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不想死就别拦——啊!”

  一名脸缠绷带的诅咒师连狠话都没放完,就在触及到刀光的后一秒身体一分为二地坠落在地。

  噗通。

  躯体沉闷倒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其余诅咒师瞬间警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瘟疫他可是一级咒术师,一刀,就死了?”

  有人难以置信,也有人心生退意。

  “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但更多的人则是不屑一顾。

  “蠢货!我们可是诅咒师,只要不让他砍到不就行了,都把你们看家的术式拿出来,尽快杀了这个小子,否则目标跑远了就难追了!”

  话毕,诅咒师齐齐出手,五花八门的术式齐齐朝着楼层冲去,而如月麓铭不躲也不避。

  被帐笼罩的大地灰沉沉的一片,少年的金眸似是一团火苗,亮得出奇,如月麓铭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本能,然后,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挥出全力一刀,名曰——

  断流!

  嗡!

  刀光如雪,寂照一刹。

  刀光所过之处,攻来的术式连带操控的诅咒师一并土崩瓦解。

  等刀光落幕,原本浩浩荡荡攻来的数十名诅咒师仅有一人存活,这并不代表对方实力高超硬接下了这一刀,只是因为他是维系帐的咒术师,如月麓铭还不想就这么回表世界。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越雨前被抵在这位名为土村操的诅咒师脖子前,如月麓铭握刀的手很稳,刀刃离颈部跳动的血管仅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老实回答,可以饶你一命。”

  亲眼目睹这尊煞神是怎么杀光他同伙的土村操哪儿敢不从?

  他慌忙回道:“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月麓铭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追杀甚尔?”

  “因为他杀了太多我们这边的人,就被一个大人物悬赏了一亿日元要他的命……还有,禅院家也发了悬赏,说谁能抢回他身边的那个孩子,再给一亿日元。”

  禅院?那不是甚尔的姓氏吗?

  如月麓铭问道:“甚尔和禅院家是什么关系?”

  诅咒师土村操尽职尽责地回道:“不、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是禅院家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跑出来了,后来他就一直在黑市接活,道上的人就叫他天与暴君……”

  “原来甚尔是咒术界的人么……”那这个禅院家,想必就是甚尔的心结所在了?

  如月麓铭陷入了短暂的沉吟。

  土村操突然听到对方没了声音,以为对方是对这个答案不满,疯狂补充:“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可是咒术界的御三家,他们家族内部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啰能够知道的!”

  如月麓铭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手中刀刃一翻,随口道:“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就可以滚了。”

  “是是是!”

  对方战战兢兢交了一个通信用的咒具后,手脚并用地跑走了,像是生怕他反悔一样。

  随着施咒人离开,帐也随之解除。

  如月麓铭望着倒了一地的尸体微微挑眉:“放着不管怕是会上国际头条啊……”

  正发愁怎么处理时,他心念一动,突然摊开了手掌,下一秒,一簇灿金色的火焰凭空在他的掌心之中出现!

  就如同突然领悟的精绝刀法,在火焰出现的那一刻,如月麓铭就无师自通操纵的方法。

  他抬手一挥,下达了命令:“全烧了。”

  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火焰瞬间化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在转瞬间就将倒地的尸体吞没,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了一地飞灰,然后飞回了如月麓铭的掌心,随着主人手掌一翻,如来时一般消失的无影踪。

  如月麓铭短暂出神:“倒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品。”

  感叹完,帐也彻底解除。

  天边的最后一缕残阳也随之洒落在大地之上,这栋经历过拆家大战又经历过烈火焚烧的房屋终于不堪重负地轰然倒塌,巨大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整个街道的目光,而在此之前,如月麓铭已经利落地落在了一个无人的小巷隐没了身影。

  “发生了什么,明明刚刚好好的……”

  “燃气爆炸了?”

  “地震?”

