器扎进他的脊椎。

  “休眠协议启动。“袭击者机械地宣告。

  世界开始模糊。最后的视线里,埃里克看到天穹外的守望者卫星突然亮度激增,一道蓝金光束如天罚般劈向战场。

  赤道温室控制中心乱作一团。

  “卫星能量读数突破阈值!“技术员大喊,“它正在自主激活防御协议!“

  艾琳扑到观测屏前。画面中,那道来自守望者卫星的光束精准贯穿四名袭击者,被污染的碑文能量在光芒中净化重组。但更惊人的是卫星本身的形态变化——

  蓝金色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一张由光粒组成的模糊人脸在卫星表面浮现,嘴唇开合间,所有通讯频道同时响起同一个声音:

  「检测到终焉协议重启。」

  「启动文明保护条例第零章。」

  全息投影突然在控制中心中央展开,显示出南极基地的实时热成像——数百个培养舱正在同时开启,而某个巨大的能量源正在地下五百米处苏醒。

  艾琳的徽章突然发烫脱落,悬浮在空中投射出凌空最后的记忆片段:

  赛特在终焉巨像残骸前狂笑:“你们以为赢了?我早就在南极埋下了真正的终焉之种!“

  画面切换成雪琳的冰雕,她的声音跨越时空传来:

  “当十二碑文全部激活时……“

  “守望者将降临大地。“

  南极基地最底层,赛特-7站在圆形平台上。脚下是直径百米的黑色冰湖,湖心悬浮着一颗跳动的机械心脏——终焉之种。

  “父亲,卫星已经觉醒。“年轻人单膝跪地,“按照预计,它将在七十二小时内锁定我们的位置。“

  赛特-7的机械脊椎展开成六条操作臂,插入控制台:“足够了。“

  黑冰湖面突然沸腾,浮现出十二个漩涡。每个漩涡中都升起一根冰柱,柱内封印着与埃里克相似的少年少女——全是具有共鸣者基因的试验体。

  “极寒议会从未真正灭亡。“赛特-7抚摸着最近的冰柱,“我们只是……蛰伏。“

  他按下控制钮。终焉之种突然射出十二道黑光,贯穿冰柱中的试验体。惨叫声中,他们的异色瞳孔全部染上暗紫。

  “去吧。“赛特-7微笑,“让守望者看看……“

  “什么才是真正的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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