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最后的记忆是实验室爆炸时那如闪电般刺眼的蓝光,强烈的光芒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

  此刻他跪在青石板路上呕吐,鼻腔里充斥着桐油与脂粉混杂的刺鼻气味,那味道直钻脑门,耳畔黄包车清脆却又震得脑仁生疼的铜铃声不断回荡。

  民国十四年的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般穿透灰扑扑的旗袍下摆,在他颤抖不停的指尖投下一片片斑驳光影。

  “周氏商行大掌柜三天未归!“报童甩着油墨还散发着淡淡墨香、未干的《申报》,带着一阵风擦肩而过。

  叶铭抹去嘴角秽物,眼睛紧紧盯着头版头条的寻人启事——周启明,四十五岁,绸缎商会会长,正是他参与侦破的连环失踪案最新受害者。

  青砖灰瓦的公馆门前,穿灰布衫的管家正用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扫着门环,鸡毛与门环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张德福,周府管家。“叶铭默念着资料,袖口里的瑞士军刀冰冷的触感硌着手腕——这是他穿越时唯一带来的现代物件。

  “这位先生怕是走错门了。“张管家横跨一步挡住朱漆大门,枯瘦如柴的手指用力攥紧铜门环,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我们老爷闭门谢客。“

  叶铭目光扫过对方沾着青苔的千层底布鞋,那翠绿的青苔格外显眼。

  梅雨季刚过,唯有连夜奔走庭院才会在鞋帮留下新鲜苔痕。

  他突然发力按住包铜门板,民国时期的合页发出如鬼哭狼嚎般刺耳的**:“刑侦局特别顾问,这是搜查令。“

  书房窗帘紧闭,紫檀书案倒映着琉璃罩灯昏黄、温暖却又有些迷离的光。

  叶铭蹲身观察地毯倒伏方向,细绒间几不可见的玻璃碎屑如针尖般刺痛指尖——这是现代现场鉴证课才会教的痕迹学。

  当他的手指缓缓抚过桌角新鲜划痕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先生若是要找老爷的雪茄剪,前日就送去保养了。“

  “周三辰时三刻。“叶铭突然开口,指尖划过桌案边缘带着淡淡墨香的墨迹,“周先生习惯站着批阅文书,砚台摆放位置较常人偏右十五度。“他掏出军刀量角器比划着,“如今砚台移位,墨汁飞溅角度显示有人从左侧突袭。“

  张管家喉结滚动,那“咕噜”一声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中格外清晰。

  叶铭转身时,瞥见博古架第三层那尊翡翠貔貅的底座残留着方形压痕——这里本该放着比古董更重要的东西。

  窗外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一片枯黄的枯叶如一只疲倦的蝴蝶粘在雕花窗棂上。

  叶铭正欲凑近观察,楼下突然传来瓷器清脆的碎裂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公馆里格外响亮。

  张管家褶皱堆叠的眼皮猛地抽搐:“定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

  “是青花缠枝莲纹碗。“叶铭嗅着空气中飘散的松烟墨香,那香味清幽淡雅,“这种明代官窑瓷器,周先生向来锁在二楼藏宝阁。“他说话时盯着管家左袖口的靛蓝墨渍,那颜色与书案上未干的徽墨一模一样。

  暗门机关启动的咔嗒声就在这时响起,那声音干脆利落。

  翡翠貔貅在叶铭指尖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瑞士军刀尾端的微雕纹路竟与底座残留的压痕严丝合缝。

  暗门刚裂开三指宽的缝隙,楼下传来的瓷器碎裂声比先前更加猛烈,整座公馆的地板都跟着剧烈震颤,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心!“鹅黄身影伴着浓郁的茉莉香如一阵风般扑来。

  滕婉扑到叶铭身前,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往旁边一拽,两人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密贴近。

  叶铭后撤半步,看着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少女撞在紫檀多宝阁上,发间珍珠簪子勾住湘绣屏风,扯落半幅烟雨江南的画面,只听见布料的摩擦声和珠子的碰撞声。

  叶铭看着滕婉撞红的膝盖,”

  张管家枯枝般的手指突然灵活起来,暗门机关在他袖口翻飞间戛然闭合,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

  叶铭盯着管家靛青袖口的徽墨痕迹——那抹孔雀蓝在琉璃灯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分明是掺了照相馆显影用的溴化银。

  他压低声音对滕婉说:“这溴化银有问题,可能和案件有关。”滕婉微微点头,眼神坚定地回应:“我跟你一起查。”

  “周先生上月在《申报》登过明代官窑展的消息。“滕婉大声说道,同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胸前的记者证晃着金漆边框,反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我是华新社滕婉,你们在藏什么?“其实,早在此前,叶铭就发现滕婉身上总有一种神秘的气质,她对一些隐秘的事情似乎知晓颇多,仿佛与某个特殊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让她携带手枪藏于团扇的举动多了几分合理性。