  “……”

  等围观的人群一股脑地涌上前来的时候,他已经用布裹好了越雨前的刀刃,准备拦一辆出租车返回毛利侦探事务所——甚尔如果会乖乖听话等人,那就不是甚尔了。

  熟知对方性格的如月麓铭知道,如果现在自己追上去,百分百会让感到逼迫的甚尔和自己拼命。

  圈养一只大猫,最忌讳心急。

  而且自己是不告而别,也一定会给毛利家带来困扰,他们是个好人,如月麓铭也做不出让恩人为自己担心的事。

  “得想一个借口啊,”

  但在此之前,他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一件事:“我刚刚,好像把钱全给了甚尔?”

  他身上拢共就两万日元,还是毛利小五郎给自己的生活费,在给了甚尔吃饭之后,他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现在别说是打车,就连公交都坐不起!

  “看来只能走回去了,等等,我连米花町在哪儿都不知道,我能往哪儿走?”

  就在如月麓铭开始思考现在追上甚尔要回一万日元的可能性有多高时,眼前忽然停下了一辆白色的马自达。

  “嗯?”

  驾驶座上的车窗降下,金发黑皮的青年看向这个出现在爆炸现场浑身都写满可疑的少年,脸上付出了温和的笑容。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我刚好听到你好像要去米花町,我正好顺路,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这搁平常无往而不利的招式,却在此时折戟沉沙。

  有着灿金色眼瞳的少年平静地注视着他,明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却莫名让安室透浮现了一种自己已经被看透的诡异感觉。

  是错觉吗?

  并不是。

  在见面的第一眼,如月麓铭就猜出了他另有目的。即便他伪装的天衣无缝,但强烈的探究欲却瞒不过如月麓铭的眼睛。

  这一发现令如月麓铭十分非常的不爽,窥探秘密如同自己的私有领地遭到冒犯,尤其还是在他刚将一群觊觎他爱人的杂碎挫骨扬灰之后。

  他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已经怒火复燃,垂在身侧的手几乎马上就要触到越雨前的刀柄——

  留下他好像很麻烦的样子,要不就在这里把他宰了吧?

  安室透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冷意。

  在酒厂潜伏这些年的经验令他立刻判断出,那并非少年中二病发作,而是无论怎么模仿都演不出来、只有真正见过血的人才有的货真价实的杀意!

  只一眼,就让安室透手脚发凉,汗毛倒立!他手里有人命,极大可能不止一条!因为上一个让他这么失态的,是琴酒!

  可就算恐怖如琴酒,他手里的累累人命那也是这么多年在组织一点一点地积攒下来,眼前的少年才多大?十五?十六?读书都还是在高中的年纪,他是怎么积攒得和琴酒一样威势?

  安室透说服不了自己把眼前的少年和以残忍著称的琴酒画上等号,但他也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空着的那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后腰的配枪扳机上——

  不管是不是,等他把人抓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就在安室透已经做好了开枪准备的时候,少年却突然收了杀意,连带摸向越雨前的手也一并收回。

  算了,杀了他自己就得走回去了,如月麓铭如是想着,朝着安室透点头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什么?”

  安室透停下了拔枪的手。

  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麻烦我什么?”

  如月麓铭压下了金眸中的彻骨冷意,用一种生硬的语气说着好不真诚的客套话:“麻烦你送我啊,你不是说你顺路,要载我么?”

  “啊?”

  前一秒他们不还在防备着怎么杀了彼此吗?怎么一转眼,话题就转到了搭车上?安室透愈发警惕,他深刻地怀疑少年在筹谋什么。

  然而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如月麓铭已经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坐了进来。

  “你……”

  来不及阻止的安室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系好了安全带,并对着自己发出了催促:“不走么?你还要等人吗?”

  他的车就两座,能等谁?

  这绝对是在讽刺假借顺风车的名义探听消息的自己吧?