  叶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现代用的溴化银纯度至少98%,而民国照相材料......他猛地拽过管家手腕,墨渍在军刀镜面折射出靛蓝星芒——这是军用级感光材料,寻常商铺根本买不到。

  他转头看向滕婉,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你看,这是军用级的。”滕婉眼睛一亮,快速地在小本子上记录着。

  “滕小姐来得正好。“张管家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这位先生硬说老爷书房的镇纸是凶器!“他哆嗦着指向多宝阁上的青铜饕餮镇纸,那物件足有二十斤重,在灯光下散发着古朴的光泽。

  滕婉的丹凤眼瞬间亮起来,掏出德国产的老钢笔就要记录,钢笔与纸面摩擦发出沙沙声。

  叶铭看着镇纸上完好无损的包浆,想起痕检课上讲过的冲击痕迹,脱口而出:“让物证实验室做次表面张力测试就......“

  “什么实验室?“滕婉的笔尖停在纸面,洇出个墨点。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叶铭,叶铭无奈地笑了笑,开始向她解释现代刑侦中的表面张力测试。

  窗外适时传来汽车鸣笛,那声音粗犷而嘈杂,1912年投产的上海公利车行还在用煤油动力车,叶铭闻着飘进来的带着刺鼻气味的尾气,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连静电显影技术都没普及。

  而且,要进行激光扫描生物痕迹,不仅技术未普及,更缺乏专业的设备和必要的资源,在民国,根本无法开展这样的检测。

  他有些沮丧地对滕婉说:“好多现代的办法都用不了。”滕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一起想别的办法。”

  张管家发出老鸹似的怪笑:“就说是个疯子。“他故意碰翻案头砚台,半干的徽墨泼洒在青铜镇纸表面,那些可能存在的指纹与皮屑顿时化作一团混沌,只听见墨汁飞溅的声音。

  叶铭攥着军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军刀冰冷的触感传遍手心。

  若是现代,他大可用激光扫描墨迹下的生物痕迹,此刻却只能看着关键证据被毁。

  滕婉突然蹲下身,从旗袍开衩处露出裹着玻璃丝袜的小腿——她竟在用口红描摹地砖纹路。

  叶铭也蹲下身子,和她一起研究地砖,两人的头靠得很近,叶铭轻声说:“你这个办法真聪明。”滕婉脸颊微微泛红,笑着说:“这也是我平时做调查积累的小技巧。”

  “七块地砖有移位痕迹。“她扬起的脸庞带着狡黠笑意,“前天《字林西报》说租界新铺了捷克进口地砖,每块背面都有钢印编号。“指尖点在几块沾着新鲜水泥的地砖上,“这些可是江南窑厂的货。“

  军刀量角器突然在叶铭掌心发烫,那种灼热的感觉十分明显。

  当他用放大镜片观察地砖缝隙时,隐约看见瑞士十字徽记的反光——这是穿越带来的特殊感应。

  二十四种不同排列的钢印编号在他脑中自动重组,拼出“周四未时地窖“的暗语。

  此时,叶铭心中一阵紧张与期待,他兴奋地抓住滕婉的手说:“我解开暗语了,是周四未时地窖。”滕婉也激动地握紧他的手:“太好了,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然而,张管家看到他们的表情,心中一惊,害怕秘密被发现,突然恶狠狠地踹向地砖,滕婉的钢笔脱手飞出。

  叶铭本能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配枪,如今只触到冰冷的军刀。

  他的手突然被塞进个硬物——滕婉竟将柯尔特1903袖珍手枪藏在了团扇里。

  滕婉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信任:“拿着,保护好自己。”

  天色渐暗,公馆外的街道两旁的路灯昏黄而微弱。

  街道上行人渐渐稀少,偶尔有几辆黄包车匆匆驶过。

  巡捕房的哨声突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空气,暮色中隐约可见印度巡捕鲜艳的红头巾。

  张管家突然换了副面孔,躬身打开书房门:“既是警局顾问,该去补个备案手续。“他袖口翻飞时,叶铭看见内衬绣着青天白日徽记。

  滕婉正把钢笔别回盘扣间,忽然轻呼:“你的刀......“瑞士军刀表面浮现血丝般的纹路,正与她记者证上的防伪水印产生共鸣。

  叶铭猛然想起穿越那日,实验室里也有同样的红光在证物袋上闪烁。

  他转头看向滕婉,两人的眼神交汇,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探寻。

  远处传来有轨电车有节奏的叮当声,混着大自鸣钟低沉的报时声。

  叶铭将镇纸残存的墨迹刮进牛皮纸袋,忽然听见滕婉倒吸凉气——她手背不知何时沾了墨渍,在暮色中泛着幽幽蓝光。

  叶铭赶紧抓住她的手,仔细查看,担忧地说:“这墨渍有问题,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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