  安室透艰难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没有人了。”见少年暂时没有翻脸的意思,安室透也没有选择贸然动手。

  “那我们出发吧。”

  发动汽车的同时,安室透不动声色地将抽到了一半的枪放到了自己的腿边,以便在少年有所动作时,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试试反击。

  然而一路上都相安无事。

  如月麓铭泰然自若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划过的街景,而既要认真开车又要警惕他动手的安室透则被摧残的心力俱疲。

  眼看着前方的道路牌已经开始显示米花字样,安室透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不甘,开始循序递进的试探。

  “已经到了米花町了,反正现在时间还很早,能方便告诉我你的住址么?我给你送回去。”

  如月麓铭转头看他。

  再度和如月麓铭对视的安室透心中压力倍增:“不说也没……”

  “毛利侦探事务所,我住在那里,”

  就这么说了?他就一点不怕我去查他吗?还是说这是假地址?

  安室透立刻陷入了头脑风暴,连自己闯了一个红灯都没发觉,如月麓铭见状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信息太少,推理不出来。

  得出这一结论的安室透继续找着话题试探:“你手里那个是……刀吗?”

  如月麓铭也有问必答:“是啊,它的名字是越雨前,可是一把不多见的好刀。”

  安室透乘胜追击:“是么?我也很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士刀,有什么挑选的方法么?”

  如月麓铭:“我不是很了解,是朋友暂时放在我这的。”

  “没关系,我下次去找别人就好。”安室透继续问:“对了,你既然住在米花镇,怎么会去港区那边?”

  如月麓铭张口就来:“探亲。”

  “……”

  “你和……”

  “你已经开过这家店两次了。”如月麓铭无情点出了故意绕圈子以留出时间提问的安室透。

  他不是一直在和自己谈话吗?竟然也能发现?

  被抓包的安室透面不改色地随口胡诌:“啊呀,我刚来,路还不熟悉。”

  但如月麓铭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前面右转,再直行,经过两个路口左拐。”

  安室透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如月麓铭指着的路开。

  两分钟后,白色RX-7停在了毛利事务所的楼下。

  如月麓铭道谢道得毫无诚意:“真是多谢你了。”

  安室透笑得虚情假意:“哪儿有,举手之劳而已。”

  虚伪的客套完,如月麓铭就拎着越雨前上楼。

  在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之后,安室透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立刻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自己在公.安属下的电话:“风间,立刻给我查一个人……”

  “需要查谁?”

  “……”

  “怎么没声了?”

  搜索软件都已经了打开半天,也没等到名字的风间不经催促问道:“零先生?您还在吗?莫西莫西?”

  “风间?”

  听到自己属下的声音,安室透从恍惚中回神:“怎么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风间疑惑挠头:“不是您找我,要查一个人的吗?”

  “……”

  “零先生?”

  安室透面色难看:“我记不清了!”

  “您的意思是说您丢失了一段记忆?”深知安室透不会乱开玩笑性格的风间立刻警惕起来:“您刚刚的语气很急促,一定是在目标的附近,您仔细看一下?”

  安室透看着眼前陌生的停车场,脸色比他的肤色还黑。

  “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

  风间:“……”

  风间都忍不住怀疑对方真的在耍自己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口,在抹去了安室透有关自己的所有记忆、又操纵他在东京一通乱开后,如月麓铭满意地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就在他要做掉安室透的时候,它蹦了出来。

  如月麓铭这才知道,他既没有精分,也没有鬼上身,一直在他脑子里激情开麦的是他的神识,突然出现的力量也跟喝核废水变异没关系。

  “原来只是因为我不是人啊,那我就放心了……”个屁!

  此刻如月麓铭五谷杂陈。

  如果早知道他知道自己不是人,他哪里会去当一个社畜给资本家打一辈子工?

  没他稀缺的熊猫都能在隔壁评为重点保护动物,那这世上仅此一只的他不得给封个正球级保护动物,供起来享福?

  就在如月麓铭为自己白受了几十年人间疾苦惋惜的时候,面前的门突然被拉开。

  睡眼惺忪的江户川柯南措不急防对上了如月麓铭的脸,立时吓成了半月眼:“你回来了,小兰姐姐……望月雪樱?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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